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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看朱棣紧闭的房门,江月突然就觉得,或许自己也应该为他做点儿什么,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突然感到肩上一暖,江月抬起头,却看到叶羽温和的笑容。
“月,别想那么多了,让他好好静静吧。”
江月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我先回湖心画馆了。”自从这次江月入宫,一直便住在杨夏空的湖心画馆,她们闺蜜二人好几年没见,此时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叶羽扭头对上怜香探寻的眼神,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道:“尘埃落定,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叶羽言语中的意思,怜香很清楚。但她什么都不会去追问,她只需要选择站在他身边,始终陪伴他前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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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暗暗的没有什么光线,朱棣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安静了下来,终于走了。
朱棣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储位而已,得不到就得不到,反正自己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本不属于自己。
这整件事中,让他最难过痛心的,不过就是朱元璋从始至终所做的这些事罢了。
若不想将储位留给自己,那父皇又何必要对自己如此器重?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心也就伤的越痛。
而朱元璋真正让朱棣如今绝望和伤心的,是他对朱棣说的一句话。
“这是朕欠你皇兄的,这个皇位,是朕欠他的。你是有能力的,朕希望,日后你可以尽心帮助允炆……”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朱棣彻底死心了。对储君之位死心,也对他这个父亲死心了。
你欠他的?
朱棣无数次在心底冷笑,你欠他什么?从小到大,哪一样你不是给他最好的?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了稳固属于他的皇位,将二哥押入京城禁足。如今竟又再一次为了他,让我放弃你亲手送到我面前的希望!
朱棣真的不懂,朱标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那为什么他还是阴魂不散?活着的时候,自己抢不过他,难道他死了,自己还要输给他不成?
父皇啊父皇,你对我最大的恩典,竟然只是让我心甘情愿给你选定的那个小孩子,当个供他驱使的办事儿爷。
朱棣想到自己奉召入宫之前,道衍对自己说过的话。
“恭祝殿下此行一切顺利,只是贫僧斗胆多言一句,殿下在心中还是要做好失望的准备才行。”
如今细细想来,道衍所言真是未卜先知。
叶羽确实算无遗策,自己确实得到了朱元璋的重视。但是,叶羽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朱元璋对朱标的感情。
朱棣咬咬牙,他现在心中的绝望,是再不会对朱元璋心存一丝的幻想。他现在终于相信道衍一直所说的那句话:“想要的,就要自己去拿过来!”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哪怕是抢!
他这样的狠辣和决心,也确实是对朱元璋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之后才有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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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不再心存幻想,他收敛所有的锋芒,依旧兢兢业业的完成朱元璋交办的差事。
之前在劝降乃尔不花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朱棣有一项本事是天生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那就是隐忍。
论忍耐,自抑,韬光养晦,没有人能比得过朱棣。
他依旧是朱元璋心里孝顺恭敬的儿子,是群臣心中爱民如子的贤。
叶羽也跟朱棣达成默契,两人缄口不提夺嫡之事,皇帝交办给他什么事,他照常把事情办的漂亮。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朱元璋终于下了圣旨,册立长孙朱允炆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安四海之心。
朱允炆搬出东宫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又搬了回来。
他看着东宫内熟悉的一切景象,不禁心中恻然。
说实话,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回来,直到一个月前,曹国公李景隆找上自己。
“如今储位悬而未决,不知长孙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朱允炆面不改色,他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只是过着清闲日子罢了。”
李景隆却笑道:“如今大部分亲都被遣返回封地,只剩下燕殿下了。”
朱允炆点头,随口道:“四叔是贤明之人。”
李景隆看住朱允炆,一字一句道:“除了燕殿下之外,长孙殿下您,不是也有机会么?”
“我?”朱允炆先是一惊,马上道:“曹国公千万别说这话,我只是孙儿罢了……”
“大凡储位,立嫡长子是自然,若嫡长子不在,立嫡长孙也是合情合理。”
朱允炆愣愣的看着李景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景隆笑着看了眼朱允炆,道:“长孙殿下在东宫住了十几年了,难道就不想搬回去么?臣可以帮您一把。”
朱允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努力克制着,不让李景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他才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曹国公想要什么?”
李景隆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位皇长孙也并非不谙世事。
“若事成,他日长孙殿下荣登大宝,臣只要左军都督府。”
如今,朱允炆坐在东宫之中,回想着和李景隆的约定。他不知李景隆究竟在这件事里起了多大作用,他只知道,若自己日后登基,确实该替李景隆完成心愿。
只是,如今这左军都督府,却还有个凉国公蓝玉。
新册立的皇太孙皱起眉头,暗暗思索了起来。
日子平稳过着,京中再没出过什么大事,虽然立储之事结果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但起码也算是尘埃落定。
朱元璋这几日似乎特别喜欢音乐,几乎每日闲暇时候都召怜香和江月来坤宁宫弹弹琴解闷儿,偶尔也叫着杨夏空过来,把这惬意的时光画下来。
朱元璋每日听曲解闷,朱棣也开始准备要动身返回北平。他以离藩日久,需回去处理政务为由,上书请求返回藩地。
朱元璋倒是也没不准,但是,他却提了个条件。
这个条件,居然让一直冷静自持的朱棣,瞬间怒火中烧。
朱元璋要留下江月,将她收为义女,破格册封为绮筝郡小区主,居住在飘香宫内。
皇帝的动作很快,还没等朱棣反应过来,他的圣旨便下达了。
朱棣气的跳脚,道:“不行!我决不能让月儿留在宫中!我这就去向父皇请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别
朱棣怒气冲冲的要去坤宁宫面圣,叶羽心知拦不住他,赶忙跟上他的脚步,以免他冲动之下闹出什么事儿来。
若只是去坤宁宫问一下倒也没什么,就怕正在气头上的燕一个冲动把不该说的也说出来,到时怕是情况会更加糟糕。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快步走着,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江月迎面走来。
江月看到朱棣和叶羽急冲冲的过来,忙拦住他们的去路,问道:“你们这么急,干嘛去?”
朱棣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先回湖心画馆,或者去找怜儿,不管接到什么旨意都不要应允,交给我!”
江月有些发愣的看着他,转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露出一丝苦笑,江月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用最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不用去见陛下了,也不用去质问陛下为何要留下我。”
朱棣皱着眉,问了句:“你知道了?”
江月点点头,道:“是。”
朱棣只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留下!我这就去向父皇请旨……”
“不用了!我说了不用了!”江月猛然抬起头对朱棣说道。
朱棣十分不解,疑惑问道:“为什么?”
江月低下了头,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挣扎着。过了片刻,她才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因为我已经答应陛下了,留在宫中。”
朱棣慢慢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江月咬了咬牙,索性抬起头直视着朱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我说,是我自愿留下的!陛下并没有强迫我!这次你听清楚了么?”
朱棣只觉得江月这句话,每一字都像是锤子一般砸进自己的耳中,嗡嗡的让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直跟在朱棣身边的叶羽,此时也显然十分的惊讶。
“呵。你说什么?”朱棣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你自愿的,是什么意思?你要留在这里?你不跟我回北平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留下你么你就同意?!”
朱棣的情绪很激动,江月却是异常的平静。
江月疲惫的垂下眼帘,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不想跟我吵架?这是吵架的问题吗?你就不能有一次让我省心一点儿吗?你到底长不长脑子!”朱棣显然很愤怒,他本就在气头上,如今听了江月说的话,显然更加生气了。
江月皱起眉头,她突然抬头看住朱棣,道:“我不长脑子?你根本都没听我把话说完,就一味的质问我责备我!对,在你燕殿下的心里,我始终是个不长脑子,只会胡闹的小女子罢了!”
“我……”
“你陪我回湖心画馆吧,要吵架就去那边吵,在这里,总归让人看见了不好。”
朱棣的话被江月打断,她那让人陌生的冷静使朱棣突然生出一种难过的感觉。
江月语气和神情上透露出来的疲惫,让朱棣打心眼儿里觉得难受。
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朱棣转身向湖心画馆的方向走去。
江月路过叶羽身边,苦笑着对挚友说了句:“抱歉了小羽……”
叶羽盯着江月离开的身影,在心里苦笑。江月为何跟自己说抱歉,他心里也算是清楚。
叶羽之前曾无数次叮嘱过江月,无论如何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被朱棣牵扯到权力的中心地带来。
可如今,她不仅来到了这个中心地带,而且还是自愿的。
叶羽叹了口气,罢了,这都是个人的业,无论是她遇到朱棣,喜欢上朱棣,还是如今所做的选择,都是她个人的业罢了。
朱棣和江月来到湖心画馆,夏空不知道去哪儿了并不在画馆。
江月帮朱棣倒了杯热巧克力,坐在他身边,叹息道:“四哥,你不要再绷着脸了,好不好?”
热巧克力的温度传入手心,朱棣的心情稍稍平复。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留下你……你以为真的是喜欢你的琴?”
“当然不是!”让朱棣意想不到的,江月倒是抢在他前面开口了,“陛下当然不会为了喜欢我的琴而留我在宫中,还破例册封我为郡主。恐怕,他是为了留我在宫中,作为牵制你的人质吧。”
朱棣颇为意外的看着江月,愣愣的问了句:“你、你想到了?”
江月轻声笑笑,道:“我倒是没这么聪明,是夏空告诉我的。”
“杨画师?她说了什么?”
江月笑道:“你不知道吧,夏空虽然看上去只对她的画感兴趣,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但她其实很聪明。有时候,我都觉得,就看人看事的精准度这一点,她甚至比小羽还要聪明。所以,她说的话我很信服。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和皇太孙之间的事情……”
朱棣微微一愣,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你不要恼,先听我说。”江月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道:“那次你从坤宁宫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我心中不解,但问小羽他也不肯说。后来,我回来把这件事说给夏空听,她才为我解答了一些困惑。”
朱棣沉默,片刻道:“所以,你知道我那日为什么不愿见人了?”
江月点点头,叹息道:“夏空多多少少替我分析了些。四哥,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跟你说,只能告诉你,不要急躁。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无论过多久!”
朱棣似懂非懂,但他不想再提这事,只道:“这跟你同意留下有什么关系?”
“陛下想留我在宫中牵制你,让你投鼠忌器。但却不知,他也是亲手安插了一个眼线在宫中。”
朱棣皱起眉,摇头道:“不,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宫中有三弟……”
“小羽能做的才是有限!”江月出言打断朱棣的话,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小羽有怜香,他好不容易在这里得到了幸福,作为他的挚友,我不允许他涉入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且……江月突然就想到,那日在朱允炆的册封大典之后,自己与这位皇太孙偶遇时的情景。
当时,朱允炆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丝惊艳的意味在里面。
那一刻,江月对这位皇太孙起了躲避之心,但也在心中明白,自己若留在朱允炆身边,将会成为他身边最大的隐患。
朱棣一直沉默,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一天,两个人最后也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般大吵大闹,只是安静的坐在彼此身边,一直陪伴。
那之后过了几天,朱棣和江月就像是互相躲着一般,谁也没有见谁。
直到,朱棣启程回北平的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