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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在他心里还有着同纪纲之间的兄弟感情,即使纪纲丝毫不会顾虑这些感情,但他却直到现在依然选择把纪纲当做兄弟。
因为这样的兄弟感情,所以杨清选择给纪纲一个回头的机会。
只要不让夜殇知道,那么就可以同时保护夜殇和纪纲两个人。
夜殇不会因为知道纪纲做了什么而伤心愤怒,纪纲也不必为这次的错事而被夜殇痛恨抛弃。
杨清的心思就是这样的,直到此时他依然把纪纲当做兄弟。
然而,事实真的如他想象的这般简单么?
纪纲见杨清沉默,随即轻笑道:“三哥,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么天真呢?”
杨清见他丝毫不知悔改,急道:“老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今天就算你杀了我解气也好,只要你日后继续效忠二哥,他是不会知道的。”
纪纲听完杨清的话后先是一怔,随即就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纪纲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甚至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三哥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过度天真的毛病呢?”
杨清皱起眉头,“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老四,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嘛?”纪纲稍稍止住笑,他抬头看向杨清,“三哥,如果你知道大哥的尸身现在在哪儿的话,那你就不会再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杨清心底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但他没有想到更深的地方,只是问道:“你把大哥的尸身藏哪儿了?”
纪纲摇摇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道:“藏?我根本就没藏。不仅没藏,我还大摇大摆的供着他呢。”
“什么意思?”杨清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纪纲轻蔑一笑,凑到杨清跟前,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我把他的尸身带到了陛下面前,你猜猜看,陛下看到他的那瞬间,脸上是什么表情?”
杨清瞳孔瞬间睁大,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却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又跌坐回椅子上。
这种眩晕感……
杨清费力的抬眼看向桌上的蜡烛,那是纪纲进来时带着的蜡烛,那蜡烛有问题!
纪纲轻哼一声,道:“你猜的不错,那蜡烛我动过手脚,里面是强劲的**,而我早就服了解药。若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怎敢只身一人接近你这武功高手的身边?”
杨清终于明白,纪纲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自己跟他论兄弟之情,而他的心底早已没了任何情感,只剩下冰冷的冷血。
“为什么?”杨清费力的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把大哥的尸身带到陛下面前……你……你背叛了……”
也许是药力的作用,也许是内心的疼痛,杨清终于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纪纲却坦然的替他说了下去:“不错,我根本就不止是为了对付你和楚信。我真正的目标,是她!”
杨清死死咬住牙,他用尽全力想要让内力重新在身体内游走,却发现终究无能为力。
“你都不知道,陛下看到楚信的一瞬间就想到了,蓝磬没死!”纪纲冷笑道:“陛下很愤怒,他感到被欺骗了,而且欺骗了很久。我告诉他你也没死,他便下了密旨给我,让我趁着蓝磬不在京城的时候,把你们一个个全都铲除。那个你派回山东的‘吹雪’盛凌,恐怕也已被我埋伏在路上的高手给杀了。”
杨清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冷透了。
原本,他还想要相信纪纲残留一点的人性,可如今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狠毒决绝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头,也没想过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杨清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纪纲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在恍惚的烛火下闪着森冷的光,而照进杨清的眼中,不过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召唤。
纪纲靠近杨清身前,将匕首指向他的心口,缓缓说道:“你应该算是幸运的了,最起码你知道了我的意图,也不需留下来看到更加悲惨的事。”
纪纲凑到杨清的耳边轻轻说道:“故事不过才刚刚开始,你和楚信不过是第一步,这之后一个一个慢慢来。我会让蓝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所珍视在乎的人一个个死掉,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我都会一个个除掉他们。”
“你……”
杨清的话没有说出口,纪纲的手使足了全力将匕首瞬间插入了他的心口之中。
冰冷的凉意一瞬间袭来,杨清双眼在刹那间涣散,他的话终究没能再说出口,无论是劝阻还是怒骂,都再也无法说出口。
闭上双眼的前一秒,杨清想到的只是远在山东的夜殇,他多么想提醒她小心,然而一切都已无能为力。
杨清再不能陪在蓝磬身边,在西北吹风沙的时候,从玉珠峰上九死一生的时刻,再到隐姓埋名步步谋划,杨清寸步不离、忠诚履行初遇时就许下的承诺。
他一定会保护蓝磬一生。
但最后,他终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纪纲插在杨清胸口的剑,就好像隐隐悬在夜殇头顶上的灭顶之灾。
第三百八十二章 逆反
纪纲的出身不好,被人欺凌侮辱是从小到大的家常便饭,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卑微的自己施以援手。
洪武二十年的时候,蓝磬出手帮助了卑微低贱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纪纲,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何蓝磬会出手相助素不相识又渺小低贱的自己。
于是在日后相见的日子中,他便对蓝磬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那天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你?嗯……真要说的话,就是我那所谓的无聊的正义感吧……”
纪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蓝磬正在花园里荡着秋千,她的回答漫不经心,这个问题和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都不能算是大事。
但对于纪纲来说,却是足以影响他一生的事情。
“可是……小姐差点儿遇到危险……明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秋千忽高忽低,蓝磬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她偏头看向纪纲,和言道:“嗯……只是觉得,能帮助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也会感到开心吧……”
能帮助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晴朗的午后蓝磬随意说出的这句话在纪纲的心中牢牢生根。
从听到蓝磬那句话的时刻起,纪纲便决意誓死跟随这位人生中唯一一个将他作为一个“人”来看的人。从那时起,蓝磬便成为影响他一生的人。
在纪纲心里,蓝磬,便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个意义,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过。
纪纲将杨清的尸体送到朱棣面前之前,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些早已成为过去的往事。
他还清楚的记得,洪武二十一年他跟随蓝磬第一次北伐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段对话。
那个时候,第一次来到北方战场的蓝磬登上高高的城楼眺望远方,纪纲跟在她身边保护,看向北方苍茫的天空,年少时的蓝磬眼中露出一瞬迷茫。
她从来不适合呆在太过空旷的地方,总感觉会迷失方向,因为她从未认真思考过未来。
“小纪,你为什么要当兵呢?”
纪纲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道:“我不想再被人欺负,所以我要出人头地。”
“呵呵,你的回答好诚实啊。一般人不是都会编一些比较好听的理由么?”
纪纲露出有些不屑的笑容,却又不失诚恳地说:“只有真正弱小的人,才需要编那些无聊的理由。而且,对小姐你,属下并不打算说谎。”
蓝磬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诧异的问道:“嗯?这话怎么说?”
“属下之前的人生就是被人踩在脚下,过着甚至连奴隶都不如的生活。是小姐拯救了这样的我,给了我新的人生。所以对属下来说,小姐是这一生唯一值得属下跟随的人。”纪纲的话说的很诚恳,蓝磬诧异的看着身旁高瘦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人生,但一定让他痛苦的想要忘记。
蓝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奇怪啊,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小纪,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小姐?”纪纲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的望着她。
蓝磬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着:“好了没事了,咱们下去吧,城楼上挺冷的。”
当时的纪纲没有明白蓝磬话里的意思,然而在日后的岁月里,纪纲始终没有忘记这句话,并且一点点的在心里将这句话曲解,并根深蒂固的扎在心中,造成了如今偏执扭曲的纪纲。
曾经的纪纲只是蓝磬的小纪,他发誓跟随在蓝磬的身边,永远守护着她。无论有没有承认过,无论有没有人知道,纪纲对蓝磬的感情都早已超过了表面的主仆之情,他对蓝磬从信任到依赖,再从依赖到依恋,他的这种感情慢慢从心底滋生无法克制的占有欲。
然而从小到大的自卑让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却又不停的在自己心里要求蓝磬。
因为他与蓝磬的相遇就是从被她关怀开始,所以纪纲理所当然的开始依赖这种关怀,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爱。
于是,他开始希望蓝磬给予自己最多的关怀,希望自己对蓝磬的死心塌地可以换来她的投桃报李。
至少,纪纲希望蓝磬只对自己一个人这样好。
但是这种希望很快就破灭了,蓝磬认识了墨瑶,并且隔三差五就往白玉轩跑,如果不是纪纲知道真相,他大概都要以为蓝磬和墨瑶真的是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恋人了。
纪纲发现蓝磬几乎把大部分的关心都放在了墨瑶的身上,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后来,当蓝磬在战场上结实了楚信和杨清后,她更是对他们俩倾注太多的信任和关心。
纪纲开始发现,蓝磬自从和墨瑶有了婚约后,她便把大部分的关注都放在了墨瑶的身上,即便她们根本不可能成为夫妻,但蓝磬还是对墨瑶无微不至。
纪纲想要得到蓝磬的关心,她却把这些关心给了墨瑶。
纪纲想要跟在蓝磬的身边,她却选择让杨清陪伴而把自己留在京城,原因只是为了帮她照顾好墨瑶。
这些事情一次次的冲击着纪纲原本就脆弱的内心,从最开始到蓝玉案爆发,再到靖难结束,纪纲的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蓝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她在乎墨瑶和解缙,需要杨清和楚信,最后甚至莫名其妙的蹦出和靖国公叶羽是生死之交。
蓝磬一遍遍的告诉纪纲,这些人对自己多么的重要,然而这些人里,纪纲终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因为在乎,所以纪纲发了疯一般的嫉妒,他嫉妒墨瑶,嫉妒解缙,嫉妒楚信和杨清,也嫉妒叶羽江月和夏空。
他的嫉妒在蓝玉案爆发后的凄惨生活中逐渐演变成了怨恨。
他怨恨蓝磬,也怨恨每一个被她爱着的人。
纪纲是爱蓝磬的,但是他的爱换不回同等的待遇,于是他决定将这些爱全部转化为恨。
他要报复,报复蓝磬。他要将她所珍视的每一个人都亲手葬送,他绝不会再让他们得到她的关爱。
解缙是第一个,楚信和杨清也不过只是个开始。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东窗
东暖阁内,朱棣铁青着脸坐在龙书案后,幽暗的光线下双眼迸射出凌厉骇人的光芒。
纪纲垂着双手,恭敬的站在下方,静静等着朱棣的指示。
就在刚刚,纪纲将杨清的尸体悄悄带入了宫中,并且让朱棣亲眼看到。
这样的真相真实的摆在朱棣面前,让他无法不去相信。如果说之前听到纪纲的说辞,又看到楚信的尸体时朱棣还只是心存疑虑,那么如今当他看到杨清之后,就已经从疑虑变成了愤怒。
自靖难开始之前起,夜殇就追随在朱棣的身边,她加入燕的阵营甚至比叶羽还要早。
叶羽虽然出身燕府,但他是怜香的驸马,在那场被建文帝亲手炮制的冤案爆发之前一直投鼠忌器。那个时候的叶羽选择的是中立,并没有倾向于燕的阵营。
但夜殇不一样,她是从朱棣开始筹备靖难的时候就跟随在他身边了。
那个时候才只是建文初年,夜殇对朱元璋和朱允炆所表现出的敌意和仇恨让朱棣对她深信不疑。
而且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朱棣识人的眼光确实没有错,夜殇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她武功高强而且善于统筹,她所带领的陌石山庄办事效率极高,从未让朱棣失望过。
从靖难之前开始,朱棣就对夜殇极其的信任,他从不会对夜殇起疑,甚至登基之后还将锦衣卫提督这样重要的位置交托给夜殇,这就代表了他对夜殇无条件的信任。
然而现在,当纪纲把事实真相摆在朱棣面前后,他有一种深切的被欺骗的感觉。
夜殇就是蓝磬。
这个真相让朱棣一时间无法接受,他形容不好现在自己的心情,大概是混淆了愤怒和失望吧。
毕竟,他对夜殇如此的信任。
朱棣的这种失望并非是因为夜殇背叛了自己,也不是因为夜殇做了多么错误的事情,而是对于真相的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