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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虽然武功高,但战斗经验太少,很容易被压抑制住,无法发挥。白如衣只能靠着凌波微步,左右闪躲,只守不攻。如此下去,没完没了,一旦疲惫,便败阵下来!
夜深人静,其他客房的人都深睡了,就算有人发现院子里有打斗,也不敢出面。
只怕,白如衣和阿玉成了瓮中之鳖了!
草丛后头,仍隐藏着几条人影。
说来也奇怪,这几条人影,隐藏着很久了,观战也观了一刻,却无出来加入战局的打算。
待阿玉渐渐败阵下来,白如衣因体力不济身形开始迟钝时,草丛中的几人这才蠢蠢欲动。
“青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被唤为青云的男子伸了伸脖子,道:“再等等吧。”
“还等?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上午时分,门主就下令要他们杀那两个人,但他们二人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砂河……这事,急不得!”青云挪了挪。
“门主怪罪下来……由你担当!”砂河咕哝。
青云心中一寒,没说话。
再观院里的战斗,阿玉身受剑伤,对方人马倒下不过几人,仍有三分之二活跃着。
众多人的目标是白如衣,即便白如衣施展凌波微步,仍是躲不及,多多少少,一身白衣被割破几条痕。
皱了皱眉头,白如衣闪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此下去,他和阿玉都难保命!或许,那些人会生擒他,但不会放过阿玉!
一咬牙,他甩袖,出招了!
“砰——”一条人影以极慢的速度飞弹出去,倒在了地上,却再也起不来了!
围攻的人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如衣。
白如衣额际汗水浸湿了发,没有放松,袖中掌法变换,身形飘逸,动作极慢,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攻击之人,每每将击中他时,却他被身法奇妙地躲过,刀剑只离他半寸,却无法击中他!在白如衣躲开之际,掌中凝气,那气看似慢悠悠,却来势汹汹,一被击中,冲力极大,人便慢慢地被击倒于地,无法再战斗!?
一连击倒三人,那三人莫不慢倒于地,吐血身亡!
另外几人惊得不敢轻举妄动。不可思议地瞪着身法缓慢但伤杀力巨大的白如衣。
“太阴极?!”阅历较深的老者惊呼。
失传两百年之久的“太阴极”竟然出现在这青年身上?
太阴极,武功绝学上的奇迹!它讲究的是:慢,精,深!一招一式看似慢,却蕴藏着无穷力量,每招都至对方死穴,绝无漏洞,会“太阴极”者,要有深厚的功力,一般五旬老者方能练成“太阴极”第三层,但看这青年出招的气势,分明已达到第三层了!
怎么可能?
“凌波微步”已是惊心动魄了,这“太阴极”更叫人心惊胆颤!
这个青年究竟有何种身份?竟然使出两种武功绝学!?
“如衣……”趁着空档,阿玉飞身至白如衣身边。奇怪那些人为何一脸震惊地望着白如衣。
白如衣的身形晃了晃,手抓住阿玉的肩,已是无法负荷太多,但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疲惫,只是扬起一抹淡笑,轻轻地向围着他们的几人道:“诸位还是回去吧。在下不想大开杀戒。”
他的声音温和如风,听得人心情一阵舒畅,但隐隐之中,又泛着一丝威胁。
围攻他们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青年还有什么绝招,怕自己一时不查着了道。何况“凌波微步”加上“太阴极”,几欲是天下无敌呀!
不禁的,几个人后退数步。
但有人不死心,似乎看出白如衣已无力再战,便喝道:“兄弟们,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看他吐气不顺,应是达到极限了!”
白如衣暗惊,自己终是无法隐瞒过去了!阿玉担心地扶着他,对四周的鼠辈们怒目相视。
“以多欺少,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嘿!小子,你就认命吧!在江湖上,道义算个屁!多少人表里不一,咱们几个兄弟算是对你们仁义至尽了!”开口的中年人一挥手。“兄弟们,上,怕他什么太阴极不成!”
一人喝道,数人跟从,再次,刀光剑影,血腥再起。
白如衣明显身法不再灵活,几次下来,手臂多处被刀剑刺伤。
“如衣……”阿玉边打边关注他。
白如衣仰头望着依旧明亮的月亮。
好累啊!
他闭了闭眼,心又隐隐作痛,全身开始轻飘飘了!
真的……有些累了!
“他不行了!”砂河惊叫。
“看来是!”青云犹豫了下。“我们上吧。”
“上?”砂河愣了愣。“帮哪边?”
青云敲了他一记。“笨,当然是——”
他话未讲完,突然空气中一股凌利的肃杀气骤起,就连打斗中的人动作都顿了顿。
白如衣惊觉,身影一晃,转头,看向屋檐。
月光下,一条凌厉的身影鹤立于屋顶,墨发飞扬,浓厚的死亡之气,在空气里扩散,缓缓地缭绕着院子中的几人。
“青云,砂河!你二人要躲到几时!”
那人冷冷一笑,飞身一闪,眨眼间便闪至院中,立于白如衣面前,黑似深潭的眼寒光一闪,他,伸出了手——
第七章
手,伸向白如衣——
“且慢——门主——”青云和砂河从草丛中跳出,急声喝道。
白如衣虚弱一笑,笑得云淡风清,缓缓地闭上了眼。
强劲有力的臂膀,接住了白如衣倒下的身体。轻轻一带,那清瘦的人儿便落入了来人的怀中。
“如衣——”阿玉一愣,跳到来人面前,伸手要争夺。“墨无雪,你这个滚蛋,快快放开如衣!”
抚着怀中昏睡的人儿,墨无雪垂眼。“叫如衣么?呵呵……”
“喂!”阿玉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这个墨无雪装什么傻啊,他不是早就知道如衣的名字么?
墨无雪没有理会他,利眼扫向青云等人,眯了眯,道:“我命你二人杀个人,为何拖到子时仍不动手?”
砂河和青云以及四个手下,急急下跪。“属下等该死!”
“哼。”墨无雪无视于他们,目空一切地望向节节后退的几个江湖鼠辈。“你们……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平常的问话,听来令人心惊胆战。
“呃……我等……我等巧过……巧过……”对墨无雪畏惧不已的数人欲逃,墨无雪一声令下:“杀——”
原跪于地上的六人,一跃而起,刀剑出鞘,杀招一现,刹那间,数个头颅落地,唯有那功力较深的老者死里逃生。
夜,寂静了。
昙花开了,花香混着血腥味,弥漫。
阿玉的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死命地盯着对一切视若无睹的墨无雪。
他,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雪儿吗?
他所认识的雪儿,根本没有他这一身的煞气,亦无他的冷情!
对如衣,对自己的伴侣,他竟能痛下杀手!然而,此时,他又忽然出现,似乎是救了他和如衣?
如衣……
还昏睡在他怀中!
墨无雪抚过如衣紧闭的双目,抚过他苍白的脸颊,抚过他无血色的嘴唇,淡淡一笑,如情人般温柔地呢喃:“你……究竟是谁呢?”
阿玉全身一寒,震惊地瞪着他。
青云向墨无雪一揖。“门主,属下等已清理干净了。”
墨无雪瞟了他一眼。“回府。”
轻松地抱起清瘦的白如衣,转身便走。
阿玉一急,跳上前,阻拦。“放下如衣!你这个混蛋!”
墨无雪皱眉。“青云——”
“属下在!”青云立即待命。
“擒之!”
一声令下,青云立即出招,阿玉出其不意,被轻易地制服了!
砂河摇摇头,扬一下手,命手下带上他。
须臾,夜方真正的寂静了!
***** **** *****
风,吹得窗外的墨竹“飒飒”作响,扬起薄如纱的窗帘,造就一室的朦胧。
雪衣男子掠了下耳际的发丝,往床帐里望了望,只见柔软的锦被中,酣睡着一名俊秀的男子,悄然而进的风,令他微微缩了缩,往被里躲,剑眉微微拧拢。雪衣男子扬了扬嘴角,走至窗边,轻轻地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来到床边,双手负在身后,俯首而视,望着床上男子清雅的睡脸。
带着愁云的双眉,长长微颤的睫毛,略为秀气但不失挺直的鼻,淡红无多少血色的唇,苍白的脸色,柔和的轮廓,青云如丝,衬着苍白的脸,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病态美感。
他,究竟是谁呢?
为何自己原本极力要至他于死地,却在下达命令后,心莫名的慌乱恐惧?武林大会进行到最后,由最初的雄心壮志,到最后的力不从心!他在第二轮比武中输了!输在心不在焉!而下属们迟迟未归,他又暗暗心惊,最终,亲自来一探究竟。
他隐藏于暗处,一直观察着院中的动静。清瘦男子的临危不惧,从容不迫,优雅有礼,以及惊世骇俗的武功,一一看在他的眼里。
对他,有一丝兴趣。
这身怀绝技,看似脆弱又极有韧性的男子,是何方神圣呢?
在他体力不支,败阵下来时,他出现了!
看到他遇险,他的心竟传来阵阵刺痛,不由自主地便现身了——只为了接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如衣……如衣吗?”
伸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冰凉的颊。
“你……要睡到何时呢?”
似乎为了回应他,床上的人低吟一声,悠悠地转醒了。黑羽般地睫毛轻颤了几下,便缓缓地掀起,睁开了一双清亮柔和的眼。
黑宝石般清澈的眼珠微微一转,映入了床边俊挺男子的脸,一抹柔和的笑在嘴边漾开,粉红的唇微启,轻柔而亲昵地吐出二字:“雪儿……”
墨无雪皱眉了。
薄唇一抿,剑眉一拢,星眸一锐,倨傲地俯视。“你可真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侮称我!”
床上的白如衣黑眸一闪,渐渐地清醒过来,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令他敛了脸上的柔情,支持着靠起,理了理发丝与衣领,以平静地心态,注视着墨无雪。
“多谢。”他低语。
“什么?”墨无雪一时无法理解。
那姣好的嘴角一扬,淡笑:“多谢阁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疏远!
墨无雪盯着白如衣面上的淡笑,那笑,有礼而谦和,却无由来的疏远!
“举手之劳。”语气不禁加重,心中升起一团莫名的火。
“不知这里是哪里?”白如衣略微打量了一下雅致的房间。
“雪天门。”这个淡笑着的男人,为何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仅望了他一眼,便移开了?房里的设置有他好看吗?
“哦!”白如衣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惊奇。
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
一室寂静。
墨无雪皱着眉,盯着他看,而白如衣,专注地望着窗边的一盆幽兰。
生疏,淡然,陌生的气息流窜。
不悦!极度不悦!
他与他……不该是这样!
墨无雪伸出手,扣住了白如衣的下颚,强制他转过脸,望着他。
白如衣一怔,吃了痛,不得不抬眼望着一脸寒霜的墨无雪。怎么了?他眨了眨眼。
轻轻的眨眼,是怎的无辜?墨无雪眯眼,问道:“你——就没有一丝丝不安么?毕竟——我可是想杀你的人啊!”
白如衣垂眼,道:“阿玉还好吗?”
“阿玉?”墨无雪松了手,放过他脆弱的下颚。“你就不为自己担心吗?尽想着不相干的人?”
“阿玉不是不相干的人!”白如衣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墨无雪的眉锁得更深了。看着他单薄的身子从被子里出来,下了床。一身轻薄的单衣,更显得他清瘦了。
“回——床上去!”火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墨无雪低吼。
“咦?”白如衣抚着长发,略一抬头,便看到墨无雪的脸黑了一半,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何生气,白如衣优雅地一揖,道:“不知阁下有无外衣,可否暂且借在下一用?”
“——没——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字。他……他怎能若无其事的向他借衣服?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态?该关心的事他不当回事,不该注重的方面,他却不漏一样!
正常人不是该担心自己的下场吗?毕竟,他曾想过杀他啊!何况现今,他的身份,在“雪天门”也是暧昧不明的!杀或不杀,只在他一念之间!
“啊,没有啊……”略失望的语气,拢了拢单衣的领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忙道:“那……在下之前的衣服呢?”
“之前的衣物?”
“是啊。昨夜在院子里赏月,在下应该还穿着整齐。”白如衣笑着点头。
“昨夜?哼!”墨无雪从鼻子里喷出两团气。“你昏睡了两日,已不算是‘昨夜’了!”
“啊?”白如衣下意识地捂了下肚子,喃喃。“莫怪……肚子饿得慌。”
耳尖的墨无雪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低吼。“肚子饿为何不早说!”
袖子一甩,他转身离去。
愣愣地望着他负气离去的身影,白如衣搓搓双臂,有点冷,便爬回床了。
坐在床上,他静静地发怔,偶尔轻轻地笑,冰冷的手捂住脸。
寂静了一刻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门被大力地推开,进来数人。
墨无雪张望了两下,寻到人在床上,松了口气,踱了过去,疑惑:“你捂着脸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