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惊,不必陛下使力,他也会择木而栖的。”
荣安凝神听着,不时颔首,“那你可知大汉太子何时会动手?可与咱们的计划相合?”
路夜白微微思索,“他并未明言过,但依属下看应是快了,大约大婚授符之后便会动手,最多不过半年内。”
荣安闻言正合心意,随即大笑,“好!”
路夜白唇边一丝淡笑,却未达眼底,将字条放回案上,退后一步垂手直立,并无多言。
只听荣安笑道,“司马陵那黄口小儿竟然想整顿吏治,简直是不自量力!如今的大汉不过是垂死臭鱼一条——若是他不动手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只要他动手……”
话声顿住,只余冷笑连连。
路夜白垂眸不语,静静而立。
平静的面容下却是五味繁杂,似酸似痛。
自归来后,虽竭力忘却,可每到深夜人静,那夕阳下的舞姿,那溪边的笑靥便纷至沓来。
还有百花楼那夜,肌肤相贴的那抹滑腻温暖,沁入鼻翼的女儿幽香,烛火摇曳中的柔媚娇羞……
全是他想忘却最后却不舍忘却的记忆。
此生已无可恋,他最后还是将这所有的一切深深地藏入了心底最深那处。
别无所求,惟愿她安好。
可是为何会这样?难道是什么事?
以她的心性断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筹谋了那般久,怎会突然嫁人……
荣安笑了数声,抬眼看了路夜白一眼,见他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沉静淡漠,心里微微生出一丝歉意。
虽然除了自己并无他人知晓他的经历,自他回来后,自己也升了他做禁卫统领。
当初虽是他自愿,但也不乏自己推波助澜。此子性格虽极为坚韧,可作为一个男人……
莫非?
望着路夜白,他眸光微闪,面上笑容却带了几分关怀,“夜白,你归来数月,可有不习惯之处?”
路夜白一抬首,见皇帝如此神色,心里便是了然。
西胡新皇雄才大略,见识不凡,唯疑心甚重。
这般神情应是对自己生出了何种猜想。
他赶紧凝神,恭声道,“属下蒙陛下隆恩,此番归来处处照拂,何来不惯?有劳陛下关心,属下一切甚好。只是此番未能取得龙符,属下愧对陛下。”
听他语中真挚,荣安颔首而笑,踱步他身前,拍拍他的肩头,“夜白无须烦扰,龙符虽未取得,但你此番带回的这些大汉官员的罪证却比那龙符更有用处。朕甚喜。朕答应你,他日挥兵南下,定将那黔州一干贪官交于你,要杀要剐皆随你所愿。”
路夜白微微顿首,“多谢陛下。”
荣安满意一笑,转身走到案前,忽地转首,“这几日睿王在做什么?”
路夜白一愣,随即明了,恭声道,“睿王这几日都在府中抚琴写字,听说前日请了一个大汉的戏班在府中唱戏。太子殿下也去了。后来,戏班那旦角被睿王买了下来纳入了府中。”
荣安“哦”了一声,面上似笑非笑,“那左柱国府呢?可有动静?”
别人听不明白,路夜白却是知晓皇帝问的乃是左柱国的掌上明珠温娜儿。
西胡不同于大汉。
西胡最早乃是三支部落联合而成,三个部落首领结义为兄弟。荣氏一只虽被推举为王,但兵力却是三分。
而后建国,荣氏一支登位称帝,分封另外两支为左右柱国。当时西胡新皇曾对真主起誓,只要两位兄弟不背叛荣氏皇族——左右柱国一职便世袭罔替,且允许其各自统领本部兵力。
所以,虽然荣安贵为皇帝,也只掌了西胡五分之二的兵力。
而其余的五分之三皆在左右两大柱国旗下。
右柱国刚察为人豪爽,好酒好武,不拘小节。
而左柱国性格沉郁,不喜多言,平素也并无他好。
唯有对其独女温娜尔珍爱异常,视若珍宝。
温娜尔时年十七,貌美如花且能歌善舞,有王都第一美人之称。
三年前温娜尔对睿王一见倾心,而后也曾来往了一年多。
一年半前,因为温娜尔挥鞭毁了睿王府上一个伺妾的容貌,睿王大怒,两人从此断了往来。
虽是断了往来,可在那之后,左柱国温多尔也拒了不少上门提亲之人。
看着荣安的神情,路夜白心里明白——陛下从来没有放下心过。
自当年先皇病危,太后流露出另立太子的心意时,陛下就再也没放心过了。
可是睿王……
想起那个妖孽般的睿王,他心里也有些说不准。
抬首看着皇帝,“属下并未听闻左柱国府有何动静。”
荣安笑了笑,走到案前坐下,想了片刻,抬眉轻声一笑,“前些日子,右柱国不是献了个大汉舞娘上来么?朕还未动过——你即刻给我送到睿王府去。”
路夜白微微一怔,片刻后遂应,“是。”
走出御书房,才发现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来了。
雪花片片而落,在空中凭风而舞,落在眉间,片刻间便化作冰雨。
隔着重重宫楼,路夜白走出数步顿住,抬首南望天际。
眉宇间却是沉静一片,不辨悲喜。
廊下宫人看着这个性子静默的陛下新宠,眸中不免生出好奇。
这都下雪了,他怎站在那露天不动?
~~~~~~~~~~~~~~~~~~~~~~~~~还是分割线~~~~~~~~~~~~~~~~~~~~~~~~~~~~~包不同心情很是激动。
差事办得极顺利。
将军给了三万银两购置了足够数目的炭量后,还剩了将近一半。
便是往年炭未涨价时,也从未有过这样好事。
如今诸事已毕,只等炭窑出炭,他心中大石落地,想起了蓝彩,心中充满感激。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最后买了半匹蓝锻抱了回来。
傍晚时分,蓝彩送晚膳过来,他便把那缎子奉上,“此番多谢蓝彩姑娘救急——”
蓝彩微微愣神,又见他一个大男人捧着一匹布,姿势既不自然又不自在,不免有些好笑。
包不同见蓝彩一双清目看来,顿时呐呐,“这个,这个——多亏蓝彩姑娘出的主意,才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主意并非是我出的。”蓝彩淡淡一笑,平静地看着他,“包副将不必言谢。”
包不同一怔,“不是姑娘出的?那是何人?请蓝彩姑娘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感谢一二。”
蓝彩道,“乃是听小姐的陪嫁嬷嬷说的,她已告假归家。奴婢会转告谢意的。”
包不同“哦”了一声,见蓝彩转身,赶紧上前一步,将布匹递了过去,“这个还请蓝彩姑娘收下——不论谁出的主意,也要多些蓝彩姑娘有心才是。”
蓝彩淡笑摇首,“不必了,包副将带回给家眷自用便是。”
言毕,提步而出。
“蓝——”包不同张口喊了一字,蓝彩却未回首,只得无奈顿口。
低头看着手中布匹,挠了挠头,“我还没老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新张大吉
流光如逝水。
十二月二十八,大京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两日后,建熙十四年的新年便到了。
府中下人领了蓝彩派发的红包,打开一看,皆是喜上眉梢。
包不同半月前便离开,明思则同两个丫鬟一起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除夕。
这一月中,明思也出去过几回,皆是去朱雀大街查看相关进度。后来天气渐冷,又因每次晚归见方管家似有异色,便未再出门。只将诸事交托阿刁打理。
前日蓝灵来报,眼下诸事已备,只等开张大吉。
明思暗忖片刻,将开张日定在了初五“破日”。
大汉朝廷初三开始天庆,休沐五日,初八开始上朝。
定在初五正当合适。
当日也是嫁妇归宁,回了纳兰侯府之后,晚间也正好寻机会出去看看。
到时候少不得也得用方世玉的身份亮亮相,借司马陵那“义商”的招牌狐假虎威一把。
如今秋池不在,这个方世玉的身份唯一顾及的便是司马陵。不过这都过了这么几个月了,方师长那里也没再传来什么消息。堂堂大汉太子日理万机,也未必记得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布衣。
经过郑国公府的那次,明思深深明白在大京这种地方做生意,没有后台是不成的。
如今也没有别的依仗,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就算待太子知晓,“方世玉”也该回了寿山郡了。
蓝彩却忽地想到一处,“小姐,若是用方家的名头开着白玉楼,那日后小姐如何交于秋将军?”
明思笑道,“我本来就未想过日后用自己的名头交给他。我还他的情,只求自己一个心安。方家既为‘义商’,拥军乃是正理。秋池其人并非细节之人,到时候由方师长出面,想必他也不会疑及其他。”
帽儿深为钦佩,看着明思的眸光中充满了对自己小姐高风亮节的赞美。
明思却只一笑,不予分说。
这般做的缘由当然不仅于此。
其一,若秋池知晓真相,就算领了这份情,只怕心中也会膈应。军旅之人,多少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真个是拥军还好,若知她是为还情,心中难免会不自在。
其二,自己隐藏了这么些年,当然不会在最后还暴露真相。秋池为人眼下看来虽还算得是正人君子,但观其言行,却并非是擅于掩饰之辈。他又同太子亲近,他日一个不小心漏了真相,恐惹司马陵生疑。
就算自己一家离开,但四老爷毕竟在朝为官,还是小心为上。
筹谋了这么些年,不要在最后留个尾巴功亏一篑。
这些年能藏得好,只在“低调”二字。自己心里却是明白,四房诸事其实是经不得细查的。
自己不过稍稍露了些形迹,不就惹了老太君的疑心将四夫人的身份给查了出来么?
还好是老太君,若是府中其他人,只怕麻烦就大了。
自那时起,自己便再三叮嘱自己: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凡事三思,安全第一。
很快初五便到来。
破日之后,万事皆宜。
这日一大早,明思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一车备好的年礼回到了纳兰侯府。
请安拜见自不必提,晚膳又阖家团聚于正德堂。
明初的亲事已定,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在太子大婚之后。
府中唯一出嫁归宁的如今也只得明思一人。
此番晚宴便受了荣宠,老太君特意将她召到了自己身边落座,反倒把大夫人三夫人挤了开去。
明思也乐得如此。
至少在这一桌,不用看见明汐那满面嘲讽之色。如今老夫人神情也算自在,三夫人虽无特别热络,但至少不似明汐那般明于面上。唯一就是大夫人神情淡淡,以往这些时候还要同老太君客套殷勤几句,如今却是自顾自而坐,谁也不理。
二房的婆媳三人对明思却是亲热之极。二夫人不时说两句笑话,间中又照应明思一句,大少奶奶同二少奶奶也相准时机符合一两句。
明思听其言行,倒觉得二夫人挑得这两个儿媳虽非大家出身,但素质比她自个儿倒是强了不少。
讨巧的话说得也不过分谄媚,面对纳兰侯府以老太君为首的几大巨头,虽也看得出有些谨慎自卑,但总得说来言行举止也算有度。
明思自然也和气以待。
二夫人见明思待自己的两个儿媳这般亲切,又想到太子大婚后再过一月明雪也要入宫为妃,心里只觉舒畅之极,面上笑意也愈发灿烂。
席间,隔壁姐妹一桌不时传来明柔用丝巾压住的轻咳声。明思望了几眼,只见明柔身姿孱弱,面色苍白。看到明思的视线,明柔虽也颔首而笑,可那笑意却明显有些强撑。
明思不禁深为其担忧。
可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明柔的心药却非人力可为。明思纵有圣母之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月余不见,明柔竟然就消瘦了这许多……
忽地又想起明柔说的那句“六妹妹,你不懂。”——明思只能无奈惋叹。
自己的确是不懂。
红楼是看了几遍的,但自己却是从学术考究方面去研读的。
说实话,看到黛玉于宝玉的那种情感,自己虽也唏嘘,但从心里却是有些无法理解。
自己同林俊的一端婚姻,从最初的考虑和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林氏和顾氏受益。
来这里之后,自己也曾仔细的回想。最后不得不承认,就她同林俊两人而言,从来就没有彼此需要过。
她对林俊的感觉更像是一种习惯。
在这段婚姻中,她从来没有产生过黛玉对宝玉的那种缠绵反复的心碎纠结。
她和林俊也从来没有像四老爷和四夫人那样甜蜜相对过。
可是,她也没有向往之心。
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不公平,反倒是自己这般还自在得多。
犹记得当年那对姹紫嫣红住进四房的那段时日,四夫人的那抹强颜欢笑和日渐消瘦。
不得所爱,便如明柔这般伤心难解。
得了所爱,便是如四夫人这般众人艳羡,也不免有患得患失忧心难解的时候。
更不用说如滢娘那样所托非人,遗恨终身。
明思望了一眼面色阴郁无言的大夫人,又看了一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