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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
祖孙二人用完了午膳后,老太君携着明思到正房落座。
闲话数句后,老太君叹了口气,“这几日府中出了这样的事,也让你累心了。三丫头那里也全靠你劝慰才好了些。”
明思斟酌着回道,“老太君也想开些,您年纪大,且自顾多些。明思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陪三姐姐说了几句话,尽力开导些罢了。明思也没起甚用处,还是得看三姐姐自个儿能否想开。”
老太君面容也较之以前苍老了不少,只是眼神看着还精神。
听着明思的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语带感慨,“是啊。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人一辈子哪能不受点苦,没点悲欢离合的磨折?还是得自己想开才是啊!你们还年轻,一辈子还长着,不像我这半截子入土的。我如今也不用替自个儿求什么了,老太爷何时收我,也都算是喜乐。若说要念的,也就指望子子孙孙都争气,把这份家业能撑起来,我x后也有个脸面去见老侯爷。”
明思望了她一眼,垂了垂眸,唇边浅笑不语。
老太君唏嘘片刻,看着明思问道,“三丫头眼下情形如何?”
明思道,“这两日像是稍稍好些了,不过身子看着还有些弱,人也清减了许多。”
老太君缓缓颔了颔首,“好些了就好。你大伯母只得她一个,你大伯子息也单薄,她若不保重自个儿,日后你大伯母连个上香的后人也没了。”
明思轻轻点头。其他不论,老太君这句话说得还是在理的。
从进来后,她一直在观察老太君的神情,可小心提防了半天,也没猜出老太君此番召她前来的用意。
她也不清楚老太君对大夫人的事究竟了解了多少。可从帽儿口中她得知昨日老太君同郑老夫人商议后便将下葬的时间提前——郑国公如此风平浪静的接受了此事,这一点让她不禁有些心寒。
其他的不论,这说明老太君同郑老夫人至少对这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是存在某种认知,所以才能达成这样的共识。
当然也有郑国公府眼下因顾着郑书远的事情,而无法分心太多的缘故在。
一个是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是嫁出去的女儿,在郑老夫人心中只怕也有孰轻孰重之分。
可是老太君今日召她来共用午膳,真的就是为了了解明柔的情形么?
明思总觉着有些不踏实。
只听老太君又长叹一口气,“我最怕三丫头性子随了她母亲——你大伯母本是个伶俐人,可那性子实在太倔些,”说着顿住喟然一叹,“这其中也牵连了些陈年旧事,也就不同你细说了。昨日,我同郑老夫人也商议过了,如今你大伯母膝下也只三丫头一根独苗,你大伯父眼下也不能主持,所以郑老夫人同我都是一个意思。三丫头现在也过了十六,快十七了,若是再守三年孝期,日后想说门好亲事只怕就难了。不如趁热孝这三月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虽是仓促了些,但也好过耽误她一辈子。”
明思心中一震,望着老太君,“老太君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老太君点了点头,“鲁王的三公子如今年方十八,虽是嫡次子,不过也是极受家中长辈喜爱的一个。两月前,鲁王妃便托人同我提了一回,当时我并未应下,而今看来倒是一门好亲事。昨日我同郑老夫人提过了,她也同意了。”
鲁王三公子?
好像有些耳熟。明思仔细一回想,忽地一头想起二夫人有回来访曾点评了大京中不少的世家名门公子。
这个鲁王三公子虽未娶妻,可据说伺妾就有七八个。
明思按捺下心中情绪。
从情感上,她的确有些忿然和不满,毕竟明柔如今遭此变故,还要许嫁这样一个人,她的确无法接受。
可是从理智上,她也清楚老太君的想法缘由。
在老太君而言,这样的决定才是符合纳兰侯府整体利益的。
原来还有个郑书远可以考虑,可是眼下这条路没了,真要等了三年——如今的明柔相当于是失去了双亲,若是年纪又大了,那就更难以找到一门好亲事了。
在老太君同郑老夫人眼里,男子的伺妾多与少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衡量和考虑的问题。
明思垂眸想了想,尝试着同老太君沟通,“老太君,眼下大伯母才过身,大伯父也病着,我看三姐姐一时间只怕没有心思说亲事。不如先缓一缓,你看可好?”
老太君沉吟片刻,“我今日寻你来也是想着你同三丫头合得来,让你好生同她说说。不过你这样说也在理,那就等你大伯母下葬后,你再同三丫头说吧——此事也算定下了,我这两日便托人同鲁王妃通个气儿 ,那三公子也到了年纪,时日一长,万一生了枝节反倒不美。”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老太君原来是想让她做说客。
明思算是听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雪中送信
(一更)
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此事还不是马上就定下。
即便老太君同鲁王妃通了气儿,那至少还要等明思这边同明柔说了才会提到明面上。
还有时间想法子,明思心中安慰自己。
这个时候同老太君争论毫无意义。
明思道,“早上府中管家带了信来,我下午要回去一趟。此事我过些日子再同三姐姐说吧。若是咱们太急了,万一三姐姐想岔了,以为府里嫌弃她,那反倒是不好。”
老太君略略寻思着一想,看着明思含笑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此事便交给你了。你约莫着时间同三丫头说说,不过也不可太迟,我看就这个月内吧。”
一个月的时间——老太君还算大方吧。
够想对策了。
明思含笑应下。
老太君欣慰地笑看她,叹息道,“几个丫头里,你是最懂事的——日后多回来走走,也同老祖宗多说说话。你父母虽不在大京,可有你老祖宗在,你母亲家就在。有什么难处也不必太过忧虑,老祖宗活了七十多个年头,总还能帮你出些主意。”
明思噙笑不语,只点了点头。
她并不怀疑老太君这番话的真心,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路同老太君想的是不同的。
老太君那套“世家正妻炼成宝典”,她不想学,也不需要学。
只听老太君又问,“秋池去苍郡快两个月了吧?”
明思略一算,笑道,“到后日便满两个月了。”
老太君呵呵一笑,“你倒记得清楚——对了,这两月他可有信回来?”
明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每月都有一封平安信,不过也只报个平安,只说是公务繁忙。”
老太君摇首轻笑,“他们秋家的男子都是这般,原先秋池祖母在世的时候我们两家也曾有些往来。他祖母也曾私下里同我说起过几次,看来这秋池的性子同他祖父倒是一辙,果真是一条血脉啊,呵呵,你也莫多想,为**子,多体谅些便是。”
明思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情。
她心里明白,对于她同秋池的关系——她既不能表现得过于亲近,也不可过于疏远,否则老太君只怕就会生疑。
老太君慈爱地望着明思——对于这个重孙女,她如今是越看越喜欢。
不张扬、知分寸、有勇有谋,又懂得隐忍,若非这一张脸孔,她还真舍不得给了秋池。
真是可惜啊!
不过如今这般也好,不论秋池是真因凤庙祭祀那日的事情看中六丫头,还是看了小五子的面子,凭这丫头的本事,想必也能坐稳北将军府的这把椅子。
秋夫人长驻苍郡,北将军府也就她一人独大,日后便是遇上些琐事,凭这丫头的聪明定然也能解决。
太子性格同皇上和先皇都不同,眼下也就同小五和秋池亲近些。
可小五出身有限,仕途上最多也就三品到了头。而秋池则不同,他日太子登上大宝,秋池肯定是一等一的近臣,信臣,能臣。到那时,只要六丫头能生下个嫡子,至少也能挣个二品诰命。
都说女儿肖母,老三媳妇生了三胎四个子女,六丫头若是能多生两个嫡子,日后便万事莫愁了。
这一步棋,六丫头走得好啊!
老太君心中这般一想,看着明思的眸光便愈发的亲热怜惜。
明思哪里能猜出老太君心中的这一幅美好远景——她被老太君这般热烈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
从本心来说,虽也有过愤怒和不满,但明思并不怨恨老太君。
后人不能批判岳武穆的忠君之心 ,因为那是受他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理念而形成的。
宋高宗再昏庸再无理,可是岳飞也只能悲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最后一杯毒酒了断于风波亭。
老太君这样的世家贵妇,在年轻的时候想的的如何坐稳正妻的位置,如何争得内宅的权力。到了如今,她们的想法超越了年轻时候的狭隘,不再担忧自身地位的她们想的是如何维系家族的荣光,如何让家族更加繁荣昌盛。
如今的老太君,她是自私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无私的。
明思从来将自己同老太君之间的关系摆得很清楚,所以,她并不怨恨她。
只不过人各有志。
上战伐谋。
明思的目的不是同老太君对抗,怨恨没有意义,那又何必怨恨?
不如想法子,谋蹊径,达到自己的目的。
祖孙二人含笑而对,各自心中一番想法,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对看了半晌,明思实在有些受不住,可见老太君的模样似乎兴致正浓,也不好告辞,只好寻了个话头,“大伯父的身子如今怎样了?我这几日也不方便去探望,不知可好些了?”
提到大老爷,老太君神色暗了暗,沉默片刻才叹息摇首道,“你这大伯父一辈子都是个不省心的——如今这般也好,反倒是省心了!”说着又叹息一声,“罢了,过去的事也不提了。如今只看小三、小五两兄弟了。”
明思一怔。
只见老太君笑了笑,“我已经同侯爷说了,等太子大婚后就上折子——这爵位的事也该定下来了。”顿了顿,老太君的眸光中多了些深意,“你也无需多想,只要老祖宗在,老祖宗自会为你做主。他日老祖宗即便不行了,也会将后事安排妥当,定不会委屈你。再说了,我看如今你同小五也算亲近,日后,我也会将该交待的交待清楚,他们兄弟二人也定会更照应你些的。”
明思微微一愣后,很快便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
老太君是在暗示日后会将她的身世交待给纳兰诚和纳兰笙两兄弟,让她安心。
如今大房已是名存实亡,明汐同太子的婚事也定下,老太君也没了顾虑。
虽然这一点对明思而言实际并无意义,可此刻她也只笑了笑,不做任何评议。
笑容可以有很多含义,老太君愿意看做是哪种含义便看做哪种吧。
明思也注意到老太君提了纳兰诚纳兰笙,唯独没有提明汐——这一点,倒是有些意思。
遂在心中淡淡一笑。
祖孙二人又坐了片刻,明思抬眼看了看更漏,老太君笑道,“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今日还要回府。”
明思起身笑了笑,行礼告退。
~~~~~~~~~~~~~~~~~~~~~~~~~~~~~我是分割线~~~~~~~~~~~~~~~~~~~~~~~~~~~~~~~明思回了鸣柳院同四夫人说了一声,又嘱咐蓝星同纳兰笙和明柔交待一声。
蓝星却有些心不在焉,明思唤了她两声才听见。
明思有些生疑,可这边时间也赶紧,当着四夫人也不好多问,交待妥当后也就出门上了马车。
而这厢,碧桃则带了明柔的信笺偷偷找到了纳兰笙,“五少爷,小姐请五少爷帮忙将这封信带给太子殿下。”
纳兰笙犹疑片刻,应下了。
待纳兰笙到了皇宫禀报,才知道太子出宫了,想着这几日听三夫人老是寻他唠叨他的亲事,他又不愿回去。
在宫门外站了片刻,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宝砚冻得直跳脚,搓着手道,“少爷,咱倒是寻个去处啊,这天冷得,”又抬首望了望,“这雪越下越大了。”
纳兰笙瞟他一眼,“你倒是金贵了!”
宝砚“嘿嘿”一笑,涎着脸凑近,“少爷,要不咱去白玉楼吧。喝些热茶先暖暖,再坐会儿就差不离到酉时了。咱们听了段子再回,等回府也该戌时了,夫人也该安歇了。”
纳兰笙一听也觉在理,主仆二人便上了马车,直奔白玉楼。
纳兰笙有明思给的VIP贵宾卡,可以直接从白玉楼的后巷楼梯直接上三楼,所以马车便直接停在了后巷。
待车夫将马车一停稳,宝砚便从车头跳下,一落地,宝砚便“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巷子里一架黑色金漆的马车上。
仔细端详片刻,只觉越看越熟悉,挠了挠头,他“蹬蹬”跑到车门处将门打开,悄声道,“少爷,我好像看到太子殿下的车了。”
太子一般私服出行都不会乘带有标记的宫中车驾,而是另有几辆马车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