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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总说三小姐聪慧细腻,却不知自己露出真容时,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看了还想再看的灵气……
想到这里,蓝彩心里不免有些发紧。
不过转念又一想,又安了些心下来。
再怎么说,小姐如今已经是嫁入了北将军府,不管是喜是怒,太子殿下应该也会顾及几分吧。
又或许,一切只是她们的臆测,太子殿下不过是看着秋将军和三小姐的面子上。
毕竟太子的态度也是这几回才变了的。
小姐平素在人前向来都藏得极好,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有,方世玉的身份也未用几次,太子纵然察觉她们同铺子来往的密了些,也未必能想到小姐就是方世玉。
究竟如何现在也无法查证,何必乱了心神,日子一久,自然能见分晓。
至少从眼下看,太子殿下对小姐并无伤害之意。
心念几转之后,蓝彩将心神定住,“依我看,太子殿下未必是觉察到了什么。如今秋将军回来了,想必五少爷这两日定会过府探望。小姐不如到时候同五少爷说说,他同太子殿下熟稔,若是真有异,五少爷或是能看出几分也未定。”
明思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别的都还好,我就担心这事会连累五哥哥。”
就是这事还牵涉到了纳兰笙,她才更头疼。
事情揭穿了,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
大不了他们一家归隐到元国去。
司马陵也不是心思寡毒之辈,纵然有气,总不至于山穷水尽的追捕她吧?
可纳兰笙怎么办?
司马陵不是傻瓜,只需稍稍一想,只怕就能猜疑到纳兰笙身上。
自己固然是能避开,可纳兰笙是断断避不开的。
自己这点子“欺上之罪”,司马陵或许只觉得有些颜面受损,但若是知道纳兰笙也有份,那可就不好说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情越深,那不容背叛的底线也会跟着上升。
陌生人说自己一句坏话,可能根本不会在意。
可同样的话出自原本是感情深厚的人之间,这在意和伤害的程度也许就会扩大十倍、百倍。
不过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马陵若未揭破此事,那说明他要么不知道,要么是并不在意。倘若他露了话头或者端倪,届时,自己再想法子便是。
想到这里,明思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自己也该两手准备,如今也没了进宫的威胁,自己不该太过冷淡,应该同司马陵搞好关系才对。
若真是露了馅儿,也至少有张交情牌可打。
思来想去半晌,抬首起来却见两个丫鬟都带了些担忧的望着她,心里顿时一暖,“你们也不用担心——纵是山穷水尽也未必是无路,咱们边走边看吧。”
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写好的字便准备揉了,帽儿却上前一步,“小姐,这字儿给我吧。”
明思微怔,遽尔失笑讶然,“你要这字儿?”
将写了无用的字画烧掉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低调小心自然要从细微处做起。
帽儿极认真的点头,“这字儿里道理深,我要好生记着。”
~~~~~~~~~~~~~~~~~~~~~~~~~~~~我是分割线~~~~~~~~~~~~~~~~~~~~~~~~~~~方管家精心准备的酒菜并未派上用场。
晚膳前一个时辰,宫里便来了人传话——太子殿下请秋将军入宫赴宴。
太子传召自然是不能推的,加之的确也有不少军务也需向太子上报,虽然太子未亲政,但这种默契也是在建熙帝的默许之下,吩咐伺候茶水的丫鬟给明思送信之后,秋池换了一身衣裳,便匆匆入宫了。
上车之极,秋池总觉着何处不对劲儿,仔细一回想,才发现整个一下午,那伺候茶水的胖丫鬟,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秋池纳闷了——不过就两个多月,这府里的下人怎么都变了眼神儿……
同样被太子传召的还有纳兰笙。
秋池刚到宫门前,远远地就看见了纳兰侯府的马车朝宫门行来,秋池下车含笑而立。
纳兰笙的心情明显不如秋池,下车时,撩起眼皮瞟了一眼秋池,却未吭声。
秋池呵呵一笑,上前在他肩膀拍了一记,“怎么了?何人得罪咱们五少了?”
纳兰笙斜眼瞥他,“你!”
秋池一愣,失笑,“我?”
正待说话,一个青衣小太监迎了上来,恭敬道,“太子殿下已在御花园恭候,请二位随奴才来。”
秋池笑了笑,又拍了拍有些神情恹恹的纳兰笙,“走吧,若是我得罪了你,待会儿多罚我几杯便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纳兰笙也知自己有些迁怒,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不**的事,走吧。”
见纳兰笙果真有心事的模样,秋池不禁微怔,但当着前方的小太监,也不好细问,只一笑,“走吧。”
两人一路缓行,纳兰笙问了几句此番回苍郡的情况,秋池皆笑答顺利。
两柱香后,小太监便引着二人到了御花园东面的临水亭。
临水亭所在的烟淼园,是御花园冬日最好的景致所在。
原因无他,皆因烟淼园中的一弯活水乃是挖了数十里暗河特意从西山引下的温泉之水。
四野冰天雪地,寒意侵骨,烟淼园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轻雾缭绕间,竟有绿肥红瘦,五色缤纷。
除了疏落有致的梅花,许多不当季的花儿也争红抢绿的绽放了妖娆。
游廊亭角每隔三步远便是一盏八角琉璃宫灯,琉璃彩壁上,仙娥舞姿动人。
烟雾飘渺,光影错落,花香伴着水汽暖意盈鼻而来。
几乎让人恍然错觉了天上人间。
就连纳兰笙和秋池都是第一次来这烟淼园,一步踏入,不觉惊异。
烟雾飘渺,将蜿蜒曲折的游廊红亭笼罩其间,有些似真似幻。
“殿下在临水亭,二位沿着游廊过去便是。”引路小太监躬身恭声。
秋池微微颔首,提步先行。
两人走到一半,便见一座精致红亭正正立于水中央。
一身绯衣的司马陵姿态闲适的端坐案前,正手持玉杯垂目轻抿,听见脚步声,司马陵勾唇挑眉的朝二人举杯一笑,语声慵懒随意,“还不快些过来。”
纳兰笙顿了顿脚步,抬眼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秋池则微微一笑,步履从容。
到了近前,二人正欲行礼,司马陵轻笑摇首,“并非朝中,虚礼作甚。都坐吧。”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继续客套,各拣了个位置落座。
二人方坐定,玉兰便引着一列粉衣侍女持盘迤逦而至。
将桌面上的冷盘撤了些,奉上数盘珍肴热菜,量虽不多,却每每精致,色香味俱全。
又奉上琉璃金樽,八珍金壶,先给三人各注满一杯,将金壶放到无人的那一侧,这才退后。
司马陵微微偏首,淡淡一笑,“不用伺候了,退下吧。”
玉兰福身一礼,倒退数步,这才退下。
走到游廊中部,玉兰轻轻驻足,回首望了望亭中情形,只见太子似问了句什么,秋池正含笑作答,剑眉星目之上笑意清朗,显是心情不错。
转首过来,垂眉敛目的微微一笑,提步轻盈。
玉兰一路行到仁和宫,进门之后便右转至小花园。
濛濛夜色中,亭台楼阁皆静谧安然。
今夜未曾落雪,随着天幕一丝丝的暗沉,星子渐渐闪烁着显出踪迹。
玉兰掏出一支手指长的玉笛抵在唇边轻轻一吹,婉转的夜莺顿时清鸣一声。
只片刻,数十个黑衣劲装男子便从四处高墙飞身而入,动作轻盈敏捷,落地无声。
待这些男子站定之后,玉兰神色冷冽凛然,“一号至二十号去庆华宫,二十一号至三十号去玉泰宫,信号一起,庆华宫玉泰宫皆许进不许出。三十一号至五十号,五人一组,分守五位禁卫统领,记住——不可惊动!若扰了殿下的大计,提头来见。”
五十名黑衣男子整齐划一的点头应下,却未有半点声息。
玉兰微微一笑,“去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守株待兔
(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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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五十人离开,玉兰站了片刻,原路离去。
走出仁和宫宫门,绕过一条曲径,便是几棵繁茂的百年古树。
玉兰走到一侧树下阴影处停住,站了片刻,一个着紫衣二等宫女小心地左右探查着,碎步行来。
到了近前站定,紫衣宫女低低道,“轻舞见过尚义。”
玉兰抬眼轻声,单刀直入,“如何?”
那宫女轻轻颔首,“奴婢照尚义的话同她说了,她应下了。”
玉兰垂眸淡淡一笑,“好生安置她的家人。”
紫衣宫女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玉兰一眼面上现出些迟疑。
玉兰轻轻一瞟,“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紫衣宫女咬了咬唇,迟疑道,“若,若四皇子是真的病了,那……”
说了半句,却见玉兰的目光冷幽幽看来,她便说不下去了。
玉兰语声犹如冰山寒流,既清冷又漠然,“你可是觉得不该下那媚香么?”
那紫衣宫女身形微颤,却半字不敢再言。
玉兰轻轻垂眸,“你以为过了今晚之后,四皇子还会是那个四皇子么?真病,那是他应得的。若是假病,你以为他是宁可看着这后面的一切,然后被终身圈禁,还是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紫衣宫女一滞,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默然未语。
一阵风来,寒鸦被惊起,树上积雪簌簌摇落。
玉兰抬首看着那寒鸦掠翅远去,化作一道几不可查的黑影。
“这宫里容不下心软之人,更容不得忘了自个儿身份的人。”玉兰的语声平静无波,目光远远地落在虚空,却比那幽黑无尽的夜空,更加幽深。
那紫衣宫女眸中的挣扎茫然渐渐平复,直至消失,“是!奴婢明白了。”
玉兰淡然地瞥她一眼,“去吧,等这番事了,过些时日,再将你调回。”
紫衣宫女微微福身,转身离去。
玉兰平静地掸了掸肩上方才落下的雪粒,提步朝坤宁宫的方向行去。
寒风凛冽,草木瑟缩。
玉兰缓步沉静,寒风拂下了她的一缕耳发,可她的眼睫丝毫不为所动。
走到坤宁宫前,玉兰微微停步,朝烟淼园的方向轻轻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一个侍卫出声,“来者何人?”
玉兰回首,含笑端庄福身,“仁和宫尚义玉兰求见皇后娘娘。”
~~~~~~~~~~~~~~~~~~~~~~~~~俺是分割线~~~~~~~~~~~~~~~~~~~~~~~~~~烟淼园中,已经酒过三巡。
曲水虽未流觞,光波流转间,情怀却更胜一筹。
就连心有郁结的纳兰笙,在太子和秋池的影响下,也渐渐露出了清朗的笑意。
太子此番的邀宴,以及同秋池说那些机密军务时的不避讳,让纳兰笙心中的郁闷散却不少。
正事论罢,秋池笑看纳兰笙,“可还要罚我酒?”
纳兰笙瞟他一眼,“想喝酒就喝,寻我做由头,我可不称你的意。”
秋池轻声一笑,举杯而饮。
司马陵唇角含笑,目光在二人身上掠过,“秋池何事惹恼了纳兰,不妨说来让我断断,若是该罚,那自然就得重罚。”
秋池笑了笑,未言语。
心里却有三分明白——纳兰这小子定是因上回自己的提前离京又不告而别,心里闷气着呢。
对秋池的不满,纳兰笙即便对秋池也不好明言,此时当着太子,更是不能宣诸于口。
余光瞥了一眼笑意吟吟的秋池,两人多年的交情,已是熟悉之至,纳兰笙自然也看出秋池其实心里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可一思及明思为秋池的苦心谋划,纳兰笙心中便生出不爽来,偏生又不能道出,只好心里暗骂了句“扮猪吃虎”,然后做出一副无事状,“是我自个儿心情不好,不干这家伙的事。”
司马陵“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梢,“说来听听。”
纳兰笙执壶倒了盏酒,叹气道,“容我先喝杯闷酒。”
司马陵同秋池对视一眼,相继失笑。
纳兰笙一盏饮完,将酒盏放下,语声闷闷,“我娘要给我说亲事。”
纳兰笙心情不好当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不过这也是原因之一。
司马陵呵呵一笑,“你如今虚岁十七,说亲事也属正理,这有何好烦的?”
纳兰笙悻悻道,“喜欢的自然不烦,不喜欢的能不烦么?”
司马陵闻言轻笑,“哪几家的小姐?说来听听——怎么个不喜欢法?难道就没一个中意的?”
秋池噙笑,“你是嫡子,你母亲自然会替你打算,难不成还亏了你去?”
“哪几家?”纳兰笙神情懊恼,“梁国公府的二小姐、远山侯府的四小姐、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
司马陵挑眉,“这三位可都是大京出了名儿的名门闺秀,母族皆是望族出身,听说也都是出挑儿的美人儿——你一个都看不上?”
纳兰笙撇了撇嘴,“那梁二小姐一说话就脸就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