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纤细的身姿此刻有一种惊人的气势!
小小的脸上一片冰寒,墨玉般的眼眸浓黑深幽地似万古冰川之下不见光亮的冰凉,直沁入人的心底最深处!
故而,田妈妈只惨叫了一声,抬首一看明思的双眸,那第二声哀叫便如被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梗在了喉间!
痛得扭曲的面孔蓦地惊骇僵直!
秋老夫人也被惊愣单场,这满大京的名门夫人小姐谁也不曾敢有过这样的行径!
衣衫不整,光着脚,竟然还当众抢板子打奴才!
发了疯了!
她发疯了!
秋老夫人回神过来,这才想起,明思这打的是田妈妈,这可是活生生地打她的脸啊!
心中气怒已极,唇不住的颤,抬手指着明思,手臂颤颤的抖,“池儿,这成什么样子?你说,这是什么样子?北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你这北府将军脸面还要不要?”
秋池目光在明思的赤足上一顿,吸了口气,大步上前拉住明思的左手臂,“此处我来处置,你先回去!”
明思身形一顿,又再冷冷地看了抱着肩膀瘫在地上的田妈妈一眼,手一松,板子“哐啷”一声倒在地上。
秋池心房随着这一声响,猛然收紧。
明思缓缓地转过身,眸光如亘古荒漠一般寒凉,又刺得秋池心室一缩。
明思的目光冷冷寒幽,分明身形比秋池矮一头,可看住秋池眼里,那眸光却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视,带了一种漠视的俯视!
明思伸出右手,一根,又一根,不容置疑的扳开秋池的手指,秋池不敢使力。
待扳开之后,明思退后一步,反手从头上抽出发间的蝴蝶玉簪,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呯”的一声,霎时翠玉四溅,断成数截!
绿云如瀑泻下,语声冷冷如刀,“秋池,你我之间便如此簪!”
犹如那最冷雪夜中的凝成的冰棱,刺得秋池瞬间呆怔!
不置信的看着明思,又低下头看向地面。
几段翠色中,雪白的足在青石板上宛如雕琢,美玉般的雪色中有隐隐的青色,同深灰的石板相映,明明娇弱,却是决绝的孤勇!
院中众人面色一变,方管家和那婆子还有缩在抄手游廊末端的青衣都在一惊之后,将目光投向秋池。
就在这时,包不同带着大夫急急地走进院门,见得里面场景却是一凛,定了定神,“将军,大夫来了。”
明思瞟了一眼秋池,转身过去,“让大夫到我房里来!蓝彩,方管家烦请帮手,把帽儿带进去。”
秋老夫人这番才回神,将明思混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目眦欲裂,“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贱妇,我要替池儿休了你!”
蓝彩自然不理她,上前抱起帽儿,见帽儿双股双腿已经透过重衣的斑斑血迹,顿时泪落,咬牙抬首瞪向包不同,“还不过来帮忙!”
包不同一怔,心里也顾不得了,抬步就朝蓝彩行去。
方管家看了一眼直直站着无言的秋池,犹疑片刻,也走了过来。
秋老夫人浑身颤栗,“反了,反了!方大荣、包不同,你们谁敢听这贱妇的话!”
方管家身形一僵,包不同却抬首淡淡道,“属下是北府军的人,不是奴才!”
明思抬眸看着秋老夫人勾唇一笑,乌眸幽深如寒匕,唇边笑意冷峭如刀,“秋老夫人——你就不怕丹红和那孩子来寻你索命么?”
秋池倏地抬首,星眸蓦地惊然,“明思,你说什么?”
院中众人顿时也被惊住!
明思瞥了一眼闻言脸色发白,不自觉朝后瑟缩身子的田妈妈,勾唇再一笑,“秋池,恭喜你有一个心如蛇蝎的娘——为了赶我出府,非但舍得给自己下药,甚至连自己的血脉也能下得了手!”
秋池脸色顿时苍白,看了明思一眼,僵硬地转首看向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心中巨震,“你,你这个妖女……哪里来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污蔑,你,你胡言乱语!”
明思眸光幽黑惊亮,低低轻笑缓缓,“胆子大么?嗯,说的不错,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自然是大些。不过你也别急,咱们俩,谁是人是鬼,待会儿用照妖镜一照——自是能照出分明!”
笑意中带着寒意,讥诮中带着冷肃,似笑非笑,却是邪魅之惑。
这时,蓝彩和包不同已经将帽儿抬进了门槛,方管家拉了老大夫和那噤若寒蝉的学徒也跟在了身后。
看着帽儿面如金纸的脸色,还有那唇角的一缕血迹,再一看帽儿那有些不正常曲折的左腿膝盖——明思眸光一凝,只觉心房一寒,霎时紧紧缩颤!
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笑意,“秋池,你最好看好你家秋老夫人——莫让她又给自个儿吃了药来赖人!”
说着就举步朝内行,秋池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思垂了垂眸,“如今你想知道了?”
秋池不语,只面色铁青。
明思挑眉清冷一笑,“昨日我说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母亲时,你怎不问?那**在屋外听见我们说话时,你怎不问?”
秋池抿紧了唇,死死盯住明思,“不过是为了一个奴婢,她撞倒了主母却什么都不肯说,你让我该如何处置?”
明思的眸光一片清冷,笑意讥诮,“真是秉公处置?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们这段时间对你的不理睬,而觉得伤了你这将军的颜面?”
秋池若是有心,即便不能阻止对帽儿家法,至少也不该是田妈妈来行这个家法!
昨日下午秋池看两个丫鬟的神色,明思已经察觉到了他压抑的情绪。
故而,才下定了决心离开。
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秋池面色一滞,明思低笑,“人的颜面是自己给的,秋池,可怜你连这个都不懂!这段时日,你做的哪件事儿值得别人给你颜面?你自以为的一腔深情,却是次次将我逼入绝境!凭什么我身边的人要给你颜面?照我看,她们还给得太多了!我真后悔自己的胆小,更后悔对你心软——”顿了顿,眸光清淡如水,“你知道么?坏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做对了的好人!”
秋池呆若木鸡!
两人相识以来,明思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未说过这样让他戳心的话!
她恨他!她轻蔑他!
这个认知让秋池心神巨震,惊愣而茫然!
明思抬步向前,秋池愣愣地松开了手,明思脸色的决绝让他心慌,心乱,心颤——他呆了一瞬,“方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然问的是秋老夫人两次下药的事儿。
秋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明思,似要用目光剜一块肉下来,“池儿,你休听这贱妇胡言乱语,她已经疯了!”
第三百零三章是非黑白
(三更)(粉票30加更)
明思垂眸片刻,轻轻抬起,“你怕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秋老夫人一滞,不再理会,明思提步朝内走,“你若真不怕,就在这儿等着!”
明思走进了屋内。
秋池将目光直直地看向秋老夫人,秋老夫人一颤,知道此时不能退缩,硬着脖子怒道,“怕?我怕什么?我倒要看看她能如何污蔑?”
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抓到自己的把柄?
她绝不信!
秋池定定看了她一眼,垂眸闭了闭眼,低低无力,“娘,为何会这样?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如今,为何是这样——”
秋老夫人心中恨极,咬牙切齿,“你不禀不报娶了这个家宅不宁的女人进来,如今还来问我?丹红肚子里是我的孙子,我如何心疼,你难道不知?分明是她因嫉生恨,反倒倒打一耙!昨日那丹红苦苦求她,她就不肯应允。那日我让她好生待这个孩子,她半句应承的话都无!她记恨那个孩子,你看不出来么?这府里的下人个个都被她银子糊了眼,你也被迷糊了么?我已经审了莲花了,昨日就她和丹红二人在屋中,若是好好说话,后来她为何要将丹红带到那荷池边?救人?她只是故意做戏!要不然,为何独独丹红死了,她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夫说她无碍,为何不醒?她这是故意装作昏睡,是故意惹你心怜心软!”
秋池长长地吸了口气,“方管家!”
方管家从隔间走出,秋池目光沉沉,“去把那院子里的人都给我带来!”
方管家看了面色阴沉的秋老夫人一眼,恭声,“是!”
秋老夫人垂了眼睑,心中冷冷一笑——谁都知道这府中她只带了三个人回来,谁也抓不住她的漏子!
云芳被打断了手还躺着,田妈妈和青衣昨日可没靠近过那碧水院一步!何人能拿住她的把柄?
隔间软榻上,老大夫细细地为昏迷的帽儿检查着,半晌后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转过来,“皮肉伤虽重,若是小心将养一段时日,想是无妨……”
听得老大夫的未尽之意,蓝彩心里一慌,“可还有其他的伤?”
“其他是倒还好,只是这左腿膝盖处却是伤了关节处的骨头——只怕日后走路会有些不便。”老大夫叹息道。
明思闭了闭眼,“大夫,可有什么法子可治?无论需用何种药材,但请开口。”
老大夫摇首,“药能治症,不能治残,这关节处不比其他——恕老夫无能为力。”看了明思的脸色一眼,又加了一句,“若是照料得好些,或许影响会少些。不过这花费却是不小,夫人若不吝——”
看帽儿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奴婢,要将后遗症的影响降至最低,需要数种百年奇药,等闲中等人家也未必能用得起,他不能不说明。
“不必说了!”明思轻声打断,“大夫,尽管拣最好的药——银子,我有得是!多少都不惧,您开方子吧。”
老大夫一噤,遂点了点头,“我先配些内服外用的药,余下的,还要回药堂才能配。”
蓝彩眼中含泪,强忍住上前引路,“大夫您这边请。”
如玉看着帽儿气息奄奄的模样,不觉心里发颤,红着眼眶上前替帽儿将剪开的裤腿拉来遮住,又从柜中拿了条单子来替帽儿覆住身子。
过程中,手却有些发抖。
她心里在害怕。
周遭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三人。
明思轻步上前,抚着抚帽儿的脸颊,替她将散落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别怕。”明思低低道,“即便我离开,也会安置好你。日后,你就同你爹娘一起。你放心,这府中人,以后她再不会有机会欺凌了……”
如玉怔了怔,昨日帽儿来寻她问那后角门,她就有些暗猜,此刻听明思说明白了,也无太多惊异。
片刻后,她咬唇低声,“好!”
蓝彩拿着两瓶药回来,低声道,“将军将莲花和李婆婆带来了。”
明思眸光一闪,垂了垂眼睑,“你们替帽儿上药。”
言毕,转身行到内间,换了一身衣裳,又取了支簪子将头发简单挽起,走了出去。
行到外间正房,只见秋老夫人沉着脸坐在上首茶床左侧,见她出来眼底掠过阴阴恨色,冷笑道,“人已经带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颠倒黑白?”
莲花和李婆子站在门槛内。
莲花被关了一夜,早已吓得够呛,这时,只一脸惊怕祈盼的望着明思。李婆子佝偻着腰,瞅了明思一眼,垂了眼。
眸光从两人身上掠过,又在站在堂中的秋池身上顿了一瞬,明思垂眸淡淡一笑,提步走到两排相对座椅的就近一侧。随意择了个当中的位置坐下,这才开口,“方管家,将府中下人都叫过来。”
站在门槛外的方管家一怔,抬首看向秋池,明思笑了笑,“既是要审案子,自然得公开公正。是非黑白,多些眼睛看,也好分个清楚。”
秋池微垂着首,待明思说完,抬首着明思,却是眼神复杂沉痛。
明思噙笑看着他,“上回在厅堂,人可是比此刻多得多。你若嫌不够,我便让人还去请了老太君和太子妃她们来,如何?”
最后一声“如何”,语声轻柔,尾音上勾。
秋池的眸光颤了颤——不知为何,他觉得醒来之后的明思似乎不同了……
不,也不是变了。
还是那个她——只是那眸光不再清澈通透,惊亮依旧,光彩依旧,却只如那万丈深潭,幽幽黑黑,似见不到尽头的深邃无边,让他再也看不到底。
而明思的身上,也多了一种寒气,这种寒气让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条迢迢星河,再也无法靠近。
秋池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该想什么。
惊慌已经过去,只剩一片空白的茫然。
喉结轻轻滑动片刻,他轻声道,“照少夫人的话做。”
秋老夫人蓦地抬首,明思抬眸看向她,轻轻挑眉似挑衅,她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只目光愈加阴狠。
不多时,二十来个原本府中的下人,还有明思陪嫁的那四房人全都站在了院子里。
近四十人济济一堂,悄无声息的站在庭中,胆小的捏着衣角垂首,也有那胆大的用余光偷瞄一眼,又赶紧垂下。
不过,大家的耳朵都无声息的支起。
不敢看,总是能听的。
蓝彩走了出来,将隔间中温热的茶倒了一杯,放到明思身侧。
明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