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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我那好哥哥是想让我自废一肢——才能放心?”荣烈勾唇一笑,望定瓦格,“可是如此?”
将毒汇至一肢,然后截断——一个手脚不全的人,自然不能在对皇位有威胁。
瓦格目光闪躲,默然无语。
荣烈也不再说话,靠在岩壁上,转首看着眼前的篝火,眸光平静得有些莫名。
瓦格闭了闭眼,低低道,“属下这七年来,蒙王爷照料,原本是不该——可属下十年前就是主上的人了……主上待王爷还是有情谊的。此番决定,也是艰难。
王爷也该知晓,若主上对王爷无情,断不会只用这般手段。主上说了,如今天下初平,百废待兴。待王爷回去,金盏血誓,兄弟齐心,再无他疑。”
荣烈轻轻垂了垂眸,静默片刻,“过来吧。”
遂转身盘腿。
瓦格吸了口气,起身走到荣烈身后坐下,将手掌贴上,方一送过内力却蓦地一惊,“王爷?”
荣烈不是将那寒毒逼至四肢中的一处,而是双目!
荣烈紧紧闭目,忍受那寒意在体内流动的痛苦,语声却还淡然带笑,“瞎子不是也一样?”
这寒毒非一般可比,相比将毒逼向四肢—逼向头部起码要痛苦数倍!
瓦格抿紧了唇,只能默默加快功力的输出,让这个过程快些结束。
不多时,两人额头都见了汗,荣烈更是面色惨白一片!
就在这时,忽地远处响起一声长长的狼嚎“嗷——”
瓦格心房猛地一颤,顿觉不妙-——这不是普通的狼嚎,而是头狼,也就狼王召唤发令的声音!
但凡这样的声音,定然附近是狼群!
一念清晰,额头汗意更如雨下。
可此刻运功到了关键时候,寒毒已经到了荣烈头部,一旦停下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察觉瓦格心绪慌乱,同样听到狼嚎的荣烈却轻声镇定,“继续!”
瓦格一咬牙,加大功力输出,“王爷忍住!”
这一加快,内力在头部经络冲撞,定然是非同一般的痛苦。
只见荣烈牙关紧咬,脸颊肌肉蓦地僵直,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放在膝盖上的握拳双手上,已经浮出青筋根根。
狼嚎声又响起,不再是那长而凄厉的一声,而是此起彼伏的一阵!
暗夜中只觉刺耳异常——瓦格心一横,又加了一成功力,“王爷忍住,就快好了!”
雪地里已经有“簌簌”密集的雪声传来,两人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密集。脸色却截然不同,瓦格是竭力后的涨红,荣烈却是强忍剧痛后的苍白。
终于,就在那声音临近不足百米时,只听荣烈从喉间低声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骤然前倒。
瓦格此刻丹田空落,却还比荣烈好些,赶紧伸手扶住他,急声道,“王爷,还撑得住么?”
荣烈此刻已经汗湿重衣,脸色煞白,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平抑了下,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黑暗,已不见光明,身子遂一僵,长呼了口气,又再阖眼,“无事。”
瓦格却在荣烈睁眼的那一瞬蓦地呆怔—那一双琥珀双瞳此刻已经变作不见底的幽黑,却是黯淡无光……再也……没有往昔那让人惊心动魄的绝美风华!
这双西胡最美的眸子,毁了!
荣烈闭上眼后,忽地低低而笑,“看来今夜咱们都得葬身此处了……”
六个人,四个废,两个半废——他固然是没了战斗力,瓦格内力大失,也不比他强多少……
瓦格却还沉浸在那一眼的惊愣中!
这二十来年,王爷的那双琥珀双瞳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一般——没有一个西胡人不知晓他们的睿亲王有着全西胡最绝美的一双眸子!
就这乍然间,他也未想到,这样转变的场景会带给他这样大的冲击力!
一路上,他几番纠结,最终才下了决定。
可是,这样的结果,亲眼看到了,却是难受之极!
看着那汗意涔涔苍白却俊美依旧的熟悉面容,他只觉心中怆然,酸涩莫名。
凭心而论,荣烈其实是一个赏罚极分明的主子——这七年,待他也是不薄。否则,他不会以这般年纪就当上了睿亲王府侍卫二队的队长一职!
此刻,狼群的声音已经近在眼前,甚至,可以听见狼从喉间发出的低吼喘气声!
甚至,顺着风声,他鼻翼依旧闻到了饥饿的狼嘴中散发出的腥臭之气……
洞口火光已经暗淡近熄,而那四人在强效迷药的作用下,只怕被人砍一刀,都未必能醒!
瓦格猛然沉了口气,倏地站起,脱下身上皮袄往荣烈身上一套,低声急促,“王爷,从斜坡下!”
那斜坡虽坡度极陡峭,但如今天寒雪厚,若能侥幸,也许能有活命之机!
瓦格急速说完之后,便提着酒囊奔了出去。
看了一眼已经近在数十米之外密密麻麻的幽幽碧色,他将已经打开塞子的酒囊往那半熄的火堆上一淋,只听“轰”的一声气浪破空,火舌霎时冒起数尺之高!
火光一起,那狼群蓦地惊吓,猛地退后了数米,可一双双饥饿贪婪的碧芒眼还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活物!
在狼群中,一头身量高大的青狼身上挂着斑斑血迹,有爪印有咬痕,伤处还是淌血,神情却是异常桀骜睥睨。
他顿时明白过来狼群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按常理,此处接近人类居所,并非狼群惯常活动的区域。狼群这番的半夜群动,正是因为刚刚选出了新的狼王——狼王为了立威,才率领群狼到了这靠近人居住的半山区。
低笑一声,他转身扫了一眼,洞中已经没有荣烈的身影,只觉心下一松。
万万想不到会遇上刚刚换了狼王的狼群,千思百虑,却不想会是这样结局——苦笑一声,深深地吸一口气,用愧疚的目光扫了一眼洞口的四个同伴,蓦地气沉丹田,一把抓起放在洞口的大刀,拉开步子,横刀在胸,大吼一声,“狼崽子们,来吧,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爷爷的厉害!”
狼鼻灵敏异常,能多阻一刻,王爷就能逃远一些!
~~~~~~~~~~~~~~~~~~~~~~~~~~~~我是分割线不知过了多久,荣烈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只觉四周是一片寂静。
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见不到底的黑暗。
在心中低低一笑,他想抬首爬起,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僵硬,竟然连动弹一下就做不到了。
连动下手指也是不能……
周遭全是冰寒之意,于是他明白过来—自己定然是被昨夜下的雪给埋了。
自己爬了那样久,又昏迷了这么久,此刻应该天亮了吧?
忽觉讥诮,天亮不亮,对如今的自己又有何分别?
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从那陡峭斜坡下来时的那些撞击的痛感′取而代之的,只是麻木。
冰冷彻骨的麻木!
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昏迷之后受冻所致,这种情形不能持续,否则一旦冻伤严重,肢体便会坏死!
沉了口气,他开始凝聚体内那似如游丝般的内力,将寒毒逼到双眼后,他便只有这么一丝内力可以提聚了。一丝一丝的汇聚,然后驱动游走,让身体恢复热力。
就在身体稍稍恢复了些暖意后,他的耳内忽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由远至近,脚步虚浮,带了些轻盈感伴随着积雪的“嘎吱”声,频率不快不慢似有一种奇异韵律在其中。
他霎时反应过来——来人是女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并未发现他,脚步声离他十余米远处停下,那女人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过了片刻,他又听见一个奇异的动物喘息声,虽然低低隐约,他却听得分明。
心头霎时一跳!
这个声音于他却是极熟悉,不久之前才听过——是狼!是狼的声音!
听那喘息的节奏,这头狼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可是,冬季的狼最是饥饿凶残,就算是一头受伤的狼,也不可小觑这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只怕一见就会吓得腿软……
在心底轻声一笑,也好,那头饿狼有了这个女人做食物,就应该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
他却猜错了!
只听脚步声蓦地一转,女子的清叱声霎时响起,“滚!”
那狼的气息本已经临近,此刻却忽地一顿,在他身前数米远停住。听声音,这头狼似乎残了一条腿。
“滚开!”那女子冷声道,听在耳中,那气势竟然有些凛然逼人之意。
那狼似有些迟疑,前脚挪了一步,在雪地上刨着。
“滚不滚?“那女子又恶狠狠道,“铜头铁尾豆腐腰!你尾巴都去了一半了,还敢贪吃?小心我把你另外三条腿再砍一条,看你以后还怎么怎么走路?我这一刀就能砍断你的腰,不信上来试试?滚!”
第三百四十章 柔若无骨
(二更)
说话间,有锐器的破空声隐约,荣烈明白,她手里此刻应该挥着一把砍柴刀之类的武器。
砍柴刀?
荣烈蓦然一怔——生出几分熟悉感……
下一瞬间,他便记起来了,是昨夜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威胁狼的语气和昨日威胁那偷山鸡的妇人……如出一辙……
记起来后,即便在这般情形下,他的嘴角也不禁抽了抽!
这狼跟人能一样么?
这女人该不是傻的吧!
还铜头铁尾豆腐腰……这豆腐连他也只吃过一回,这狼哪儿能知道是啥玩意儿?
不过此言倒也贴切,狼通身最脆弱的便是腰部,这女人倒有几分见识。
正想着,忽觉不对,那狼似乎还真被那女人气势吓住,没有朝前走,却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来了!
这一刻,他心里只想骂娘!
下一刻,那狼就到了跟前,一爪子就刨到了他的脖子上,几丝刺痛感霎时传来!
还未来得及多想,只听急速的脚步声冲来,“滚开!”随着武器破空声,那女子呼吸声有些紧,顿了顿,一个物体被抛到远处,“要吃东西是吧——给你!快滚!”
近在咫尺的狼爪停了一瞬,下一瞬,收回,紧接着,随着有些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那腥臭的狼口气味终于远去。
片刻后,狼的喘息声停止,脚步渐渐远去。
他知道,那头狼应该是叼了那女人丢出去的猎物,走了。
心下倏地一松,这才发现方才才好不容易凝聚的内力又散了!周遭寒气再度彻骨袭来——只来得及咒骂一声,他便又失去了知觉!
看着那头断了一条后腿的狼叼着自己扔出的雪兔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远处,明思双肩蓦地松懈。呼了口气,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朝那狼方才刨的地方行去。
若不是那狼,她几乎不会注意到这微微凸起的雪层下有一个人!
到了近前,蹲下身子,伸手一刨,看到那露出的茶褐色发丝,她不由一怔——是个西胡男人?
愣了一瞬,她伸手又刨了几下,那人的脸庞露出来了——这一下,她彻底呆住!
虽然冻的面色发青,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是那个西胡十七皇子么?
噎了噎,有些不敢相信。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妖孽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沦落成这样子,都被雪给活埋了!
鼻端还是轻微的热气喷出,显然还是有气儿的。
垂了垂眸,深深呼了口气,她起身先走到一侧的山崖下。将那株已经成熟盛开七叶花挖了出来,小心地装到带来的木匣中。盖好匣子,绑在腰间,再将砍柴刀别到腰后,整理妥当之后,才又走到那个妖孽身边,将他整个人给挖了出来。
用尽力气将他抬起,双手托着他的腋下,一步步地开始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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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再度恢复意识的第一瞬间,便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光裸的大腿上搓动。
肌肤接触的感觉很是细腻,手指也极纤细,是一双女人的手。
记忆瞬间复苏,几乎在下一瞬,他就猜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是那个威胁邻居也威胁狼的女人!
身下的温暖的柔软,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顿时明白,是那个女人将他救回来了……
一念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些奇怪。
他们是翻过一个山脊才到了那山洞的。就算他从那陡坡下来,又爬了半夜。可从他昏倒的地方到这个女人的家,无论怎么算,距离也绝对不会近。
这个女人为了一只山鸡能和邻居亮着柴刀吵架,甚至,在最初发现那头狼时,她也没舍得将那猎物扔出。
却在最后,用那猎物将狼引走了……
在这刻,他只觉心里滋味有些莫名——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粗鄙奇怪的女人给救了。
那双纤细滑嫩的手还在用力的摩擦着他的双腿,从左大腿换到了右大腿。
上半身已经暖意融融,肌肉的控制感再度回来,轻轻动了动棉被下的手指,已经能动弹了。
想来,这个女人应是先疏通了他上半身的血气。
发现手指能动,他心里松口气,看来身体应该没有冻伤严重,至少肌肉能恢复,就应该没有大碍。
心里大石一落,身体的感觉便敏锐了。
虽然那女人用了极大的力气,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在他腿上移动的是一双极其柔软酥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