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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明思的话,秋池面上绷紧地线条慢慢松弛了些,手指微松,语声也低柔了些,“你不是甘愿嫁给他的,是么?”
明思沉了一口气,倏地伸手拉开秋池握在她臂上的双手,然后,抬首定定看着有些呆怔的秋池,“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么?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可以回答你。无论甘愿与否,眼下我确确实实嫁给了他!你说要带我走――”淡淡一笑,“可你应该明白,眼下我走不了!秋池,你还有没有别的要同我说?”
望着那一双梦回中出现过千百遍的剪水秋瞳,秋池有些怔忪。
蓦然空落的手心让心也生出些寂寥是失落感,秋池将手握紧,吸了一口气,抬首目光中却是一丝急切的坚决,“明思你莫要怕,我定会带你走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你爹和五哥,你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过去的我已经都明白了!以前是我不好,这回等我办完了该办的事,我就带你走!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明思一愣!
秋池望着明思正欲继续说话,突地侧耳听了听,蓦地低声,“有人来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前后相撞一更奉上
明思倏地一震,旋即明白过来,急声道,“你快走”
“走不了了。”秋池轻声道,并无动作,“外面有暗哨,此刻已惊动了。”
这时,连明思也听见院墙有脚步声落下,似有人从墙上落下。
明思愣子一瞬,看着秋池,“你怎么进来的?”
秋池垂了垂眼帘,低声道,“放倒了一个暗哨。”
明思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起身推起秋池,“你先躲起来。”
说着,飞快起身将秋池推进了净房。将净房门合拢,明思走回床畔,荣烈的语声就在廊下响起,“思思?”
明思抬眼一张望,又赶紧走到窗前将大开的窗扇合拢。
廊下响起了帽儿的声音,几分惊异,“王爷?”
又听见荣烈淡淡对帽儿说,“不用起来伺候了,我有些小事同王妃说。,!
帽儿,‘哦’了一声,有些愣愣地,大概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思叹了一口气,看了旧眼更漏,此际正当子时中,遂缓步走了出去,将门打开,“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荣烈一身黑袍,衣着齐整,看模样并不像从床上起来的,应是未睡,发丝和肩胛也有些雨丝微润。院门是帽儿她们睡前落了闩的,荣烈果然是越墙而入的。
除了荣烈,并未看到沙鲁布罗的踪影。
“进去说。”荣烈看着明思眸中光芒难辨,先低声说了一句,又道,“不用看了,我没让他们进来。”
明思面上一怔,荣烈目光在她单薄的寝衣上一落眉头微皱,‘下雨怎么也不拨件衣裳?赶紧进去。
明思的唇微微抿紧,退开一步,荣烈进来反身将门合拢。转身极自然的拉起明思的手朝内间行这,“手这么凉,赶紧回床上去!早知道你要这样出来,我还不如自己开门进来。”
明思的手被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只觉荣烈的手掌温热厚实,除了虎口处的薄茧,其他部位的皮肤都极细腻。一时间有些微微愣神,也忘了开口。
荣烈牵着明思回到内间床边,明思才回神过来,正好荣烈也松了手,俯身将锦被拉开,“赶紧上去歇着。”洛瑾颜。手,打,整 理
明思默然无语的照做,上床后将锦被盖好抬首望着荣烈,“你怎么来了?”
荣烈的目光在床沿上一落,很快又抬起,看向明思,眸光闪烁若有深意,“方才接到禀报,府里的暗哨被放倒一个可能有人潜入府里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这里无事吧?”
明思神情平静,抬眸回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看到了?这么晚,你怎还未睡?”
荣烈淡淡道,“睡不着。”
明思羽睫垂了垂不说话。
荣烈垂了垂眸,轻轻笑道,“既是毛事,你睡吧。”
明思一愣,抬眼,“那你呢?”
“我不放心,等你睡着了再说吧。”荣到语声似随意,“反正也睡不着,我在一旁打坐便是,不会吵到你的。”
明思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净房的门便开了。
一身黑色夜行服的秋池从屏风内行出,身形笔直的站定,白皙的面容一片冷肃,目光如炬的望向站在床畔的荣烈,“睿亲王何必使这种不光明的手段逼迫一个女子你要寻秋某,秋某出来便是!”
在净房门开的那一瞬荣烈便转过了身,看到秋池出现,他的唇角轻轻挑起,眸中冷芒一闪,“本王担心本王的王妃,何来不光明?本王倒是觉得秋将军此刻一身盗贼打扮的深夜来访甚不光彩!”
在秋池出现后,明思便未有再开口。此际见两人目光如刀,针锋相对,她也只眸光静静的看着,似乎也未有开口的打算。
比口才,秋池自不是荣烈的对手。
荣烈这噙笑带讽的两句让秋池面上寒霜更盛,利刃般的目光冷冷地望着荣烈,却一时未有开口。
屋中气氛一时冷凝。
而荣烈也似未有开口的意思,只唇畔一缕淡淡笑意,定定望着秋池。
静默一瞬后,秋池似抑制住了些浑身的冰寒之气,望了一眼床上的明思,他用力了沉了一口气,目光箭指荣烈,一字一顿道,“睿亲王可愿同秋某做一笔交易?”
“哦”荣烈拉长了声音,挑了挑眉,“秋将军要同本王谈生意?秋将军怎知本王一定有兴趣?难道秋将军不知眼下阁下的尊头价值万金么?“秋池垂眸淡然而笑,须臾星眸抬起,眉目却是浅淡,“我而今已无甚可失!眼下这笔生意能成,于我便是一生之最后大幸。若不成,区区一颗头颅,又何足挂齿?”
荣烈眸光微闪,顿了一瞬,唇边笑意消弭几分,语声也似跟着淡了几分”,好,本王洗耳恭听。”秋池却沉默了片刻,看向床上的明思,少顷,他将目光转回荣烈面上,“八年前,西胡先帝病重,太后曾有另立太子之言。此言虽是帝后私语,却不慎传入了太子荣安耳中。而后,太子对王爷诸多打压提防,甚至在先帝病危时将王爷调离王庭。让王爷差点未来得及为先帝送终一一王爷,秋某说的可对?”
荣烈眸光一凝,垂眸片刻,旋即抬眸,挑了挑眉梢,却未否认,似笑非笑道,“秋将军倒是打听得仔细。”
“荣安如今的心腹大患,在下算是一个,可王爷却是另一个一“秋池神色冷然,似未听出荣烈语中的讽刺之意,语声淡淡的继续道,“秋某也清楚,王爷也是有宏图大志的。这些年来,王爷虽是韬光养晦避忌良多,可也有不少暗中布置。如今秋某愿助王爷一臂之力一一敢问王爷,这笔交易可能做?”
荣烈轻轻一笑,“秋将军真当本王是蠢人?”斜睨秋池一眼,“要谈这笔交易,秋将军只怕还不够资格!若真有诚心,秋将军还是叫那能做主的人来才是。”
明思朝秋池看去。秋池同明思对视了一眼,顿了顿才轻声道,“事到如今也无甚好隐瞒的。睿亲王若是问的太子殿下的话,太子殿下两月前心疾发作,已经薨了。”说着语声一停,朝荣烈看去,“若非如此,秋某今耳又何必冒死前来?”
明思未有言语,看着秋池,面色平静地垂下了眸光。
荣烈背对明思而站,一直唇畔噙笑浅浅地望着秋池,听得秋池所言,面色神情也不禁一怔,顿了顿,“我怎知秋将军所言是真?”
秋池没有说话,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却是一张叠好的薄绢,走到桌前放下,抬首看着荣烈沉声道,“这是玉玺中的藏宝图,宝藏所在位置是白头岭。我们取用了一部分,而今里面还剩大约一成。”
听到这里,明思平静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讶然不解。
荣烈一直未有回首看过明思,此刻也露出了同样的异色,“只剩一成?”
秋池淡淡一笑,“一百七十多年前,大汉出兵元国惨败。那一仗前后一直到景称帝大行的十年间,景成帝共动用了七成宝藏。我们也是开启了宝藏后才得知的。秋某无半字虚言,王爷若不信,秋某有景成帝的手书为证,。景成帝原本应是打算留遗旨让后世补足,但为何后来未有消息传下,秋某就不得而知了。太子殿下原本便有心疾,数年前又曾中过曼斯花之毒,出宫之后便一直病体沉疴,打开宝藏却是这般光景,而后病况愈重,终于两月前不治。“说到这里,秋池将目光投向明思,几许深幽如海,语声也蓦地低沉了几分,“秋某如今已是无根之人,此生别无所求,惟愿一人一一此番秋某愿竭力襄助王爷达成夙愿,唯一所求,只一件请王爷成大业后,放我夫妇二人归于山野!”
说话间,秋池一直凝视着明思,语声缓缓,“王爷金銮殿求旨赐婚,一则不过是为拒元帝赐耳目于身畔,二则不过是想用明思引秋某现身。这般对付一个女人,实未不耻。
而今秋某来了,王爷也大可拿了秋某向元帝领赏邀功。但王爷也该明白兔死狗宾之义,秋某死不足惜,可王爷日后却定是元帝眼中,取秋某而代之的眼中必拔之刺”,顿住口,秋池将目光转向荣烈,“秋某言尽于此,王爷不妨斟酌定夺。”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屋中虽是三人,却是一片静谧。
自秋池出现后,荣烈第一次转首看向明思。却见明思靠坐床头,锦被簇拥之下,身形尤显单薄。面上羽睫半垂,白玉般的脸颊上,神情似沉静中带着一丝恍惚,却看不清眸光。
“你怎知本王定会答应?”荣烈深深地看了一眼,转首看着秋池淡然而笑,“她与你已经和离,现在全天下都知,本王与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秋池面色倏地冷冽,“她并非心甘情愿嫁于你!若真是夫妻,你岂会次次容人伤害于她?睿亲王,你不过是以她做饵罢了,你当她心里真不清楚?秋某今日既然来了,也未存他想,若睿亲王不愿,秋某任凭发落便是!”
第五百四十二章 信我,好么二更LJ盟主金蛋+1
说完,秋池冷冷一笑,语声嘲讽,“睿亲王何必留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子在身边,他日大业有成,天下间自有繁花似锦。若秋某未说错,原本睿亲王只怕也有另立王妃的打算吧。”
“秋将军好像对本王知之甚深长”荣烈轻声一笑,唇角勾起,瞥了桌面的薄绢一眼,“就不知秋将军除了这个,还有何倚仗?只凭这一份只剩一成的藏宝图,秋将军不觉得不够同本王谈判的资格么?”
秋池抬眼,“若加上三万北府军精锐呢?可够资格?”
荣烈眸中光芒一闪,抬了抬右侧面梢,“本王如何知道秋将军所言属实?总不能只凭秋将军这一说,本王就能确信无疑,那未免也儿戏了。三万北府军精锐,秋将军如何证明?”
“要证明也简单”秋池垂了垂眸,“十日之内,王爷自能看到秋某的证明。”抬起眼,眸若寒星,“若王爷应允,秋某便十日后再来。届时你我二人再做商议定论,就不知王爷可有胆量放虎归山?”
荣烈垂了垂眼,又撩起眼帘深深看了秋池一眼,勾唇一笑,“看来,本王是只能应下了。”
秋池深深地看了一眼荣烈,“王爷果然好气度,既是如此,秋某就先告辞了”,瞟了一眼那桌面的薄绢,“王爷既然有此心胸,那这份藏宝图便先做定金吧”,
荣烈则淡淡而笑,“十日之后,本王就在此处书房燃烛恭候大驾。秋池朝窗前行了两步,脚步顿住,语声冷冷,“大丈夫言出必践,十日后的戌时三刻,秋某定当前来与会!“说完,秋池目光从明思身上扫过,只停了一瞬,便转身大步走到窗前,推开窗,一跃而出。
荣烈也走出去,走出院门对侯在院门外的沙鲁布罗吩咐了几句,而后,转身走了回来。
明思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姿势,用手拥着锦被靠坐床头。见荣烈再度返回,面上也无神情变化。依旧是那七分沉静三分恍惚的模样。
荣烈看了她一眼,走到窗前将窗扇阖拢,回到床边。这一回,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离明思只一臂之遥。
荣烈骤然靠近的身形,让明思那蝉翼般半垂的羽睫轻轻颤了颤,颤动后,却依然未抬眸。
荣烈的眸光在明思交叠在锦被上的双手上落了落,忽地想起今日下午,她坐在床上也是这样的姿势。乖巧中带着一丝隐隐倔强。这个女人好像在任何时候,都有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固执特性。
以前他未曾觉得,曾几何时,他还觉得这个女人是恶劣粗俗的。
可而今想来,却是处处让他失笑莞尔。他并不后悔往昔的相遇。虽然并不美好,可却让他看到了她隐藏在端庄柔弱面具下,更多面也更真实的她。若说后悔,他只后悔自己未能早一点生出好奇心。若能早一些好奇,他定会早一些动心。若是那样,她便能少吃些苦,而他们之间也不至今日这般的让她戒备重重。
荣烈没有想到秋池竟然恰好在今日出现。
而秋池方才所言也全然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