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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此际也是心神纷乱,本想着抓紧她不让她动,却未料到方才那一瞬,明思力气竟然那般大,动作也这般迅捷!
手伸出一半欲捉人,可伸到了半途却定格,五指缓缓收紧,最后缩回。
明思扑到窗边,抬首看清那一刹,心房便是骤然缩到极致,心口猛然一窒不能呼吸!
只见数百米院的山巅之上,一道熟悉之至的银色身影正正当风而立,笔直似松,银衣翻飞,黑发若舞!
他身后不远是一块数米高的黑色巨石,此际正利剑般的笔直指天,宛若睥睨!
这一刻,一黑一银,同样的鲜明夺目,同样的挺拔若剑!
在靠近山巅的位置,无数灰衣或黑衣兵士手持各种兵器正猫腰戒备,缓缓围拢,密密如蚁。
明思只呆了一瞬,双眼蓦然睁大极致,瞳孔却倏凝!
而此刻,秋池也似感觉到什么一般,竟转首朝这边看来——而同时,一名抢先爬上山巅的京兆尹兵士将弓箭对准拉起…
明思蓦地心胆欲裂,将身探出便张口欲呼——一只手却猛地捂在了她的嘴上,将她带离了窗口。竭力挣扎间,却只在最后一眼余光中,看到那恍若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的俊朗面容之上分明绝不可能看清的一抹清浅笑意,似离去的那最后一眼中的释然轻松…
瞬间如千针入心!
那笑意只一闪便过,下一秒,她的脸被荣烈紧紧地按在了怀中,语声紧绷低沉似有颤意,“别看!”
惊愕一瞬,明思的身体刹那间便软了下来,所有的力气在一刻都失去!
泪好像在流,她却浑然没有半分感觉。心房是一片空空,似已掏空!脑中也是空白一片,宛若呆傻…
隐约间,耳畔好似传来了许多嘈杂而遥远的声音,她却只觉有些不真切。
“业已伏诛”
她怎么听得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茫然片刻,眼前一黑,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失。
…
再度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雨过天青的轻纱帐幔,数朵雪色梅花正颤巍巍的在烛火中摇曳。
一瞬间,如梦似幻。
愣了一刹,有些机械地缓慢转首望向床边那道站得挺直的黑色身影,视线在那丝光幽幽的下摆上停顿了片刻,才缓慢上移。最后,触及到那双眸色深幽的琥珀双眸时,她的眸光猝然颤了颤,便化为了同样不见底的深幽。若说不同,那便是除了深幽,还多了一丝朦胧而迷惘的飘忽之色。
默然无言地凝望须臾,她徐徐转回首,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屋中一片寂静,空气也似停滞般不敢妄动。
良久之后,脚步声似轻若重的远去。
明思未有睁眼,恍若隔世般的醒来,身心是从未有过的倦累疲极。听得帽儿轻步迈入的声音,也不想睁眼。不知过了多久,方沉沉睡去。
翌日再醒,仍是帽儿默默陪在床边。
一个上午,她只在帽儿离开床边时才挣开一会儿眼。到了晌午,帽儿便再也忍不住的泪雨滂沱,她坐起,喝了一碗羊乳。
到了晚上,她才头一回出声,让帽儿下去歇息。
帽儿只不肯,她便轻声淡淡道,有人她睡不好。
帽儿心中满腹欲言,可见得她沉静若寂的淡淡眉眼,只能咽回,无声退下。
待帽儿离去后,她在一室幽暗朦朦中睁开了眼,可那目光却寻不到该看的焦点。
只是不想睡,却不知自己该看什么,该想什么。支开帽儿,只因这时不想有任何人靠近身边,没有人在身边,心放佛便不会被压得那般不可言述的痛…
可没那么痛了,不可名状的空洞感又铺天盖地袭来…
屋角夜灯透过红色纱罩散发濛濛红光,本该暖意融融,可她却只觉清冷。清冷的凉意一直弥漫到骨髓深处,连心也觉得有些寒凉。
闭上了眼,窗扇似被风吹发出细细声响,她睁开眼,看了一眼,慢慢撑手坐起,看着床前的文公公,唇角牵了牵,“公公来了。”
文公公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情绪不明,少顷垂眸,“老奴受殿下之命特来转告六小姐一声,我们明日启程。”
明思怔了一下,默然须臾后,语声轻轻,“我同你们走。”
第二日晚间,明思走出房门。几步便到了一墙而隔的书房门前,抬手轻叩门扉。
屋内静了片刻,荣烈的声音才淡淡响起,“ 进来。”
推开门,荣烈还是前日一般的一袭黑缎长袍,烛火中,丝光幽幽反光。似停了一瞬,他的眸光在从书案上抬起朝明思望去,眼中却看不出半分情绪。
明思未有进门,倚门而立,静静低声,“我要走了。”
荣烈定定地看着她,须臾垂下眼帘,眸光落在手中书册上,淡然“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神情。
明思顿了顿,“沙鲁若是有意帽儿,告诉他,我将帽儿许他了。”
荣烈未抬眼,颔首淡淡,“好。”
明思垂了垂眸,遂再无言,松手转身而去。
回到房中,将已经收拾好的包裹拿上,方直身,便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身,布罗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前望向她。
“王妃——”布罗看了她一眼,“主子让属下送王妃出府。”
明思点了点头,迈步过去。
走过布罗身边时,布罗忽地似忍不住的低低出声,“王妃不能怪主子,秋将军他已萌——”
“我知道。”明思轻声打断,看他一眼,眸光轻垂,语声平静,“我都明白。”
如何能不明白?
那一抹笑意中的释然轻松…怎能不懂?
在那一刻,她才知,他早前的笑容悦色全部都是假的。
含笑应诺是为了她,欣然赴死却是为了她同司马陵。出生便受封少将军的他,如何能不明帝王之心?
他若不死,元帝终不能放心。而最终,怀疑的目光也定会指向明思。他一死,北府军就算存世也实若消亡。无兵力之威胁,元帝即便不信司马陵已死,也会松口大气,不至逼迫太紧。
而他,在那句后,已是生无可恋——我已乞归休,你可愿同报沙鸥…
心房又是一颤,明思忍不住闭了闭眼。
那样的情形下,荣烈就算救下他,也只是增添他的屈辱。
这些,她都明白。
可是,心能明白却不能代表那颗心同时能面对和接受…
布罗顿住口,生生将那“死志”两字咽下,望着明思,眸中一丝感伤,也有一丝不解。
明思却没有再解释,看他一眼,走了过去。
布罗垂眸片刻,跟了上去。
屋中烛火随着两人离去颤了颤,屋中霎时空旷。红红的烛火却洒下了一室寂冷。
许久之后,荣烈缓步进入,站在屋中眸光缓缓扫视,面上一片淡漠。
站了许久后,步入床前屏风,琥珀色的眸光漠然之极地淡扫至床中央时,倏地一怔,凝住!
~~~~~~~~~~~~《嫁夫》三卷完~~~~~~~~~~~~
第四卷 千山暮雪
第五百八十七章 花草有语(一更奉上)
一更奉上,要去给儿子做饭,二更估计会晚,大家别耽误上班,明天看也一样。
~~~~~~~~~~~~~~~~~~~~~~~~~~~~~~~~~~~~~~~~~~~~~~~~~~~~~~~~~~~~~~~~~~~~~~~~~~~烛火在摇曳。
荣烈站在床前未动,目光落在那小小的木盒上,一直未离开,却脚步难动。
这两日,他也未曾真正阖眼。
昨夜,他知道文公公来了。
可他不能出现,也不能阻止。
在抵达那山下看到秋池刻意放缓的动作时,他的心就已经纷乱了。
理智上,他明白秋池,而他也知,这样的结局对许多人,包括了秋池自己,也许都是一种解脱。
可他心里同时也在怕,在恐慌。
而这种怕和恐慌在在看到秋池伫立在那绝顶之巅的最后一个画面时,也得到了验证。
他从未看到过这般痛到痛不欲生的明思,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明思的确回应了他,可她是否在这一刻后悔了?
是否是在这最后的一刻,她才明白心中的真正所爱?
心若冰冻。
一日之别,宛若天堂地狱。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个男人付出了比他更多更大的代价来证明他的心意。
活人永远无法同死人相争…
心中万般苦涩心痛,却不敢相问。只怕那个答案会让自己沉入炼狱,永不得希望。
可他也明白她的苦痛,所以,只能放手。
在春狩的那次后,他早已对自己许诺,今生绝不再羁袢她,绝不会再勉强她。
这样的时候,两人无法在相处。
他也明白。
此际,她没有办法面对他,更没有办法面对自己。
可纵然再明白,可那颗心还是会痛,会有满腹怨,却无处可泄。
心里的那个人走了,心也会觉得空,觉得冷冷的痛,却不知如何才能让那空缺的部分充盈起来。
他未问,她也无言。
终于还是坐不住,心本能的想靠近想要的那股气息。就算人不在,这个她曾停留过的空间也许还能寻到一些残留的气息,让他的心不会空的那么难受。
可眼前的这个盒子,一看到,心便猛然一跳!
可下一刻,却不敢挪动脚步。
他不知道打开这个盒子后,是可以祈盼的天堂,还是永远沉沦的地狱。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荣烈猛地回神,眸光一亮遂暗,神色平静下来,看着帽儿,“有事?”
帽儿的目光看向床中央,未有说话。
荣烈眸光倏地一闪,忽地上前一步,伸手将那盒子拿起打开——里面是一颗奇异质地圆形小球。非金非木的质地,上面镂空着奇异古朴的花纹,里面还有几颗同样质地的小球。
一动便发出极悦耳的 “叮铃铃”脆响。
是这个!
荣烈怔住了!这不是上回他看见过的那对小球么?这不是秋池送…
蓦地抬首,看向帽儿,“这是什么?她从何处得来?”
“同心铃。”帽儿看着他,“是五少爷在小姐十岁那年送给小姐的。”
不是秋池!
荣烈愣了愣,眸光蓦地惊亮,似惊咋喜,又似不敢置信,“同心铃?”
帽儿看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虽然明思同她说了许多,可她还是难受要同明思分开。应了一声,再看着室内的空荡,眼泪便忍不住了,竭力克制住,将明思交待的话说完,“小姐留了信给我,小姐同老爷夫人说,她是去元国看探望三小姐,然后顺便去寻制归女丸的药材。小姐说,若是皇上问起,王爷就照这般说就行。”
荣烈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匣子上,眉头微蹙。
帽儿目光跟着落下,顿了一顿才低声道,“这是前朝季若大师制的,就叫‘同心铃’。”
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
同心铃?
荣烈怔了一瞬,快步朝外行去。到了书房,走到书房最后一排墙角。主院拆了,明思的书又收回箱中,暂时存放在此。
他迅速的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书都掏了出来。忽地目光一顿,他拿起一本书册。封皮上正是《天工巧物季若传》七字!
直起身,迅速的翻阅起来,翻了数页,动作蓦地停住。待看清,琥珀眸光先是猛然一颤,继而身形一震,便是呆怔。
拿着书册,眸光定定落在页脚下的那段娟秀俊逸的批注上,他的身形久久未动分毫…
翌日上朝,在睿亲王同右柱国的极力陈词之下,元帝下令,由右柱国刚察海为前大汉北府将军秋池的遗骸挑选安葬之所,并负责一应下葬事宜。
此举在民间引起极大反响,在北府将军下葬之后,也有人前往祭奠。元帝也都宽容并未有动怒不满之意。
见朝廷并无其他反应,慢慢地,去祭奠的人也不再遮掩,人数也陆续增加。
在北府将军秋池的七七这日早上,一辆马车出了南城,到了五里处的岔道口转入,最后到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边停下。
沙鲁从车头下来走到车厢尾部,帽儿却已经推开门准备下来。想伸手去扶,帽儿却瞪他一眼,“我自己会走。”
说完便跳了下来,也不理会沙鲁,转身拎了篮子就朝内走。
沙鲁讪讪一笑,挠了挠首,跟着过去,又道,“我帮你提。”
帽儿直直前行,没好气地,“我自己会拿。”
沙鲁也不生气,咧嘴一笑,快步上前就从帽儿手上抢过篮子,“还是我来,你看着路,这路不好走。”
帽儿一怔,瞥了他一眼,忽地气鼓鼓道,“反正我不嫁,王爷说了也不成!不嫁就不嫁!”
沙鲁的黑黑的皮肤忽地红了红,“王爷说了,是王妃把你许给我的。”
帽儿一噎,又哼了一声,“小姐也说了,谁要是欺负我,她就帮我报仇。反正我现在不愿意,你要是欺负我,等小姐回来,我就让小姐给你下药!”
说着,狠狠瞪了沙鲁一眼,就朝前走。
现在不愿意?那就说…
沙鲁愣一瞬,顿时大喜。赶忙几步追上,忽地想起,小心翼翼地问帽儿,“下药,下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