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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俊蹙眉沉吟,“下的是寒毒”抬眼望着荣烈,“此人对你府上之事极是清楚。”
荣烈垂眸踱步,走了几步后顿住,蓦地冷声,“我眼下腾不出空,你帮我查一件事!”
荣俊一愣。
“寻几个手脚利落的好手去一趟莫氏封地!”荣烈面色阴沉一字一顿轻声。
荣俊神情一惊。愣了须臾,“你怀疑——”
荣烈面沉如水,“这般手段我想不出还有何人!”
上回利用采萍将明思关入冰窖同这回的手段太过相似,这般了解明思,又有这般谋算和手段的,实在让他不能不怀疑一个“死人”!
在听到寒毒二字时,他便有了这个怀疑。可他也知明思对莫清清有些畏惧,事情未查清前,他也不愿让明思多担一分心。
荣烈眼底冰寒之极——若真是如此,他真要恼恨自己的大意了!
莫清清若真是“诈死”避人耳目那只能表明一点。那就是她已对自己二人恨得无以复加。
这样疯狂的女人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
荣俊眼底似惊异,“表姑她——她怎会如此?你们到底中间出了何事?”
荣烈轻轻摇首并未将自己同莫清清之间后来的纠葛说出,“你帮我查此事就是。其他的我会遣人查。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慢慢说与你听。”说着斜睨荣俊,“你该不会顾念‘姑侄情深’想要说情吧?”
荣俊苦笑,“她是何种性子我还不知么?我同她亲近还是同你亲近你难道不清楚?不过是有些太过惊住,可如今一想。倒觉着这等事还真似她的手笔。”摇了摇首似犹不敢信的叹息,“真若如此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荣烈淡淡讥嘲一笑,不置可否,转了话题,“下月你大婚我未必能赶回,你自己府上的事也要多注意些。你那纳兰侧妃可不是个安分的。太子妃入府。她只怕不会乖顺。对了,还要提醒你一句,她似是已知自己服下了绝子之药。这个女人虽算不得聪明。心思却极歹毒。她既能卖了司马陵,他日若知真相未必不会用手段对付你,我看你还是早些想法子善后才是。”
“她知道了?”荣俊皱了皱眉,神情似有些意外,继而又懒懒一笑。很是干脆的承认,“伺寝第一日便让她服了药。那药虽是隐蔽可她原先定是请人查过脉的。前后一对照自然能猜出。你这般说,那她现在是未疑心到我了?”
荣烈瞥他一眼,“她以为是司马陵下的。”
荣俊轻笑,点了点头,“好了,我明白了。眼下还不便宜,过些时候在寻个妥当的时机处置。”
荣烈牵了牵唇角,眸中却无笑意,“你看紧些,这女人厌烦得紧,你再不处置下回我可就要出手了。”
荣俊一怔,下一瞬露出了然笑意,“眼下众人盯着真是不大方便,放心,定不会让她伤着十七婶就是。”说完又看着荣烈,唇角笑意一缕戏谑,“那秋池——你真无一丝芥蒂?”
都是聪明人,话自不必说透。
即便不说到此处,两人也皆知对方对许多事都心知肚明。
两人关系虽亲近,但荣烈从不会过问荣俊后宅之事。此番提及明汐自然也不是真的担心明汐在荣俊的后宅生事。而是因明汐对明思一直心怀不善,秋池之事便可看出明汐对明思居心之险恶。可明汐到底名义上还是荣俊的侧妃,荣烈行事再肆意,这件事上也不能不同荣俊通气知会一声。
听得荣俊的话,荣烈眼帘轻垂,笑得极为淡然,“为何要芥蒂?”
说了这一句便停住,再无多言。
荣俊怔了一刻,噙笑浅浅地颔首,“十七叔,你变了不少。”
荣烈撩起眼皮瞟他一眼,唇角微扬了扬,“好生歇着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荣俊含笑温文儒雅,“好。”
荣烈明思离去后,康全来报,道柯查求见。
荣俊点头让他进来。
柯查进来后先问候了下荣俊的伤势,听荣俊道无碍后便说夫人伤已无大碍想回府。
荣俊也没多说,朝康全扫了一眼后便点头同意。
康全送柯查出去,隐晦的提醒了几句,柯查也是聪明人,遂主动言明今夜之事绝无外传。
送了柯查出去,康全回转,荣俊斜靠床头闭目养神。
束发玉冠已除下,长长的褐发披泻在金色靠枕上。英俊的面容上轻轻阖起的双眸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康全看了一眼,垂手侍立一侧。
壁上彩绘宫灯中烛火若有若无的跳动,荣俊的鼻翼内侧投下浅浅的一片阴影。康全等了半晌都没听到荣俊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觉荣俊面上的神情愈发看不真切。
他的心跳得有些不安稳的急促。
若说一开始不清楚殿下的意图的话,那经过了今晚,他也有些隐约地明白了。
“消息传出去了么?”良久,一片沉寂中荣俊低沉声起。
事到如今殿下已是铁了心了,他也再无说话余地。
殿下连自己都不顾了,他还能再劝说么?
已是不能。
既然不能那便只能办好差事全力助殿下成事…
康全深深地沉了一口气。恭声道,“已让姓哈的传过去了,不过姓哈的只是被收买的小角色并不知她此时人在何处藏身。他们通讯皆是靠信鸽传递消息。”顿了顿。“殿下,接下来该如何?”
“无妨。”荣俊脸上淡笑,眼未睁开,“她同我自幼一同长大,对于她。无人比我更知晓。她是定不会让他们二人如意的。她如今手下也没几人可用,收到消息定会在江湖上寻人手。”
康全愣了愣,迟疑道,“可江湖上的人…咱们该如何?”
“她本是深闺女子又自持身份,你以为她会同他们会面么?”荣俊睁眼缓声,“她要插上一手。若真得了那七色花十七叔又岂会让她得逞?明暗相争,自有咱们的机会。”
康全听明白了,静默片刻低问。“若是”停了下,垂下眼眸,“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屋中静谧一片。
隔了许久,荣俊语声淡淡,“他手中握着黑甲军不放。父皇终究有一日不能容他。如今皇祖母在,加之天下初定。父皇且会顾忌几分。他日若扯破脸也必牵连于她。按父皇的手段如今已知他软肋是她,定会从她下手。他性子桀骜,父皇多疑,两者如何能相容?如今平静不过表象,待父皇将左柱国手下兵权把住,头一个便会朝他开刀。他那般性子如何会屈服,届时便是不可收拾之局。我同他到底交情一场,如今也算是个机会,此事后,寻个安稳之地让他安稳余生对他未必也不是一桩好事。”
康全听完,叹息道,“这般也好。”
殿下有朝一日也是要承大统的,黑甲军兵权旁落长久下去也终是掣肘之埃睿亲王如今是不想子嗣,可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清?
黑甲军是先帝赐给睿亲王的,皇上和殿下若要主动收回便是对先帝不尊不孝,如今这般处置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经过二十余日,荣烈明思一行终于抵达了大雪山。
纵是荣烈布置得极为周全,明思下了马车还是是被寒气沁得颤了颤。
马车从雪山脚朝上行了一段便不能再走,只能骑马缓慢前行。
愈是临近大雪山,雪落的时候便愈多,时段也愈长。
而他们到的这一日却意外的没有下雪。
荣烈替明思将风帽戴起,明思仰首望着前方,唇际笑容是极喜悦的明媚动人,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愈发闪亮晶莹,“你看,是拉亚山!”
此际正是午时,湛蓝的天空上一轮红红冬日,映得碧空更加蓝得醉人,也更显出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纯净。连绵起伏的雪山群中,最高的拉亚山那拔地而起的山形显得尤为突出。
素裹银装的晶莹剔透之上还有一团棉絮般的雪白云团萦绕,宛若雪帽一般罩在那似情人相拥偎依的头颅之上。
莫名地添了几分柔情。
望着明思难得一见的雀跃,荣烈的心情也极好。
早在七日前手下便飞鹰传信道已寻到七叶花,且成熟在际。
老天的确是开了眼,早前寻到的七叶花也的确是头年生的。而这次年跟生的七叶花成熟期也同头年相近,他们只需在此侯上数日便可等到成熟期。
荣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觉此生再无比此更幸运之事了!
“想看还怕没机会么?”荣烈将明思抱上马背,唇畔亦是笑意不绝,“你那屋子离得更近,到时候再慢慢看。”
明思捉紧马鞍,在马儿缓缓行进中,目光仍惊叹感概的望着那拉亚山,“不过隔了一年,可这回看着却好似更美了。”
颚敏如玉跟在马后也是满目的惊奇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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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甘之如饴(恭贺玲珑215448童鞋升任《嫁夫》舵主!/计欠13更)。
行到半山腰的居所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此番他们的落脚处不是别处,正是年前明思买下的那座小院。
那*占便宜的姚嫂子一家如今却已不在。
荣烈遣出的先行人员于二十日前就将姚家的院子高价买下,同明思原来的院子一同修葺整改。
如今外观看着虽同旧日无多大变化,但内里却是全然的改头换面。
奢华不显,精致有余,极度舒适温暖。
在屋下三米深处还挖了几条地道日夜用炭火烧着,热气涌上将屋中寒气驱散大半。
安顿下来便到了下午戌时初,荣烈见天色还早便唤上布罗一同前去七叶花所在地。
原先七叶花的生长地就在明思居所不远,可这回这株七叶花却长在了北面靠近拉亚山的一座雪峰洞窟中。不仅离明思的居所远了不少,且山势陡峭极为难行。
明思自知不便同行也就只抱着手炉朝荣烈柔声笑道,“早些回来。”
荣烈笑着颔首。
荣烈虽是脚程不慢,一去一返,回来时也是天色半暗。
空中扬起了雪花,大片大片,飘洒若芦花。
西侧天际落日暗红艳艳,东侧却有淡淡月牙显出身形。
寒风呼呼间,雪花漫天飞舞轻盈,半明半暗的朦胧中,天地一片琼玉色,景色竟是绝美。
荣烈站在门前拉下风帽,抖了抖身上的雪粒。
布罗并颚敏如玉等几个亲近的属下下人住隔壁的院子,其他侍卫随从在坡下搭帐篷。这座院子只住他们夫妻二人。
门缝中有暖暖橘黄的光芒泻出,荣烈垂眸,眼底一片暖笑。
不见明思开门,荣烈停了一瞬,将门推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有雪,能饮一杯无?”明思席地坐在屋中样朝他望来,未语先笑,语声轻柔,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琉璃般清透却又几分灵动俏皮。
如玉小脸在烛火中娇艳如花,那唇畔漾开的酒涡却让人未尝先醉。
“娘子有情,岂不从耳?”荣烈呵地轻笑,深邃双眸星芒闪亮。
反身将门扇拉拢,大氅接下朝地上厚厚的地毡上潇洒随意的一丢,到案前动作利落地一收腿。席地落座。
明思抿唇一笑,唇畔酒涡再漾开几分,琉璃双眸愈发流光溢彩。一笑后。侧身从身畔的小铜炉上将温好的酒壶取出,替荣烈斟了一盏,“先喝些解解寒气。”
荣烈眉梢眼底俱是笑意,也不多言,举杯便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醇香劲道,一入腹便似一团火,寒气顿散。
正合这般北风寒天。
荣烈精神一震,“好酒!”
明思替他夹了一箸鹿脯,“酒烈喝一杯驱了寒气就是,先用些菜再喝酒方不伤胃。”
荣烈却不动。放下酒杯望着明思。
橘色明黄的烛火给明思玉色的面颊涂上了一层淡淡暖色,可在这般温暖的光线中,那肤质却让人觉得愈发的晶莹剔透。
长翘浓密的羽睫在眼角勾勒出拉长的阴影。可*的羽睫下,是那双他永远看不够的墨玉双眸。
那样的清澈动人,那样的灵气逼人,每每凝视都会如同第一次般的沉醉在其中。
“怎么了?”明思眨了眨眼,若有静湖清泉蕴含其中的双眼泛起笑意。
荣烈目不转睛。须臾,优美唇角勾起轻轻弧度。“思思,我们有一辈子。”
明思一怔即明,眉眼盈盈若花开,“嗯,我们有一辈子。”
……
这一夜,极尽缠绵。
荣烈的每一次进入都缓慢轻柔之极,宛若明思是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抚摸遍了,也吻遍了明思全身每一寸肌肤,不似前几回的激烈,却做得明思几乎流出泪来。
望着荣烈柔情满溢的双眼,感觉着那世上最近的亲密相溶,明思久久微笑凝视。
闭上双眼,却似透过那屋顶看到了无尽苍穹下的漫天雪舞……
不可思议的美。
翌日,竟然又是一个冬阳天。
用过了早膳,明思穿起雪貂大氅便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
一直走到北面空地的尽头,驻足举目,对面夹在两座雪峰之间的便是大雪山山脉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