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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模样,还是真没明白。
“小姐,”蓝彩望着明思,“你就没想过嫁人么?”
明思这下算明白了!
原来这丫头竟一直在想这个,难怪愁苦了这么半天。
遂莞尔一笑,“没想过。”
这下不仅是蓝彩,就连帽儿也惊了,东西含了一般在口中取出,瞪大了眼,“小姐你不嫁人?”
明思眼底笑意清朗,“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又看向蓝彩,“你如今不是也未打算嫁人么?”
这如何相同?
蓝彩不赞同,“我是我,小姐是小姐。我是极平常的一个人,也是跟了小姐才知道什么叫福气。如今这样的日子,我心里已是知足。即便嫁人,也未必能有如今这般自在。”顿了顿,“再说,如今跟小姐学了些道理。我虽是奴婢出身,也不愿随意的嫁一个。若是没有合心意的,那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日子过。”
明思笑了笑,轻轻颔首,“我也是觉得这般自在,有爹娘兄长,还有你们几个陪着,已经够了。”
她跟这些丫头不同。
多活了一世,来这个世界已经九年。
如果说一开始还了解不够的话,但自到别院后,她也看了许多,听了许多。
对这样一个世界,她已经充分认识过了。
说到风气,这个世界应该近似汉朝以前,或是唐风。
对女子的束缚并非严苛。
可是,同中国数千年封建时代一样,男子始终更有优越性一些。
除了温饱迫在眉睫的男子,几乎稍有些家世地位本事的男子,都把妻妾成群当做了理所当然。
而那些没有偏房伺妾的男子并非不想,而是没有能力去想。
而自己是绝不会接受这一点的。
牙刷和男人不能共用——这是起码的一条。
自己毕竟不是土生土长,以前的教育让自己无法接受这种生活方式。
可是,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自己优越的不过是多了一个世界的见识和生活经历。
可是这些条件就能改变一个封建男子根深蒂固的思想么?
四老爷这样的男子也许不是没有,可即便有也未必就是自己的那杯茶?
再说,这么多年,不也只见了四老爷这一个么?
杨坚娶独孤皇后之时答应了此生绝不让另外的女子替他生孩子。
他也做到了。
可是不是一样的临幸宫女么?
在独孤伽罗死后,更是脱缰野马似的肆意寻欢。
即便这样的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在后人的评述中,还每每被冠以“恩爱忠贞”的评语。
独孤伽罗那样的女子都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是她一生过得难道就不辛苦么?
这样的“忠贞恩爱”,又有什么意思?
自己自认没有这个本事,那又何必是众里寻他,或是愚公移山。
不如自在。
身边的故事已经看得太多。
从府中的老侯爷到几位伯父的门当户对,再到滢娘的青梅竹马……
自己答应了滢娘,这一生绝不憋屈。
那就好好地活,痛快地活。
即便没有这次的假凤虚凰,自己也没想过要嫁人。
在自己心里,**女爱从来就不是必要。也许在最初,看到四老爷和四夫人的恩爱也有过期许,可是真正的现实,后来才认识到。
自己不是懵懂少女,以前同林俊也是做过夫妻的,感觉也不过平淡。
彼此虽然算是相敬如宾,可彼此也从没觉得互不可缺。
如今的生活,已经是极好。
明思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不是解释不通,而是自己不想太过于影响这两个丫鬟。
她们跟自己不同。
若是被自己影响了,却又未想透彻,那日后或许会后悔。
自己有一身毒术,而且即便不靠男子,也能生活下去。
可她们毕竟是真正封建时代的女子,自己若是灌输太多的超前思想,对她们未必是好事。
明思想了半天,回神一看,两个丫鬟都看着自己,眼神却是怜惜。
微微一怔,随即明白。
她们定是以为自己是碍于日后和离的名头,所以才有如是想法。
不过也正好省了解释的口舌,就任由她们这般想吧。
遂一笑,带了几分认真的,“我如今真的很好,你们就别替我担心了。”
帽儿“哦”了一声,朝明思一笑,把夹在筷中的吃食又塞到嘴里,认真地吃起东西。
她心思简单直接,感觉小姐是真的开心,心里的担心也就散了。
蓝彩却不能释怀。
中秋女儿节,她也进了宫。
满大京的贵胄之女都见了,若明思真拿出本事,除了棋擂,其他四擂定然都是容易的。
而且明思真正的好还不在这些本事上。
这样的明思,怎能不该有一个好姻缘?
却只为这和离的名头,就要孤独终老么?
想到此处,一时间蓝彩心里充满了憋闷,却又无法纾解。
只得强忍下情绪,朝明思笑了笑,“小姐高兴就好。”
见两个丫鬟不再纠结,明思也松了口气。
蓝彩忽地想到一事,“小姐,老太君给的田庄铺子,可要叫掌柜庄头来见见?”
此事明思早已想过。
摇了摇首,“不必了。原先如何便如何吧。”想了想又道,“老太君赏的那四户如今可安顿好了?”
蓝彩颔首,“如今正等着小姐分派差事呢。”
明思一笑,“每人涨五百月钱,让他们把那些院落给打扫干净。该整饬休整的便动动手,若需银子开销就到这里来领。日后便负责维护吧。”
老太君的人,自己也不想放到身边,当然也更不能插手将军府的事务。
正好今日看了那些院子,这个差事倒是正当合适。
老太君给的压箱银票是五万两,自己又添了五万,给了秋池。
这银票也就算了,自己就算替老太君拥军了。
可其他的东西和人手,等自己走的时候,也是要还回去的。
自己一旦和离,对纳兰侯府的声誉也是有碍的。
好在那时太子也同明汐举行了大婚,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
自己做不到牺牲自我来为家族事业增光添彩,受不起责任,那也不能受太多恩惠。
还是原物奉还的好。
蓝彩颔首应下。
明思又嘱咐她,“包副将那里你也每日去看看,问问可有需要。”
蓝彩听得这话,虽也点头应下了,可神情也有些不爽利。
明思看着她笑,“怎么了?怎不高兴似的,可是他惹到你了?”
虽然接触只是片刻,明思还是看得出那副将不是乱说话的人。
怎么一提起,蓝彩却有些沉脸。
第一百三十四章三朝回门
(一更)
帽儿此时却忽地抬首,“蓝彩姐姐气他嫌弃小姐的容貌呢。”
当时明思在前,自然不知。她同蓝彩并排,蓝彩的神情她是看了个清楚的。
明思哑然失笑,摇首一笑,“这有什么好介怀的?正如你会替我不值,他身为秋将军的副将,有这样的心思也属正当。”
蓝彩却掉了一句书袋子,“以貌取人,浅薄之辈。”
明思无奈了。
这个蓝彩爱屋及乌的心理太重了些。
四个丫鬟都是贴心的,不过蓝星性子急,最易冲动,却易安抚。
蓝彩性格坚韧隐忍,极少发作,可一旦生气发作,也最固执。
不过也感动。
感动之余,仍好好地开导她,“金无足赤,每个人都有缺点。他虽有些失态,也是人之常情。由此也正说明他是直爽之辈。再则,我承了人家将军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你若对人家的副将失礼,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既然是爱屋及乌而起,也只能从这里来说了。
果然,蓝彩一听也就冷静下来了。
秋将军能让包副将住到他府中里,定是极信任亲近的人。
自己对他不满,若他说给秋将军听,那秋将军说不定会想到小姐头上。
这样一想,蓝彩心里的不平也就平复下来,“我明白了。会好生照应的。”
~~~~~~~~~~~~~~~~~~~~~~~~~~~~~~~我是分割线~~~~~~~~~~~~~~~~~~~~~~~~~~~~~~~~两日后。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急。
立冬方才半月,早上起身的时候便会恋窝了。
若是往日明思还可多睡片刻,可惜今日却是不成。
不管有没有新姑爷,这三朝回门也是要回的。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离开四老爷四夫人这么久。
昨日忙了一天,才将礼物准备齐全了。
一大早起来,几个下人又忙了半晌才将那数十件礼物搬上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在上马车前,明思心里只喃喃道了一句,计划生育也不是没有必要的。
辰时中,在清晨薄薄的雾气中,两辆马车缓缓离开北将军府,朝纳兰侯府行去。
与此同时的仁和宫中,司马陵正站在书案前,目光专注地落在案上那雪白的素宣之上,凝神提笔而落。
王栓悄悄地偷觑。
他觉着太子这几日有些怪异。
每日看完了皇上送来的奏折之后,便是练字。
连这书房也做了些改变。
前日一大早,书案对面墙上原本的前朝字画便换成了两幅新的。
其中那副画大大有名,王栓也是知晓一二的。
圣上还特意下了旨意,要寻这作画之人。
可旁边那副字,却不知又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替了前朝第一书法名家的墨宝。
既无题跋,也无落款,看不出任何究竟。
王栓有些纳闷。
太子这几日也有些不同。
前几日都是玉兰值夜,他不知晓究竟,可这两日,太子每夜都要练一个多时辰才歇息。
今日更是一大早便起来开练。
这会儿才辰时,可太子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有多。
玉兰这两日也不知被太子派了什么活计,一直没见着人影儿。
说人人到。
就在王栓这般想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了。
王栓知道只有玉兰才有这个资格不经外面的侍卫通报,便可直入太子的书房和寝殿。
就连如今身为太子近侍的他,也没有这般的待遇。
来了数月,太子对他总是不冷不淡的。
“你下去。”太子抬首道。
王栓行了个礼,倒退了数步,才转身离去。
待王栓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玉兰开口道,“奴婢查了些。六小姐九年落水后,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而后一直不言不语。过了近三个月,才开了口。那日是纳兰府的老太君考较几位小姐的功课。听说是老太君赏了七小姐一个赑屃镇纸,却不识得那赑屃二字,便去问四夫人。没想到,六小姐却开口认出了那两字。后来,老太君请了王老御医去替六小姐看诊,却未看出究竟。”
司马陵仔细地听着,垂眸颔了颔首,“可还有?”
玉兰道,“而后便未查到什么,只有一事,奴婢觉着有些奇怪——三月前,纳兰侯府的老太君悄悄遣人去了边郡。”
司马陵一怔,“三月前?具体何时?”
玉兰道,“好像是女儿节的次日。”
司马陵微微一愣,脑中开始回想当日情形。
片刻后,忽地眸光一闪,想到了那最后一擂的情形。
老太君派人去边郡定然是同她一家人有关,而女儿节当日,她是为纳兰三小姐执笔的。
一诗一词。
那首菊诗他并无太多印象,可那阙《临江仙》却是极惊艳。
三家评审几乎是一眼看过后,便定了第一。
而皇祖母在那日后,也曾数次提起,言下极为心喜。
莫非……
老太君想必对几个重孙女的本事都是熟悉的。
如果那首惊艳之词乃是她所作,又被老太君看出。
那老太君悄悄遣人去边郡显是为了查证某事。
一条条的梳理下去。
紧接着——
十月十八日,宫中下旨册了纳兰五小姐。
十月二十一日,秋池上门提亲。
十一月二十二日,便是婚期。
……
心房蓦地一紧,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默然半晌。
他轻声吩咐,“去查清楚。从上月十八到二十一,纳兰侯府有些什么事。谁见了谁,谁出了门,什么时辰,府内有何小道消息——全给我查仔细了。还有想法子找到老太君派去边郡的人。莫要惊动纳兰府,查清楚老太君遣人去究竟所谓何事。”
玉兰颔了颔首,面上却又露出犹豫之色。
司马陵眸光一扫,“想说什么?”
玉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日秋将军是宿在新房的。”
司马陵身形一颤,盯着玉兰,眸光倏地寒凝,“你前日不是说我们走后,他便去了书房,第二日一早便走了么?”
玉兰轻声,“前日打听的却是如此。可后来,将军府的管家却呵斥了那些下人。说秋将军那夜是歇在新房的。”
司马陵眼中寒气顿时结冰。
望着太子,玉兰眸中带了些犹疑,“殿下,若是——”
“没有若是!”不待她说完,太子已经冷厉打断。
玉兰噤声。
司马陵瞥了玉兰一眼,目光朝对面墙上看去。
定定地看了片刻,眸中渐渐融化。
寒冰化水,却是温柔。
“殿下,不如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