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婉宁上前行了礼,抬起头来想利落地问问杨敬先生的事,却听到崔奕廷道:“这次吏部下了任职的文书,杨先生是必然要去国子监,明日就要上任。”
婉宁点了点头。
崔奕廷接着道:“杨敬先生有一位弟子叫曹變,是皇上最喜欢的詹事府詹事,现在大皇子已经到了该从学的年纪,詹事府却还只是由翰林院官员兼任。”
所以,朝廷不是想要杨敬先生去国子监,而是想要杨敬先生去詹事府。
婉宁抿起嘴唇来,“那我跟舅舅、舅母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再去杨家送东西。”
“只怕这样已经晚了,”崔奕廷道,“外面已经用昆哥和沈家为由头来说杨先生德行有失,杨先生还没去国子监,国子监的官员就已经开始鄙弃先生。”
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始。
没人会相信杨敬先生这些年隐居是真的不图名利,说不定所有人都觉得,杨先生这时候入仕为的就是韬光养晦,将来一举进入詹事府。
崔奕廷看着婉宁,“外面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送来沈家,家里请的两个先生都不太适合昆哥,不要找一本正经的儒生。”
婉宁想起昆哥说到崔奕廷讲学时眉飞色舞的神情。
在崔奕廷眼里,只怕那些人都不如他。
“我认识一位韩先生,虽然名声不大,却不固执、迂腐。”
婉宁点点头,崔奕廷介绍的人,应该是很好的。
婉宁看着崔奕廷那双透亮的眼睛,想起给崔奕廷包扎那晚崔奕廷说的事,说的那个人。
她知道那不是玩笑。
或许是半真半假,但是他心里定然是有那么个人。
每次只要他看向她的时候,目光中总是混杂着别的东西,让她看不明白,也没有想过去深究。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秘密。
崔奕廷的秘密是什么?
她明明觉得他城府很深,可是每当被他望着的时候,那种感情却又是那么的单纯、赤诚,如果遮挡住他脸上的笑容和目光中的欣喜,剩下的是淡淡的酸涩。
她不知道那份如同失而复得的酸涩是从何而来。
方才母亲在屋子里问她裴家的事。
童妈妈也是一脸的笑容。
她知道裴太夫人的意思,裴明慧也在小心地试探她。
裴明诏稳重又有责任心,行事虽然刻板,可不是那么难捉摸,这样的人如果和他相敬如宾应该不是难事。
崔奕廷却不一样。
还好,她还没有到必须选出她未来夫婿的时候。
……
京里热闹非凡,所有人脸上喜气洋洋,还有几天才过年,大厨房里做出的各种点心、小食已经让家里有了过年的气氛。
张氏的病也渐渐好转,只是家里的事大部分仍旧要婉宁打理,姚老太爷闹腾了几次都没有让姚宜闻回心转意,也就不再费神,专心致一地想着要怎么让姚宜之更好、更快地将嘉宁长公主娶进门。
嘉宁长公主自从上次就没再来看张氏。
太后娘娘赏赐给嘉宁长公主二十盏红灯笼,就已经是要办喜事的苗头。
蒋静瑜成了姚家的常客,以给张氏看病为说辞来来回回地走动,借此婉宁也知道了蒋家接下了疏通、治理河道的差事。
蒋家人让人来看了几次蒋姨奶奶。
蒋姨奶奶听说了连斗篷也没穿就迎了出去,蒋家人见了更心疼起来,找了中人来说项,想要将蒋姨奶奶接出姚家。
一来对蒋家有好处,二来对姚宜之也有好处。
几次谈下来,蒋家人和姚老太爷见面就剑拔弩张,两句话没说完就会吵闹起来。
张氏是一副不会插手的模样。
姚宜闻倒是习惯了每天晚上到婉宁屋子里坐一会儿。
“听说杨敬不再教沈敬元身下的昆哥?”
听到姚宜闻的话,婉宁道:“详细的事我也不知道。”
父亲已经知道昆哥求学的事有她插手,她不说,就是不想跟父亲提起,照往常的情形,父亲就不会再问。
可没想到姚宜闻又道:“昆哥书读的怎么样?”
父亲怎么会突然之间关心起昆哥来。
婉宁仔细看过去,没有从父亲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父亲应该不知道昆哥就是他的骨肉。
婉宁没说话,姚宜闻接着道:“我听外面人说,昆哥书读的不好,杨敬看上的是沈家的财物,杨敬在扬州有几百亩田地,都是沈家出面置办的。”
哪里有这种事。
婉宁轻轻皱起眉头,侧脸看姚宜闻,“父亲也是这样想?”
沈敬元读书他是知道,人不算聪明也不算笨,如果从小就跟着先生好好学,说不得能考中个举人。
沈敬元的儿子,就算是有几分的伶俐也不会太出挑。
姚宜闻摇了摇头,“人言可畏,劝劝你舅舅,京里人多嘴杂,不如早些回扬州去,西席不好找的话,不如就去族学读书。”
父亲和外面的人一样,这样看低昆哥。
若是父亲知道昆哥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会如何?
第一百八十八章打秋风
父亲向来看不起沈家,现在就算表面上关切一下,也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父亲不用管舅舅家的事,舅舅家里自然有安排,”婉宁数着手里的对牌,转头吩咐童妈妈,“还少一块,是谁出去了?”
童妈妈低声道:“大厨房里管药食的厨娘,出去给太太买补药,可能是还没有还回来。”
“对牌不能过夜,”婉宁道,“去要回来。”
童妈妈退出去。
婉宁看向姚宜闻,“父亲,这是我新定的规矩,纵然我们家里没有多大排场,也不能太随便,所有人各司其职,这样一来平日里那些偷奸耍滑的就全都显出来,庄子上每年都短人,庄头也是叫苦连天,将多出来的人手分去庄子上,家里少了开销不说,庄头也方便做事,父亲这边不能只有一个长随,我又加了两个小厮,都是原来前园里闲着的人手,三进院东园子里有一间正房,从前锁着没用,我想让人收拾出来给八妹妹住,这会儿着手过年的时候就能搬过去。”这样一来,姚婉玉跟程姨娘的院子离得就进了些。
婉宁道:“本来这件事应该跟母亲说,可我去了两次母亲都病在床上起不了身,我也就没有打扰母亲。”
张氏的补药吃的越来越厉害,好像不吃就提不起精神,一碗碗地灌着,只要他一过去屋子里就是各种各样的药味儿。
倒是婉宁这边,长案上一盆魏紫一盆姚黄开得正盛。屋子里的幔帐里面一层是淡粉色,外面一层是雨过天晴的软烟罗,看起来就生机勃勃。
这样来往几天。他都喜欢在婉宁屋子里说话。
姚宜闻听着婉宁的话点了点头,“你管的对,既然交给了你,你只管定规矩。”
姚宜闻说完话,站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正好遇见来还对牌的厨娘,姚宜闻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少买些药。到了年根怎么还能整天抱着药罐子。”
落雨在一旁抿嘴笑。
“怎么了?”婉宁问过去。
落雨道:“太太的小日子来了,老爷还让身边的婆子去看呢。”
父亲对张氏如今没有半点的信任。
婉宁微微一笑,“不用去张氏那边打听消息。我们只要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婉宁拿起剪子剪窗花,碎碎的红纸落在桌子上,用手一抖好大的一朵芙蓉花。
落雨笑着道:“小姐,您剪成了。”
婉宁对着灯看窗花。“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婉宁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的丫鬟道:“八小姐过来了。”
刚说给姚婉玉准备好屋子,姚婉玉就来了,婉宁点点头。
姚婉玉脱掉氅衣进了门,脸上有几分复杂的神情。
“怎么了?”婉宁问过去。
姚婉玉看了看屋子里,只见到落雨,抿了抿嘴坐下来低声道:“七姐姐,我想了想还是来求你,这件事也就你才能帮忙。”
到底是什么事?
婉宁看过去。
姚婉玉吞咽一口。“七姐姐,我姨娘可能有孕了……”
程姨娘有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些日子。”姚婉玉道,“父亲去了几次,太太那边也没来给药,姨娘可能就怀上了。”
婉宁道:“这是好事啊。”程姨娘是个老实人,也算是有福气,在张氏生病的时候怀上了孩子。
姚婉玉有些害怕,“不知道太太那边……”
张氏恐怕连自己都顾不得。
婉宁看向姚婉玉,“程姨娘那边我让童妈妈找人照应着。”
姚婉玉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七姐姐。”
……
张氏这边听着如妈妈说话。
小日子按时来了,张氏总算是松了口气,“沈家那边怎么样?”
如妈妈道:“不太平,”至少没有从前那么得意,“听说沈敬元请了不少的西席过去,哪个也教不长。”
“还没见过谁家这样走马观花似的换西席。”
听得这话张氏冷笑一声,“老太爷说那个沈元坤有些资质,依我看不过就是借了杨敬的名声,如今离了杨敬什么也不是。”
“不像欢哥……生下来就聪明伶俐。”
“不止是这个,”如妈妈想要张氏高兴些,“还有主动找上门自荐做西席的先生。”
张氏没说话,如妈妈道:“不少是几年赶考名落孙山的,听说沈家出手阔绰,干脆找了过去。”
张氏道:“到底是商贾,只会用银子打点,现在是用银子请西席,将来也要用银子去买功名。”
所以商贾家的子弟,就算是走科举这条路家里也会悄悄地置办田地,做不了缙绅也算是家境殷实的地主。
可如今因为杨敬先生,大家都知道沈家的事,再闹些日子,沈家子弟想要科举,就不会那么简单。
杨敬先生当年是他们求给欢哥的,姚婉宁却帮着沈家抢了个先,现在沈家该知道,不是什么身份都能请杨敬这样的先生。
张氏躺下来闭上眼睛,“将沈家的事告诉老太爷,婉宁这样插手下去,姚家子弟早晚有一日也不能科举,老爷的官位也要不保。”
如妈妈应着道:“您放心,奴婢就去办。”
……
一连几天,沈家院子里也是来来往往送年货的人。
婉宁去沈氏房里,沈四太太立即将婉宁迎过去,“婉宁来的正好,家里有好多事想要跟你商量。”
沈氏抿嘴笑。
沈四太太道:“你说说,婉宁倒成了我们家的姑娘。凡是少了婉宁我怎么就拿不定主意呢。”
“怎么了?”婉宁问过去。
“崔大人介绍的那位韩先生,答应教昆哥了,可是有一样。”沈四太太顿了顿,“要等到明年春闱之后才能过来,这段日子,昆哥想要去京里松先生的学堂去读书。”
松先生的学堂。
婉宁道:“有没有让人去打听打听,那边的学堂怎么样?”
沈四太太道:“原本也是想若是学堂不好就让昆哥断了这个心思,你舅舅却让人问了,松先生教的很好。听说是杨敬先生教过的也愿意留昆哥读书。”
既然是昆哥想要去,婉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婉宁道:“只是要上下打理好。上学堂不比在家里,路上多遣些下人跟着,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沈氏道:“我也这样想,昆哥一门心思想要去学堂看看。那位松先生也答应下来。不如就去试试,总不能大半年的时间走马观花似的换西席。”
去学堂的事定下来,昆哥也就能稳住心神,免得总是想要往杨敬先生院子里跑。
“杨敬先生那边不太好,”沈四太太说着叹口气,“都说我们家送了几百亩田地给杨敬先生,你舅舅急的不得了,本来就没有这种事。我们就算想要说清楚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传言一下子就在京里烧起来。
竟然还有不少的先生上门,主动要教昆哥。好像真的能从中获利。
沈四太太想到这个就头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才能平息。
“来了,来了……”贺大年匆匆忙忙地进了门,“小姐,杨老太太来了。”
“杨老太太身子怎么样?”婉宁忙问过去。
贺大年不停地点头,“还好,就是有些水土不服,路上就吃了药,现在应该好多了。”
听着婉宁和贺大年说话,沈四太太怔愣在那里,半晌才道:“你们主仆在说什么?”
婉宁看向母亲和舅母,“是崔二爷跟我说,打听到消息,杨老太太跟着杨家亲戚进京来了,这些日子就能到,正赶上下大雪,我就想着不如让人去接应接应,又怕老太太路上颠簸就让人带了药材请了个郎中跟着过去。”
她想到这些事,崔奕廷也早就想到了,否则就不会让人暗中照应。
崔奕廷是故意将消息告诉她,好让沈家也能帮帮忙。
沈敬元听到消息也赶过来,“我去带些人去杨敬先生那边。”
既然知道了就要去帮忙。
贺大年却抿住嘴唇,“那位杨老太太不肯去杨敬先生那里。”
沈氏和沈四太太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
杨敬听到婴墨禀告,顾不得换衣服,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斗篷就迎出去。
“老太太到哪里了?”
杨敬边走边问。
婴墨道:“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