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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俊堂正和汪成礼在一起听曲儿,开始还觉得那女妓抱着琵琶唱起来有几分哀怨、凄婉让人心动,可是听长了就觉得没意思。
汪成礼身边的下人匆匆跑来在汪成礼耳边说了两句话,汪成礼的眼睛顿时亮起来,“是真的,打听好了?”
边说边去搓手心,好像已经心痒难耐。
邓俊堂也直起了身子。
“小的已经查看清楚了。”
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这个姚七小姐也太小心了,总是在几条胡同里转悠,让他想要亲近都没有机会,现在可好了,要去京外的庄子上,他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汪成礼笑着道:“我还有事,就不陪邓兄了。”
“可是有好事?”邓俊堂问道。
汪成礼笑而不答,“日后再告诉你。”
邓俊堂看着汪成礼匆匆而去的身影,果然是被他猜对了,不枉他这些日子在汪成礼耳边煽风点火。
汪成礼是什么人,到手的婚事就这样吹了,他怎么肯善罢甘休,更何况那还是个让人怜爱的美人。
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张戚程不知道长了个什么脑子,竟然连个女子也斗不过,邓俊堂冷笑一声,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能对付一个女人。
崔奕廷就算有命回京,就等着收个名声狼藉的破落户。
邓俊堂不禁“呸”了一口。
看到邓俊堂兴趣索然,身边的小厮上前道:“爷,汪爷也走了,您若是累了,小的就伺候您回去。”
邓俊堂摇了摇头。
“或者去哪里找个乐子?”小厮小心地试探着。
邓俊堂想到了什么顿时来了精神,“我们也去看看。”
他也去看看,看看那汪成礼怎么让那姚七小姐花容色变,也好做个见证,让那姚七小姐嫁也嫁不得,只有死路一条。
……
出京的路只有一条。
姚家的庄子就在离京不远的地方,出城之后不消片刻时间就能到了。
汪成礼吩咐随从,“让那大胡子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劫了马车向东走,过了那片林子,我就给他一千两银子。”
剩下的就看他的了。
随从立即去和那贼匪接头,将汪成礼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说了。
马车慢慢向前走,姚家的下人左右张望显然没有看到贼匪的埋伏,汪成礼脸上露出笑容来。
在福建倭寇就是这样抢走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人,等官府的人赶到了,倭寇早就没有了踪迹。
年底闹贼匪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怪就怪姚七小姐太不小心。
前面吆喝的声音传来,大胡子带着的贼匪如同旋风般冲到马车前,姚家的下人抵当了一阵就垮了下来,眼看着马车被抢走。
汪成礼顿时拍了大腿,“成了。”
马车冲进了林子,姚家的下人眼见已经追不上,贼匪慢慢停下来,等着后面骑马而来的汪成礼。
“东西和人我可都没动。”大胡子瞪圆了眼睛威风凛凛地看着汪成礼。
汪成礼挥挥手,一叠银票就递给了大胡子。
马车里不时地传来女子惊呼的声音。
汪成礼觉得心痒难耐,不等大胡子的人走远,伸手上前掀开了湛蓝的车帘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主宰
漂亮女人什么模样汪成礼觉得自己比谁都清楚。
在福建他是没少在花丛中染手,模样端庄的、秀丽的、娴静的、妖娆的、娇艳的,也有冷若冰霜让人看到就觉得如同冰冻三尺,不管这些人开始对他如何,可只要提起他姑母是当今皇后娘娘,所有的脸蛋上都会露出一抹笑容,眼睛也亮起来,他挺直了脊背就往那花丛里一扑,总能扑了满身的香气。
汪家,那是当今国戚,每年的国宴上在皇后娘娘身边设着座儿,周围逢迎的话变着法子往他耳朵里传,他就从来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儿,母亲要定这门亲事,他还想着回到福建之后许多闺秀听了消息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这个姚七小姐也是有福气才能嫁进汪家。
没想到半截杀出个崔奕廷。
这门亲事就作罢了。
他听到这消息,身上的汗毛几乎都竖立起来。
他今天倒要看看,姚七小姐是什么模样。
帘子掀开,顿时露出里面花容失色的俏脸。
汪成礼手一撑,整个人就跃了进去,嘴上也接着道:“贼匪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们是哪家的女眷,万莫惊慌。”下人护着的主子慢慢从后面露出张脸来,发髻散乱,好不狼狈,脸上又几分的娇容,眉毛展开,眼睛里有几分的焦急和惧怕,嘴唇抿起来,上面的嫣红就在唇褶处晕开来。
汪成礼看得有些怔愣,原来在外面就想姚七小姐是怎么个天仙下凡,心窝里闹腾着一股的热气,就要从他的口鼻处喷出来。如今总算是见到了佳人,却觉得有些不对。
姚七小姐多大?
还没到及笄的年纪。
这位多大了?
没有吹弹而破的皮肤,也没有明亮清澈的眼睛,也没有聪慧、秀美的袅娜之姿。
这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张氏惊讶地大喊,身边的如妈妈还牢牢地护着她。从如妈妈的臂弯处她向外张望。看到一张兴致勃勃、垂涎三尺的脸。
她是才听到消息说,姚婉宁在京外的庄子上藏了几十口大箱子,她让人再去打听清楚。没想到遣去的人却被庄子上的长工发现打了一顿。
她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
就算京外的庄子要给姚婉宁做嫁妆,姚婉宁没有嫁人之前,那庄子也该是她来管,姚婉宁却禀了老爷,先要将庄子管起来。管着也就罢了,竟然敢这样嚣张跋扈打她的人,就连家里的管事也不能进庄子大门。因为这几十口大箱子,是母亲偷偷和她提过的,她之前当着崔家长辈的面已经棋输一着,现在不能再加忍让。无论如何也要将姚婉宁人赃并获,让姚宜闻知道姚婉宁用那庄子都在做些什么事。
她看到姚婉宁做了马车过来,就让人也备了车跟着出了城,谁知道转眼之间姚婉宁的马车就没了踪迹。
她让跟车的小厮去查看,小厮还没有回来就听到有人喊。“劫了车,兄弟们今晚就可以开荤了。”
紧接着跟车的婆子大喊大叫,外面的家人乱成一团。
她战战兢兢地撩开帘子,看到冲过来的贼匪,顿时吓得堆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思量,马车停下来,有人撩开帘子,她以为是那些贼人,没想到却是个穿着光鲜的男子。
那男子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在她脸上,目光如同烧开的热水向外蒸腾着一圈圈的白雾。
这样的目光她从前见过,还是她未出阁的时候,从嘉宁长公主那里出来,半路上却被端王叫停了马车,她掀开帘子从端王眼睛里就看到了这样的神采。
十分的迫切,十分的期盼。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张氏几乎要昏厥过去,总不能在这时候被人伤了名声。
如妈妈慌张中开口,“这位老爷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我们家太太的马车。”
太太?
怪不得是这般的颜色,汪成礼心中那沸腾的热情,顿时熄灭了大半,这不是姚七小姐。
姚七小姐去了哪里。
汪成礼脸色顿时一暗,皱起眉头看向马车里的女眷,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他明明都已经安排妥当,那些随从到底怎么打听的,银钱已经花了,戏也演了,马车里的却不是那个人。
汪成礼耐着性子,“我是怕有损伤,一着急就登上了车。”说着向后退去,再也不想在车里逗留半分。
真是晦气。
张氏看到来人的目光忽然一变,从兴致勃勃变成了惊讶,眉眼中还透出几分的厌恶,视线也从她身上挪开。
张氏豁然明白,他们弄错了人,方才那贼匪说不得也是将她当做了旁人。
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劫了,还让外男登上了马车。
张氏攥紧了手,忽然看到那男子被人揪下来马车,紧接着就是惨叫声传来,张氏一颗心又提起来。
这又怎么了?
……
汪成礼正要下车去,刚转过身,却一下子就被人揪住了衣襟,顿时从马车上掉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忽然一黑,一个物件从他头顶罩下,紧接着呼啸而来的棍棒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身上。
他想要惊呼出声,声音却淹没在棍棒当中。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儿,正经的皇亲国戚,谁敢打他。
……
邓俊堂远远地就看到了姚家马车被贼人劫走。
他不禁轻笑一声。
这下好了,姚七小姐就别想再有什么好名声,崔家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要了这个破落户,从此之后崔奕廷别想抬起头来。
他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到京中这么长时间,他总算扬眉吐气地做好一件事。
邓俊堂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散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他只觉得脖子一凉,像是什么东西砍了上去,他翻起眼睛摔在地上。
……
汪成礼觉得周身说不出的疼,棍棒停下来,就有声音道:“那些贼人都抓到了,这是最后一个。”
汪成礼想要说话,腰间顿时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样的人就该送去顺天府。”
汪成礼喘着粗气挣扎着,想要出声却有换来几脚狠命地踢打,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痛,他只觉得鼻子一酸,就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淌出来流过他嘴唇落在他衣服上。
血,他一定是流血了。
汪成礼惧怕地晃动着头,“放开我,放开我。”
然后眼前一亮,紧接着嘴里被堵了湿湿、咸咸的东西,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麻袋又落下。
“如妈妈怎么会在这里?”清亮的声音响起来。
如妈妈脸色苍白,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熟悉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抬起头。
七小姐穿着银狐氅衣,水蓝色的裙子在风中微微舒展,幂离一直垂在腰间,身边有三四个丫鬟护着,正下了马车向这边走过来。
如妈妈半晌才道:“我们……我们护着太太去庄子上。”
婉宁显得十分惊讶,“母亲在车上?那方才贼人上了马车,有没有惊到母亲。”
如妈妈捏紧了手指,这话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太太被冲撞的事说了。
“婉宁。”张氏挣扎着撩开车帘。
姚婉宁一身光鲜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没有半点的损伤,扬起眉眼,神清气爽地望着她。
张氏浑身颤抖,她是追着姚婉宁来的,这一切定然是姚婉宁的安排。
“这些都是什么人?”张氏问过去。
婉宁不慌不忙,“女儿也想知晓,已经遣人去衙门里知会,”说着顿了顿,“多亏贺大年看到有一伙贼人仿佛劫了马车带人过来探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姚婉宁款款地说着话,微抬着头露出几分的雍容来。
张氏如同被刀剐了般,心口说不出的疼痛。
她是来抓姚婉宁的,谁承想会落入姚婉宁的圈套。
而今她不但不能责备姚婉宁,还要感谢姚婉宁带着人从贼人手里救下了她。
张氏只觉得气血翻涌,整个人软软地倒下,再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
如妈妈忙上前搀扶张氏。
“这里离庄子上近,让人扶太太去庄子上歇着,”婉宁说完看向童妈妈,“有没有告诉父亲,让父亲快过来。”
……
裴明诏看着眼前被抓起来的二十几个贼人。
听说姚家马车在城外出了事,他就立即带着人赶过来,却没承想贼人已经被姚家家人绑了起来。
这些人敢在京外作祟,就是有几分的本事,寻常人家的护院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如今却被姚家下人压在这里。
裴明诏下了马,贺大年立即上前行礼,“侯爷。”他们去顺天府报案,没想到会惊动永安侯。
“都是些什么人?”
贺大年摇摇头,“还不知道,看起来像是附近的贼匪。”
贺大年说着话目光闪烁地看着地上几个被罩着麻袋的人,裴明诏眼前赫然亮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可笑
邓俊堂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耳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却感觉到身上突然一沉,然后是一阵笑声,“这些怂包不经打,坐着还挺舒服。”
邓俊堂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提起来向前走去,整个人跌跌撞撞走了好久,终于有人将他头上的麻袋提起来,邓俊堂就要向前看,就觉得后面的人突然扑上来,他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不知道是谁在前面扒了炭灰和了泥,这下子全都糊到了他脸上。
哄笑声顿时传出来。
“这些人是不是朝廷悬赏的贼匪?”
邓俊堂眼泪横流,嘴巴被人堵着,这样一挣扎,又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整个人都弯起腰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来看汪成礼的,怎么会突然被人打晕了装在麻袋里。
那些人为什么口口声声说他是贼匪。
立即就有人“呸”了一口,狠狠地道:“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们太太的主意,知不知道我们太太是什么人?要不让你们脱一层皮,就对不起我们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