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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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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的事还没传开,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婉宁刚要说话,崔奕廷“嘘”了一声,站起身撩开帘子,扬声道:“就说二奶奶从宫里回来累了。”

崔奕廷的声音正好传到院子里。

谁都知道崔奕廷是崔家一霸,崔老爷都被气得差点病倒了。

她怎么敢惹他。

赵氏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好说什么,讪讪地笑道:“那明日我再过来。”

赵氏被打发走了,婉宁站起身跟着崔奕廷去套件里换衣服,“嘉宁长公主小产了,应该是姚宜之的孩子。”

想想嘉宁长公主的神情,婉宁道:“无论从高誊嘴里问出什么话来,只怕皇上都不会相信。”

因为嘉宁长公主太不像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宅妇人。

嘉宁长公主很清楚,怎么才能脱罪。

不过再怎么样,这件事都足够高誊、邓嗣昌一党提心吊胆的。

……

王卢江进京的时候很多人还不知晓他是谁,后来就海盗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这些不过是个朝堂上的官员有关。

真的让满京城里的人都知晓王卢江其人的,是那旨公文,从海上带来的东西要在京城贸易。

事情到了这里,所有人才都知晓,这个王卢江原来是位财神爷。

真正的财神爷。

皇上允许贸易是怎么一回事,是在奖赏王卢江,还是想要借着这件事重提海禁。

许多人还是摸不清头脑。

京里的达官显贵,多多少少都有几间铺子,虽然在政见上多有分歧,可谁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海上到底都过来些什么东西,除了珍贵的香料,还会有些什么。

这样一闹腾,贸易还没开,京城先热闹起来。

广恩公张戚程已经病了多日。

张传凌听着幕僚七嘴八舌地商议着对策。

“崔奕廷这些日子已经抓了不少人,福建、广东的官员许多被押送进京,这个案子至少要审个半年,万一查到了公爵爷头上……”

“应该联合几个御史言官上奏折,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张传凌想着那个在姚家遇见的姚婉宁,张传凌站起身,将手里的扇子打开,慢慢地扇着。

无论哪件事,都有姚婉宁的影子。

这个女人,比他遇见的哪个都要厉害许多。

朝廷上的事他不懂,不过做了多年的生意,只要略微一算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起来是个突如其来的贸易。

其实能让沿海暂时安静下来。

如果可以正当买卖,谁还会去做那个海盗,谁还会背井离乡,冒着杀头的危险做海盗。

第二百八十五章求情

张传凌听了几句,有些不耐烦,转身出了书房,身后顿时传来幕僚呼喊的声音,他却权当没有听到。

如果福建的事还能挽回,父亲也就不会怕成这个模样。

就病在家里,生怕发出一个声音就会被夺爵。

皇上是想要立即推行新政,如今针对的是闽浙一带的官员,还没有腾开手收拾勋贵,否则政局乱起来,什么事都做不成,在这一点上,皇上就比父亲、邓嗣昌等人预想的更加明智。

他从来就不关切父亲做的那些事,更别提坐在这里听幕僚说这些废话。

张传凌回到房里,还没有坐下,张夫人就带人进了屋。

“传凌,”张夫人皱着眉头,“你和幕僚商议的怎么样了?我们家可还有法子脱身?”

“父亲向来和邓嗣昌有来往,”张传凌扶着张夫人坐下,“崔奕廷去福建之前,母亲又设计崔奕廷被抓了个正着,高誊一案又不知会咬出多少人,怎么算我们家都脱不了干系。”

张夫人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丢掉爵位。”

“从太祖到当今圣上,多少勋贵丢了爵位,父亲、母亲何必看重一个爵位,我看勋贵早晚会彻底没落,将来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文臣。”

张夫人张开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父亲挣了爵位,还不是为了张家,为了你将来能承继广恩公。”

张传凌站起身,“母亲想让我回来帮忙,就要听我的,这时候不要因为一个爵位联合勋贵再去闹事。”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又要没有了踪影。急忙道:“你姐姐可怎么办?姚家那边闹得凶,难不成真的眼看着你姐姐被送回来。”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张传凌的回音。

张传凌去了无人打扰的院子,手底下的掌柜就来禀告外面的生意,“京里都热闹起来了。就等着海上的东西摆出来。”

张传凌道:“王家不可能摆在大街上卖东西。”

“是。”掌柜道,“听说王家准备在别家的铺子里寄卖。”

寄卖是最简单的法子,王卢江多少年都在海上飘着。手底下的人不会懂得买卖一事,如今不慌不忙地安排这次贸易,是背后有人帮忙。

那个帮忙的人就是姚婉宁。

姚婉宁在福建收了今年的茶叶,买了不少的茶园,这个女人做事如此的干净利落。

掌柜道:“若是那个姚氏做的。她就不怕树大招风,要知道收了那么多茶叶就已经让人眼红,如今又搭上了王卢江,崔奕廷总归是身居要职,若是被御史弹劾……”

张传凌道:“那她就要做到不怕被御史弹劾。”

掌柜有些惊诧,“那要怎么做。”

是啊,他也想知道。姚氏到底要怎么做。

……

婉宁靠在软榻上看账目,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偶尔才会波动一下算盘。

崔奕廷觉得很奇怪,但凡看账目不都是应该算盘不离手的吗?

婉宁正算得起劲儿,抬起头来却发现崔奕廷晶亮的眼睛。“你是怎么算的?”

总不能告诉她,来源于现代的口算方法,总感觉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心底那些小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我自己的法子。”她可不准备说。

“已经很晚了。”崔奕廷看向矮桌上的沙漏。

是不早了,可是王卢江就要开始卖东西,她总要赶在开市之前,将账目理清楚。

婉宁道:“再等一等。”

“婉宁。”

崔奕廷忽然喊了一声。

婉宁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笑容,“还差多少,我来帮你算。”

让崔奕廷帮她算账?

婉宁失笑,“还是算了,这些东西我自己已经算了好几日,让别人插手恐怕会更乱。”

“趁着开市集,我们也一起去买些东西好不好?”

崔奕廷声音比往常要悦耳,说得也慢了许多,吐字的时候还带着余音,说完话,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

婉宁仔细地看过去才发觉,崔奕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拖了外衫和袜子,光着脚,一副十分懒散的模样。

窗子还半开着。

微风吹动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嘴边挂着一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宁静又和煦。

“这茶很好喝,你尝尝。”

崔奕廷将手里的茶碗递到婉宁眼前,眼睛里带着怂恿的神情。

尝他喝过的茶。

婉宁指了指矮桌,“那不是,还有一杯茶吗?”

崔奕廷怎么瞧起来怪怪的。

她的眼睛又要挪回账目上去。

崔奕廷手里的茶碗却不知怎么的一歪,茶水都泼到了他的长衫上。

婉宁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账目合上,上前拉起崔奕廷的衣襟,还好茶不是很烫,“快将衣服脱下来,你这个人,又不是个孩子,怎么连茶也端不住。”

“落雨,快去给二爷拿件长袍。”

婉宁扬声却不见落雨进门,这丫头去哪里了。

“太晚了,我让她们别过来伺候。”

崔奕廷依旧不动,湿润的袍子贴在他身上,只是歪着身子靠在迎枕上凝视着婉宁。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衙门。”他长长的睫毛如同扇面般在灯下煽动,嘴唇如同海棠花般艳丽,整个人漂亮的如同天上悬得一轮皎月,溶溶地撒着清辉。

婉宁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红,方才心里的那些账目忽然之间就被抛诸脑后。

崔奕廷这是在做什么。

他起身低头吹灭了跟前的两盏灯。

婉宁还没有适应忽然的黑暗,只觉得修长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轻巧地将她抱起。

她的脸颊靠在崔奕廷滚热的胸口上,淡淡的清香顿时传入鼻端。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床铺间。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婉宁的领口很快被解开。

她不由地喊了一声。“崔奕廷。”

声音细软,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身上的衣衫很快被崔奕廷脱下来,崔奕廷沉下身,在方寸之内,咫尺之间。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不知道谁先烫热了谁。

反正都混在一起。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很快就来到她的胸口,他记得她前世在胸口挂着一块羊脂玉。用红色的丝线拴着,十分的漂亮。

他会知晓是因为,她去给伤病治伤的路上将那块玉丢了,兵荒马乱的她却仗着胆子半夜里带着下人去找,后来是他看不过去。让人帮忙从捡到玉佩的人手里买了回来。

他记得那块玉牌上刻着一朵兰花,上面还有诗句: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这世她没有这块玉牌,他凭着记忆让人去做了一块。

婉宁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东西贴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是块玉牌。

“是玉牌?”

崔奕廷嗯了一声。

她一直觉得今晚崔奕廷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原来是送这块玉。“原来你等着我,是因为这块玉。”

她话音刚落却听到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怪不得司马相如又是弹琴又是作诗忙的不亦乐乎。”

婉宁想问为什么,刚张开了嘴,崔奕廷的嘴唇就压了上来。

第二天婉宁起身的时候崔奕廷已经去上衙了。

给崔夫人请了安。婉宁接着在屋子里看账本,刚看了一本正准备站起来伸伸腰,童妈妈就进来禀告,“外面有位孙小姐递帖子想要见奶奶。”

婉宁将帖子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广东按察使孙长英的名字。

广东按察使,孙家,听起来很耳熟,婉宁仔细思量就想了起来,孙家就是那个跟裴明诏订过亲的孙家。

孙二小姐坐在马车里,等着崔家下人的回话。

在京中这么长时间,母亲几乎找了所有相熟的人,结果谁都不愿意去打听父亲的案子,这一等就是一个月,邓嗣昌的案子终于又被提起,官府张贴了告示,父亲和邓嗣昌、福建巡抚等一干官员的名字写在了一处。

母亲和她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

如果被打成同党,那么勾结倭寇等罪名,就会压在父亲身上。

“小姐,别等了,那崔二奶奶八成是不会见我们。”

崔奕廷杀了邓嗣昌,既然已经认定父亲是同党,怎么可能会见她,帮她去求情,可如今父亲马上就要被定罪,她也不能再等下去。

孙二小姐想着,崔家下人走了出来。

“我家二奶奶请孙二小姐进去。”

孙二小姐诧异地张开了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崔二奶奶居然肯见她。

“小姐。”

听到耳边有人喊了一声,孙二小姐这才快步走出马车,踏进了崔家的内宅。

孙二小姐进了堂屋,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穿着淡粉色妆花褙子的女子,这就是外面传的那位崔二奶奶?

孙二小姐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婉宁道:“孙二小姐请坐下吧!”

听到这句话,孙二小姐却又向婉宁拜下去,“崔二奶奶,您大约也知晓我父亲的事,这次来崔家,我是想求崔二奶奶帮忙跟崔大人说说,我父亲是被邓嗣昌要挟的。”

婉宁看着孙二小姐,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并没有闪烁其词,“我不懂朝政,只是……邓嗣昌在福建,你父亲是广东按察使,怎么会被邓嗣昌要挟。”

第二百八十六章改变

孙二小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想道:“崔二奶奶知道佛朗机吗?”

婉宁点点头。

孙二小姐道:“去年佛朗机人占据了广东一个县的渔村,杀了许多百姓,广东官员求了邓嗣昌出兵才将佛朗机人驱逐,闽浙的官员大多和商户勾结。”说到这里,孙二小姐不安地看了一眼婉宁。

崔二奶奶生母的娘家是扬州有名的商贾,她不知道说这些话崔二奶奶会不会生气,却发现崔二奶奶神情没有变化,而是仔细地听着她说。

孙二小姐这才松口气,“从海上来的那些人,不管是佛朗机人还是倭寇,动不动就抢掠渔村,等到朝廷兵马闻讯赶到,那些人早就杀了人回到海上,巡抚本就指挥不动武将,自然也束手无策,就算冒险将实情上报朝廷,到头来朝廷怪罪的都是地方官员无能。”

“朝廷每年都要收重税,又有抗倭的明令下来,不少官员因为交不上税收而被罢黜,闽浙的官员如同走马灯般的换,不论哪个官员到任首先都要去拜访手握重兵的勋贵和武将,因为只有和他们攀上关系,才能保周围渔村一时安宁,在任期间才能风调雨顺。”

福建、广东这些地方的事婉宁只是听崔奕廷说过一言半语,并不知太多实情,让孙二小姐这样一说,邓嗣昌在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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