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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太太又擦眼角,“你父亲还在外面找,可怜他只有这一个子嗣,”说这话。姚老太太挣扎着要从软榻上起来,“我也出去找,给我备车。我也要出去……”
管事妈妈顿时劝起来,“老太太要保重身子啊,您若是垮了这个家该怎么办。”
祖母从来都是这副假门假氏的模样,婉宁站在一旁并不去劝说,果然姚老太太闹了一阵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挣扎。
婉宁吩咐管事,“将那天跟着老爷和八爷一起出去的下人叫去抱厦,我要问一问。”
婉宁话音刚落,姚老太太就抬起头。“人都丢了,再问她们又有什么用?现在要去找人才行。”
婉宁抬起眼睛看祖母。“祖母想不想我来帮忙?”
姚老太太一时哽在那里,婉宁那丫头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弄个不好,婉宁真的会撒手不管。
……
婉宁听几个仆妇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八爷见到那些新奇的东西就管不住了。”
“街面上人又多,挤来挤去……”
婉宁冷脸看着几个仆妇,“我也去市集买过东西,京里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八成都让人带着去玩过,怎么就独独丢了欢哥?”
仆妇想要辩解,却看到七姑奶奶冰冷的目光,不敢再胡乱搪塞,“奴婢看到范妈妈将八爷带走了。”
另一个仆妇也小声道:“从来都是范妈妈伺候八爷,奴婢们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谁知道转眼的功夫范妈妈自己走了回来,大惊失色地问我们有没有看到八爷,我们这才知道八爷走丢了。”
“范妈妈呢?”婉宁看向身边的管事。
管事向外看了看,“方才已经去喊了。”
说着话,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管事妈妈快步走进来,“七姑奶奶,不好了,范妈妈在屋子里自缢了。”
婉宁站起身来,不等人再多说一句,快步走出了抱厦。
范妈妈平日和欢哥住在一起,婉宁刚进了欢哥的小院子,就听到几个下人尖声厉叫,紧接着几个婆子用板子抬了个人出来。
童妈妈立即挡在婉宁身前,“看样子范妈妈是救不活了,奶奶也不要过去看。”
说着话就听到张氏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欢哥丢了,带着欢哥出去的人也死了,往后可怎么查问?”
婉宁抬起头,看到两个管事妈妈架着面色憔悴的张氏走过来。
张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的怨毒,“好好的……要开什么集市……欢哥这才闹着要出去,我拦着,老爷就说于志明道士的话不足为信,这都是听了你的挑唆,这下好了,欢哥丢了,你心里可舒坦了。”
张氏冷冷地看着婉宁,“你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你将我害成这样也就罢了,又去害欢哥,你到底将欢哥带去了哪里?”
张氏说着就向前冲过来,仿佛要一头撞在婉宁身上。
“太太不觉得奇怪吗?”婉宁不动声色,“欢哥丢了,跟着他的范妈妈已经急着到处去找才对,却怎么就急着自缢,仿佛知道欢哥找不回来了似的。”
“太太现在不担心外面的欢哥,倒想着嫁祸给我,”婉宁看着张氏,“太太到底是不是欢哥的亲娘,欢哥到底是不是走失了?”
张氏睁大了眼睛,“事到如今。你还站着说这种风凉话。”
欢哥丢了,张氏却依旧将精力放在她身上,要知道张氏平日里可是将欢哥视为心头肉。出了这种事,应该出去四处求救。而不是这样安然地坐在屋子里。
张氏的目光中没有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而是滔滔恨意。
婉宁摇了摇头,试探着去看张氏,“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我的视线,不管将他托付给谁,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孩子离开亲娘会怎么样。太太想想从前的我就知晓了。”
张氏的表情有一丝僵硬,几乎下意识地张口反驳,“你胡说。”
“欢哥在哪里,如今又在做什么?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会不会害怕,昨日还在你身边,今天就没有了消息,连范妈妈都死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你还能不能见到欢哥?”
“有母亲在身边,不论是哭还是闹都会有母亲安慰。离开母亲,幸运的是得到旁人的怜悯,绝不会有人真正珍爱他。”
“欢哥还小。这样小的年纪,就要经历这些。”
张氏嘴唇颤抖,“你住嘴,事到如今你还在一旁看笑话,你怎么有这样狠毒的心肠,我,我跟你拼了……”
张氏要甩开身边的管事妈妈上前厮打。
婉宁却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氏嚎叫的声音。
……
童妈妈觉得奇怪,“奶奶怎么知道,八爷走失是太太安排的。”
婉宁摇摇头。“我不知道,”就算现在她也不能肯定。这件事就是张氏一手安排,“我只是试探。”
看看张氏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至少现在不排除张氏知道整件事。
可如果是张氏安排的。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将欢哥送出去。
婉宁正想着,看到崔奕廷大步走进来。
“怎么样?”崔奕廷低声问。
婉宁摇摇头,“没有问出什么,可能知道实情的妈妈却投缳自尽了。”
崔奕廷一如往常般沉着,“是因为心中愧疚所以投缳?那也太着急了些,不过只找了一夜,还不能说明什么。”
崔奕廷和她是一样的反应。
“我让人去广恩公府外盯着,”崔奕廷说着顿了顿,“就算是真的被人拐走,这样找下去也能找到。”
……
婉宁和崔奕廷回到崔家,到了晚上也没有欢哥的消息,崔奕廷从衙门里回来,刚换了衣服,童妈妈进来道:“门上的管事来禀告说,三老爷过来了。”
婉宁刚要起身,崔奕廷却按住她,“我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就告诉你。”
崔奕廷快步走了出去。
刚过了两刻钟,下人来道:“二爷让小厨房准备些饭菜,今晚亲家老爷就在这边吃了。”
婉宁吩咐厨房去准备。
崔奕廷和姚宜闻就在书房里用了饭菜。
婉宁过去的时候,姚宜闻已经喝醉了,眼睛泛红,脸色却苍白如纸,看到婉宁,咧了咧嘴试图像往常一样和婉宁说话,却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发颤,“婉宁,都是父亲不好,父亲不该休了你母亲再娶张氏,若是没有当年那一遭,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如今我是人不像人,家不像家,错过一次就再也不能补救了。”
姚宜闻说着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婉宁看着痛哭的父亲,在泰兴死里逃生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对父亲有这种难过又焦灼的复杂情绪。
姚宜闻一声声地道:“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婉宁只觉得手被人握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一脸关切的崔奕廷,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吩咐童妈妈,“让厨房做碗醒酒汤来,跟夫人说一声,在西园子里收拾出一间屋子给我父亲,父亲醉了今晚就歇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八章利用
婉宁梳洗完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伸手调亮了灯。
听到琉璃帘子响起,婉宁披着衣服坐起来。
崔奕廷大步走进门,抬起头看到婉宁,“明天让人将内室的琉璃帘子换掉吧。”就算手脚再轻,琉璃也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只要晚些回来,就会吵醒婉宁。
“不用换,”婉宁笑道,“我就喜欢这个声音。”
反正她现在已经逐渐习惯崔奕廷在她身边,崔奕廷只要不回来她就睡不踏实。
婉宁起身要给崔奕廷换衣服,崔奕廷却已经解开盘扣,坐在床边,“岳父已经歇下了,我吩咐姚家下人,明天一早抬了轿子过来接岳父去衙门。”
婉宁想问父亲后来又跟崔奕廷说了些什么,正思量要如何开口。
崔奕廷脱掉长衫起身出去梳洗,不一会儿功夫回来撩开被子躺了进去,“岳父只说对不起你,还感谢我在泰兴姚家救了你。”
如果崔奕廷,即便是她被姚家下人救起来侥幸不死,可没有那漕粮的案子,她就只有投奔舅舅,走的就是另外一条路。
她是亲眼看着崔奕廷改变了整个朝局,漕粮案,南直隶贪墨案,为陈老将军洗脱冤屈,招安王卢江,现在又准备开埠,仔细想一想,崔奕廷是步步为营,他的思路和目的都很清楚。
比起崔奕廷。父亲缺少的就是这一点,无论休妻还是另娶,都是被人左右。自始至终都没有弄个明白,即便是想要休了张氏。心里也不清楚张氏到底错在哪里。
崔奕廷躺下来将婉宁搂在怀里,“你也不要担心。”
婉宁颌首,欢哥丢了,父亲借着这件事将所有情绪都发放出来,明天醒来应该会比现在好一些。
崔奕廷道:“张家那边没有动静,何英已经让人盯着,有消息就会送过来。”
如果崔奕廷都打听不到消息,婉宁抬起头。“张氏向来和我五叔来往密切,嘉宁长公主和五叔那边……”
“你放心,我都瞧着,如果他们有什么动作,一个都逃不掉,”崔奕廷温和的声音传来,“嘉宁长公主从前一直和端王交好,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个高誊就是在替端王做事,这样一来就好解释了。闹出陆子明和登基诏书,不但可以让皇上怀疑崔家,还能以此为由陷害忠良。到时候人人自危,他们趁机搅乱朝局,一旦朝廷因此分派,许多事也就容易做了,端王党羽也可以浑水摸鱼。”
难不成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想要扶端王上位。
婉宁不禁道:“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他们怎么敢……”
明眼看是这样,皇上已经稳坐江山,龙体又素来康健。可他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很多事就已经未卜先知。
崔奕廷贴在婉宁耳边轻声道:“我怕皇上龙体有恙。大皇子又年幼,不能担当大任……”
婉宁不禁诧异。崔奕廷既然能这样说,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那你准备怎么办?”
崔奕廷道:“推行新政,稳住闽浙局面再说,”说着转了个身将手臂放在婉宁的腰间,眼睛是那般的明亮,“婉宁,你是在担心我?”
突然之间这样问,一下子打破了严肃的气氛。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自然是担心你。”
崔奕廷愣了一会儿,仿佛是在仔细地看着她,半晌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为了你和这个家,我也会小心。”
崔奕廷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落雨的声音,“二爷,二奶奶,衙门里来人了,要见二爷。”
这个时辰,会有什么事。
崔奕廷已经利落地起身,婉宁想要穿鞋送崔奕廷出去却被崔奕廷按住,“你歇着,有事我会让人送消息给你。”
顾不得说太多话,崔奕廷转身出了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童妈妈送来消息,“二爷进宫去了,说是宫里走水了。”
宫里走水了?
……
姚宜之在屋子里下棋,一颗颗的棋子被他修长的手指摆上去。
一盘棋下了大半,陈司才进了门,“五老爷,看情形恐怕不好。”
姚宜之让陈司坐下来。
陈司将外面的事说了,“闽浙的事就不必提了,皇上下令清丈土地,闽浙的官员人人自危,这些您都已经料到……”
姚宜之颌首,“邓家和闽浙的势族是栽了。”多少年培植起来的势力毁于一旦。
端王就等于没有了左膀右臂。
邓家不必说了,死了那么多人气数已尽,张戚程这样的勋贵真的会引颈就戮?
不会。
没有真正的将端王扶起来就倒下,他们这些人心有不甘。
没有挣扎就死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趁着皇上还没有察觉,先下手为强。
姚宜之抿起嘴唇,认识张戚程这么多年,他很了解张戚程的性子,也知道闽浙有许多人心中想着的都是让皇上逊位,将端王扶上宝座。
因为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看不惯闽浙的势族和勋贵。
果然皇上登基之后,先安定了朝政之后,就开始推行新政,首当其冲的是闽浙,明着张戚程等人已经输了,暗地里他们还能搏一搏。
姚宜之道:“这些日子定然会有大动静。”
五老爷说话总是半遮半掩,不会跟他们说得特别清楚,所以这次朝廷来查问,才问不出什么。
……
蒋家。
蒋裕在看手里的文书,皇上命他整治江南水患。
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了这一天,先皇在世的时候,蒋家就上过奏折。要想兴农必要治水,当年是工部、户部中有人故意陷害,父亲才被安上贪墨修堤专银的罪名流放。他在西北虽然做个养马的小官,却一直想着重回江南再修大堤。重振蒋家的名声。
蒋四太太端了茶给蒋裕,“天色不早了,老爷也该歇歇。”
蒋裕点点头却没有看妻子,“你先安歇吧。”
蒋四太太不禁叹了口气。
蒋裕抬起头来,“这是怎么了?”
“京里有乱起来了,听说不少官员都下了大狱。”蒋四太太说着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的恐惧,只要想想那些年蒋家经历过的事,她就怕得打哆嗦。
蒋裕拉起妻子的手。“都是闽浙那边的事,跟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