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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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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接了进宫的牌子。穿戴好了就径直去了皇后娘娘的永寿宫。

皇后娘娘正看着大皇子这几日做的课业,抬起头看到婉宁就笑道:“詹事府的杨敬果然教的好。大皇子这些日子读书、写字大有长进,”说着顿了顿,“听说杨敬要续弦,那沈氏是你的生母。”

婉宁点点头,“是妾身的母亲。”

皇后娘娘微笑,“真是难得,听说是杨老太太一手安排,想来你母亲是个仁孝的,否则不能讨长辈欢心。”

从前母亲在沈家家庵里的时候,谁都想不到有一日母亲会再嫁,而且这一次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说到底,这件事昆哥还是母亲和杨敬的媒人,杨老太太是先喜欢了昆哥,然后又见到了母亲。

说话间大殿里的宫人都退了下去,皇后娘娘握着杯子,“贺御医总是在本宫面前提起你的医术,大皇子也多亏有了你晚上才能安睡。”说着皇后站起身。

婉宁上前搀扶,皇后娘娘的手握在她的手心上,“有个人想要你见见,皇上的意思,若是病得重了就出宫养病。”

皇后娘娘说的是端王。

宫中的规矩,要先请御医诊治,若是病情没有起色才能寻宫外的良医进宫。

婉宁颌首,“妾身会仔细诊治。”

皇后娘娘想起一件事,“明日是先皇后忌辰,皇上让礼部安排祭奠,追加了先皇后温贞的谥号。”

婉宁起身行礼谢恩。

皇后娘娘道:“皇上对先皇后的情意非同一般,只要逢先皇后忌日,宫中都会大和尚诵经,若是先皇后尚在世,皇上也不会这样辛苦,当年皇上在王府的时候行马政……”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说来奇怪,本宫见到你话就多些。”

婉宁已经听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当年崔皇后一定和皇上论过马政,崔家一直很少提起崔皇后,婉宁自然也不知晓这些事。

嫁给崔奕廷之后,她只是在姑母那里听说,皇上登基首推的功臣是长兴侯,皇上刚刚登基就有人议论长兴侯的长女将被封为皇后,一个功臣之女,一个王府时的正妻,大家正猜测皇上会选谁为后,皇上却一伸手选了年纪大又不起眼的崔氏进宫,半个月后崔氏被封为皇后。

谁都知道皇上对崔氏情深。

却没想想,就是因为有了先皇后崔氏,皇上才缓解了西、东两派因为皇后宝座的争斗。

先皇后崔氏在位时间不长,从进宫到封后薨逝,不过是短短月余,皇上已经架空了长兴侯,又稳住了朝局。

皇上加谥号“温贞”给先皇后崔氏。

婉宁心中一动。

贞,说的是坚贞还是忠贞?

崔氏定然知道自己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是甘愿为之,以保皇上稳登帝位?或者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先皇后已去,已经很难知晓当年的实情。

以公公对皇上的态度,定然是觉得皇上在潜邸时就利用了崔家,骗了崔氏。

从永寿宫出来,内侍带着婉宁去了外朝的西所的一处宫殿。

婉宁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内殿里一阵笑声,然后是宫人的尖叫,内侍皱起眉头刚要询问,就看到几个宫人捂着头跑出来,人还没有站稳,一只花瓶就丢掷过来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是在做什么?”内侍沉声问过去。

宫人满脸惊慌地禀告,“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桀桀怪笑,一个庞大的影子扑过来,双手紧紧地卡在那宫人的脖子上,宫人被抓个正着,挣扎着喘不过气来,那人却叫着,“抓住你了,看你往哪里去,将我的花拿来,我头上长得花拿来,不拿来我就掐死你,掐死你。”

内侍忙上前拉扯,“王爷,您头上哪里有花。”

“有……有……有……”那人转过头,那双眼睛仿佛是深潭一样发着幽幽的绿光,“我头疼,我头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说到这里,突然变得更加怪异,整个身体几乎抽搐着,咬着牙盯着那宫人,仿佛与那宫人有深仇大恨。

一会儿说,“拿来。”

一会儿说,“吐出来。”

几下子过去,那宫人被掐的渐渐不再挣扎,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

内侍好容易才将周帧拉开,被掐的宫人立即就抬了出去。

周帧大叫着,“我头上的花呢?快点,晚上来了,他们来了,没有花就要打死我,快点……你们都去找,都去找……”

周帧的双臂挥动着,婉宁看到他脸上烫出的疤痕,赤红的一片,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他的手。”婉宁刚说出口,内侍还没反应过来,周帧已经抬手向脸上划去。

鲜红的血顿时流下来。

内侍叫喊着掰开周帧的手指,周帧边笑边叫,手心里是一块碎瓷。

眼见碎瓷又被人拿走,周帧大骂起来,“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说这伸出头,张嘴咬在旁边内侍的耳朵上。

白森森的牙齿,撕扯着,鲜血不停地落进他嘴里,周帧就像是一头野兽,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坐在皇位上。

婉宁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和崔奕廷推断错了,邓嗣昌等人并不是想要抬着端王谋反。

装疯是不可能有这样呆滞、涣散又疯狂的目光,表情也不可能如此逼真,如果端王要做皇帝,必然不能将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端王的病,像是有人格障碍的狂躁症,这也符合他被长期监禁、饱受折磨的经历。

端王真的疯了。

婉宁看过端王回到永寿宫。

皇后娘娘已经等在那里,“怎么样?情形可还好?”

婉宁摇摇头,“看起来病得很重,光靠贺家的药石难以医治。”

皇后娘娘也并不意外,端王的事宫中人尽皆知,每日端王都要伤几个宫人和内侍,就算将他绑起来,他也会去撕咬绳子,直到咬得鲜血淋漓。

皇上去看了几次,也有些不忍,想要让端王到宫外养病。

如今既然连姚氏也这样说,向来端王病重是实情了。

婉宁行礼道:“请皇后娘娘再给妾身些时日,容妾身回去查阅古籍仔细辨症。”

皇后抿了口茶,吩咐宫人送婉宁出去。

……

回到了崔家,婉宁眼前仍旧是端王周帧癫狂的模样。

这种病患她也见过,那病患将一大块碎玻璃吞了进去,她还记得大量的鲜血从病患口鼻中涌出来。

愤怒,暴躁,已经让他忘记自己是个人。

周帧也是如此。

第三百一十一章推测

一个疯了的王爷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贺继中用了几次药才奏请太医院另寻良医。

婉宁仔细思量,吩咐童妈妈将贺家昨日送的医书拿来,书还没有看几行,落雨进门禀告,“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婉宁抬起眼睛,“既然来了,就让进门。”

落雨应了一声。

张氏踏进崔家,管事在前面领路,过了一进进院子,到了刷了粉色院墙的院子,院子四四方方,抄手走廊环抱着一个小池子,里面有一群红尾花身的锦鲤在游来游去,两边种得是丁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落雨迎面走过来,管事妈妈立即上前躬身,“落雨姑娘,亲家太太过来了。”

张氏的差点冷笑出声,落雨什么样的贱婢,如今却在这里被人这样抬举,可转念间心底悲凉的感觉更重,连个奴婢都这样,可想而知姚婉宁会多么得意。

张氏快走几步进了屋。

婉宁正端坐在炕上看书,见到张氏并不说话,只让下人摆了椅子上来,张氏恨得攥紧了手指。

“姚婉宁,我问你是不是你将欢哥抓起来了,那些强盗是不是听你的话送了书信给姚家?”

张氏肩膀抖动着。

婉宁抬起眼睛,“太太为何这样说?”

张氏冷笑,“就是你,欢哥没有了,最高兴的人是你。”

“太太问错人了,”婉宁看着张氏,“我没将太太放在眼里,太太和身边的人不足以让我费多少心思。”

张氏脸色难看,“不是你?那是谁?”

婉宁并不在意。“开了一个多月的集市,丢了几个达官显贵家的子弟?为什么会看上欢哥?太太要自己思量。”

一开始是她听了范妈妈的劝说将欢哥送了出去。

欢哥“丢”了之后,她还没有像范妈妈问清楚,范妈妈已经自尽了。

父亲又不准她再问欢哥。

如今强盗送了书信,她和老爷凑了银钱送去。原想着打听出消息。谁知道银票被人拿走了,强盗却没有抓到半个。

就这样无功而返。

没有了欢哥,没有了银票。什么都没有了。

是谁算计了她?

若说是姚婉宁,为什么父亲却口口声声说欢哥无碍,父亲用不着替姚婉宁遮掩,送走欢哥又是她一手安排的。

真正看上欢哥的人,是支持端王爷的人。父亲一定知道,父亲全都知道。

张氏自从嫁去姚家就另有心思,连同整个张家在内,背地里都在谋划,人前不敢说的秘密太多,互相遮掩,彼此不加信任。到头来只会引起猜忌。

来崔家见姚婉宁已经是她最后一线希望。

她宁可在姚婉宁脸上看到得意的神情。

姚婉宁却是毫不在意,并不见她和欢哥放在心上。

这样的冷漠,让她愈发觉得姚婉宁和这件事无关。

张氏站起身向外走去,她忽然觉得对不起欢哥,为了那件事。她不准欢哥出去玩耍,不准欢哥见外人,只要有机会出房门,欢哥就像只被放飞的鸟儿一样,大喊大叫地在长廊里跑来跑去。

她的欢哥到底哪里去了?

“你在这里闹什么?”姚宜闻的声音传来,张氏转过头去。

“老爷,”张氏伸出手拉住姚宜闻的胳膊,“老爷,你快问问她,是不是她找来的强盗,是她将欢哥带走……”

“你疯了不成?”姚宜闻瞪圆了眼睛,“当着崔家人敢说出这种话来。”

姚宜闻一声大吼,让张氏安静了一瞬,却立即又满脸冷笑,“你们将来定会后悔,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逃不掉,早晚有一天都会死,死无葬身之地。”

张氏话音刚落,只觉得脸颊一痛,被姚宜闻结结实实打了个巴掌,“你这个毒妇。”

张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向着姚宜闻桀桀怪笑。

姚宜闻心底一片冰凉,如今妻离子散,他怎么落得这个下场。

“二奶奶,”屋外传来管事妈妈的声音,“夫人说亲家老爷和太太都来了,不如就在家中吃了饭再走,管事已经去寻老爷回来,也给二爷送个消息。”

婉宁还没说话,姚宜闻已经灰败着脸,“家中还有事,我就不去拜访亲家老爷了。”他还有什么颜面站在这里,他和张氏只会让人笑话。

……

张氏被姚家送了回来。

张戚程耳边响起张氏喋喋不休的质问声。

“老爷,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好,不如让人去跟蒋氏说一声,”韩武道,“河北那边反正已经有了消息,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免得夜长梦多。

张戚程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缓缓地跳动着,他从来没想过会握不住那个该死的姚宜闻,“早晚有一天,让他哭都来不及。”

姚宜闻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早就卷进了这件事中,若是将端王扶上宝座,姚家还有可能逃过一劫,若是不能,谋反大罪少不得姚家,株连九族,一个个都要死。

……

姚宜闻换了身衣服去夏大学士府上,夏大学士正在画翠竹,招手让姚宜闻过来瞧,姚宜闻看着那一根根竹子发呆。

“你家公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夏大学士叹了口气,“我去顺天府打了招呼,让顺天府尹派兵去围剿京郊的盗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好消息。”

姚宜闻心中感激一揖拜下去,“多谢恩师。”

夏大学士放下笔,“朝廷上的事我是管不了了,内阁里的官员已经换了三成,陈阁老已经退出内阁,不日就要去江宁上任。”

陈老爷去江宁上任。

姚宜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

“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天地了,”夏大学士道,“我也准备向皇上请辞归乡,到时候你送我一程。”

想起恩师多年的提拔,姚宜闻眼圈不由地一红。

夏大学士坐下来抿了口茶,“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那女婿虽然未经科考,将来也必定入阁,至少能照拂你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夏大学士怜悯地看了一眼姚宜闻,“你家中闹成这般,可怜你那孩儿,平日里捧在手心又是那么小的年纪……”

姚宜闻心中酸涩。

夏大学士道:“这些日子你多来几趟。”

姚宜闻躬身应了。

……

婉宁将端王周帧的症状都仔细地记下来,崔奕廷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就靠在床头看公文,婉宁写了一段总觉得仿佛有人在瞧她,便抬起头来,正好迎上崔奕廷的目光。

崔奕廷顿时笑起来,“两刻钟,总算是看我了。”

好像从上次她说喜欢之后,崔奕廷就变得格外露骨。

“明日一早不是还要上衙,”婉宁站起身,“二爷睡下吧,我去外面小书房里看。”

崔奕廷却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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