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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看过符纸递给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气得发抖,“他们这样黑的心肠,连亲孙女也要诅咒。”
“这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婉宁想将符咒看清楚,二老太太却折起来,“这些不好的东西,你不要看。”
姚宜州道:“听说是从老太太的院子里。”
二老太太皱起眉头,“多大年纪的人了,竟然还做这种事,已经被朝廷查出来,看他们怎么狡辩。”
从祖母院子里找到的……这件事有些蹊跷,若说这是婉如做的她还相信,祖母……怎么可能亲手做这种能轻易让人诟病的事。
不是祖母又会是谁?谁在这时候算计了祖母,还是祖母院子里的下人,想要讨好祖母却弄巧成拙。
婉宁向来不太相信过于巧合的事。
二老太太吩咐姚宜州,“让族里长辈看一看就拿去寺里烧了吧!”
这东西只要拿给族里的长辈看了,就等于抓住了祖父、祖母的痛脚,日后祖父再也不能在族里呼风唤雨,即便是仗着父亲的官声,族中子弟也不会对他信服。
等着姚宜州拿着符纸出了屋子,婉宁将头靠在二老太太床边,“二祖母,孙女有件事要跟二祖母说。”
“说吧。”二老太太伸出手梳理着婉宁的头发,她就奇怪,婉宁这样的孙女,三弟妹怎么会不疼。
“孙女想请舅父送我去扬州,我想看看外祖母和母亲。”
二老太太的手停下来,叹口气,“趁着你祖父手上一堆烂摊子无暇顾及你,去扬州看看也好。从二房多带些人手一起手,免得被人说三道四,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千万要早去早回。”
婉宁点点头,她和祖父抗争,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回去扬州看望外祖母和母亲,如今这件事做成了,她恨不得立即走到母亲跟前。
婉宁陪着二老太太话家常一直到很晚才去碧纱橱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二老太太就起身,挑了七八个家仆让婉宁带着,“就算有沈家人跟着也要小心。”
婉宁本不想带这么多人,却拗不过二老太太,只好将人都带着。
二老太太拉着婉宁慈祥地道:“见到你外祖母帮我带好。”
很快沈家的马车来接婉宁。
二老太太让人扶着走到垂花门,眼看着婉宁上车。
马车缓慢地前行,不知怎么的,离开二老太太让婉宁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七姐姐,”昆哥抬起头,“母亲说,七姐姐也见到了那位有名的杨敬先生。”
沈四太太笑着道:“你舅舅和我回去说杨敬先生的事,正好被昆哥听到了,你舅舅说既然知道了杨敬先生来泰兴,我们家也要备一份礼物送去,请杨先生给昆哥启蒙我们不敢想,杨敬先生能帮忙推荐个西席,我们就千恩万谢了。”
昆哥一双眼睛很亮,仔细地看着沈四太太,“母亲不是说,泰兴周围不少的学生都去求见杨先生,想要拜杨先生为师傅,昆哥为什么不能去?”
沈四太太面对昆哥认真的神情,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要说沈家是商贾,普通的先生都请不来,更何况杨敬这样达官显贵都求不到的先生。
“昆哥想要杨敬先生教你?”婉宁轻声道。
昆哥点了点头。
“为什么?昆哥也没见过杨敬先生,为什么想要杨先生教你……”
昆哥道:“因为父亲、母亲说杨先生很有名……”
婉宁看着昆哥,“那是舅舅、舅母和别人这样说,可是要跟先生学习的是昆哥,如果昆哥想要求杨敬先生,昆哥自己就要想法子、下苦功,弄清楚杨敬先生是什么人,要想成为杨敬先生的弟子要怎么用功,不能依赖舅舅和舅母送礼物,对于真正的有识之士,礼物是打动不了他们的。”
人在这个世上最终是要依靠自己,就像她明明从来没用过销售心理学,现在却要将他们从脑子里挖出来,试着应用。
有些事,别人再帮忙也没用,始终要自己想明白了才能做好,这就是她要教昆哥的。
沈四太太怔怔地看着婉宁。
都说辰娘命不好,可是她却觉得辰娘好福气,有婉宁这样的女儿,辰娘将来定然会跟着享福。
也不知道辰娘到底想明白没有,愿不愿意见婉宁。
第七十章母亲
京城,姚家。
姚三太太张氏正清点送去娘家的礼物。
孙妈妈进来道:“三太太,姨夫人来了。”
“姐姐?”张氏低声问。
孙妈妈颌首,“是二姨夫人。”
张氏忙迎了出去。
张氏的二姐嫁去了忠义侯的弟弟家中行四,平日里都被喊赵四太太。
赵四太太张瑜贞这些日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见到张氏忙拉住妹妹的手,“族里长辈聚在一起商议,我们女眷就在旁边伺候着,说到爵位的时候,所有女眷都在看我,我是强作镇定,仿佛爵位的事和我无关,其实谁不知道,我们老爷最后可能承爵位,上次来的道士不是说了,我们张家会双喜临门,我想这双喜说的会不会是父亲承爵,我们老爷也承爵。”
张瑜贞用手拍拍胸口,“可紧张死我了。”
张氏脸面笑容,用帕子给张瑜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父亲不是说了这些事不用着急,你福气好,姐夫又有军功在身,赵家最有前程的就是姐夫,爵位不给姐夫给谁呢。”
张瑜贞松口气,“说的是,论起这个谁也不如老爷,”说着向四周看了看,“就是害怕世子爷被找回来。”
皇上让人去找忠义侯世子,一直都没有消息,说是还要等等消息,其实大家都知道,世子爷是不可能回来了。
忠义侯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她们这些女眷就要进忠义侯府相陪。
都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忠义侯府那么大,谁不想搬进去做侯爷夫人。
张瑜贞道:“我们家是勋贵出身,爵位这些事我们从小就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能心平气和,那些人就不一样了。”
“妹妹没看到,族里的女眷去忠义侯府说是陪二嫂,其实一个个都在我身边晃。”张瑜贞打开扇子,摇晃了几下,抿嘴笑,“嫁到赵家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盼来了这一天。”
张瑜贞喋喋不休地说着,孙妈妈带着下人端来茶水和果盘。
吃了块点心,张瑜贞道:“欢哥哪里去了?我带着好东西给欢哥。”
说起欢哥,张氏一脸的笑容,“在后花园里和他五叔一起喂鱼呢。”
张瑜贞笑起来,“欢哥有福气,有你这样的娘亲,还有疼他的爹爹和五叔,只可惜妹夫命不好,若是没有娶沈氏一早就娶了你。家业比现在可要丰厚的多。”
张氏没有跟着张瑜贞一起得意洋洋的笑,长眉扬起明媚中透着几分的温婉,“别这样说,沈氏的嫁妆比我可不少。”
张瑜贞说起来愤愤不平,“毕竟是商贾家的女子。虽然被休,名分仍旧在你头上,想到这个我就生气,你是我们姐妹中出了名的漂亮、贤淑,父亲怎么会将你嫁到姚家,”说到这里顿了顿,“沈氏的女儿多大了?是不是快要议亲了?你准备怎么办?依我看就让长辈在泰兴找一个人家嫁过去。永远也别让她回到京里来。”
“免得糟蹋你的名声,让你看着也生气。”
一个休妇的女儿,谁愿意摆在眼皮底下。
不如远远地支开,死活跟这个家无关。
正说着话。
外面传来欢哥的声音,“母亲,母亲。看欢哥给你采来的花,多漂亮。”
张瑜贞抬起头来,看到外面一大一小的人影。
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欢哥身边,淡青色的直缀、墨般的长发,眉眼明亮却又犹如水中的月亮。轻轻地在上面笼了层薄雾,宽带束着腰身,显得身姿尤其的修长,被风一吹,长袖飞舞如同要翩跹的蝴蝶,整个人如同画上走出来,让人想要接近,却又不敢伸手,生怕一碰丹墨就化了。
张瑜贞也不禁看愣了。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家里还有客人,低头吩咐了两句,转身走了出去。
张瑜贞这才回过神来。
那是姚五老爷。
京里有名的美男子,不但人生的漂亮,为人又亲和,京里的妇人都小声议论,也不知道谁能嫁给他做继室。
欢哥抓着一大捧花,蹦蹦跳跳地进了门,然后一头扑进张氏怀里,“母亲,母亲,看五叔帮我一起摘的花,母亲喜欢吗?”
张氏眼睛笑成一条缝,“喜欢,母亲最喜欢,”从欢哥手里接过花,然后凑近鼻端,脸上笑容就像糕点上的糖霜,甜滋滋地化开。
欢哥从张氏身上爬下来,“我还要五叔,我要五叔……”
张氏忙道:“你五叔还有事。”
欢哥在张氏怀里扭动起来,“不要,我要找五叔。”
张氏顿时没了办法,外面的妈妈听了声音进门,“五老爷在前院呢,要不然奴婢将八爷带过去。”
张氏也没法子,只得顺着欢哥,“带去吧,让欢哥别捣乱。”
乳母立即上前将欢哥领了下去。
看到欢哥小小的身影离开院子,张瑜贞才想起来,“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家六太太的娘家,打听那个休妇的女儿,大约是想要结亲。”
张氏一脸的茫然。
“你瞧瞧你,这个都不知道,还要我这个外人提醒,”张瑜贞拉起妹妹的手,“多亏妹夫对你好,否则以你的性子,家里有个宠妾,还不逼死你。”
“你就是太宽厚。”
张氏看向张瑜贞,“寿家有年纪相合的?”
张瑜贞笑道:“怎么没有,寿远堂的儿子。”
张氏脸色顿时变了,“那可不行,那是……那是……”忙摇头,“谁家的好女儿愿意嫁过去。”
还替那个休妇的女儿说话。
“你啊,”张瑜贞皱起眉头,“你这样心善,我看还是别让那休妇的女儿回京来,否则又要将你吃的死死的,要不是她,你生产时也不会那般惊险,多亏我让爹爹出面训斥了妹夫,妹夫才狠下心将她送去泰兴。依着你,你肯定将她留下来……”
张氏抬起头,“是二姐心疼我。”
张瑜贞笑道:“你知道就好。”
张瑜贞坐了一会儿就离开。
张氏回到内室里坐在锦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风吹过来树叶哗哗作响,她忽然很期盼下场大雨。
这场雨下得透透的,让院子里积满了水,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这样她就能安心地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没有人打扰她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张氏脸上露出笑容来。
“太太今天这样高兴,是不是因为亲家老爷承了爵?”孙妈妈轻声道。
就当她是因为父亲吧。
张氏点点头,轻轻地拢了拢衣襟儿,衣襟上有桃花的香气。就像帐子里熏的香。
“老爷回来了。”
小丫鬟香叶进来禀告。
张氏有些诧异,“这么早。”
整整衣衫要迎出去,却又回头道,“将我的那件葱绿色的褙子拿来。”
丫鬟急忙服侍张氏换衣服,桃红色的褙子换下来。张氏道:“叠好了,不用清洗。”衣服才穿了半日,不用洗。
“帐子也换了吧,老爷不喜欢桃红色,换成青色的纱帐,”张氏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然后那表情就定在了她脸上。
说着话,姚宜闻大步进了门,张氏忙迎过去,一脸的喜气,“老爷今天怎么这样早,五叔还在前面等老爷。”
姚宜闻看着一脸娇羞笑容的张氏。本来绷着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看到丫鬟抱了桃花色的帐子,“怎么又要换帐子了?”
“拿出来挂一挂,老爷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妾身就让人换成青色的。”
知道妻子挂念着自己。姚宜闻叹口气,“不用那么麻烦。”
“看着顺眼,老爷也觉得心里舒坦。”
张氏就是这样对人柔顺,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思量,进了姚家之后处处都顺着他,不像沈氏那么好强,凡事都要跟他讲个礼出来,小事也要记在心上,他出去应酬晚一些,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夫妻之间就应该像他和张氏这样。
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张氏,姚宜闻脑海里都会出现和他争辩的沈氏,沈氏就是性情不好,才结婚的那几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错,有了婉宁,家里的欢笑就更多了,就是从纳妾之后,沈氏不管大事、小事总是不依不饶,在他面前还经常说父亲的不是,没有父亲他怎么可能一直科举。
父亲是有才学的,只是不适合科举罢了。
在泰兴县谁不知道父亲的名声,没有父亲就没有姚家的今天,沈氏连这个都不明白,就因为这个他才闹气去书房,让沉香来服侍。
沉香有了身孕,沈氏就一脸不快,父亲怕沉香有个闪失,特意让沉香在祖宅养胎,一切都好端端的,沉香眼见就要生产,却滚下了楼梯……
姚宜闻将这些往事赶出脑子,享受这张氏的服侍,张氏的手很轻巧,很快就将他的衣服脱下来。
张氏道:“老爷今晚该去杨姨娘那里了,妾身已经让杨姨娘留了门。”
张氏自从上次小产之后,身子就不好,很少服侍他,“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