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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夫人赵氏擦着眼泪,“郡主,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怡郡主和赵氏去屋子里说话,赵氏将乔贵家的话都说了,说话的功夫,太医院的吴太医来诊脉。
赵氏让人带着太医去看琦哥儿。
谁知道片刻间便听到赵琦大喊大叫的声音。一盏茶的功夫,吴太医忙得满头大汗,“不能给世子爷把脉,也不敢随便开方子。”
安怡郡主道:“要是等世子爷睡着以后呢?”
吴太医摇摇头。“若是能顺利诊脉也好了,万一半途惊吓了世子爷,恐怕病症更难治。”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是,这要怎么办。
送走了吴太医,安怡郡主看向忠义候夫人赵氏,“有没有去请姚七小姐过来?”
赵氏微微一怔,“郡主说的是……”
安怡郡主皱起眉头,“治病要趁早,琦哥儿年纪还小。不能落下病根,你要早些想办法,我们要找更好的郎中,也要想方设法将姚七小姐请来。”
请姚七小姐,赵氏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你这个愚人。”安怡郡主叹口气,“你好好想想,乔贵家的是谁安排的?”
赵氏道:“是……姚七小姐。”
“没有乔贵家的之前,琦哥儿连水都不肯喝,如果就这样送回京,你定然见不到琦哥儿了。”
想到这一点赵氏浑身冰凉。
“乔贵家的也说了,她说的话都是姚七小姐之前吩咐好的。能安排合适的人照应琦哥儿,还能预见到京里之后琦哥儿会怎么样,这样的人定然有办法让琦哥儿好起来。”
赵氏这下子完全明白过来。
“可是姚七小姐在泰兴啊,泰兴到京城要走那么远的路。”
安怡郡主道:“既然如此,就要快点去办,京里的姚家你也不必去了。隔着这么远,泰兴的事姚家也未必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赵家的人去打听清楚。”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所见更加稳妥的了。
毕竟琦哥儿是忠义侯府最后的希望。
哥哥惨死,她要保住哥哥最后的骨血。
……
张氏进了垂花门,管事妈妈匆匆忙忙赶过来。“太太快进去吧,寿家人方才过来了,老爷气得不行,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多亏了五老爷来劝说。”
张氏抬起眼睛,声音很轻,“五叔来了?”
管事妈妈点点头。
张氏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带着人去了书房,吩咐下人准备茶点。
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姚五老爷姚宜之的声音,“三哥别急,我打发人去迎父亲,刑部那边我认识当家的侍郎……”
五叔不过是个举人却交游广阔,认识的人比老爷还多,张氏想到这里抿起了嘴唇,轻轻地扶了扶发髻。
清朗的声音下,姚宜闻的怒火渐渐压下来,“我让人去崔尚书家里递了帖子,崔家那边却说,崔尚书病了。”
姚宜闻喋喋不休地说起来,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姚宜之的声音,张氏转身进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道:“五老爷要走了。”
张氏才从屋子里出来,一眼看见走到院子里的姚宜之。
姚宜之的脚步略微停顿,向张氏行了礼,“三嫂。”
张氏点点头,“五叔不留下吃饭?”
“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去宴席。”
张氏抿起嘴唇。
姚宜之道:“也是推辞不掉,就不留下来陪三哥了,三哥心里不舒坦,三嫂劝几句。”
张氏听得这话松开了眉角。
姚宜之离开了院子,张氏才带着下人进了书房,姚宜闻仍旧在生气,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函。
张氏没去看信函,而是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地上的书本。
“婉宁来京里了。”
姚宜闻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张氏吓了一跳,松开手让手里的书都落在地上。
书本落地的声音如同一块石头重重地打在姚宜闻头上,姚宜闻只觉得头像裂开了般疼痛。
张氏道:“是老太爷带婉宁进京?”
“不是,”这两个字如同是从姚宜闻牙缝里挤出来,“是婉宁自己托镖局来的,如今写了封信让我去通州接应。”
去接应?都快到通州了?也就是说,老太爷才走,婉宁就也从泰兴县走了。张氏脸色苍白,“她一个小姐,万一半路上遇到什么事可怎么好,老爷快找几个家人妥妥当当将婉宁接回来。在外面也不要声张,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婉宁毕竟是个闺阁中的小姐,不能失了闺名,否则将来要怎么嫁人。”
张氏每一句话都是为婉宁着想。
出了这种事,张氏还这样细心的安排,没有半点责怪婉宁的意思。自从嫁到姚家来,张氏都是这样照应婉宁,他就不明白,面对这样的继母。婉宁怎么还不知足,狠心地推到张氏,若是张氏出了事,那可就是一尸两命。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替她说话。”姚宜闻扬声道,“谁家的女子敢这样?托镖局?亏她想的出来,谁给她的胆子?还不是沈家,有几个钱就胡作非为,如今连镖局都懂得请了,来到京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父亲说的对。我就是对她疏于管教,我姚宜闻没有这样的女儿,我也断然不会去接她回来。”
张氏看向孙妈妈,孙妈妈将屋子里的下人带出去。
张氏这才道:“老爷别说气话。”
“不是气话,”姚宜闻道,“她不是让我去接她吗?我就让人过去。只不过不是将她接来京城,而是直接将她赶回泰州送进家庵。”
张氏惊呼一声,“那可怎么好,老爷还不知道忠义侯世子能救回来还有婉宁的功劳。”张氏将乔贵家的那些话原原本本说给姚宜闻听。
“婉宁想回到京里说不得也是因为这件事。”
“总是件好事,裴太夫人还跟我夸赞婉宁。”
姚宜闻负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等婉宁进了京。我看会有不少夫人将婉宁请过去做客,老爷先帮忙遮掩镖局的事,婉宁将来会有个好前程。”
姚宜闻最痛恨的就是沈家那般钻营的本事,婉宁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怎么攀龙附凤,“真是个沈家人。”
姚宜闻甩甩袖子,“我这样做了在父亲面前怎么交代?”
张氏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太爷……”
“连父亲都敢忤逆,我还要将她供起来不成?”姚宜闻扬声将管事叫进屋,“就照我说的办,多带几个家人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将七小姐送去家庵,见到老太爷,让老太爷消消气,算好日子,老太爷到京时,我去城外接应。”
管事的应下来。
姚宜闻冷笑一声,“我姚宜闻可不是为了攀附权贵就折腰的人,沈家这样撺掇婉宁,就是以为用忠义侯府就能压住我,我就让沈家看看,我姚宜闻的为人。”
……
一行马车仿佛一眼看去望不到边。
昆哥掀开帘子向外面望去,“姐姐,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京城?”
“快了。”
昆哥说不出的欣喜,“我要将姐姐说的好吃的都吃个遍。”
马车到了一处茶寮停下来,崔奕廷上前看了茶水,这才吩咐下人给婉宁送一壶。
婉宁和昆哥没有下车就喝到了茶,自从上次抓了王征如,崔奕廷就对她和商队多加照拂,连雷镖头都说,一路上真是太轻松了。
婉宁正想着能不能下去伸伸腰,外面传来崔奕廷的声音,“七小姐。”
婉宁“嗯”了一声。
“七小姐可知道忠义侯府?”
她见过忠义侯世子。
婉宁道:“知道。”
崔奕廷看着远处等在那里的赵家人,赵家人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第八十八章在哪里
姚老太爷怒气冲冲地看着从京里来的管事。
“你说什么?婉宁已经到京城来了?”
管事点点头,“七小姐信上是这样说的,七小姐请了镖局护送,算起来也应该是这几日就到京里。”
姚老太爷的胡子几乎竖立起来,将手里的书重重地丢在车厢里,想要说话,顿时咳嗽起来,这一路上的颠簸本来就让他满身疲惫,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一口气被生生地压住,让他喘息不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才动身,七丫头就已经从泰兴过来。
不可能,婉宁一个未出阁小姐,手里没有多少的银钱,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更何况他们这次是赶上了漕运,他靠的是不停的递送老三的名帖才能顺利到这里,婉宁怎么走?走陆路?陆路不可能这样快。
听到姚老太爷咳嗽的声音,寿氏慌忙赶过来,姚老太爷看到寿氏立即道:“让人看看,我们身后是不是跟着人?七丫头若是来京里定然是跟在我们身后。”
“没人啊,”寿氏道,“如果有人,跟车的家人不会看不到。”
那婉宁会在哪里,如果没到京城,怎么会让人到通州接应。
这件事实在太蹊跷。
“会不会……是跟着崔奕廷……一起进京的?”寿氏想起穿梭在船里的沈家人,路上的时候她就将沈家下人的事跟老太爷说,老太爷却不肯相信。
沈家是商贾,怎么可能跟着朝廷的船一起进京。
姚婉如也探出头来,旁边的婆子低声道:“五小姐,路上有人来往,您还是小心着点。”
“他们是谁?跟祖父和母亲在说什么?”姚婉如问向跟车的婆子。
婆子上前两步,“在说七小姐,七小姐可能也跟着我们来京里了。”
来京里了?姚婉宁?
姚婉如睁大了眼睛,声音尖起来。“她怎么会跟着我们?快,打发人去后面看看,她凭什么跟着,祖父又没有带她过来。”
“五小姐安心。已经让人去找了。”
比起这个,姚婉如更想知道,“三伯父要接婉宁回京里住?”
那岂不是,她又要见到婉宁了。
为什么,从泰兴到京城来都丢不开这个姚婉宁。
姚婉如紧紧地攥着帕子,“三伯父不是不让婉宁回京吗?怎么还要来接她,”说着看向婆子,“你快去仔细听听,是真的来接婉宁的?三伯母有没有说什么。”
婆子应一声,不一会儿过来道:“老太爷气坏了。说是让跟着的家人也去找,只要找到就照三老爷的意思,直接将七小姐送去家庵。”
听得这话,姚婉如脸上难掩笑容,“祖父真是这样说的?”
婆子道:“奴婢亲耳听见的。”
姚婉如笑着。“你去吧,有消息再告诉我。”
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姚婉宁到京城里来,否则三伯父还不会下这样的决心。自从父亲被抓她第一次脸上有这样的笑容,很快她却又想着父亲忧心忡仲起来,也不知道这次进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将父亲救出来。
……
姚家下人一直追到通州并没有看到姚七小姐的人影。也没有看到什么镖师打扮的人,只有一支商队在搬运东西。
姚家下人钱同上前打听,“最近有多少人从这里下船。”
“那可多了,”吩咐人押送货物的贺大年抬起头来,“我们东家才从这里下船。”
钱同看过去,眼前都是一条条大船。分不清哪些是官船,哪些是民船。
这家的东家定然是有钱有势之人,钱同一脸的羡慕,“自然不可能是你们家东家。”
贺大年呵呵笑着,“装好了车就快些走。早点赶上东家,我们说不定能跟东家一起进京。”
钱同几个找了半天也不见七小姐的人影,眼见天色要黑下来,他们也不便久留,急忙跟上了贺大年的商队。
这商队的脚程很快,钱同几个追的气喘吁吁。
贺大年看着笑道:“兄弟在哪里高就?”
钱同红着脸,“在一处大户人家做杂事。”
“怪不得,”贺大年呵呵笑着,“不常出门吧?走起路来慢得很,若不是骑着马可能跟上我们商队。”
钱同不禁汗颜,真的赶不上,商队徒步走和他遛马的速度差不多,这个贺大年骑着马一圈圈地巡视着,几圈转下来都能追上他,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商队竟然这般厉害,不但如此,商队旁边还跟着差役,什么样的人家会这样气派。
一天时间已经追上了姚老太爷的车马。
钱同驱马上前向姚老太爷禀告,“小的没有见到七小姐的车马。”
说不定是骗人的或是路上出了事。
最好是出了事,被人抢了东西,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若是这样只要报病亡,旁边的寿氏听了心里暗暗思量。
“老太爷,路上不宜久留,快些走吧别错过了宿头。”
姚老太爷皱起眉头,“车坏了,东西带不走,留下人来看车,人手又不够,若是天黑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客栈住下。”
钱同忽然想到贺大年带着的商队,上前将商队只给姚老太爷看,“一路去京里的,管事的人正好和我是同乡,我想着能不能求他们帮忙。”
求别人的商队帮忙。
一阵风吹来,天空中开始落下雨点,在通州换车的时候,车马就不够多,如今再坏一辆车,是真的不能走了。
姚老太爷道:“可靠吗?”
钱同急忙点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商队,旁边……还有朝廷的差役跟着……”
能有差役跟着,就证明家里定然有官在身,这几年京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