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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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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张氏眼睛湿润,很是委屈,“您这样,让妾身将来怎么管家。”

丹桂,孙妈妈,这是要将她身边的人都抓起来。

张氏眼泪豁然淌下来,“婉宁出了事,不先将外面的事弄个仔细,先从自家盘查起来……这也就罢了,我们家还从来没有行过查检的事,让外面人知道了,还当是妾身要害婉宁。”

听着张氏的话,姚宜闻一时沉默,张氏不在家中他就让人查检是拂了张氏的脸面,姚宜闻正要说话,只听旁边传来声无奈的叹息,十分轻却发自内心。

姚宜闻转过头看到了一脸晦涩的婉宁,仿佛早已经料到,还有几分伤心。

“父亲,”婉宁低下头,“女儿早就说,不要查,会让母亲伤心。”

这个家到底还是他做主,这个院子到底还是姓姚。

不能张氏不高兴,他就不问个清楚。

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将自家查个仔细,日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外面人知晓,不知要怎么笑话姚家。

姚宜闻看向张氏,“事出有因,不比寻常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将这些东西的来由说个仔细,我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第一百三十三章痛脚

眼睁睁地看着孙妈妈和丹桂几个被带下去,姚宜闻吩咐乔管事仔细审问,张氏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半晌,银桂才劝说张氏回到屋子里。

张氏脱力地坐在软榻上,听着外面传来下人走动的声音。

紫鹃和银桂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张氏枯坐了半晌,也不见姚宜闻的影子,紫鹃上前道:“老爷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说要给小姐开两副安神的药。”

往常若是她受了委屈,老爷很快就会来她屋子里安抚她,张氏皱起眉头,“老爷现在人在哪里?”

“在书房和大老爷说话。”

“那包银子是怎么回事?”

张氏问过去,紫鹃低声道:“是童妈妈她们在孙妈妈屋里找到的,包袱藏在孙妈妈的被褥里面。”

婉宁的事她再清楚不过,就算她再傻也不会让身边人出面去买通跟车的婆子,那跟车的婆子也只是知道放香料,根本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父亲办事的手段,就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就算是这件事不成,任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她才敢在这时候出门,却没料到姚婉宁会鼓动老爷将家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个底朝天。

谁家内宅里没有些见不得光的事?

就算是规矩再大的府里,这样查检下去,也会查出不堪入目的物件。

张氏紧紧地攥住椅子上扶手,“我倒要去问问,姚婉宁到底要做什么。”

……

“小姐,太太来了。”

门口的媳妇子进屋禀告。

婉宁抬起了眼睛。

银桂掀开帘子,服侍着张氏走来。

“母亲。”没有姚宜闻在身边,婉宁的声音也显得不冷不热。

“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张氏皱起眉头。

“是我从二祖母那里带来的人。”婉宁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父亲说了,以后我出门都让我身边的人跟着。他们知晓我的习惯,更好侍奉周到。”

这么快就在家里安插起人手来。

老爷竟然会任由一个未及笄的女儿胡来。

“母亲请坐。”婉宁看向童妈妈。

童妈妈将下人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婉宁和张氏。

张氏将皱起来的眉头抚平,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些,“昨晚你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事,和孙妈妈、丹桂几个没关系,若是审问就问跟车的婆子,将家里闹成这个样子,让外面人知晓,你父亲的脸面要往哪里摆。镇国将军府已经帮着瞒下来,这种事总不好让人知道,”张氏停顿下来凝望着婉宁,“从前我刚进门的时候,你母亲刚刚回沈家,家里有徐妈妈几个人在,我们两个之间不免有些误解,我一直和你父亲说,想要弥补这些年对你的缺失,像对欢哥一样好好待你。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委屈了你,日后你出门多带些家人。再也不会有这种事。”

张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摆出贤妻良母的模样,即便是从前当着她的面陷害她,如今也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着要多厚的脸皮和心智才能这样自欺欺人,将当年的事怪罪在徐妈妈几个人身上,仿佛是因为下人嚼舌她才会和张氏有了误会。

婉宁静静看着张氏不说话。

张氏强忍着怒气,脸上露出笑容,“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谈婚论嫁。前些日子我还和你父亲说起,应该找两个女红师傅教教你针线。将来遇到好人家,也好将婚事定下来。”

拿着她的婚事作要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婉宁笑着看张氏,“你如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嫁人会怎么样?”

不知道婉宁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张氏没有出声。

“我生母跟我说过,”婉宁道,“我生母没想过会嫁到一个书香门第来,嫁到姚家之后,姚家上下都嫌弃她是商贾家的女子,她却并不在意,觉得只要对父亲好,对长辈孝敬,管好姚家,就能做好姚三太太。”

“我生母想要个体贴的夫君、乖顺的儿女,日子不用过的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虽然辛辛苦苦换来的是被休弃出门,她总算是为此努力过。”

婉宁说着看向张氏,“你呢?你想要什么?有那么好的身世,为什么非要嫁到姚家来做继室,嫁过来之后为什么有那么着急的陷害嫡长女。”

“为什么非要为自己选一个不明是非的长辈,一个懦弱的丈夫,一个永远都会和自己作对的继女。”

张氏再也忍不住,顿时从椅子上起身,一脸责备地看着婉宁,“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

婉宁笑着看张氏,“我可不敢这样和母亲说话,万一母亲去祖父、父亲跟前告我一状,我岂不是又要被送去泰兴。”

婉宁收起笑容,“不过,这次外面的人可都看着母亲,谁也不会相信母亲一面之词,母亲要想出个好法子将我送走才行,若不然,母亲只能在姚家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张氏忽然觉得有一阵刺从喉咙里伸出来,让她顿时喘息不得。

“七姐姐在哪里?”

院子里忽然传来欢哥的声音。

张氏转头看向窗外。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帘子掀开露出欢哥的笑脸,“母亲,母亲,七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母亲也尝尝。”

小小的手上是一块奇怪的东西。

看着欢哥还要将手里的东西送进嘴里。

张氏就好像被人一下子扎住了心窝,整个人仿佛都要跳起来,想也没想挥手就将欢哥手里的东西打掉。

欢哥惊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褪去,吓得哭起来。

张氏厉眼看向欢哥身后的两个乳娘,“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为什么要让欢哥随便吃东西?”

乳娘慌忙摆手,“不是奴婢们给的,是老爷。是老爷给八爷的。”

“母亲坏,我要去告诉父亲。”欢哥委屈的声音传来。

“欢哥。”张氏从来没有用严厉的口气和欢哥说话,“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平日里母亲都怎么跟你说的?”婉宁给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欢哥不肯听张氏说话,转过身就向院子外跑去。

“回来,”张氏忙看向跟着跑出去的乳娘,“快将八爷抱回来。”

欢哥在乳娘的怀里挣扎着。

“欢哥,”婉宁从内室里走出来,“我们去看看父亲那里还有没有点心。”

欢哥挣扎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

“不准去。欢哥身子不好,不准吃这样的东西。”张氏的声音忽然尖利。

短暂的安静之后,欢哥大声哭起来。

乳娘手忙脚乱地哄欢哥。

“这是在做什么?”

姚宜闻走进院子,看着哭闹的欢哥,吓得手足无措的乳娘和满脸怒气的张氏,“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欢哥,”张氏眼睛红起来,“欢哥身子不好,不能乱吃东西,我怕他会肚子疼。若是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养好。”

欢哥脸色红润,个头也长得很好。跑起来像一阵风似的,张氏怎么会这样紧张欢哥,就是因为那些东西是她做的?

她还不至于去害一个小孩子,婉宁觉得张氏的担忧很可笑,更何况那些茶点是父亲给欢哥的。

“那是用炒熟的面、饴糖熬的,外面裹了一层糖霜,母亲尝尝不怎么甜。”

婉宁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要去拉欢哥的手。

她蹲下身子正好对上欢哥那双眼睛。

欢哥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不是父亲的杏核眼,也不是张氏那种略有些漏神的鹿眼。而是有些细长的丹凤眼,笔挺的鼻梁。因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下颌稍稍有些圆。皮肤很白,头发、眉毛黑亮,看着就惹人喜欢。

婉宁抬起头来看了看父亲又在张氏脸上扫了两眼。

张氏心跳忽然快起来,脸也紧紧地蹦起,却碍于姚宜闻在旁边只能忍耐。

婉宁看得出来,张氏很紧张,她不过看看欢哥,张氏脸上就已经有了急切的神情,就像是有些什么秘密要被人揭穿。

婉宁边看欢哥边道:“欢哥长得不像父亲。”

张氏神情不太自然,父亲倒是不在意几步上前跟欢哥指了指她,“这是你姐姐。”

欢哥随便点了点头。

婉宁就想起昆哥来,昆哥才跟她见面的时候,不停地用眼睛打量着她,昆哥流露出来的表情让她觉得熟悉而亲切,所以很快她们姐弟两个就热络起来。

欢哥让她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欢哥不是父亲的亲骨肉?张氏到底在遮掩着什么。

“八姐姐。”

欢哥忽然跳起来,向婉宁身后跑去。

婉宁转过头,欢哥去拉扯穿着桃红色褙子的小姐。

“婉玉。”

父亲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

姚婉玉忙向父亲和张氏行礼,然后将怯生生的目光落在婉宁脸上,“七姐姐还记不记得我。”

母亲生下她的第二年,家里的程姨娘生下了姚婉玉,姚婉玉不太会说话,程姨娘又惧怕父亲,谨守着主仆的规矩不敢见女儿,父亲对此很满意,经常夸奖姚婉如是个懂规矩又受礼的孩子。

她学写字的时候,程姨娘请母亲也帮着教教姚婉玉,她还记得程姨娘当时的表情,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都得摇躲进宽大的衣服里。

“你瞧瞧你,”母亲当时说程姨娘,“才多大的年纪,要将自己委屈死吗?”

她回家这几天听说姚婉玉出了痘,怕传上欢哥被挪去庄子上。

婉宁看看姚婉玉,再想想自己,所有人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都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猛药

崔奕廷走进刑部大牢。

田允兴立即让书办记录的口供送到崔奕廷手上。

崔奕廷看了两眼,“一鼓作气将牵扯的南直隶官员都抓了,至于被供出来的京官,除了户部的官员,其他的先不要动。”这里面虚虚实实,没弄清楚之前他不需要搅得人心惶惶,没有更多的证据,一下子不可能惩办这么多人,朝廷还要用人,皇上让他办案没错,却要先保证不能搅乱朝政。

“来了没有?”

崔奕廷问过去。

田允兴摇头,“没来。”

崔奕廷看向大牢里腾出来的一间小屋子,大约是被姚家的事拖住,腾不开手脚,少了个人屋子里顿时空起来。

前些日子姚七小姐指点田允兴怎么审问那些犯官,帮了不少的忙。

“抓到了,”何英进来道,“姚家小姐放走的那个跟车的婆子,在京外的圣月庵里被抓到了,跟着去的还有京里有名的吕二,是有名的无赖,差点就将人杀了,被我们堵个正着,现在那个婆子算是老实了,再也不敢跑,大人,您看是来软的还是硬的,要怎么审?”

软的就是恐吓,硬的就是直接上刑具。

崔奕廷道:“我们不审,何亭长带着人和我一起去姚家。”该怎么权衡是姚婉宁的事,旁人不能越疽代苞。

……

听到崔奕廷来的消息,姚宜闻有些惊讶,“他来做什么?”

“听说是将跟小姐车的那个邹婆子找到了。”

崔奕廷是因为这件事?镇国将军夫人是崔奕廷的姑姑,帮这个忙表面上看也无可厚非,可这毕竟是姚家的家事。

姚宜闻看向窗边的珊瑚盆景,上面缀着的五彩宝石在闪闪发光。“将玉清先生请过来说话。”

杜玉清是姚宜闻的幕僚,平日里遇到事姚宜闻经常将他请过来商议。

杜玉清匆匆忙忙进了书房,听了姚宜闻的话。杜玉清道:“依我看,崔奕廷是晚辈。又和陈家有关系,老爷可以因为公务繁忙不见他。”

姚宜闻点点头,“崔奕廷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只是单单的帮忙,让下人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杜玉清想了想,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不是说崔大人在审那些刺杀他的人,总不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姚宜闻听得顿时心惊肉跳,“刺杀崔奕廷的人是阻碍崔奕廷审漕粮贪墨案。”想想宫门外锦衣卫挥着染血的廷杖。姚宜闻就觉得触目惊心,这时候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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