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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by风弄(先虐受再虐攻h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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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苦笑,一边让我肆意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今天,他终于真正说到做到。 
  我疼得厉害,无暇扪心自问是否真的后悔莫及。 
  不论如何,他确实大有长进。 
  而我,再不能肆意抱他,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对他说,「安燃,我好喜欢你。」 
  对他说,「安燃,我知道你会一生一世都对我这么好。」 
  对他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安燃。只有你的心我可以看得清,可以摸得着。」 
  我错得厉害。 
  谁的心,是可以被旁人看得清,摸得着的? 
  既然有错,只能接受惩罚。 
  报应不来则罢,—来就源源不绝。 
  连续两天,被灌得毫不留情。 
  每次不一定是一碗。 
  分量随着安燃心情而定,他的心情,直接决定我这一顿要受多少支试管的折磨。 
  六顿下来,我领教他的好整以暇,他的冷静,他的不手软,还有他阴晴不定的心情。 
  终于我投降。 
  他比大哥厉害,大哥不可以这样逼我,他可以。 
  因为他已经不再心疼。 
  真正的,不心疼。 
  我终于对着令人心悸的试管,绝望地投降,「不用灌,我自己吃。」 
  安燃并没胜利的得意。 
  他只是淡淡地问,「君悦,你做得主吗?」 
  我僵住。 
  对,我做不得主。 
  我可以投降,是否饶恕,却要看那个做得主的。 
  安燃,才是那个大权在握的人。 
  他用不饶恕,再次提醒我这个事实。 
  我已经投降,他还是漫不经心说一个字,「灌。」 
  于是,我疼得愈发绝望。 
  原来,原来,绝望和本性一样,不是单层的东西。 
  一层下面,还有一层,犹如地狱。 
  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层,而我又已处于哪一层。 
  我只知道,下面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简单的一个反问,一个「灌」字,安燃从容地,向我展示其无所不能。 
  让我明白,他若想将我打入更绝望的一层,易如反掌。 
  我终于发现,任何人都是可以调教的。 
  包括何君悦本人。 
  当你被极度的绝望折磨,却知道还有更深的不可知绝望在虎视眈眈,恐惧会渗入骨里,什么荣辱尊严,都不过是一件可以遗弃的旧外套。 
  何况,早就没有什么荣辱尊严。 
  所以,当可以做得主的人某天终于大发慈悲,吩咐暂停强迫灌食后,我非常识趣地每顿都把饭菜吃光。 
  爱吃的,不爱吃的,统统一扫而光。 
  可爱的女护士又回来了,笑着劝,「君悦少爷,别这么狼吞虎咽,小心吃坏了胃不舒服。」 
  好动听。 
  彷佛真的有人,会关心我的不舒服。 
  不得不佩服安燃,他把我调教得真好。 
  不但听话吃饭,还听话地自动上秤。 
  护士欣喜地告诉我,「总算有点肉了,重了三斤。安先生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没做声。 
  人变起来,真的很可怕。 
  他不是心疼我的安燃。 
  我也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安燃的高兴而雀跃的君悦。 
  现在,他不过是做得主的安燃。 
  我也不过,是做不得主的君悦。 
   
   
   
  第三章 
   
  很可笑,短短时间,灵魂和肉体的不和谐,在我身上完美呈现。 
  万不得已的臣服下,身体竟一天天好起来。 
  不再骨瘦如柴,不再弱不禁风。 
  照镜对我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对面人脸色红润,眼睛水灵灵,好一个受调教的玩具。 
  我怀疑自己是否天生下贱。 
  真岂有此理。 
  看看我爸,看看我妈,看看我临死前没有一滴眼泪的大哥,就算基因突变,也不应突变至此。 
  当我被养得可以出场面,安燃开始带我出场面。 
  调教好的内宠第一次公开展览,他没有掉以轻心,精心挑了最恰当的场合。 
  我知道,当我穿着纯白的西装,跟随安燃出现在各黑道人物聚集的关公诞时,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关公是黑道最敬重的神。 
  他们选择关公诞这日,一起祭奠倒在枪林弹雨中的历代老大。 
  至于击中这些前辈的子弹,是不是从自己的枪口射出,问题不大。 
  对于死人,大家一向非常宽容。 
  四周射来的复杂视线中,我静立,在刻着姓名摆得整整齐齐的木牌前,焚香,鞠躬。 
  别人焚一次,鞠一次。 
  我焚四次,鞠四次。 
  无他。 
  这些被追忆的强悍生命中,有四个与我有骨肉之亲。 
  我的大公,我的外公,我的爸爸,我的大哥。 
  他们连绵接续,奔腾不息的狂傲和热血,交错相融,传到如今静立焚香的我身上,如昔日广陵一曲,消散得只余唏嘘。 
  只余唏嘘,比什么都不留,更令人难堪。 
  我站在这个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时间是常人的四倍。 
  这特殊的四倍,让所有人都记住,现任的安燃老大多么了得,手段多么厉害。 
  何家君悦少爷,曾经万千宠爱在一身,被保护如众星拱月的君悦少爷,连一条头发都不可碰的何家二少爷,现在也只不过,是安老大带出场的展览品。 
  我可以想象安燃心中的快意。 
  假如我有这么一件有来头的玩具,一定也会得意地到处炫耀。 
  就如当日,大哥帮我在欧洲重金拍来的极罕珍珠壳古董老爷车刚刚运到,我兴奋地开着它,穿街过巷,呼朋唤友,醉得夜不归家。 
  那一次安燃大怒。 
  我第一次甩开他私自开车外出,第一个晚上,他不知道我确切的方位。 
  当我斜躺在林信家的客厅里,醉眼迷蒙中,看见他黑如锅底的睑,还扯着他的裤脚问,「安燃,你看到我的老爷车没?漂亮吧?」 
  明知道我已经醉了,他还认真地说教。 
  对我说,「君悦,炫耀是轻浮之举。只有浅薄的人,才会四处炫耀。」 
  今天,轮到他轻浮,轮到他浅薄。 
  祭奠后,他命令我寸步不离地跟随,在众人默而不宣的感叹和畏惧中,不动声色地炫耀。 
  古色古香的关圣庙前殿,摆着价值昂贵的各式果点糕点,一瓶瓶珍藏版白酒红酒置于桌上,任人取用。 
  中西不伦不类结合,一如黑道中人对道外天下的不屑。 
  安燃时时停下,和熟人寒暄。 
  真不巧,他的熟人,往往也是我的熟人。 
  为何家奋战到底的熟人已经死绝,可以站在这里的,不是曾经隔岸观火,就是曾经临阵倒戈。 
  难得信他们奉承安燃之余,还能对我和颜悦色打招呼。 
  「呵,君悦世侄你越长越倜傥了。」 
  「真是长的好,怪不得当年何老大宝贝一样收着。」 
  「一段日子不见,君悦简直脱胎换骨,现在这样玉树临风,比明星还明星。我看入娱乐圈一定有前途。」 
  「君悦长得像妈,看看你,不由人不想起何二夫人,想当年……」 
  想当年,你们这些看我何家人面色的老臣子,未必有胆量随随便便拍我的肩膀,评我的相貌,把娱乐圈和我扯到一块调侃。 
  更不巧的是,熟人之中,还有林信。 
  林信来和安燃说帮里事,目光一直往我这里飘。 
  安燃把我扯出来一步,笑说,「君悦,见到老朋友,怎么不打个招呼?」 
  主人发话,展览品就要被展览。 
  我说,「林信,好久不见。」 
  林信居然比我还尴尬,半天,才说,「君悦,好久不见。」 
  沉闷的对白,他说的时候,竟有一丝黯然。 
  如果不是刚才远远看他走过来,一脸意气风发,我差点会为这丝黯然感动。 
  招呼已经打过,台词全部读完。安燃却还不满足。 
  他问林信,「君悦是不是变了?」 
  林信不自在地点头,「是啊。」 
  安燃问,「哪里变了?」 
  我横竖是展览品,就站在原地,任林信研究一番,好认真回答安霸主的问题。 
  他不抓紧时间献媚,研究片刻后,居然摇头,「说不出来。」 
  安燃微微一笑。 
  他对着林信笑,我却莫名其妙一阵心寒。 
  安燃问,「是不是变漂亮了?」 
  林信看着我,不说话。 
  他知道我讨厌人家说我漂亮,除了安燃,谁都不许在我身上用漂亮这个词。 
  上次他说了「君悦你真漂亮」六个字,我当晚用硬币划花他的新跑车,打破前挡风玻璃,然后亲自上门,与他坦诚相见,「我们是好朋友,这次只用跑车抵帐。记住下不为例。」 
  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小小脾气。 
  但安燃此行最大目的是炫耀战果,怎会接受只赢个九成。 
  「是不是变漂亮了?」安燃淡淡的,再问一次, 
  黑道老大就是黑道老大,这么一个不登大雅之宣的无聊问题,也可以问出平静之下危机四伏的气势。 
  混黑道的人,都有一双好鼻子,嗅得出危险和血腥。 
  血腥味那么重,林信和我一样有家族传承,自己又身在其中,怎可能嗅不出来。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的表现。 
  看见他点头,对龙头老大心悦诚服地说句,「确实,变得漂亮了。」 
  安燃收拾起人来干净利落,受害者原来比比皆是。 
  我不由轻轻一笑。 
  林信无暇注意我的笑容,试验勉强过关,立即匆匆逃走。 
  但安燃注意到了。 
  他转头看我,风度翩翩地问,「见到林信,是不是很高兴?」 
  此刻随便一言,也许就定了林信的命运。 
  为了林信那丝黯然和不自在,我不想害他,嘴巴闭得很紧,不泄一字。 
  我很不聪明,这个方法对不可一世的人绝不可用。 
  安燃接下来的话,更危险。 
  「嘴巴那么紧。」他轻笑,「原来你也会为他人着想。」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只好开口:「我们只是老朋友而已。」 
  他失笑,「听听这个口气。君悦,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你争风吃醋?放心,林信很能干,我以后还要提拔使用。就算你们不仅是朋友,我也不会为一条小虫锯了一棵良木。」 
  小虫? 
  不曾想他说话变得这么生动,竟然反问假设比喻连用,刻薄得恰到好处。 
  不过我已经领教高明,知道和他斗一定死得惨不忍睹。所以他的话即使刻薄上十倍,我也不打算接话。 
  幸好,他也没打算叫我接话。 
  于是,他继续当他的老大,我继续当我的展览品。 
  辗转在人群中,我感觉脊背被默默盯着。 
  目光,片刻末断。 
  我知道,那是我的亲人。 
  我的太公,我的外公,我的爸爸,我的大哥…… 
  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叹息。 
  家门不幸,千般宠溺,到最后,养出一个名叫君悦的展览品。 
  整整一个白天的屈辱展览,散去各自归家时,我本以为今天的不幸算是到了一个头。 
  结果,洗澡换衣吃饭后,安燃派人来传唤。 
  说是传唤,其实和押送无异。 
  我被带到陌生的厉门前。 
  门打开,看见里面装饰家俱,俨然是主人家的豪华睡房,顿时头皮发麻。 
  安燃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见我来了,放下报纸,对我勾勾手指。 
  我尚在迟疑,肩膀被人在后面驾轻就熟一推,趔趄进了狼窝。 
  门,在身后关上。 
  安燃问,「吃过了?」 
  我点头。 
  他又问,「洗澡了?」 
  我点头。 
  他扯开一个笑容,「脱衣服,躺到床上。」 
  漫不经心的驱使,极端伤人。 
  我心脏隐隐跳得生疼,缓缓抬手,隔着薄薄睡衣,按在心窝上。 
  我说,「安燃,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你要快意,我卑躬屈膝,展览人前,彻底配合。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不驳。 
  能屈服的,我都统统屈服。 
  人心怎可如此不足? 
  安燃说,「你今天没做错什么。」 
  「那我就不应该受惩罚?」 
  安燃好笑地问,「我叫你上床,是惩罚你?」 
  我斗胆开口,「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不是惩罚。」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他觉得开心。 
  他笑起来,笑得痛快了,才慢慢露出正容,给我答案,「君悦,我叫你上床,只因为那是你唯一的用处。」 
  我本以为我的荣辱尊严,已经全部扔进垃圾桶。 
  听他一言,才知道残留的碎片仍在,刺得我血淋淋。 
  他看着我五指收紧,死死抓着睡衣面料,问,「或者你尚有其它连我都不知道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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