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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悄然无声
第 1 章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城市,
雪花皑皑的落下,好似柳絮满天飞舞,却多了一丝不属于尘世间的温度。
冰晶的玉莹在我的掌心和面上融化,厚厚的积雪漫过了裤脚,在鞋下咯吱咯吱的做响。
双臂撑起厚重的和这个繁华城市极为不协调的棉衣,张开,寒冽的空气夹杂着雪花扑进了我的怀抱。
我应该喜欢这样的天气,宽阔的街道上,因为天气的恶劣,而没有什么人,同样也少了那些奇异的包含了种种不含恶意的嘲笑目光。
一直生活在乡下的小镇里,和阿外婆依为命的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得什么样子。
十六年称不上无忧无虑,亦是称不上快乐的时光就这样过去。
知道一个月前,身体逐渐变得不好的外婆突然以一向冰冷的语气告诉我,母亲还有父亲都还活着,并且还有一个早她十二个小时零五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姐姐。
那我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
我不知道,下意识的也不敢深究,只是依照外婆的意思,拿着那张地址,转了几趟火车来到了N市。
可是城市之间的道路,和乡间的道路如此不同,虽然被皑皑白雪覆盖,但是那高楼林立间的沥青马路,好像迷宫一样,让我晕头转向。
因为天气的恶劣街道上本就没有几个人,仅存的几个在看到我的容貌还有身上属于乡村的服饰之后都厌恶的皱着眉,远远的走开。
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名男子,已经快要冻僵的我不顾一切冲上了前去。
“不好意思,打扰您,请问一下……”
我的话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转身中,自动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只留下雾一般的呵气。
正好一阵狂风飞起,前面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转过身来的男孩,深黑得像是黑夜一样的发色在灯光的柔和黄晕中优雅的翻飞,那些碎散的雪花飘落在其中,给人一种天使的羽毛和黑夜一起陨落的感觉。
微弱的橙光闪烁着,像是一道浅浅的晨曦把少年包裹在方寸之间,而那道站在黑夜中的身影被这片光笼禁闭着,带了丝无法形容的朦胧感。
手中的包掉在了地上,我也没有发觉,直到他白晰修长的手指在夜空中轻轻带起一抹雪色的流丽,轻轻把掉在地上的它拾起,那一刹那我竟是那样的嫉妒着能接触到他肌肤的包裹。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吗?”
清越的仿佛冰样清风的声音就这么在耳畔响起,唤醒了正在沉浸他制造的迷离世界里的我。
被这样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我有些呆滞看着他。
虽然生活在偏僻的乡村里,但是从城里来的老师曾经给我们看过一本画册,漆黑的夜色中,仿佛能和那夜融为一体的男子,肩胛上有着两片雪一样白皙的美丽羽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老师告诉我,他,叫做天使。
天使……
这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天使降落在了我的眼前。
“请,请问……问一下,这个地址您知道在那里吗?我,我,我迷路了。”
他修长的手指接过我手中纸条的瞬间,暖暖的温度擦过了手指的肌肤,那股暖流顺着手指似乎流淌到了心间。
“啊,这里啊……我知道,我朋友就住在那是,我带你去好了。”
“谢谢……”
我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被飞舞的雪花包围的少年, 然后,在稍微朦胧的视界里,我看到了少年温柔得仿佛融化了冬天的笑容。
夹带着寒冷的风中,我好似闻到了一股来自天堂里的甜甜的味道,淡雅而让人觉得全身都融化在这样的迷蒙里。
然后,我惭愧的低下了头,叹息了一声,第一次如此自卑的看着自己肥胖的身躯。
和面前的男子比起来,自己仿佛来自地狱,不,应该说地狱里的恶魔都会比自己强吧?
“跟我来吧。”
可是他依旧对她和煦的笑着,非常纯粹的微笑,没有一丝恶意还有歧视。
那么纯净的笑容……那么纯净的眼神……在那样的纯净之下连灵魂都会觉得被净化了一样的感觉。
城市里和我生长的地方如此不同,我生长的村镇外面环绕了一条小河,这样的夜半时分,人们喜欢聚集在一处,聊聊家常。
而这座城市,一座又一座的高高的楼房,只看见一盏一盏的灯光,马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不会像村镇里,走过的人都会留下亲切的话语。
胡思乱想着,故意落后的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在料峭的风中有着一种潇洒的雅致,在茫茫白雪中仅有他一个黑色的身影,我却仿佛看到了那伸展而出的羽翼。
“你来找人吗?”
“嗯,外婆让我来找父母。”
我低着头,保持着落后少年一步的距离,回答着。
“安伯父安伯母是你的父母?”
“是的,我叫安心。”听到他难掩惊异的问话,我苦笑的勾起唇角,一种涩意在心口蔓延开来:“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提过我。”
“不,不是,只是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忘记了。”
美丽的少年瞪大了一双黑色的眼睛,随即温和而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真的,你要相信我哦。”
我很想相信他的话,可是十六年来的杳无音信已经让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谢谢,你心肠真好。”
“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事情啊。”
我抬头的刹那,天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过我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而纠结凌乱的发丝,感觉着手指之中仿佛温情流淌一般的发丝触感,我发觉自己唇角的竟然向上挑起。
此时的自己,被长长的微微向上翘起的睫毛所包围的,象是夜晚天空一般的黑色眼睛充满爱怜的凝视着。
我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希望永远不要走完这段路,希望永远这样子呆在他的身边。
可是这样想法连自己都觉得如此的天真,故意的再退后几步,想要从他温暖的气氛中挣脱出来,而这些则是徒劳的,我反而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仿佛来自天堂的气息,来得更加的强烈,紧紧包围住全身,让自己的动作都感到无力。瑟缩着,明明渴望那种温暖的感觉,却像是怕被火烫的小孩子一样,我努力远离天使,因为……我是那样的清楚,我们走在一起是如此的不般配。
后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一路上周围只有风声,看见的只是风卷起的雪花,感觉到的就是雪花在脸上融化后的冰冷。
终于我们上了一座高高的楼,门铃刚刚响起,门就被猛地被打开。
轻灵美丽的女孩子,好似山间奔跑的小鹿一样冲进了天使的怀里。
“艾哥哥!”
少女手臂围绕上了少年的颈项,然后象是一只猫儿一般依偎进他的怀抱,撒娇的把面孔埋进了他的颈窝之中。
少年因为少女的举动,温柔的微微笑着,那样的笑容仿佛连他们周围的空气变成了粉红的颜色。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得近乎完美,那动作仿佛已经演练了千遍的熟悉自然。
“艾染,你来了。”
已过中年却依旧美丽的女人,从室内走出,看着他们,同样高兴的笑着,却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流露出隐约的厌恶还有惊讶。
“她是……”
“我在路上遇到迷路的她,她要找您还有伯父。”
她,和外婆唯一保留下来的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上的女子一般模样,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我,我是安心……”
后面那句妈妈,因为那厌恶的眼神,怎样也无法说出口。
那种眼神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厌恶,好像她是路边的垃圾,甚至比垃圾还不如。
“你怎么会来?”
蓦然,我在华丽柔软的床上惊醒,身上已经留下了一层密密的冷汗,起身来到落地的窗前,动作近似粗鲁的扯开天鹅绒的窗帘,天边已经是青琉璃的颜色
,屋子里也被淡淡的抹上一层阳光的金色。
借着那光亮,我看见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女子,薄薄的黑色丝绸睡衣包裹住的身姿,窈窕婀娜,长长的花费昂贵打理出来的蓬松卷发,披撒在肩头。
明亮的眼,优美的唇,挺直的鼻子,都是那么的美丽。
是的,很美丽。
我把额头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感觉到吸收了寒冬气息的冰冷温度接触在肌肤上,我的头脑渐渐清醒。
你怎么会来……
这句话几乎成了我一辈子的心伤,天下怎么会有母亲问自己亲生的女儿,为什么回家。
只是梦,只是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不停告诫着自己,可是身躯还是无法停止的颤抖。
牙齿在嘴唇上狠狠的烙印下痕迹,那种疼痛的感觉,让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梦中的天使,只是出现在梦中,而自己已经永远不会回到那个时候。
终于,我振作了起来洗漱之后,到了地下室的停车场,坐进车内刚刚把钥匙插进,蓦然,车门被拉开,两名蒙面的男子拿着雪亮的刀,嘶哑着嗓子说道: “打劫!把钱都拿出来。”
我屏住了呼吸,从提包里拿出里钱包,顺势拿出了藏在夹层中的米你的手枪。
“这么美丽的小姐,对不住了。”
一名男子说完举刀就要落下,可是顿在了半空之中,穿过消音器的子弹,无声无息的穿过了他的肩胛骨,然后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倒在了地上,血泉涌一样流淌了一地。
“对不住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回荡,虽然他们蒙着面,但我敢肯定的知道,他们的脸色都已经发出绝望的苍白。
“谁派你们来的。”
“什,什,么,我们。我们只是打劫,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未受伤的男子看着我抵在他额头上的乌黑手枪,那一层层冷汗已经湿透了面罩。
孬种!
我心里暗自骂着,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掌控一切的冷静。
“我一个单身女子,面对你们两个大男人,就算把你打死在这里,我也可以说你意图非礼,而我是正当防卫,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扣动扳机的手故意在他看得见的角度,紧了一下:“打劫?连钱包里有多少钱都不看,就想杀我,你当我是白痴吗?说吧,谁派你来的。”
男子的双腿以明显的速度抖动着,不用在威逼,就说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我说……是隋南。”
“带着那个废物,滚吧。”
扶起地上受伤的男子,踉跄着离去,临走时看着我的惊惧眼神,让我不禁哑然失笑。
“安副总,我们总裁在开会,您现在不能进去!”
秘书娇弱的身体,被我一把推开,我以近似粗野的力度,推开了总裁室的实木大门,没有等秘书跟进来,就反锁上了门。
然后,走到隋南的班台前,把一盘录音带扔到了他的面前。
面前这个正抽着雪茄的肥硕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被长久的奢侈和纵欲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隋总看到我很惊讶?”
坐在他的面前,看着坐在对面纯皮班椅上的隋南,我勾起了唇角,轻轻的淡雅的笑了起来,白皙的指头轻轻按住磁带,送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安副总大架光临,是我的荣幸。”说着看着桌上的录音带,眼光微微的闪烁着,堆满不解的笑意,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问道“这是?”
嘲讽似的微微抬起下颚,看着他,我轻声的笑着,语调依旧柔软温和:
“说起来很有趣,今早有两个歹徒说是要打劫,却想要杀了我,被我的保镖制服后,说出了很有意思的话,都在这卷录音带里,您要不要听一听?”
“是吗?呵呵……”
状似不解的挑了下眉毛,在阿玛尼西裤包裹住的腿,不安的重新交叠了一下,隋南已经半秃的头上,油亮亮的冒出了层层汗珠。
“这只是子带,母带在别处。”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样?”
不愧是在商场拼杀多年的老狐狸,最初的惊慌之后,隋南已经恢复了镇定,研究似的的紧盯着我。
我并不急着说话,只是用保养得白皙纤细的手指拿起带子,仔细的端详里面层层缠叠的罗纹,良久,才开口:
“您很清楚不是吗?就是因为我发现了公司总会计师收受您的贿赂,所以你想杀人灭口,不是吗?既然您没有达到目的,那么我要您从他手中得来的那本帐目。”
“好,我佩服,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