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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不全的尸体,加上那溢流的鲜血和内脏,令人触目惊心。
原来吕正英的剑法实在太快了,快得已将对方杀死,而一时之间,尸体却仍以原势挺立着,不曾倒下,也直到此时,群豪们才如释重负地,发出一片长嘘之声,与赞叹之声。
贾南星、朱四娘母女、正副总管、护驾双将等,都以非常关切的神情,围向吕正英身边,贾南星首先问道:“正英,伤势不要紧吧?”
吕正英讪然一笑道:“不要紧,都是些轻微的皮肉之伤。”
接着,又不自然地一笑道:“师父,我真差劲,如非是您事先提醒我,使我以全力应战,则此刻横尸地上的,就不是他们四个而是我了。”
贾南星正容说道:“不是你太差劲,而是淳于坤的手段太狠太绝了。”
这时,朱亚男已走近吕正英身边,以手指轻轻挑开他左臂上的伤口,却禁不住惊呼一声道:“还说是轻微的皮肉之伤,这一个伤口,长达两寸,深达半寸哩!”
朱四娘连忙喝道:“林忠,赶快以金创药替副令主包扎伤口。”
于是林忠、刘子奇二人动手,以最快速的手法,替吕正英包扎起伤口来。
朱四娘却向其余的宾客和手下们在吩咐着:“清理现场,重行安排酒席,年夜饭照常进行。”
人多好办事,不消多久,现场已清理干净,被打散的酒席也重行排好,而吕正英所受的外伤,也已完全包扎好了。
不过,首席却由原有的两席,而变成一席,当然,贾南星坐了上首,而将原先敬陪末座的正副总管挤了下去。
重行入席之后,首席的人,自然是争相向贾南星敬酒,吕正英并含笑说道:“师父,您怎么不事先说明,而要以这种姿态来跟我们开玩笑呢?”
贾南星笑道:“我如果不以这种姿态来,方才那六个小子,又怎会现出原形来。”
朱亚男插口娇笑道:“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贾南星道:“我也并不是完全知道,只不过是觉得那四位特别贵宾的形迹,有点不对劲而已。”
吕正英蹙眉接道:“对了,不知那真正的四位特别贵宾,是否也曾来过?”
贾南星轻叹一声道:“看情形,十之八九是凶多吉少了。”
朱四娘接问道:“老爷子之意,是认为那四位的本身,已遭了那四个杀手的毒手了?”
贾南星苦笑道:“但愿我的猜想,并不正确才好。”
朱亚男插口笑问道:“师父,您现在的姓名是真的姓名,还是化名呢?”
贾南星笑了笑道:“我这贾南星三字,是货真价实。”
吕正英接问道:“师父,您这姓名,淳于坤是否知道?”
贾南星道:“淳于坤不知道,但呼延奇却是知道的。”
“那么!”朱亚男笑问道:“您为何又自号劫余生呢?”
贾南星苦笑道:“师父这条老命,能够活到现在,难道不能算是劫后余生吗!”
吕正英却忽然轻轻一叹道:“师父,方才那情形,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余悸。”
贾南星捋须微笑道:“现在,你小子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朱四娘也蹙眉说道:“那种霸道剑法,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如果那些杀手的人数,真有我的女剑士那么多,那可实在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贾南星沉思着道:“像你的女剑士那么多是不可能,不过,据我估计,可能不会少于四十个。”
朱亚男接道:“如此说来,纵然减去方才杀死的六个,也还有三十多个?”
“不错。”贾南星点首接道:“而且,他们行迹已露,今后可能会不择手段地实行滥杀,所以从现在起,凡是我方的人,都得随时随地提高警觉,加强戒备才行。”
吕正英蹙眉说道:“对了,看情形,他们必然还有人?混在那些普通宾客之中。”
贾南星脸色肃穆地接道:“这是难免的,在未来这段时间中,我方的人势将蒙受很大的损失。”
朱四娘一挫银牙道:“擒贼王,我必须尽快将淳于坤那老贼除掉才行。”
贾南星苦笑道:“请恕我说句泄气的话,凭单打独斗,我们这些人,谁也不是淳于坤的对手。”
吕正英一怔道:“可是,当我前次碰上那老贼时,他的表现,可并不怎么高明啊!”
贾南星道:“那是他故意藏了私,现在一切都抖开了,再碰上他时,你就知道他的厉害啦!”
朱亚男蹙眉问道:“师父,真的连您也打不过淳于坤那老贼?”
贾南星苦笑道:“我要是打得过他,这些日子来,也就用不着尽在暗中活动了。”
朱亚男轻轻一叹道:“那怎么办呢?”
贾南星正容接道:“事情虽然棘手,但我们无须悲观和着急,慢慢来,办法总会想出来的,而且事实上,我也早已在着手部署了。”
朱亚男这才展颜娇笑道:“原来师父已有锦囊妙计,那我真是白操心啦!”
贾南星正容如故地道:“我这些安排,能否收效,目前还难预料,所以我不事先透露出来。”
朱亚男媚笑道:“连您的两位宝贝徒弟,都要瞒着?”
“别自说白话了!你们两个,几时拜过师父的?”
“好了朱亚男目注吕正英娇笑道:“正英哥,我们现在就补行拜师大礼。”
“正英哥”这称呼,本来只是当他们单独相处才用的,此刻的朱亚男,得意忘形之下,居然当众叫了出来。
因此,她的话声一落,立即引起不同的连锁反应,吕正英的俊脸为之一红。
朱四娘、刘子奇二人的脸上,则掠过一片开朗的笑意。
只有朱胜男是一片冷漠神色,仅仅是眼角上的肌肉微微扭动了一下,令人没法看出她心中的感受。
倒是贾南星连忙含笑摇手制止道:“不!不!我老人家不作兴这一套,而且,现在也不是补行拜师大典的时候。”
朱亚男胜利地笑了:“那您告不告诉我,您那暗中的安排呢?”
贾南星苦笑道:“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过时间却得往后挪。”
朱亚男笑问道:“挪到什么时候?”
贾南星道:“我正在等一个人的回信,最迟不会超过三天。”
他一顿话锋,却转向吕正英笑道:“小子,这小丫头可真会磨人,将来可有得你受的啦!”
朱亚男佯嗔地道:“这像是一个做师父的人该说的话吗!”
贾南星含笑举杯道:“肚子里的酒虫在抗议了,师父说错了话,自罚三杯,你该没话说吧!”
说完,果然连饮了三大杯。
朱亚男却含笑道:“我想起来了,师父,您在天心谷时,所使用过的隐身法,现在不正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贾南星正容接道:“那不是隐身法,而是武学上的左道旁门,名之为‘借物潜形术’。”
朱亚男笑道:“师父,什么名称都无关紧要,我提起师父注意的,是它目前正可派用上场。”
贾南星笑问道:“能派什么用场呢?”
朱亚男含笑反问道:“师父方才不是说过,淳于坤老贼的武功,高到没人可以制服他吗?”
贾南星点点头道:“事实上确是如此。”
朱亚男接道:“那么,我们何不利用那‘借物潜形术”悄然欺近淳于坤老贼身边……”
贾南星截口苦笑道:“丫头,你居然要师父去干暗杀的勾当?”
朱亚男笑道:“这叫作事急从权,也没甚不妥当呀!”
一顿话锋,又娇笑着道:“师父觉得有失您的身份,就把那法子教给我,由我去执行。”
贾南星捋须微笑道:“说来说去,终于不打自招了,原来你是想学那‘借物潜形术’……”
朱亚男嘟着小嘴,娇嗔地接道:“师父,您可冤枉人啦!”
贾南星笑问道:“师父哪一点冤枉你了?”
朱亚男接道:“师父,我想学那‘借物潜形术”固然是不错,但我学来是去杀淳于坤老贼,也是实情啊!”
贾南星正容道:“这情形我知道,但那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邪门玩艺,我不会传给你们,事实上纵然你学会了,也派不了什么用场。”
朱亚男讶然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贾南星道:“因为,使用那‘借物潜形术”最是消耗真力,所以当你施展那邪门玩艺儿时,事实上已无余力去干那暗杀的上当了。”
朱亚男不禁殊感失望地道:“真的?”
贾南星苦笑道:“师父还会骗你吗……再说,师父就只有你们这一对宝贝徒弟,有甚好玩艺不传给你们,难道要带到阴间,送给阎王爷作见面礼吗!”
这一说,同座的人都禁不住笑了。
朱四娘向贾南星一举酒杯道:“老爷子,我敬你一杯。”
贾南星哈哈一笑道:“令主平常恨透了臭男人,如今,居然向我这个臭而又老朽的男人敬起酒,真使我有点受宠若惊哩!”
朱四娘随着大伙儿一笑之后,又正容说道:“老爷子,有件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禁使贾南星蹙眉反问道:“什么事想不通啊?令主!”
朱四娘这才笑道:“我说的是淳于坤老贼的武功。”
贾南星笑笑道:“淳于坤算是我的嫡系传人,那是错不了的,令主之意,说的是淳于坤所训练那些杀手的剑招来源吧?”
朱四娘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贾南星蹙眉接道:“也只有这一点,才是我心中一直没法解开的死结。”
这语气,这神情,不由使一直在沉思着的吕正英,禁不住心头一震道:“师父,难道说此中还有某种隐情吗?”
贾南星却是不答反问道:“正英,方才,你已经亲自领略到杀手们所使的剑招,有何奇特处?”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我总觉得,那剑招对我们的‘灵蛇剑法’好像有克制作用?”
贾南星禁不住长叹道:“既然你也有这种感觉,那就证明我的想法,并非是杞人忧天了。”
吕正英一怔道:“师父此话怎讲?”
贾南星轻轻一叹道:“这事情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他目光环扫了一下,又含笑接道:“这地方说话诸多不便,我看,这顿年夜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吧,不妨早点退席,换个地方谈话,同时,我们退席之后,其余的人也会感到自在和轻松一点,一年之中,就只有这么一个除夕,令主请吩咐下去,除了轮值的人,要特别提高警惕之外,没有任务的人都可以尽量放松一下。”
朱四娘点点头道:“老爷子说的是。”
于是,立即向护驾双将、正副总管四员大将,特别交待一番之后,自己却偕同贾南星、吕正英和两位爱女,起身离席,走向她自己的暖阁之中。
侍女献过香茗后,稚气未脱的朱亚男,首先旧话重提道:“师父,方才您那‘说来话长’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朱四娘佯嗔地叱道:“就是你这丫头心急。”
“娘。”朱亚男娇笑道:“有问题闷在心中,那多难过啊!”
贾南星苦笑道:“丫头不用难过了,师父慢慢说来就是。”
朱亚男胜利地笑了,贾南星却正容说道:“你们都知道,我那套剑法,名为‘灵蛇剑法”是由蛇类攻击敌人时的奇幻身法,所衍化而来,而且,也不是我所独创,而是根据一位前辈异人的遗着,逐渐加以改良,才成为目前的这一套较为完整的剑法。”
一顿话锋,又沉思着接道:“当我随同李闻天四处流窜时,当时我的剑法是号称无敌的,可是有一次却败在一位年轻的道士手中,事后才知道,那位年轻道士,自称天鹤子,而他所使的剑法,也名为‘天鹤剑法’。”
吕正英蹙眉说道:“天生一物克一物,鹤能克蛇,怪不得当年师父会败了。”
贾南星苦笑道:“而事实上,天鹤子的‘天鹤剑法”也的确是根据灵鹤擒蛇时的身法而研创,所以我才处处受制。”
朱四娘若有所忆地接道:“哦!我明白了。”
贾南星目光一扫三位年轻人道:“你们三个,也该明白了吧!”
朱亚男连忙接道:“大姐,正英哥都不要说,由我来猜猜看。”
贾南星捋须笑道:“这丫头,好专横。”
朱亚男娇笑道:“师父,不是我专横,是我的年纪最小,猜错了也不用难为情。”
贾南星冷笑点首道:“好!那你就猜吧!”
朱亚男偏着头,娇笑着向贾南星道:“师父是怀疑那位天鹤子也在无敌堡中?”
贾南星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无敌堡中,师父已有极可靠的暗桩,我自己也曾亲自默察过,不会有这么一位人物。”
朱亚男接道:“那是说,天鹤子隐身在别的地方,暗中支助淳于坤老贼?”
“对了。”贾南星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