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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道:“小婢是说他复仇之后,不该撇下咱们不管。”
王家玉幽幽的道:“他能救出秋儿,可见还是一个极重感情之人,也许他地认为咱们……”
春儿樱唇一撇道:“咱们是迫于无奈,才被方济那个家伙占了便宜,哼,他带走五夫人水红莲,难道他就是应该的?”
王家玉道:“你忘了咱们是女人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否则,唉……”
春儿道:“那么咱们回京师去吧,听说老爷已经荣升大学士……”
王家玉道:“不,我没有脸儿见我爹,他老人家原是要以霹雳手段对石枫的,是我强自出头,要探出半壁山河图中的秘密,唉,如若我不爱上石枫,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春儿道:“小姐是要去找石公子?”
王家玉道:“不错,我要完在爹交代的任务,也不能瞧着姓石的那么逍遥。”
春儿道:“可是咱们一路之上就没有打探出石公子的半点行踪,人海茫茫,咱们到那儿去找?”
王家玉道:“他说过要去金陵的,咱们只好到那儿去碰碰运气了。”
春儿道:“小姐,你看石公子与月妹子是不是碰到了奇遇?否则凭他们以往的武功,怎能使五圣府除名江湖?”
王家玉道:“他们碰到奇遇是不会错的,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圣府虽是受到严重的挫折,不见得就会在江湖除名,只不过在四圣闭关潜修期中,暂时不过问江湖是非而已。”
春儿柳眉一皱道:“如若四圣一旦出关,石公子只怕就会大祸临头!”
王家玉道:“是的,所以咱们应该提醒石枫一下,他虽是撇弃咱们主婢,但他总是我第一个相爱之人。”
春儿道:“小姐说的是……”
翌晨她们继续上道,目标是指向金陵,但在开封陈留之间,又意外的碰到了找碴之人。“嘿,姑娘才来?天气热得很,快到茶亭歇一会儿。”
一个身材中等,凹目高观的紫衫中年汉拦住她们的去路,王家玉虽是觉得比人太过唐突,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一番好意。
只是她与此人素昧平生,那“姑娘才来”四字,使她有点茫然难解。
挑挑眉,她冷冷地道:“咱们见过?”
紫衫中年道:“在下久闻芳名,只恨缘尘一面,昨日本可见着芳驾的,不意被那些该死的东西一闹……”
春儿撇撇嘴道:“原来阁下是那群狗打狗中的二个。”
紫衫中年尴尬的一笑道:“姑娘这么一说,在下当真无地自容了。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虽是随着那般人追逐芳驾,但自信还不是一个轻薄之人。”
王家玉忽然嫣然一笑道:“小妹出言无状,希望你不要见怪。”
紫衫中年见王家玉那嫣然一笑,竟似百合花突然开放一般,他神色一楞,目光竟如磁铁似的呆呆的向王家玉瞧着。
王家玉是美丽动人的,但如若与中原一美水红莲相比,她就会逊色几分,甚至较月儿也差了一成。
只是她异于常人之处,是一股天生的媚态,尤以她两度嫁人之后,更有点放浪形骸,那股媚态更是扣人心弦了。
她见紫衫中年那傻呆呆的劲儿,不由噗哧一笑道:“阁下是不愿原谅咱们无心之言了?”
紫衫中年啊了一声道:“不,不,在下的心胸还不致这么狭仄,几句戏言算得了什么。”
王家玉道:“阁下怎样称呼?”
紫衫中年道:“在下公冶异人。”
王家玉道:“原来是名满江湖的无极楼主,当真幸会得很。”
公冶异人道:“在下只是浪得虚名而已,姑娘不要见笑。”
一顿接道:“到茶亭歇息一下吧,天气热得很。”
王家玉道:“我不累,咱们还要紧赶一程。”
公冶异人道:“姑娘要去那里?”
王家玉道:“金陵!”
公冶异人道:“金陵六朝烟粉,是在下久已向往之地,如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想与姑娘结伴一游。”
春儿冷冷接道:“对不起,咱们高攀不上。”
花儿道:“何况男女有别,要游金陵,阁下自己去吧!”
春花二婢这么连声拒绝,使得公治异人大为懊恼,但王家玉却笑笑道:“咱人都是江湖儿女,同行有什么要紧,瞧你们大惊小怪的。”
公冶异人回嗔作喜的哈哈一笑道:“王姑娘不愧是女中丈夫,见解果然高人一等,好,咱们走。”
“慢点,长孙丑也有一份。”
一条人影忽电射而来,身形未到,已涌来一股地劲风。
来人是豹头环眼,身如铁塔的伏虎堡主,他生就一副野张飞似的威猛形貌,行动之际,也恰如其人。
他身形落地,正在王家玉的身侧,环眼一扫无极楼主道:“阁下棋高一着,竟抢在俺的头里。”
公冶异人冷冷道:“那你就应该识趣一点,别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王家玉道:“你是伏虎堡主?”
长孙丑道:“不错,如假包换。”
公冶异人不屑的一哼道:“一个不学无术的粗人罢了,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长孙丑环眼圆睁,大喝一声道:“老子不学无术,却能摘下你的脑袋,你信是不信?”
说话声中,他已向公冶异人奔了过去,斗大的拳头呼的一声,来了一招刚阳无比的冲拳。
此人身高力大,内力强劲,这一拳飞出,竟有风云失色之势。
公冶异人不敢硬接,身形一错,旁移三尺,在臂就势斜斜一划,指尖带着异啸,划向长孙丑的脉门。
长孙丑啊了一声道:“老小子敢向大爷使诈,你他奶奶的别做梦了!”
他右臂一缩,身形急旋,一记连环双腿,猛踢公冶异人的头部。
他这连环双腿踢得劲疾无比,旋身出招,几乎是一气呵成。
公冶异人大吃了一惊,他知道这双腿之力,不亚于疾雷撼山,他自忖难于招架。
在千钧一发之际,公治异人猛的身形后仰,双掌向下一撑,向后面翻了出去。
长孙丑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懒驴打滚,无极楼主果然不凡。”
他语音未落,一股劲风忽然向他的面门袭来,公冶异人铁指如钩,直取他一双又圆又大的环眼。
无论他的武功如何高明,这双照子总是卖给人家的,如若他想还击,必先尝到失明的痛苦。
那么在此等情形之下,除了逃避别无选择,而逃避的最佳方法只有一个。
懒驴打滚。
公治异人并未跟踪追击,招式一收,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六月的债,还得快,阁下也尝到了懒驴打滚的滋味了,嘿嘿!……”
长孙丑面色一沉,伸手一探腰际,摘下一对链子流星锤,显然,他已打出了真火,要与无极楼主尽力一拼。
公治异人也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双手向怀中一抱,像山猹一般的静待来敌。
春儿向他们瞧了一眼,回头对王家玉道:“走吧!小姐,没有什么好瞧的。”
王家玉道:“不,我不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春儿讶然道:“咱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何必管别人的闲事?”
王家玉微微一笑道:“就因为咱们麻烦够多了,我才要收服他们两人。”
春儿道:“收服,他们会听小姐的?”
王家玉道:“我想会的,你忘了他们是做什么来的了?”
春儿道:“小婢不懂。”
王家玉道:“自古英雄俱好色,好汉难过美人关,我想他们是逃不过我的掌心的。”
春儿心头一懔,她估不到一个身世高贵的名门闺秀,竟想以色相为饵,却收服这般江湖人物。
但她知道王家玉一经决定之事,连她身为湖广总督的生身之父也无可奈何,做婢女的人微言轻,说多了只是自讨没趣。
王家玉并未察觉春儿的脸色变化,迳自莲步姗姗,走向斗场道:“两位都是一方人杰,何必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伏虎堡主长孙丑微微一怔,迅节纵声一阵豪笑道:“在下原本无意动手,这都是无极楼主迫人过甚。”
无极楼主公冶异人道:“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来横插一手的?”
长孙丑哇哇大叫道:“你能与王姑娘交朋友,难道我长孙卫.就不能?公治异人,你似乎太过霸道了!”
公冶异人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过怎能说我太霸道。”
王家玉摆摆手道:“我愿意跟两位交朋友,但不知两位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公冶异人道:“在下语出由衷,绝无半点假虚。”
长孙丑道:“俺也是,谁说谎就是他奶奶的熊。”
王家玉伸出纤纤玉手,缓缓一掠发际的秀发道:“很好,咱们走。”
身形一转,迳向陈留缓走去。
公冶异人微一迟疑,忽然晃身一跃,追上王家玉道:“王姑娘……”
王家玉脚下并未停留,只是漫声道:“公冶兄有什么指教?”
公冶异人道:“姑娘当真去金陵?”
王家玉冷冷道:“闯江湖么,只有随遇而安了,也许去金陵,也可能去别的地方,如若公冶兄另有待办之事,小妹决不勉强。”
公冶异人道:“姑娘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在下既已决心追随,纵然赴汤蹈火也绝无退缩之理。”
长孙丑哈哈一笑道:“放心闯吧,姑娘,有咱们一楼一堡保驾,相信天下都可去得。”
王家玉微微一笑道:“多谢!”
语音一落,脚下逐渐加快,日色刚刚过午,便已赶到陈留。
在陈留,他们歇了下来,原因是选购坐骑,以供长途旅程的代步。
当晚在安歇之前,春儿终于忍不住道:“小姐……”
王家玉道:“有事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春儿道:“小婢觉得那一楼一堡,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家玉道:“哦,你说说看。”
春儿道:“无极楼主公冶异人城府极深,是一个擅用心机之人,伏虎堡主粗鲁不文,对人处世,有一股残暴的本性,这两人十分不易驾驭,而且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野心,小姐千金之体,与此等人交往颇为不值。”
王家玉沉吟良久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我这个千金之躯与路柳墙花又有什么差异?”
春儿面色一整道:“咱们不能一错再错,再说小姐也应该为老爷着想。”
王家玉娇靥一沉道:“你在教训我?”
春儿道:“小婢不敢,只是……咳,小姐如此做法,总该有一个理由。”
王家玉怒哼一声道:“我说过,我要完成爹交给我的任务。”
春儿不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她已完全明了王家玉的用心。
牺牲色相,交结高手,是为了对付石枫,也是为了完成她爹交代的任务。
由此可见她决不是当真喜爱石枫,以往献身于他,不过是想探出半壁山河的秘密而已。
一个身世高贵的千金小姐,竟不惜一再以色身为饵,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只因她是一个胡人。
当年满人入关,明廷蓟辽总督洪承涛兵败被擒,满人百计诱降,洪承涛都不为所动,最后,清后以色身布施,才使他叛因变,甘为满人的鹰犬。以王家玉与清太后相比,她牺牲色相的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想到这些,春儿忍不住悄悄一叹,追随像王家玉等鲜廉寡耽,心肠狠毒之人,使她感到十分灰心。
她悄叹之声还留在耳际,一股怪异的香味忽然袭上她的鼻头,她方自神一呆,一条人影已由窗口闯了进来。
此人身法轻灵,落地无声,他环目一瞥王家玉主婢,忽然淫邪的一笑,道:“在下来得太过鲁莽了,希望三位不要见怪。”
他是无极楼主公冶异人,此时越窗闯入王家玉的闺房,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因此,春、花二婢面色一变,两人一声娇叱,晃身挡在王家玉的身前。
碰到这等场面,王家玉倒显得平静无比,她向公冶异人瞥了一眼,道:“公冶兄,这般时辰前来必然有什么重要之事了。”
公冶异人道:“不错,否则,嘿嘿,在下岂不唐突佳人。”
王家玉命春、花二婢退过一边,柳眉微微一扬,报以一个动人的媚笑道:“坐下来慢慢说,什么这般重要?”
公冶异人在王家玉的对面坐下,双目神光如电,紧盯着王家玉的娇靥。
春、花哼了一声,说道:“要说什么?楼主快说,咱们小姐的歇息之处,楼主不宜久留。”
公冶异人忽然挺指一吐,两股劲风分袭春、花二婢,她们只是闷哼一声,便一起仆倒下去。
王家玉淡淡道:“你杀了她们了!”
公冶异人道:“她们是姑娘的贴身婢女,在下怎能辣手摧花,只不过叫她们睡一会儿罢了。”
王家玉道:“现在你该说了吧,究竟是什么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