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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后面的追魂姹女尖叫,语音震撼夜空下的树林,宿鸟惊飞:“两辈子,甚至十
辈子……”
“你鬼叫什么?”
双面鬼在林缘止步:
“想把那些坏蛋引来吗?——
追魂姹女的轻功,比淑华差了那么一分半分,淑华先到,却手足无措地躲在一旁。
“有你这骗死人的,扮猪吃老虎的人在,怕什么呀?”追魂姹女泼辣地往他面前一
站,双手叉腰高挺的酥胸直往身靠上:“我丢掉一千两银子,你得赔。”
“什么?你丢掉一千两银子?”
“我杀定一刀南官定的花红是一千两。”
“去你的!”
“你到底是李平平呢?抑或是李不平?但绝不会是李再平,小妹,来,我们剥下他
的面罩瞧瞧。”
淑华怎敢动手动脚?躲在一旁不安定地绞扭着双手。
手一张,拦腰便抱。
“平平……”
追魂姹女在他怀中颤声低唤。
“好啦好啦!”
李平平摘下鬼面罩:
“我叫李平,以后可别弄错了,贺姑娘,过来坐,我没想到你又来京都,你两个怎
么可能走在一起的?”
“不……平哥。”
淑华畏缩地走近,嗓音不正常:
“那天你……你自称再平……”
“你就知道是我了。”
他在两女对面坐下:
“我从你的眼神中,知道你第一眼便知道是我,哦!你们两个……”
“你知道我们在小径等你,是不是?”
追魂诧女可不象淑华畏缩:
“你却放意越野走……”
“且慢乱栽赃,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来到京师。”
“我是说淑华小妹的家,你和贺叔赶走武道门的人,我们已经猜想你必定替贺家消
灾去祸,飞骑急赶却慢了一步,你一定看到我们赶到的。”
“我反绕河南岸,从县城走的,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走在一起的事,还以为贺姑娘
在庄子里呢!”
“难怪等不到你。”
淑华低下头,期期艾艾说:“平哥,你……你叫我贺姑娘,生分了吗?我……我好
害怕,我以为这一辈子再……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许,真是吉人天相……”
他将听到风声,找龙爪翻江求证,再擒人问供的事,—一说了。
最后说道:
“俘虏说你们俩也被擒住,我大吃一惊,要同时将几个人救出地牢,可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最后把心一横,决定冒险,而且必须大开杀戒,不然势难如愿,总算这步棋走
对了。”
“夺魄双面鬼出现,杀掉他们八成人手,成功地阻绝他们的挟人质为要挟的最后手
段,夺魄双面鬼杀人而非救人,老天爷真可爱,冒险成功了。”
“你对魔女真的不能忘情吗?哼!”
追魂姹女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祸。”
他也提高了嗓门。
“什么?我惹的祸……”
“为了掩护你远走高飞,所以我才同意和魔女鬼混,当时,我并不觉得她该杀,她
为了几个钱抓你,也是事非得已,九灵宫与京都毗邻,她能拒绝走狗们的要求吗?只要
缠住她,你就可心安全脱身了,我成功了,不是吗?”
“但你却一直跟踪她,显然并没忘情……”
“她妨碍了我,我非杀她不可,可是……”
他拍拍草地,不胜烦恼:
“烦人,我怎能下得了手,杀一个曾经和我……罢了!”
“我替你杀。”
追魂姹女凶狠地说。
“你不能。”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始作俑者是你,别人能杀,你不能杀。”
“小妹,交给你。”
追魂姹女推了淑华一把。
“我……我我……”
淑华不知所措。
“淑华。”
他握住淑华的小手:
“你也不能杀她,我把你们看成知已的好友,你们俩也是唯一……唯一知道我身怀
绝技的人,别人会说我是胆小鬼,卑鄙地唆使好朋友杀抛弃的情妇。”
“平哥,那……那又怎办?”
淑华只感到浑身燥热,想收回手却又舍不得放手。
“那就让他跟在魔女身后,替魔女挡祸消灾好了。”追魂姹女悻悻地说:
“自己又不忍心下手,又不希望魔女被人所杀,你这算什么呀?”
“玉芬姐,平哥也是为难……”
“我的确为难。”
追魂姹女泼野地叫:
“分明他没安放心,对魔女未能忘情,小妹。不要理他,我们跟在魔女附近,看他
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胡闹。”
他苦笑:
“你们还敢在京都逗留?”
“没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又进一次星斗营地牢,为了你,我和小妹用性命来巴结
你,怎样?你想赶我们走?休想!”
“我是不会走的,平哥。”
淑华娇怯怯地低声说。
一个泼辣、一个娇柔,可把他缠住了。
“我想,只好釜底抽薪了。
他拍拍脑袋:
“可能有效。”
“什么釜底抽薪?”
追魂姹女不放松他。
“继续扮夺魄双面鬼,杀掉收容她的人,要不了几天,京都的走狗们,必定把她看
成瘟神,任何人都希望把她请走。”
“对,对不啊!她不但会成为瘟神,甚至会变成过街的老鼠啊!妙!”
追魂姹女乐得几乎跳起来:
“我在南京,就几乎被人看成瘟神。”
“你们何时离开?”他问。
“你何时离开?”追魂姹女笑吟吟地反问,泼辣地形象一扫而空。
“六月底。”
“我们也在六月底。”
“咦!你…”
“平平,你到底是真糊涂呢?抑或是装傻?”
追魂姹女是女光棍,口无遮栏:
“我俩是为你而来的,我无所谓,你我都是杀人如屠狗的江湖男女,今日相聚,明
日天涯,一声珍重,相见是否有期并不介意,没有牵也没有挂,天生的铁石心肠的生死
等闲,根本休想奢望长相厮守。”
她声调一变,变得有点酸涩:
“淑华小妹不同,她可是一个痴心的,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她死心眼,怎么劝也没
有用,你如果赶她走,你也许不知道结果,我知道。我走,你会看到我昂首阔步,毫无
留恋地走向海角天涯。”
说完,挺身而起凄然一笑。
“玉芬姐……”淑华牵衣垂泪低唤。
“玉芬。”他拉住了追魂姹女的手,语气温柔:
“带淑华回老槐庄,等我;七月初或中旬,我一定会找你们,等我。”
“平平……”
“我有最后一件事,必须去完成,三入京都,困难可想而知的。”
“加上我们两双手,岂不容易些?”
“不,我会分心,我会以你们的安全为念,胜算便减去五成。”
“可是……”
“放心好了,我会特别小心,目下进行得很顺利,鱼已吞下钓饵,收线是早晚的事,
提早完成的胜算甚大,我一定会完满地完成最后一件事。
“平平,我们不会放心的。”
追魂诧女说:“我们等你一起走,躲在瑶宫是很安全的。”
“瑶宫?你们躲在瑶宫?”
他一怔:“瑶宫仙史走了,你们……”
他还没有机会询问两女来京的经过,他也不曾访瑶宫,所以一直不知道两女的事情。
事实上,他在跟踪魔女期间,一直躲得远远地,魔女的行踪不需打听,怎知两女在
魔女附近侦伺?
追魂诧女重新坐下,将夜访瑶宫见艳红的事说了,又将两女结交的经过,娓娓道来。
“好,那地方真不错。”
他欣然同意:“夺魄双面鬼大闹京都,各方走狗大爷必定鸡飞狗走,更不理会瑶宫
了,安全性倍增,咱们这就过去拜访艳红。”
“你可要小心哦!”
追魂诧女喜悦地拧了他一把:
“瑶宫有两人知道你和瑶宫仙史的艳事,他们天天盼望着和你……”
“你少给我贫嘴。”
他也拍了追魂姹女一掌,三人相挽而起:“我躲在瑶宫那几天,忙得要死……”
“忙着在温柔乡享福,我知道。”
迫魂姹女哈哈笑道:“小妹,你相信他是真的忙吗?”
“玉芬姐……”淑华窘得不敢抬头,一个大闺女,那能说这些涉及风月的事?
铁血门门主人天骄欧良,有一些亲信心腹,神剑天绝凌云便是其中之一,也是颇为
活跃的一个。
夺魄魔女不是第一次来京,而是京都的常客,与铁血门有密切的往来,所以才替铁
血门侦查黑豹的下落。
这次魔女狼狈而归,负责招待她的人,就是神剑天绝,算是相当尽职的招待人才。
但魔女被星斗营掳走,神剑天绝爱莫能助,欧门主不会因一个雇用的魔女,与星斗
营反脸,所以魔女被掳期间,铁血门没有任何人出面援救。
以往,星斗营从不敢与铁血门争权势,这次突然主动挑战,铁血门真有点莫测高测,
不免有所顾忌。
魔女五个人,仍然由神剑天绝负责招待,但招待处换至东安门外一座大宅内,并非
神剑天绝的私宅。
宅主,是东厂的一位桩主,不折不扣的正式皇家特务。
东厂就在东华门,桩头是贴刑官手下主要的行动人员,权力颇大,可以翻云覆雨,
京都人士提起这些桩头,莫不切齿痛恨。
东安门是皇城的东门,东华门是紫禁城的东门。
这是说,这座大宅属于京城区而非皇城,京城区才有民宅,是百姓可以自由活动的
城区。
把魔女安顿在东厂桩头的大宅内,谁敢前来撒野?
也表示与铁血门疏远了,出了事与铁血门无关。
城东属于天龙地虎的势力范围,铁血门在这一带活动十分秘密而积极,把宾客安顿
在城东,至少可以让天龙地虎紧张一番。
这天晚上二更天,大宅的内进厅堂灯火明亮。
主人姓商,附近的人称他为商大人,不敢直接叫他商桩头或将爷,叫大人,不会有
祸事。商大人与三位铁血门的人,陪魔女品茶,大谈江湖见闻,气氛起初级为融洽。
魔女的伤势不算什么,练武的人对一般的跌打伤,根本不放在心上。都有独门膏丹
丸散治疗。
但一提这次被逼迫的事,气氛就变了。
“我真的不明白,欧门主到底顾忌什么?”
魔女明艳照人的笑容消失了,不满的表情写在脸上:“据我所知,以往铁血门的威
名显赫,星斗营从不敢争名夺权,所以我不加反击跟他们前往理论。因为我相信欧门主
会出面找他们讨公道,岂知……”
“燕宫主,欧门主也是不得已。”
那位铁血门派来照料的人赶忙打岔:
“最近出了不少乱子,风声不太对,欧门主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人手调配不足,不
得不忍气吞声。”
“事实上,门主也曾派人找星斗营理论,但星斗营坚决否认掳人,仅称是你自愿与
他们交往,专程派人请你前往作客,你总不会希望欧门主去抢吧?”
“事情过去也就算了。”
商大人做和事佬:
“说起来铁血门星斗营都是一家人,欧门主真也不便大动干戈,星斗营做得当然有
点过火,但为了石亨那批千万金珠,他犯错情有可原。”
“连天龙地虎都知道宫主找到瞎子童先的消息,他们也正在千方百计找你呢!今后
宫主的行动,务必小心其他人重施故技……”
“哼!不会有下次了。”
魔女直咬银牙:“我保证,下次胆敢计算我的人,我要把他神形俱灭化骨扬灰,他
们来好了。”
“很难说,也许真的会来,哦!燕宫主,那夺魄双面鬼到底是何来路?”
“星斗营这次死伤空前惨重,这个鬼杀人手段之残忍,世无其匹,奎木狼竟然一击
毙命,武功骇人听闻,老天爷!你怎么结了这样可怕的仇家?结仇的原因何在?”
“我怎知道?”魔女有苦说不出。
“他真会来找你吗?”
这才是众所关切的问题,主人要知道的重点。
“我真的不知道。”
魔女显得无可奈何:
“按理当然不会,那天晚上他可以不费吹火之力杀死我,但他没有,事后又何必再
多费手脚。”
她不敢把双面鬼搁下的狠话说出,同时心中明白,双面鬼说过要以后找他,绝非虚
言恫吓。
“他找不到你的,燕宫主。”
铁血门的人肯定地说:
“欧门主一再交代,要咱们务必将你们秘密安顿妥当,知道你在这里的人就没有几
人,那个鬼绝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神通,知道你在这里藏身,放心啦!”
厅堂广宽,只有两名侍女伺候,厅外有一名守卫,不可能有人擅自闯人。
“真的吗?”厅右的厢门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