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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双指落在萧子裴的脉门,鼻息间传来一股浅浅的药草气息,萧子裴忽然有些怔忡,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离他那么近……就在这么一晃神之间,灰衣人退回了远处,微笑着说:“将军曾经寒气入肺,又没有及时拔除,以至于积寒成疾,每逢季节交替便有咳症,偶尔胸肺中有气闷、燥热之感,不知小人说的对不对?”
萧子裴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最近很多人关心本王的病情。”
“将军乃国之栋梁,万民景仰,将军的身体自然会有人关心。”灰衣人恳切地说,“将军此病已经拖延了一年多,如再不根除,只怕以后会酿成咳血之症,小人愿为将军根除此疾,届时将军可再决定要不要起用小人。”
萧子裴不置可否,只是叫来了管家,让他给灰衣人安排一间厢房。灰衣人拱了拱手,刚想走,萧子裴忽然叫住了他:“先生如何称呼?”
灰衣人怔了一下,拱手说:“不敢,小人发过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不必再提,将军以后就叫我莫急就是了。”
“莫急?”萧子裴略带兴味地看着他,“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灰衣人从容地说:“小人自幼有心疾,这是家师对小人的告诫。”
萧子裴点点头:“莫急先生,今日我有些乏了,明日再找你详谈。”
看着莫急走出了偏厅,萧子裴问高天:“此人可靠吗?”
高天怔了一下,点头说:“是小人一个可靠的朋友引荐的,小人敢以人头担保。”
萧子裴点点头,有点心神不宁地踱了几步,回头一看高天一脸的欲言又止,不禁奇怪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高天羞赧地说:“听说将军就要出使大楚,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小人一同随行?”
萧子裴微一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高天笑着说:“将军别忘了,小人当过几年羽林军,和宫里的兄弟一直都没断了联系。”
“那此去凶险,你知道不知道?”
“将军尚且不怕,小人又有什么好怕的?为国出力,那是小人的职责。”高天一脸的凛然。
萧子裴笑着说:“只怕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吧?”
高天嘿嘿一笑:“瞒不过将军。家里的寡母和兄嫂一直托人给我说媒,我呆在家里闲得发慌,又不想随便娶个老婆,还是出去自在。”
萧子裴点点头说:“好,你就当我的亲随吧。”
晚膳的时候,萧可派了一个人送了一副前朝唐梦的仕女图来,来人恭谨地说:“太子殿下思念言大人,想要借言大人的画像一看,能否请王爷割爱一晚?”
萧子裴淡淡地说:“你就回太子殿下,本王因病早就歇息了。”
来人为难地说:“太子殿下一个晌午都郁郁寡欢,无心他事,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让太子殿下了了这桩心愿吧。”
萧子裴沉吟片刻,说:“我听说太子殿□边有块手绢,原本就是我的,不知怎么跑到殿下的手里去了,殿下如果能割爱,那在下也就勉为其难将画双手奉上。不行的话,休要再提此事。”
来人没有办法,带着那张仕女图回去复命去了。
萧子裴心情愉快,难得地加了一碗饭,不一会儿,萧浅禀告说莫急先生求见。
莫急端了一碗药汁走了进来,顿时,整个厅里药香扑鼻。“将军请膳后趁热服用,方可事半功倍。”
萧子裴看了一眼药汁,淡淡地说:“你放在这里吧,我等会喝。”
莫急怔了一下,说:“小人需看着将军服下去,观察将军服药后的脉象变化,接下来才可以对症下药。”
萧子裴抬起眼,冷冷地看着莫急说:“先生,你这么着急,是要替我治病,还是别有所图?”
莫急愕然:“将军此话怎讲?”
“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信你不是大楚或是西凉派来的奸细?”萧子裴逼视着他。
莫急呆呆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将军,此药药性奇特,煎时人不能离开半步,如若水沸,便前功尽弃,小人在药炉边熬了一个下午,至今鼻子里全是药味,如果我是细作,何苦费此功夫?。”
萧子裴不说话,目光犀利地打量着他。
“将军要怎样才能信我?”莫急苦笑了一声,“只要你说一声,小人立刻就去办。”
“莫急先生,既然你叫莫急,就需知道,很多事情急不来,”萧子裴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所谓日久见人心,我们相处久了,知道了彼此的脾性,自然而然我就会信你。”
莫急沉默了片刻,说:“好,我等将军信我这一天。”说着,他拿起那碗药汁一饮而尽。
“将军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病症,莫不是根本就没想着治好这病?”莫急抹了一下嘴巴,漠然看着萧子裴,“莫不是根本就想扔下这大衍、扔下漠北、扔下家人,一走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相信我,,我真恨不得小裴和小言能立刻滚床单,表这样对面不相识啊!!!
☆、第 43 章
萧子裴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那深埋在心底的连自己都不敢去碰触的心思被一下子□裸地扒开,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半晌,他勉强定了定神,凝视着莫急,说:“有时候看得太透并不是件好事,先生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难得糊涂这个道理。”
莫急淡淡地说:“将军喜欢自欺欺人,小人也没办法。”说着,他拱拱手,告辞走了。
萧子裴缓缓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他站了起来,推开了门,夜凉如水,一盘圆月挂在天空,月色皎洁。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背着手,叫下人打开了隔壁的屋子,慢慢地走进院子里。
长榻很干净,萧子裴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恍惚间,言非默一身白衣微笑着走了过来。
“子裴,我等了你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萧子裴又惊又喜:“非默,难道你在等我吗?”
言非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傻瓜,除了你,我还能等谁?我家里的杏花开了,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酿壶杏花酒吧。”
萧子裴抓住了她的手,喜不自胜地说:“非默,你等我,等我把西凉人赶回老家,等我帮太子殿下出使完大楚……”
言非默的笑脸顿时不见了,黯然看着他:“子裴,太晚了,对不住,我要先走了……”
萧子裴心里一慌,眼看着他紧握的手慢慢地挣脱开去,任凭他用力都抓不住,渐渐地,言非默的身体化成一缕青烟,在他的呼唤声中消失了。
萧子裴一下子从长榻上惊跳起来,浑身汗涔涔的,周围景致依旧,原来是他入了个梦。远处萧浅的声音传来:“公子,太子殿下又派人来了。”
来人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萧子裴,接过萧浅手中的锦盒,犹豫了片刻,叮嘱说:“太子殿下让我叮嘱王爷,切勿忧思过重,保重身体。”
萧子裴捧着那只锦盒,点了点头:“多谢殿下挂怀。”
好不容易等来人走了,萧子裴遣退了左右,将门掩上,坐在书榻前,定定地盯着那个锦盒,良久,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盒子打了开来。这是一条庆王府为他特制的手绢,想来就是那日围猎时他为言非默包扎手掌的那块。
萧子裴轻轻地抚摸了手绢,仿佛想起了当时言非默那双纤细柔滑的双手。绢布已经有点泛黄,而原本白色的梅花瓣变成了深褐色,一共四瓣,在另一瓣白色的花瓣映衬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他有点疑惑地将手绢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顿时跄踉了几步,如遭雷击:这深褐色的花瓣分明就是血!
这是非默的血!他气血上涌,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腥咸之气浮上咽喉,他伸手捂住了嘴。
…
第二日是例行二年一次的赏春宴,自明睿帝萧帧登基以来已经办了将近十来回,所有京城四品以上的家眷都会受邀前往宫里的御花园,顶级的富商也可以花钱捐个名头参加。每逢这个时候,京城的首饰铺、衣铺、面料铺的价格都会水涨船高,受邀的各家各户莫不是花了大本钱想要让自己的子女在赏春宴上一鸣惊人,得到陛下的赏识,最不济也能获得京城中这些达官贵人的青睐,觅得一个好夫婿好妻子。
赏春宴以赏春为名,自然少不了在春景中吟诗作画,往往由翰林院拟个三五个应景的题,由各家派初次参加赏春宴的人摘题答题,再由萧帧定下六个魁首,男女各为三名。彼时御花园里春暖花开,全京城的俊男靓女全部集中在这里,争妍斗艳,美景如画。
今日也不例外,暖暖的春日照在身上,浅浅的花香弥漫在四周,软语呢哝,笑声朗朗,御花园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萧帧和言乐之坐在上首,左边坐着几个后妃,右边是萧可和几个公主。
言乐之看着不远处庆王府的纱帐,低声问:“陛下,怎么子裴不在那里?今天他不来吗?”
萧帧忧心忡忡地说:“皇兄刚才听下人回报,说子裴昨晚咳了一夜,隐隐有些见血,因此今日晚来了。”
言乐之轻噫了一声说:“他一定是将我送去的药都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今儿叫太医过去瞧瞧,得想个法子把他的病治好了才行。”萧帧眉头微蹙。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陛下派十个太医去也是不行的。”言乐之若有所思地说。
正说着呢,不远处的人群微微骚动,只见萧子裴一身紫袍,目若朗星,气宇轩昂,大步向萧帧走了过来,一旁各家纱帐里人头攒动,几个胆大的都含羞带怯地探出头来,一探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风采。
萧子裴躬身朝萧帧和言乐之行了个礼,告罪道:“陛下恕罪,子裴在府里等一个人,所以来晚了。”
萧帧不免有些纳闷,看他身旁紧紧跟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色烟罗软纱,白色曳地百褶梅花月裙,身若柳枝,袅袅娜娜地站在那里,气质出尘,只是脸上轻纱蒙面,看不清容貌。他顿时心里高兴起来,说:“子裴,这位姑娘是……”
“臣得人引荐,偶遇这位奇女子,今日就是为了她才晚了片刻到了陛下的赏春宴。莫急,还不快把面纱摘了向陛下行礼。”萧子裴淡淡地说。
莫急咬着牙低声说:“王爷你这是要害小人不成!”
萧子裴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先生不是易容术出神入化吗?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你?莫要忘记我们昨晚的约定啊。”
莫急牙根紧咬,看看四周众目睽睽,只得把面纱一掀,低头行礼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他的语声清冽,没有寻常女子的软糯,听起来却仿如冰雪初融,滴落泉底,萧子裴忍不住微微一怔。
萧帧脸露微笑:“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让我家子裴等了这么久。”
莫急心一横,缓缓地抬起头来,顿时,萧帧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旁“砰”的一声,一个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几片,一个声音失声叫道:“非默!”
莫急浑身一僵,迅速地抬头往旁边一看,只见靠近树荫的一个纱帐里,一个年轻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片刻之后,那人惊喜的眼神渐渐地失望起来,苦笑着说:“陛下恕罪,武阳失态了。”
萧帧长叹一声:“武阳,别说是你,朕都吓了一跳,乍看的确很像,不过,仔细一瞧,还是少了非默的那份神韵啊。”
言乐之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们眼拙,我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看那脸太瘦,颧骨也高了一下,额头太宽,哪有我家小芷漂亮。”
萧可满脸阴鸷,也盯着莫急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说:“萧皇兄,怎么昨日画像给了我,今日就去找了个真人来,是不是存心寒碜我。”
“岂敢岂敢,殿下若是喜欢,让他到你府上也无不可。”萧子裴笑着说。
“免了,只怕萧皇兄这人一送来,我府上的东西都要被骗走了。”萧可不阴不阳地说。
一旁方文渊噗嗤笑了出来,萧可回头瞪了他一眼,想想昨日满怀期待打开锦盒,没有看到言非默,却看到方文荇的画像时自己的那副傻样,也噗嗤乐了。
萧子裴诚恳地看着萧可说:“小殿下,昨日送来的画像虽然不是殿下心中所想,但所说的话句句是臣的肺腑之言。”
萧可长叹了一声,悻悻地说:“我知道,萧皇兄都是为了我好。”
君臣闲聊了几句,萧子裴带着莫急走到了庆王府的纱帐里,庆王爷和王妃翘首以盼了好久,看到莫急,心里只是叹气。萧子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