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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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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骑将浑身血迹斑斑,一身银甲俱成朱色,不难令人联想到昨夜那场血战。他抬起一只手解开铁兜鍪——此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此人身上,对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看得十分清楚,一般文臣或侍从倒没觉出什么,但杨彪、董承、伏完这些当过武职或本身就是武将的人,却颇感奇怪。人人系铁兜鍪的都是绦带结环,解开时都是拉绳,这骑将却手指交错,轻扭两下就解开了。而且他束扣下巴的不是长长的绦带,而是短阔的牛皮带,当真奇怪。

骑将双手扶住铁兜鍪两侧,轻轻一抬,喀地轻响,随着铁兜鍪慢慢抬升,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自刘协以下,包括董承在内的诸大臣,无不大吃一惊——镇守一方的辽东太守;持旗折冲的沙场悍将(大纛之下,必是主帅。无人能替代),所有人先入为主,想像中这应当是个腰阔十围,须发猬张的雄伟之士,嗯,有点像小一号的董某人。

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年约二十出头,英气勃勃,俊朗如士子般的青年人!

这不会是董承所说的辽东太守吧……一众君臣心头都浮起这个念头。但在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猜错了。

“下臣辽东太守马悍,叩见陛下!”马悍雄健的身躯折了近九十度,举手加额。向刘协行虚叩之礼,身后十余骑士俱单膝跪地。说是叩见,当然不会叩头,别说汉朝没这种礼仪。就算有,以马悍甲胄在身,那也是拜而不叩。

这其中最吃惊要数董承。方才他曾与这位自称辽东太守之人有所接触,虽然没能完全看清对方五官,但从此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迫人的凌厉煞气,印象中只在董相国与吕温侯身上感受过。董承当时就将原本以将军加外威的派头压人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以平职相叙,同时心下更坚定了与对方交好的想法。只是万料不到,这位令自己高看一眼之二千石郡守,竟是一个年龄与自己儿女同辈的人物。

“马君平身,不必多礼,昨夜幸得马君援手,朕方能脱此大难。马君护驾之功,朕必有所报。”刘协边说边细细打量这位年轻得过份的辽东太守,这几年见惯了诸多粗鄙的草莽军阀,这少有的俊朗英锐的太守很是令他喜欢。

人与人相处,第一印象至为重要,马悍给予刘协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马悍挺直身躯,道:“此为天子洪福,皇天庇护,下臣不过应天所召,适逢相会。且击贼剿叛,本为下臣份内之职,何谈功绩?下臣救驾不及,置天子于险地,实为大过。只望陛下念我辽东将士远途而来,一片忠心,不加怪罪,便是皇恩浩荡。”

救天子,不居功,反请罪,称天意。

杨彪、伏完、韩融、刘艾等人互望一眼,心下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庙堂人物啊!同是驰援,与之相比,那些个李乐、胡才、韩暹之流,提鞋都不配,便是董承、杨奉之辈,也是有所不及。

马悍一番话,顿时令他在刘协的心目中好感值蹭蹭蹭上窜一大截。

而自马悍一行近前,就躲回车驾内的伏贵人与董贵人,都忍不住轻轻挑开窗格,窥视那年轻英武的身影。

尽管也知道不合时宜,但刘协仍忍不住好奇问道:“朕早前只知辽东太守乃是公孙升济,为何……”

马悍从容回应道:“天子以公孙升济镇守辽东,意使之保境安民,为我大汉镇边肃寇,然公孙升济不思报君恩,反而自封为辽东侯,更割据海东,以辽东五郡一国为平州,自称平州牧。其出行仪仗一如至尊,又封坛祭天,追封祖父……”

马悍还没说完,就听杨彪愤怒之声:“如此行径,当以谋逆诛之!”

这位杨太尉出身名门弘农杨氏,专研《尚书》,最讲究礼法。你自封个辽东侯、平州牧什么的搞割据,他未必在意,但仪仗逾制、封坛祭天、追封祖父这些可就触碰到其思想底线了,岂有不勃然大怒之理。

马悍立即接口道:“正是,臣身为汉臣,心向汉室,更耻于与乱臣贼子为伍。故召集忠于汉室之旧部,诛尽公孙氏,以正国法,明国威。”说罢从马褡子里取出一份公孙度当初称侯时的告书,以及辽东侯、平州牧之印绶,呈上与刘协君臣传看。

马悍来之前自然会料到被人质疑,故而早有准备,但没想到首先质疑的却是天子。这样更好,直接亮出证据,一次性把问题解决。有天子为证,他逆而夺取辽东这一页就将永远翻过去,绝不会再有他人找茬了。

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在大汉天子与三公重臣面前,公孙度算是彻底被定性,再翻不了身了。

刘协当场宣布:“诏令马君惊龙,为辽东太守,监理五郡一国,加封……”

将军封号还没说出口,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早已似惊弓之鸟的天子浑身一抖,突然感觉小**如针扎般寒冷疼痛,脸色发绿缩到车驾角落。

诸臣及寥寥无几的侍卫也慌忙将天子车驾团团护住。

马悍不紧不慢将铁兜鍪重新戴上,扣好钮扣。这时来骑已驰近十余步外,几名骑士未等马停便纵跃而下,向马悍垂首跪禀:“禀主公,有两支军队要抢我们的战利品,周司马与他们理论,对方态度蛮横,周司马已与他们发生冲突。”

马悍不动声色,问道:“是哪两支军队?”

“一支自称建德将军李乐;一支自称左中郎将宋果。”

刘协与众臣皆惊,怎么是这两位……呃,好像还真像这两位常干的事。

马悍长笑一声,翻身上马:“走,且看看这两位狼口夺食的将军是何等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仓斗三将】

(谢谢大盟、赵无恤2014、头疼也不行、反对的话、宇文羽、叫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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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未熄,青烟袅袅,到处可见焦木灰烬的李傕中军大营,此刻正有三支人马相对峙。准确的说,是两方对峙——两支人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形成一个夹角,将一支步军及数百役夫钳制在中央。

两支人马不下千人,而这支步军不过三百来人,结成一个防御性的圆阵,中央是二百多役夫。但无论从军容、装备、气势、结阵各方面看,居然稳压数倍于己的两支人马,丝毫不落下风。步军碧瞳狼头大旗之下,一个一身黑色重铠,眼瞪如铃,满面浓须,雄壮如狮的将领,大马金刀坐在一辆杂乱堆满谷粟与布帛的栈车之上。

而在他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多条身穿白波军葛衣、头裹苍巾的苍头军兵。有的一动不动,有的抽搐呻吟,而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身下都有一滩血。

这个黑壮威猛的将领,自然便是白狼营步军司马周仓。

与白狼步军对峙的左侧军阵中央,一杆皱巴巴、残破不堪的李字大旗之下,面色微黄,留着一圈绕腮短髭的李乐正恶狠狠吼道:“你这黑厮,不过区区一军司马,也敢跟老子争抢,还打了老子的人!老子可是建德将军!”

“哦呸!”周仓不屑地吐了口浓痰,无巧不巧正粘在一个翻滚呻吟的白波苍头的嘴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李乐是谁,当初你还跟在郭太身边当护卫的时候,爷已经是一方小帅了!轮得到你在爷爷面前摆谱。”

李乐足足愣了三秒,方才发出尖锐地笑声:“我道是谁,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也罢。看在同道的份上,就暂寄你这黑厮一命。我这里躺下十三个兄弟,你交出十三个人来,再把所有缴获留下,这梁子就算揭过了……”

“哈哈哈哈……”周仓仰天大笑,边喘气边指着李乐的军阵,“就凭你手下这帮残兵败卒,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李乐,你眼睛没瞎吧,跟我这边比比。你说是我能吃住你,还是你能吃住我?”

周仓还真不是胡盖,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得清楚明白。李乐的四五百军兵,全是他刚刚收拢的被西凉人打散的白波旧部,这些原本的乱贼经过一次勤王,摇身一变为大汉官军,但装备、军容什么的跟原来一样,别说骨子里仍是白波军,就连皮也还是白波军。

白波、黄巾、黑山诸军。一脉相承,都有一个明显的共性,打仗胜则一涌而上,败则一哄而散。除了各渠帅、小帅身边的扈从力士尚算精锐之外。其余皆为蚁贼。这些所谓官军,连基本兵器都配不齐全,更别提甲盾之类的防具了。

与之相反,白狼步军全是整齐划一的皮盔、两档铠、弓弩兵、刀盾兵、长枪兵(矛、戟已正式从辽东军制式武器单里划掉)、斧槌兵。层层列阵。不用说是领军打仗的将领,就算是一介村夫,都能看出谁强谁弱。就这对比。还敢扯大话,岂不令人爆笑?

李乐也冷笑:“你辽东军再精锐,也只有这么点。你知道兴义将军杨奉有多少兵?奉义将军胡才有多少兵?横江将军韩暹有多少兵?再看看你对面,那位左中郎将宋果有多少兵?更莫说咱们身后的天子……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开口,就可以请得天子将你的性命赏给我!”

周仓止住笑声,向身后一伸手,便有扈从递过一柄包铜柄丈二长刀。周仓接刀在手,纵身跳下,双足与刀鐏重重顿在焦土之上,发出沉闷地声音。

周仓扛刀在肩,一手戟指李乐:“李乐,我也不跟你绕舌。要么,你就滚回你的白波伙计们的裤裆下躲藏;要么,你就过来跟爷爷真刀实枪一战。你赢了,不用到天子那里求告,爷这六阳魁首你只管割去;你输了,爷就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削去头骨当酒器——李乐!敢战不敢!”

周仓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句更是如雷吼出,同时挥刀向李乐戟指,须发猬张,状若暴虎临渊。

李乐纵是以悍将自居,也被周仓的气势震得脸色一变,胯下战马灰聿聿不安后退半步。很快地,白波军发出阵阵喧嚷,而对面宋果的西凉羌胡军更是大声鼓噪。白波军也好,羌胡军也罢,俱是崇尚武勇之辈,周仓挑战之举,大称其意,纷纷叫好。李乐要是不敢应战,不要说羌胡兵看不起他,就是自家属下也觉丢脸。

李乐面色变幻,终于一咬牙,一伸手:“拿刀来!”

李乐策马出阵之时,心里还有些惴惴,等他抬眼朝宋果那边看一眼,见宋果向自己微微点头,顿时心下大定,一振长刀,大笑道:“黑厮,你的脑袋老子要定了!”

周仓也不答话,翻身上马,纵骑而出,长刀斜指。

在三军齐呼声中,两骑飞速接近。因双方使用的兵器都是刀,故而在两骑交错的一瞬,双方同时松缰,双手抡刀,凶狠向对手劈下。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巨鸣,李乐手中的铁刀竟被生生劈断,同时强大的冲击力更令他无法夹稳马腹,被震得从马臀后翻滚摔下。也幸好有这一摔,否则周仓这一刀会将他连刀带人一同劈成两断。

场上鼓噪喧嚣之声一下中断,谁都想不到,仅仅一个照面,号称白波悍将的李乐就被劈翻下马。究竟是李乐太渣,还是这黑汉太强?

周仓回马兜转,心头大乐。实际上初一交手,他就感觉到李乐并不算渣,至少能与自己来上几个回合。之所以被自己一刀放翻,原因有二:一是他借马镫之助,战力陡增三成;二是他用的刀,是大匠蒲元新炼制的“宿铁刀”。刀刃为百炼钢,刀背为熟铁。背厚刃蒲,兼具重量与锋锐,一下就砍断对手长刀,你让对手还怎么玩?

李乐头朝下摔在地上,差点没折断脖子,就算头颅够硬,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勉力支起半个身子,蓦闻蹄声急遽,骇然瞪眼,就见一匹黑马风驰电掣。旋即一道青光入目,炸雷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李乐,把爷爷的酒器送上来!”

李乐骇然大叫:“宋中郎救我!”

嗖!一箭飞来,正中周仓胯下黑马后臀。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猝不及防的周仓掀下马背。斩杀李乐这一刀,自然就走空了。

周仓翻了几个滚,铁兜鍪松脱滚落,奋力一跃而起。透过激扬的烟尘,正看到那左中郎将宋果将大弓向扈从一扔,摘下长矛,抖缰策马。沿军阵中央的驰道杀奔而来。

白狼军这边也抢出数名扈从,拉着一匹备用马,边跑边喊:“周司马,快上马!”

周仓扭头看一眼。目测一估,若掉头取马,根本来不及打马加速。敌将便冲近眼前。这其实是最危险的,许多武力值不比对手弱的将领,常常因为马速没提起来,就被敌将近身,籍高速冲刺一击而毙。

短短一瞬间,只能做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决定生死。缺乏战场经验的将领,会本能奔向战马,陷于危险境地;而有丰富沙场经验的将领,则反其道而行之。

周仓不过三十出头年纪,但沙场血战的经验,超过十年,他的选择,是后者!

长刀一振,声如狮吼,周仓双手执刀,发足狂奔,势如猛虎,以步战骑。

长风猎猎,发如飞蓬,刀光映日,步步扬尘。眨眼间,一人一骑重重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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