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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人都保不住,甚至不做任何退路安排,大难临头才抛妻弃儿,仓皇逃跑——这真是装逼装成了傻逼!
孔融撒手不管守城之事,不是他信任太史慈,将守城之事托附于他。而是他有一个值得托附之人,就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佩剑文士。
这个人。就是下密令,王修。
王修。字叔治,北海郡营陵人,得孔融举孝廉,先任高密令,缉拿当地豪强孙氏,威慑诸强。后为胶东令,亲率随从骑马闯进设置营寨壕堑,不肯听从官府的发派调遣的豪强公沙卢家中,斩杀了公沙卢兄弟。堪称豪强克星。孔融每次有了危难,王修即使是在家里休息归养,没有不马上到的,孔融往往倚仗王修得以免于祸患。此次黄巾围城,是孔融任北海相以来最危急的一次,王修自然不会缺席。
王修是雄雄大汉那种标准的士子,允文允武,有胆有识。连袁绍都闻其名,欲辟召其为治中从事。这可是一级谋臣才有的待遇,这对谋士如云的袁绍而言,殊为难得。
王修此时最得孔融信任,担任都昌的防御指挥。黄巾围城月余,多次进攻,都是他指挥得当。防守得法,令管亥劳而无功。有这样一位得力助手。孔融当然要当甩手掌柜了。
此刻,这位令孔融安心的王修。面对城下如潮狂涌的黄巾贼,扭头盯住刚刚撤回城中的马悍,只问了一句话:“为何要放走管亥?”
马悍淡淡道:“因为我没有把握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生擒他。”
马悍说的是实情,因为魔瞳弓的杀伤力太强,甭管射中那个部位,非死即残,想轻伤都难。而放弃射击的话,在五百狂涌而前的贼众面前擒拿他们的首领,实在是极其冒险的事。
“但你可以射杀他!如此,贼人必溃。”王修愤怒地眉头高高扬起,手握剑柄。
马悍仿佛没看到王修的举动,眉头一剔:“溃了又如何?等下一次又有什么张亥、李亥,把他们再聚集起来,再来一次北海之围?”
王修怔住,愤怒的神情慢慢退去,手也缓缓松开剑柄,直视马悍道:“然则都尉又有何釜底抽薪之策不成?”
马悍笑笑,向城下一指:“当务之急,是击溃这些发狂的黄巾贼,其余之事,容后再议。”
王修淡淡向如蚁而涌的人潮一瞥,冷嗤道:“乌合之众耳,且看修破之。”
城墙之下,没头苍蝇一样乱哄哄的黄巾贼,唯一的攻城器具,只是十余架捆扎在一起的两截长梯,仅有的技术含量,就是梯子顶端伸出两个铁钩,可以在搭上城头时钩住城墙,不易被推翻。
身后十名狼牙飞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攻城,心头难免紧张,甚至手脚微微颤抖。
马悍与太史慈却视若等闲。太史慈的胆略是怎么练出来的,马悍不知道,至于他自个呢?哼哼!曾经面对四千最凶残的鲜卑、乌丸联军都硬生生抗下来了,眼前这些乌合之众又算得了什么。
南门之下,黄巾贼攻势如潮水。他们将长梯架到护城河上,铺上木板,蜂拥而过。再将十数架长梯架上城墙,数人扶梯固定,余人飞攀而上。
王修按剑不动,对周围焦虑的目光视若无睹,直到黄巾贼挤满城墙根下时,才缓缓拔剑,锋芒映日,耀眼生辉,猛地向下一劈,声音与剑光一样冰寒:“杀贼!”
早已蓄足势的刀斧手猛力挥砍,城头上捆扎着一根根巨木的绳索断裂,轰隆轰隆,一根根合抱粗的滚木高高弹起、砸下。巨木滚过之处,梯折、人坠、板碎,人尽成肉糜,原本搭在护城河上的梯桥也被砸断,黄巾贼众被一道护城河截为两断。没来得及过河的还算是命大,已经过河的,就算一时没被滚木砸死,这进退不得,身陷绝境,迟早也是被乱箭射杀的命。
退路已断的黄巾贼,人人面露绝望之色,一个个扔下手里竹枪木盾,跪在血淋淋的地上,呼喊叩头求饶。
王修倚墙冷睨,他的答复就是手里长剑一指。
近百弓手探身而出,箭矢映日,汇成冷芒一片。
嗤嗤嗤嗤嗤嗤嗤!乱箭如雨,惨叫如泣,城墙之下,血雾弥漫。
血腥冲鼻,血肉模糊,护城河水,一时尽染。只这短短半个时辰,至少杀戮了三、四百黄巾贼。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变成肉饼或箭猪。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人命,就是这样廉价。
十名狼牙飞骑面冷如铁,心潮起伏,他们不由得联想到自身。如果他们不是被掳到塞外,如果不是得到城守的解救,他们的命运,又能比这些蝼蚁一般的生命好多少?
黄巾贼的攻城,仅仅是一种发泄,是头领渠帅愤怒的盲动。以这样简陋的攻城器具,别说拿下都昌,甚至连登上城头都是不可能。惨重的死伤,如一盆冷水,浇得管亥几乎爆炸的神经冷却下来,深为后悔,将不以怒兴兵啊!
“撤!”管亥有气无力地下达命令。
锣声敲响,各营队旗帜舞动,早已胆寒的黄巾贼众潮水般溃退。
王修长剑归鞘,望了马悍与太史慈一眼,长叹道:“可惜,使君严令,只准严守,不可出击。此时若有一勇将,率数百卒出城突击,贼人必溃,重围必解。奈何……”
王修的确无奈,北海文事兴盛,名士众多,偏偏最缺武将,使君手下,几无可用之将才。好不容易有一个太史慈,偏又是寒门出身……至于这个马惊龙,虽然是个骑都尉,那出身,比太史还不堪,使君考虑都不用考虑,根本不会让其将兵。
马悍与太史慈对视一眼,淡然一笑,一挥手:“放鹰!”
早已做好准备的鹰奴,闻声振臂,雄鹰展翅,鹰唳长空。
不到一刻时,北面烟尘滚滚,铁蹄如雷。在北海郡兵与黄巾贼兵目瞪口呆之中,一百七十狼牙飞骑,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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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正常一更,大家晚上不用等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收 降】
(大盟每日必赏,既感激又惭愧。赵无恤2014,从不间断,除了谢实在不知说什么了。魅影…冰心,支持杠杠。悄悄流逝的青春,新朋友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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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溃退的军队,最怕就是遭到敌军衔尾追击。管亥也是黄巾老渠帅,大小战斗打过几十次,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当前军攻城受挫之后,管亥命中军五百卒压住阵脚,其余各营队大小头目执旗收拢败卒,徐徐而退。
但管亥的全部注意力只在都昌城内,打死都想不到北面会冲杀来一支军队,而且还是罕见的集团骑兵。
狼牙飞骑一出,铁蹄奔雷,百箭齐飞,首先击溃的就是西门的黄巾贼,数百惊慌失措的贼兵被快马利箭驱赶着向南门奔逃,将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的黄巾贼冲得一片大乱。
“不要乱,列阵!列阵!”
管亥声嘶力竭大叫,甚至抢过手下的指挥令旗,拚命挥舞,结果惹来一阵暴雨般地箭矢,中军贼兵,成片倒下,
“反击!反击!快射箭!”
黄巾大小头目乱糟糟大叫,贼兵射出的箭矢稀稀拉拉,绵软无力。黄巾贼几乎没有制式弓箭,多为自制的单弓,射程有限。连披甲步兵都射不伤,更别提骑兵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铁蹄如雷。快马如风从黄巾贼众阵前扫过,马上骑士弦响不绝。密集的弦声响成一片。对黄巾贼众而言,简直就是死亡的乐章。烟尘漫天中,人影纷纷载倒。
狼牙飞骑从黄巾阵前划了个死亡半弧,搅起漫天烟尘与血雨,向东奔出百步之后,纷纷勒马,手中怪弓高举,发出令人胆寒地呜呼呼之声。然后纵马飞驰,再向黄巾阵前发动箭雨暴击。
百步之外。暴矢如雨,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如风吹蒿草般栽倒……如此干挨打不能还手的惨境,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扛不住,更别提几无训练的贼兵,而且还是败兵。
轰!贼兵终于扛不住了,哄然崩溃,四散而逃。
从都昌城头望去。但见平野之上,人潮如蚊,到处都是狼奔豕突的逃窜人影,各色半新不旧的旗帜、钲鼓扔了一地。
北海郡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连王修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此疾如旋风,矢如暴雨的弓骑兵,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是了。白马公孙的义从飞骑!可是,这里是北海啊。幽州骑兵怎会出现在此地?!
马悍一按太史慈肩膀:“你扫荡残敌,我追击敌酋。”
都昌南门轰然洞开。十三骑如风飞驰而出,与一百七十余狼牙飞骑汇合,旋即兵分两路。太史慈率百骑冲入黄巾南大营,驱逐残敌。而马悍换乘宝马银箭,自率七十骑衔尾追击管亥,直奔寒亭而去。
……
风在耳畔劲吹,血从肩背蜿流,所有感觉都已麻木,只有不停催马、狂奔,逃离那个煞星。
管亥从头扎黄巾的那一天起,不知打过多少仗,其中不少是败仗。但对他,甚至对整个黄巾军而言,打败仗没什么,家常便饭。他们这些人,聚则为贼,散则为民,一打就散,一散又聚,根本消灭不了。但这一次,真伤到筋骨了。因为折损了二十个黄巾力士,比折了千军还令人心痛,而且骑兵追杀败卒,根本没法跑。更可恶的是,那个手持血色妖弓的家伙,竟然有一匹快得惊人的宝马,甚至不惜甩开大部队,一路追击,箭箭夺命,生生将他随行十余骑尽数射杀。
现在,管亥的马力已尽,体力已疲,扭头,百步之外,追敌只有一人,但在他眼里,却比千军万马还可怖。
既然逃不了,那就与敌死战吧!
管亥深深吸一口气,放松长时间夹马腹而僵木的双腿。胯下战马遍体尽湿,喷鼻咻咻,不住颤抖,这马不行了……管亥摇摇头,吃力偏身下马。他宁愿步战,也不敢把性命寄托于一匹体力透支的战马身上。
马悍也缓缓松缰,他追了整整五十里,早过寒亭了。从乱军当中,模模糊糊看到一点人影,一直追到百步近距,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有马镫、马掌、高桥鞍等完备的鞍具,无论人或马都不会太疲惫,再加上银箭的神速,竟生生拖垮管亥。
管亥的长刀没有了,只得一把环首刀。但见他解下裹头的黄巾,将布巾穿过刀环,绑了个死结。然后右手握刀,左手将布巾牢牢将右手与刀柄缠绕在一起,用牙咬紧结头。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管亥腮帮子一鼓,刀锋指向马悍:“来吧!做一个了断。”
马悍的魔瞳弓早已插回了弓囊,他空着双手,缓缓张开:“蝼蚁皆偷生,你就这么想死?”
管亥一愣:“我追我那么久,难道不是为了杀死我?”
马悍失笑摇头:“你也是一方渠帅,就那么没脑子?我若想杀你,还用等到现在?早在都昌城下时,我射人不就行了,还射什么刀?”
管亥怔了半晌,手中刀缓缓垂下:“你既不想杀我,为何却杀尽我手下力士?”
马悍淡淡道:“很简单,我要用你,就不能让你有私人力量。与其将来我用权利逼你杀,还不如在战场上给他们一个痛快。身为战士,战死疆场,岂非死得其所?”
“用我?你……你是什么人?”
马悍笑道:“你总算记得问些有用的东西了。我是大汉辽东郡骑都尉、领辽西白狼城守。我来北海,只有一个目的——将这万余黄巾乱民,带到辽西。给他们一条活路。你若怜自己部下性命,不想他们饿死、杀死、互易骨肉自食死。就帮助我,将所有离散的乱民集结起来。跟着我,我将会让他们重获新生!”
管亥茫然望着眼前的英武青年,跟着他,能活命?还重获新生?可能吗?
马悍牵马兜转,丢下一句话:“你们只有两条路,不干,必死!试一试,或许能活。管亥,你能当上一方渠帅。不至于连这个简单道理都看不明白吧?
马悍说罢,纵马而去,不再理会管亥。
不一会,后面传来管亥沙哑的嘶喊:“不要叫我的名,我有字——生德!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生德,管生德!”
……
都昌相府,太史慈正向孔融拱手:“黄巾已破,慈幸不辱命。”
孔融手中的麈尾已摇不动了,他本想捻须。但不自觉一使劲,竟扯下几根须茎,喟然长叹:“城外那百骑,就是辽西劲骑么?”
“是。白狼城守护卫精骑‘狼牙飞骑’。”
“狼牙飞骑!”一旁的王修脱口而出,“矢如狼牙绝利,马做的卢飞驰。果然不愧为辽骑精锐,只怕比幽州公孙的白马义从更胜几分。”
“以此精锐。攻彼乌合,无怪乎可轻取黄巾。”孔融感叹之余。也略感不悦,“辽西既有此劲卒,为何不明言,还道子义要请平原刘使君。”
太史慈略感尴尬:“城守虽有心为使君出力,奈何兵微将寡,恐难取信于使君,故而……”
王修急忙打圆场:“这也是马都尉恃重之举,如今贼人已破,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