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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张照片里,是慕郗城在俯身亲吻那个女人身上的血色朱砂。
那么美的朱砂,能拥有的女人,想必也很美。
而且,照片里慕郗城在浅笑,近似昨晚上与她牀笫间欢。爱的笑,如果昨晚,时汕为了那抹笑容动容,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
照片太多,她已经没了心思再看下去,sheriff也毁了一部分,被犬的獠牙撕碎了,散在地毯上。
到底是谁?要处心积虑给她玩儿这样的手段。
时汕正这么想着出神,后来僵持着半天,不想去想了。
他和别人的事,他和别的女人上牀,与她有什么关系?
简单清扫了这些狼藉的碎屑和照片,时汕将其重新放回那个信封里。
她见不得这些照片扰乱了她的心神,刹那间,狠了心,是想过要将这些照片烧了的。
后来,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可笑。
烧了做什么,她将这些留在书本里,要好好保存。
这些照片就像是狠狠抽在她脸上的耳光:时刻提醒她,自己待在慕郗城身边是为了什么。
姜时汕对自己足够狠,她留着这些,给自己难堪,让自己清醒。
从手袋里抽出一本中医辞典,她将其夹在扉页的封皮里,不易发现,也不容易遗失。
大抵她是最称职的未婚妻了。
看到未婚夫的艳照,不吵,不恼,也不嚷着解除婚约一刀两断。
她很乖,她甚至帮她未婚夫藏艳照。
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些,她坐在梳妆台前,继续翻起了医书。
她那么忙,没时间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分心。
陆时逸还没找到,是死是活,下落不明。
她哪儿能轻易就被这些事情,扰乱了步伐?
可,一边翻书,脑海里翻涌的那些艳丽的吻痕,还有他那么缱绻的温情的笑,原来随随便便对哪个女人都能用。
她自小在法国独立,自以为处事淡然,沉着冷静,可她毕竟是个女人。
尤其是昨晚被慕郗城蛊惑,做出了她自己接受不来的事情。
她有点恼。
一开始是微恼,后来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脖颈,锁骨下,那些大肆蔓延的吻痕,她是真的恼了。
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口,也忘了自己是个恪守医嘱的医生。
她合上书,缓缓去了浴室,任凭淋浴的水开得多冷,也冲刷不掉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恶心痕迹。
长发湿漉漉的出了浴室,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她也毫不在意。
似乎是因为洗了冷水澡,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终究是什么都不想,安然地看起了书。
可这哪是看书?有人看书能一目十行,有人看书是为了强迫自己的吗?
时汕翻书,安然坐着,很久都一动不动。
直到一本枯燥的学术医书看完,天色已经晚了,窗外昏暗,竟然到了黄昏。
按了按有些酸疼的眉骨,时汕准备起身,却因为坐久了,觉得眼前骤然一晕。
好在撑在了梳妆台上,不至于摔倒。
梳妆台上的手机在震动,时汕拿去来去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简讯。
【看到那些照片了吗?别自己为是的觉得他只对你好,他对谁向来都不错。】
时汕一怔,刚镇定下来的心,又开始窝火。
还真的没完了。
扰她清净,不给她一丝安宁。
将那条信息给删了,手里的那本中医药理论书被她直接丢在地上,这书,是看不了了。
到底是腿上的伤,有局限,让她一直只端坐着很久。
直到,sheriff过来蹭她的脚踝,她也没有反应。
手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机,握到手指泛白都没有松开。
简单,安然,平淡。
这样的字眼,是时汕最喜欢的。
可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他自己,连带他身边的人激怒她,让她茫然,开始做不了那个平静的姜时汕。
她觉得头疼。
烦心。
……………
女管家吴岚上楼来敲门的时候,听到室内的人浅淡的应了一声,“请进。”
吴岚推门进来就问,“小姐,可以用晚餐了吗?今晚上有——”
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时汕换好了衣服。
简单的白t恤,一条及膝的浅蓝色牛仔裙,浓密的卷发及腰散在背后。
对着室内的梳妆镜,她在系脖颈上的丝巾,烟黛色的,洗的次数多了,有些泛旧,却依然因为黛色显得很美。
“小姐要出门?”
“嗯。”时汕点头。
“想出门,先用过晚餐最出去也不迟啊。”
不是出声阻止,还是有意给好的建议。
吴岚这么精明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晚您不能出去。这样蛮横的话的。
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所以她对时汕说得话都是建议。
“不吃了。”
见女孩儿直接拒绝,她又说,“您腿上的伤还没有好,现在眼看天黑,出门也不方便,要不有什么事,等先生回来,你们一起吃了饭,再出门。”
“不必了。”
既然这样不行,吴岚只好聪明的选择拖延时间。
她说,“小姐,家里的司机刚出去还没有回来,您稍等等,我打电话催他过来接您?”
天这么晚,这一区域到了黄昏根本没有车。
她想要到陆家去,难道要徒步走到地铁站,这是慕家,不是邹家,以她现在的步伐,走到地铁站,估计,地铁也要停运了。
被搅得再不安宁,时汕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终于,她被吴岚说动了,点头,“好吧。”
吴岚见小姐应声,吩咐了女佣过来,表面上给时汕找外出的鞋换,实际上,她到了客厅。
不论怎么回事,先给先生打电话罢。
一边在室外露台拨通电话,一边对刚回来的慕家司机于飞说,“您先开车出去,到附近转转吧。”
于飞:“。………”
女管家的这个吩咐有点奇怪,大晚上的开车在慕家庄园附近转转?
慕家庄园,是有警卫员晚上开车巡逻的,可他开慕家的豪车,转转算是怎么回事儿?
绕慕家庄园一周,可不是短距离。
慕先生钱多,也不能这么烧油钱啊。
心里有疑问,但是吴岚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于飞也没多想,出去就出去,可转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吴岚给慕郗城打电话,正巧私人手机在手边,慕郗城接地很快。
“先生,姜小姐想要外出?”
晚上,出门?
坐在回家路上的慕郗城也是一怔,很快他说,“让她别出门,等我回去。”
“我也这么和姜小姐说了,但她貌似一心想要出门。”
今天上午和她分开的时候,她还挺乖的,怎么晚上了又开始折腾。
眼见车停了下来,章远的一声,“董事长,到家了。”
慕郗城和吴岚的通话直接挂断,下车车门都没有关,就直接向家里走。
章远刚下车,本准备给上司开车门,可人早已经下车,走远了。
刚路上还说,公司有要紧的案子要和他商量的,现在可倒好,人都走得没影了,他要和谁商量。
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慕郗城下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下车。
看了一眼章远,他说了句,“明天,再谈吧。”
明显,今晚上司是没心思应付他们了。
*
时汕一门心思想要出门,去陆家。
换好了衣服,下来。
一步一步慢慢地扶着手扶梯下来,直到有人伸手来扶她,她蹙眉,对上慕郗城的视线,宁静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第158章 :反常饮酒,她不好哄
“阿汕。”
慕郗城叫他,伸手,想要轻触她细嫩的脸颊,却被她直接漠然的避开。
他瞬间觉察出了时汕的情绪和异样。
“想要出门?”
最后轻触她脸颊的手,终究是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搂在她腰际上的手,更是轻微用了力度,扶着楼梯扶手的人,一个不稳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揽进了怀里。
被他就这么抱住,时汕依旧神情淡漠,没有什么表情。
甚至,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知道她不愿意被人抱着走,直到下了楼,将她从他怀里放了下来。
慕郗城又问她一遍,“不吃晚餐,想要去哪儿?”
时汕冷眼睨着他,问,“我出门去哪儿,你现在都要管?”
出口的这冷冰冰的语气?
慕郗城骤然一愣,昨晚在邹家的阿汕别提有多乖,那么温婉羞涩,就和四年前的陈渔一模一样。
上午离开前,人也是乖顺的。
怎么工作了一天不见,她又成了那个初见冷漠的女孩儿。
他不喜欢她眼神里的那份生疏和排斥。
“阿汕,想要去哪儿,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只问问。”
真的只是问问,时汕完全不信任他。
面对这样狡诈的慕郗城,她会防备,原本脱口而出的‘陆家’,到嘴边被她迅速改成了,“回姜家。”
姜二小姐要回姜家,慕郗城自然不会阻止,可今晚太晚了。
于是,他对站在他对面的女孩儿浅笑说,“汕汕,想回姜家,明早我一早送你过去,哪有晚上一门心思的想要回娘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这是说笑的玩笑话。
时汕听了以后,不但神情没有动容,反倒眼神更冰。
见这小公主固执,慕郗城能说什么,只好妥协。
答应着说,“想回就回吧,阿汕怎么高兴怎么来,可,总不能不吃晚饭。乖,先到餐厅吃了晚餐,再送你。”
时汕默不作声,算是答应了。
但饶是慕郗城说什么,也融化不了冷漠小公主脸上的寒冰。
从客厅到餐厅,有一段距离。
知道她状态不太对,没有强迫地搂抱她,相反很尊重她的绅士伸手。
可是时汕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绕开他,避讳的走开了。
慕郗城看着落空的掌心,想阿汕脸上的那抹淡漠的神情。
小东西一个,看来今晚是真的脾气上来了。
看着慢慢走远的人,即便受伤,背脊清丽的脊骨也挺得很直,满身的傲骨,倒是挺像几年前的他。
想到这儿,他又微不可闻的笑开了。
哎,真是拿她没办法。
吴岚站在一边,精明的女管家早知道,先生不去尾随姜小姐,自然是有话问她。
坐在沙发上,慕郗城点了支烟,问,“怎么回事儿?”
吴岚如实回,“今天回来一切还都挺好的,后来下午自从姜小姐接了寄来家里的快件,就一下午都没再出卧室。晚上再去见她吃饭,她就执意了要出门。”
“什么快件?”
慕郗城抽着烟,冷眸微眯。
“这个我也不清楚,家里像往常一样,受了快件都有人代收,然后我见有署名姜小姐的,便送去给她了。”
修长的指,指间夹着的烟,白雾缭绕,烟灰徐徐落下,慕郗城不语。
直到半晌后,他对吴岚说,“我知道了,你到餐厅去看阿汕要吃什么,让她先用晚餐。”
“欸,您也快点用晚饭吧,忙了一天,累。”
慕郗城对她道,“去吧。”
累?
那倒是真的,可一想家里有个坏脾气的小公主等着,也就不觉得累了。
累点儿好,总还过于疲惫不识滋味。
想想前几年的日子,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在烟灰缸里摁灭了手中的烟,他坐着拨了个内线电话。
接通电话的是,正在算家里账目的吴峥,“先生,您找我什么事儿?”
“查查我们今天到慕宅的快件,给姜小姐的到那份到底是谁寄来的。”
语毕,暗沉的眸中有冷冽的微茫,很快遮掩后,消失不见。
“好,明白了,明早就查。”
“嗯。”
寄给时汕的是什么快件,这属于阿汕的*,他再过强势,也不能真的去翻他未婚妻的东西。
他当她是妻子,是他的慕太太,该给的尊重都给。
倒是不知道她收到了什么,今晚上是不肯消停了。
站起身,正欲到餐厅去看时汕,没想到却被sheriff缠住了,咬住了裤脚。
慕郗城俯下身,摸了摸sheriff的脑袋,谁知道直接被sheriff给避开了。
怎么了?都有脾气。
“sheriff,告诉爸爸,是不是你又惹妈妈生气了?”
sheriff:“。………”
也不管是否会挨主人训斥,直接咬着他的裤脚向前拽。
这么反常的sheriff,慕郗城马上就觉查了什么,sheriff被训练了这么多年,灵性很强。
听着它冲着露台上叫了两声,慕郗城跟在它身后,一直到露台上,什么都没有看见。
sheriff爱干净,最近来了慕家几乎都睡露台。
最终,慕郗城低头,在sheriff的休憩毯上,发现了一张照片,明显被sheriff咬毁了,只有一半。
虽然只有半张,这半张也是艳旎十足的照片。
不过吸引慕郗城注意的是,照片里的身影,女孩子胸口那么让人心疼的刺青,让他伸手难以控制的轻抚了上去。
靛蓝色的‘城’字,被斑驳的吻痕湮没。
轻抚在女孩子胸口的手,他自然再清楚不过,是他自己的。
照片被毁,只有一半,所以没有办法深究。
可,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