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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病痊愈,陆时逸向她表白,她完全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心思。
起初,因为生病,早已经麻木。
并没有,当即就接受。
陆医生也没有逼迫她,那件示爱的事情就搁置在一边,再也不提。
直到后来,痊愈后,他们相处久了。
生活、日常、琐事,觉得很平淡,很舒适,她喜欢上了那段在法国的生活权少诱宠呆萌妻。
答应和十一在一起,一切就变得那么顺理成章。
……。
时汕坐在陆芜的车里,想这些事情出神。
陆芜开车,突然问,“汕汕,你想什么?”
而后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又想我哥。”
时汕思绪被她打断,回神后,宁静的脸陷入沉寂。
如果不是陆芜今天见她,时汕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过十一了。
自从找不到他,从德国回来。
她不甘心,哭过后,像是有些绝望。
加之,住在慕家,心烦的事情只增不减。
不愿意继续想下去,时汕靠在车内座椅的椅背上,看向车窗外。
7月末的天,盛夏炎热,却伴随着蝉鸣,树林阴翳,那么有活力。
而她,有些累了。
陆芜开车,跟时汕说着说着话,突然发觉身边的人太沉默了。
再回头看,竟然是睡着了。
和时汕相处,陆芜不说也明白,他哥喜欢的女孩儿,很冷清也很难接近。
多半是病痛受了太大折磨。
人,生一场涉及生死攸关的大病后,都会看开很多。
陆芜在时汕身上,应验了这句话。
起初,她和时汕也有点难相处。
现在这么坦然地靠在她车上小憩,足以证明,她们的关系确实很好。
想到这儿,陆芜脸上带了笑意。
车内温度降下来,女孩儿小憩,温婉清丽的眉眼,没有冷丽,只有说不出的惊艳。
陆家的千金,人际圈子也挺广,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认识不少。
漂亮的女人,当然不少见。
但是像时汕这样的,确实少见。
明明这么清寂冷丽的一个人,却有时候格外吸引人。
漂亮女人面容姣好也没什么,关键,手指纤白,脖颈也是嫩白的,举手投足间严苛很合礼仪,也不乏韵味。
总之,女人会嫉妒,男人应该很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一路驱车到灵隐寺,路途不短,陆芜一路上都没想明白。
时汕就不是那种美艳的女人,却莫名的很能诱。惑人。
在睡梦中的人,动了动,脖颈上烟黛色丝巾松了松。
陆芜认得这条丝巾,陆时逸失踪前,留下的。
她一直这么戴着,真的让陆芜有几分动容军政宠妻——妖女撩人。
——哥,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和阿汕找你找得好累。
……。
灵隐寺到了,时汕已经清醒,她和陆芜一起下车。
香火鼎盛的寺院,地处市郊,四周有长青翠柏遮掩,像是隔离了尘世间。
陆时逸失踪后,时汕已经很久没有到这儿来过。
入寺,长明灯的映衬下,佛像慈善。
时汕和陆芜一起跪拜。
烟火缭绕,俯下身的瞬间,她听到钟磬声声。
仿佛一下就安定下来了。
拜佛宁心,住在慕家的日子,情绪躁动太反常。
一点都不像沉郁冷静的她。
除了来找陆时逸的下落,时汕是来求安心,求宁心的。
只要慕郗城在她身边,一准招惹她,让她没办法。
现在他不在,她很容易静默宁心。
供奉了香火钱,每次时汕来都是如此。
陆芜第一次来,索性跟着她一起。
寺院里的师父要时汕照例求签,时汕沉吟了一会儿,见陆芜各求了一支。
她也求一支,算是等她。
陆芜求中的是观音签第6签,中签,一切安定如常,事业家财稳定。
她问她,“阿汕,你求到了什么?”
时汕沉默不语,陆芜凑过来看。
观音签第96前,上签,是好签。
帮陆芜解签后,师父看了时汕的,细细的向下看。
自身:许经
求财:正胜
交易:大吉
婚姻:好合
六甲:喜
寻人:遇
公讼:和
移徙:吉
师父问她,“结婚没有,求的是姻缘,还是求子?”
时汕蹙眉,她什么都没有求,求的是心安,求的是宁静。
可,这枚签。
【婚姻:好合】;
【六甲:喜】。
格外刺目。
她没有结婚,哪儿来什么婚姻,更别提六甲(生子)。
这些她最排斥提到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诚心求安宁的观音签上最独夫人亲。
没有觉察时汕的异样,解签的师傅继续说。
“不论求姻缘,还是求子,都是喜,您会在近年有自己的孩子的。”
这一番话,让时汕拧眉。
陆芜却怔住了。
知道香火重地,不能戏谑说玩笑话,可,陆芜听了还是有些想笑。
没忍住,她指着时汕说,“大师,她还没结婚,哪儿来什么孩子?”
师傅怔了怔,视线看向时汕,像是询问。
后来不听小姑娘回答,他说,“好姻缘碰上了,一切水到渠成。”
陆芜摇摇头,还是笑,没有明说。
却觉得这解签的师父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求这签还是不准。
时汕缄默了半晌,一直都没有说话。
最终她开口,是为了第96签上的一则。
【寻人:遇】
她有些近似执着的问,“大师,我想找的人,会找到吗?”
师父浅笑如佛慈善,说,“凡事大吉利,就算有波折,终究会顺心,福分都会来。你不用太心急。签上都这么说,到底会怎样,还要看你自己。”
陆芜被大师说得云里雾里。
可,时汕有些压抑道,“我找了太久了,太累了,该用的不该用的方法都用了。再找不到,我不知道会怎样。”
陆芜虽然不明白师父说得话,可时汕说得话,她懂。
陆家自从陆时逸失踪,哪天不是空空荡荡的。
房子不空,家宅不空,是人的心空了。
尤其是每一次陆芜半夜起夜,看到陆母姚华在客厅,灯亮着。
她一个人握着遥控器,在看她哥小时候百天的录影带,反反复复,一直到天明。
让陆芜不心疼自己的母亲,都不行。
寺院里,香火萦绕,她搂着时汕的肩膀,也受了她情绪的感染。
时汕看似清丽慵懒,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不牵挂的淡然。
可,那终究只是表象。
尤其是她握着这枚签,又问了句,“真的能找到?”
陆芜安慰她说,“这么好的签,会的,有你陪着我,会的。”
师父看着她,却说,“说不定,已经找到了?”
时汕因为大师这句话,感到莫名。
陆时逸依旧下落不明,一点线索都没有。
怎么可能找到?
“寻人:遇。找得是姑娘你内心深处想遇见的人,也是最适合你的人,也许已经遇到了,错在不自知而已。”
☆、第170章 :各种视角,各种尺度
盛夏,七月末的光景。
国外,美国纽约。
慕郗城在会议上对于收购的合作案兴致恹恹,为阿汕的身份和遭遇,想不透,费神;
国内,灵隐寺。
时汕卷起衬衣袖子,手执毛笔,在寺院的长明灯前。
一笔一画地在功德簿上落笔:上善若水,淡然生活。
陆芜跪在她身边的软垫上,看这个女孩子静下来写字。
毛笔用得并不是很好,书写的字迹却很娟秀。
陆芜记得时汕一直在法国长大,却没有想到姜家柳母嘴里那个连成语都说不好的女儿。
现在,竟然会写毛笔小楷。
“什么时候练的毛笔字?”陆芜问她。
时汕怔了怔,她说,“没写过几次,没练过。”
“欸?”陆芜撇嘴,“阿汕你这就说假话了吧,你妈说你连汉字都写不好,什么时候能用毛笔了,难道是在国外和我哥在一起久了,他教你的?不过,我哥毛笔字也不好。”
时汕在功德簿上,落笔。
祈愿:心诚则灵。
她没有细听陆芜在一边到底说了什么。
记完功德薄,合上。
上午的阳光透过古寺,照在安然跪坐,双手合十的女子身上。
素雅,宁静。
她是一朵清丽的墨色花。
大致是第一次见,这么沉静的时汕,陆芜看出了神。
*
晌午,时汕和陆芜为了询问陆时逸的下落,她们踩着染着青苔的石阶跟在师父的身后慢慢向下走。
一直到,供香客休息的禅房,落座
重生之我是大律师。
陆芜一早问过陆时逸的同事,她找上的这位师父就是他哥失踪前见过的人。
“大师,我哥失踪前来过这儿?见过你。”
陆芜将手里陆时逸的个人照递给僧人师父。
师父回忆,“确实,见过。”
“那他来这儿做什么来了?”
大师微笑,看着时汕说,“姜小姐和陆先生常来,她应该是知道的。”
时汕蹙眉。
她明白师父的意思。
思忖了一下,她问,“大师除了上香,祈愿,陆时逸先生还和您说过什么吗?”
师父回忆,“上个月初,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到这儿上香。因为是六一后的一周他记忆深刻,哦,对了,他大致是来求愿的。”
“求什么愿?”陆芜疑惑。
师父想了想,说道,“这里有陆先生每次来都记下的功德簿,既然你们是他的家人,可以看看。”
“不过。”话锋一转,师父说,“香客的功德簿太多,你们想要陆先生的,可要自己找。”
“好。”
时汕一口应下来。
陆芜已经在找,她们两个人一起找,翻了太多。
最终时汕找到,开始从他们回国后的第一次过来,翻起。
【5月28号,归国,愿阿汕身体康健。】
【5月31号,暑热,愿阿汕安然不复发。】
【6月2号,阿汕,安好,我安心。】
【6月5号,如若失联,照顾好自己。】
【6月7号,离别,勿念,只求你一世安好。】
时汕看着十一留下的功德簿记录,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功德簿,祈愿,从来都是求自己。
只有他,求得是她。
原来每一次,他和她一起来,都是为了她。
落笔的全是她的名字,她的身体状况。
沉了沉心,时汕让自己冷静,看他6月7号的记录,就知道,陆时逸不是无故失踪的。
更没有遇险、遇害。
功德簿上记下的,是他一早有计划想要离开的证据。
两个月前,时汕不是没有猜忌过慕郗城。
猜忌陆时逸和他有过节,所以他可能对他狠心下手。
就现在看来,两个月前的荒诞猜测,以后可以不用想了。
可慕郗城和陆时逸绝对是有过节的,从每次她提及他,慕郗城的口气就能看出来。
十一有心失踪,更蹊跷
第三极崛起。
不论如何,时汕确定他是安全的,安心了不少。
陆芜翻陆时逸的功德簿,撇嘴吃醋道,“就说,我和他的关系浅薄,他对你倒是真的上心。连为自己祈愿的功德簿,也半句不离你。”
时汕说,“我是个病人,你和我这个残疾过的人计较。”
陆芜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和他原本就不是很亲近。”
时汕不再提。
在她看来,陆芜和十一的关系,不但不浅薄,相反很好。
亲兄妹,一直都这样,表现的很嫌弃彼此其实心里放不下。
从灵隐寺出来已经是正午,陆芜扶着时汕和大师道别,向下走。
时汕回头看了一眼,坐落在海城市郊区的灵隐寺,古木参天,寒山古寺,有种说不出的萧条。
她手里有一枚白玉的平安扣,是十一失踪前祈愿求给她的。
没想到平安扣还没有取走,陆时逸就失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么慌张。
这么有意瞒着她,其实让时汕心里很恼。
只不过时间太久,磨得她那份对他的恼意也没了。
出寺院的时候,她就在想:就算真的找回陆时逸,他们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相处了。
叹了一口气。
时汕重新坐在了,陆芜私人座驾的保时捷卡宴上。
去寺院,祈福、供奉香火,第一次是陆时逸带她来得。
为了让回国后的她,宁心。
那段时间她刚回国,一切都不适应,对姜家不适应,对国内环境不适应。
陆时逸看得出来,没说破,只带她来灵隐寺。
那一段不算太长的,回国的时间里,他们频繁来这儿。
说来也怪异,没有哪对情侣和他们一样,是来寺院约会的。
所以,即便现在,陆时逸失踪下落不明,时汕还是偶尔回来。
直到住进了慕家,把她井井有条的生活,完全搅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如果说,陆时逸是将时汕从十八层地狱拉上来的救赎;
慕郗城,完全像是一场瘟疫,染上后,再也不得安宁。
明明知道被他掌控在股掌中,偏偏逃脱不了,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沦陷,深陷。
连心跳也不属于自己了。
他是个太可怕的男人。
………
回去的路上,坐在陆芜的车上,见她手里的平安扣。
陆芜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