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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忙走近去低低说了几句。
那老头儿“哦!”地一声点头说道:“原来是,叫他们过来。”
那汉子转过脸道:“听见了么?韩爷叫你们两个过去。”
那男的忙搀着那女的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他脸上不知是哭是笑,哈了哈腰,但没有说话。
那老头儿先打量了那女的一眼,然后转望那男的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那男的忙道:“我……我姓王,叫王大……”
那老头儿一皱眉,道:“没名儿么?”
那男的忙道:“有,有,叫标!”
那老头儿道:“王标?”
那男的点着头,一连应了三声是。
那老头儿道:“哪儿的人哪?”
那男的忙道:“河北,河北石家庄!”
那老头儿哦了一声道:“河北石家庄,那远得很哪!”
那男的道:“是远,是远。”
那老头儿道:“你两个跑这么远的路,到南京来干什么呀?”
那男的忙道:“家里闹饥荒,待不住了,到南京来是来投亲的,谁知道我们那亲戚搬了,所以,所以……”
那老头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叹了口气道:“家里闹饥荒,到这儿来又人地生疏,举目无亲,怪可怜的,唉!真是的,老天爷怎么不睁眼啊!”
那男的忙道:“请,请老人家行行好。”
那老头儿一点头,道:“那是应该的,人嘛,谁没个灾难……”
目光一转,落在那女的身上,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男的道:“她是我妹妹。”
那老头儿道:“噢,叫什么名儿呀”
那男的道:“不好听,叫桂花!”
那老头儿道:“嗯,没关系,以后我再给她起一个,嗯,嗯,桂花,也不错,也不错,也挺中听的。”
一顿,接问道:“今年多大了?”
那男的道:“刚十八。”
那老头儿一点头道:“嗯,好,嫁过人没有?”
那男的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还没有。”
那老头儿点了点头:“嗯,好,很好,很好,抬起头让我看看。”
那女的没动,那男的碰了她一下,忙道:“桂花,听见了没有?”
那女的这才怯怯地抬起头。
只见那老头儿两眼一亮,脸上马上有了笑容,道:“好,好,好,好姑娘,好姑娘。”
忙转望那男的道:“你……你要多少两银子?”
那男的道:“老人家,您知道,我们是没办法,活不下去,自己的亲妹妹,不敢说卖,也不忍心,只是请老人家暂时收容。”
那老头儿忙点头说道:“那是,那是,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她的,凡是到了这儿的姑娘,吃得好,也不愁花用。”
那男的道:“我们既然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人家看着给好了,过些时候我找着了亲戚,总是要来接她的……”
那老头儿忙道:“对,对,过些年有了办法了,再来接她。对,对,嗯,这样吧!我绐你卖身的银子五十两整……”
那男的面有难色,还没有说话,那老头儿已接着说道:“五十两不少了,不是个小数目。
你知道,凭你们这些乡下人,就是干一年活也挣不了五十两啊!”
那男的忙道:“这……这我知道,可是,可是五十两实在太少了。我们是没办法,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做这种事!”
那老头儿眉锋一皱,道:“那……你想要多少?”
那男的迟疑了一下,道:“老人家,请给二百两吧!”
那老头儿一怔,道:“二百两?”
那男的道:“二百两在寻常人家来说不是个小数日,可是在老人家你这儿,你眼里,可就不算什么了。”
那老头儿目光一凝,望着那女的道:“你说她还没有嫁人?”
那男的道:“是的,是的,还没有!”
那老头儿沉吟了一下,道:“二百两倒也值……这样吧!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不敢擅自作主,你兄妹等一等,我叫个人去请我们东家来看看。”
向着侍立一旁的那汉子一摆手,道:“去,禀报东家一声,就说我带着他们来了。”
那汉子应了一声,快步往后头去了。
这里,老头儿冲着兄妹俩一招手,道:“你兄妹也跟我来吧!”
他迈着四方步先走了。
那男的搀着那女的,怯怯地跟在后头往里行去。
穿过了一道院门,来到了后院,院子广大深沉,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
刚进入后院,那汉子迎面折了回来,近首一哈腰道:“韩爷,主人在西厢,请您带人过去。”
老头儿一摆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那汉子答应一声走了,老头儿回过头来道:“脚下留神点儿,别踩了花儿,这些花儿都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踩坏了你赔不起,把你妹妹白送在这儿也不够!”
那男的连忙答应了一声。
老头几带着这兄妹俩,过了一座朱栏小桥,到了一间透着灯光的精舍门口,轻咳一声道:
“东家,我到了。”
只听精舍里传出一个听来说不出别扭在哪儿的话声:“是如水么?进来吧!”
话落,精舍门开了,迎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十三四俊秀男孩子,女的是个十三四清秀小姑娘。
这男孩跟小姑娘衣着都很讲究,却都是白里带黄的一张脸,不像是在这个年纪所应有。
那男的看在眼里,两道眉毛轩动了一下。
那女的一双美目瞪得更大,光芒怕人。
老头儿回身一招手,道:“跟着进来吧!留神别碰着了东西,且里每一件都是东家喜爱的,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他先进去了。
那男的搀着那女的,小心翼翼,颤颤兢兢地跟了进去。
老头儿没说错,这间精舍里的摆设极其考究,内行人一看便知,每一件摆设都是名贵的物品。
一张八宝锦榻前,负手站着个中年人,衣着华丽,白面无须,看上去俊美而风流,只是说不出哪儿别扭。
那男的目中飞闪异采,紧了紧搀着女的那只手。
老头儿上前恭谨施了一礼,然后附在那华服中年人耳边低低说了一阵,鬼祟而谄媚,让人恶心。
华服中年人一双微显淫邪的目光落在那女的身上,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老头儿忙道:“听见了么?桂花,东家叫你抬头!”
那女的怯怯地抬起了头。
华服中年人双目一张,异采迸射,喜容陡现,一点头道:“好,如水,好,你要二百两?”
对那男的说话,眼却死盯着那女的。
那男的尚未答话,老头儿已然说道:“是的,东家,我嫌多……”
华服中年人一抬手,道:“如水,别跟贫苦人计较,去取二百两银子来,卖身契不必写了,拿了银子让他快走。”
老头儿答应一声,脚下刚动。
那男的突然说道:“老人家慢点!”
老头儿停了步,眼望着那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男的道:“我舍不得我这个妹妹,我改了主意。”
老头儿一怔,叫道:“你这是开玩笑!”
华服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再加二百两!”
老头儿忙道:“东家,您这是……”
华服中年人截口说道:“如水,别多嘴,算我周济他好了。”
老头儿转过脸来喝道:“听见了么!如今四百两了,上哪儿找这么好心肠的人,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男的摇了头,道:“四百两不算个小数目,可是我还嫌少。”
老头儿勃然变色,刚要说话,华服中年人仰天大笑道:“你这种人我是头一次遇上,说吧!你要多少?”
老头儿忙道:“东家,分明他是想敲竹杠,您……”
华服中年人一挥手,道:“如水,我叫你别多嘴,只要他说,要四千两我也照给。”
老头儿一怔,直了眼。
那男的摇头说道:“你这位误会了,我不是在价钱上跟你计较,我是进了这间屋子后,临时改变了主意,银子不要了,我想向你讨点东西。”
华服中年人笑道:“好眼力,我这屋里的摆设,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可是我舍得,你要那一件,只管说!”
那男的又摇了头,道:“我要的一件,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怎么样,在我看来却绝值不了一百两银子……”
华服中年人“哦!”地一声,敛去笑容道:“你宁愿舍四千两银子?”
那男的点头说道:“不错,我宁愿不要四千两银子!”
华服中年人抬眼环扫一匝,讶然说道:“你要哪一件,哪一件让你宁舍四千两银子?”
那男的望着他道:“你!”
老头儿一怔变色,叫道:“好啊!你这家伙是疯了,竟敢……”
扬掌便要打。
华服中年人伸手一拦,道:“如水,后退,你难抵人家一指。”
目光一凝,寒芒陡射,脸上挂着怕人的笑意,道:“我走眼了,原来阁下是有为而来的。”
那男的道:“你明白就好。”
华服中年人道:“阁下请只管张口,我愿交你这个朋友。”
那男的道:“我分文不要,寸草不惊,只要你。”
华服中年人脸色微变,道:“我又会错意了,想必你我认识?”
那男的道:“又何止认识?”
华服中年人道:“那么也请说,彼此有什么过节?”
那男的道:“杀友之仇。”
华服中年人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男的道:“萧丹红,号‘脂粉郎君’!”
华服中年人脸色大变,后退一步,道:“我请教!”
那男的道:“不敢,严慕飞。”
华服中年人骇然失声:“你,你是严……严慕飞,那么她是谁?”
那女的道:“你也不陌生,卫涵英。”
华服中年人怔了一怔,刹时恢复平静,竟然拱手笑道:“原来是二位驾到,多年未见,故旧无恙,可喜可贺。萧丹红有眼无珠,也怪二位这般打扮,请坐!”
卫涵英冷冷说道:“你很镇定,果然过人。”
萧丹红笑道:“卫姑娘这是什么话!故人相逢,此时此地,虽难免激动,但不能老是激动,请坐,请坐。”
卫涵英道:“不坐了,我两个不愿在这儿多留。”
萧丹红道:“卫姑娘怎么……也是,多年不见,。难免有点生疏,既然这样,我不便也不敢相强。如水,置酒,今夕何夕,竟逢故人,我要跟他二位作一夕之欢,畅饮终宵。”
飞快地递过一个眼色。
老头儿胆颤心惊,答应一声要走。
卫涵英一声:“别客气。”
伸手要拦。
严慕飞按了下她的手,道:“涵英,让他去。”
卫涵英道:“我不能留这种人在世上害人。”反手一指点了出去。
老头儿像被冷风吹了一下,机伶一颤。
卫涵英接着说道:“你可以走了。”
老头儿如逢大赦,拔腿奔了出去。
萧丹红摇头说道:“可怜的韩如水,他恐怕走不出百步,这也该是他帮我害人多年的报应,我心里并不算太难受。”
转望二人道:“二位今夜降临,有何见教?”
卫涵英道:“别跟我两个装糊涂,你的报应也到了。”
萧丹红道:“我的报应?卫姑娘是指我开设妓馆,赚作孽钱?卫姑娘错了,这也是生财之道,姑娘们也全属自愿。”
卫涵英道:“我是指你当年献的好计。”
萧丹红“哦!”地一声道:“原来卫姑娘指的是我四个当年献计,怂恿太祖火焚凌炯阁,炮打功臣楼事,不错,我承认就是!”
卫涵英道:“哪怕你不承认,附带的还有一桩。”
萧丹红道:“是么?这我就不明白卫姑娘何指了。”
卫涵英咬牙说道:“我指你禽兽不如,摧残孩童……”
萧丹红“哦!”地一声笑道:“原来卫姑娘指的是这个,卫姑娘好眼力……”
卫涵英娇靥一红,萧丹红接着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有这种嗜好。卫姑娘请看,我年近五旬,看来却如三十许人,这完全是……”
严慕飞突然说道:“萧丹红,你可以住嘴了。”
萧丹红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唉!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位是正派清高之士,听不得这种丑恶秽事,其实那是矫揉造作,饮食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