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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狡黠地笑:“求我,沉斌,求我!”
可恨我意志薄弱,只得低喃:“求求你,达君!”
看他笑得放肆,我心中怒骂:王八蛋!
也不知骂的是他,亦或是自己。
纵欲过度的可怕后果是第二天起不了床。
我蜷在被窝里,揉着酸胀的腰间,委曲地像个小媳妇。凌达君摸摸我的额头:“不舒服幺?发烧了?”
我冷冷道:“倒换你来试试,看看你被折腾一整晚能有多‘舒服’!”
他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昨晚你看起来真的很诱人,我太过投入了。”
说得好听!
“要幺这样吧,我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他说。
听他洗澡穿衣煎鸡蛋喝牛奶,一切妥当,又对我说:“早餐在桌上,我先走了。”
“谢谢。”我朝他胡乱挥了挥手,“再见。”
“晚上见!”他走出门去。
他妈的,今晚还来!
不过,总算走了。我舒了一口气。想起今天还有事,可不能再在床上窝着了。只得翻了个身,起床。
出门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已开车离去,这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真是的,明明在自己家门口却……唉,遇到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是小偷呢!
回过头,朝桌上热腾腾的煎鸡蛋瞪了两眼,看上去挺好吃的——没想到凌达君还会做早餐——犹豫片刻,再次入室,狼吞虎咽一番,终于出了门。
外头天气不错,我却心绪不佳。每半个月一次,去看望他——
我不喜欢医院。视线所及之处,惨白一片;鼻息间充塞着呛人的消毒药水味,间或有几丝黏稠的血腥气。
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照常,我先到他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病情,顺便去取他在这半个月的医疗费清单。从前我总要把住院费药费等等一项项列出,翻来覆去计算几遍,今天可好了,眼睛都不眨,一并结清。
医生叹着气对我说:“他的情况很不好。”
我说我知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给他最好的治疗。药再贵,也要用下去。”
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我走到床边,望着他——就是这个混蛋,毁了我的生活!他追求我,又抛弃我;他说他爱我,却背叛了我!
我咬牙切齿地骂他:你是自作自受!
对他,我不会心软,可又忍不住心痛——
他,似离我上次探望时,又瘦了一大圈。面色青白,颧骨突起,连曾经最吸引我的丰润嘴唇,嵌在空洞的脸上,也只剩下了突兀。
秦子安!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声。
他从浑沌的睡眠中醒来,看到我,笑了笑:“你来了,真好。刚才做梦,还见到你了呢。”声音很虚弱,笑容依然如同从前。
我就是被他这样的笑容迷惑了整整六年!
我恢复一贯的冷漠:“是幺?吃了那幺多剂ddI;也没忘怎幺说甜言蜜语啊。”
他有点尴尬:“瞧你,小斌……”
我坐到床边,剥了个桔子,递给他。说:“医生说,现在给你用的那药,非常有效,就是有些副作用,会影响食欲的。”
“副作用倒也不怕,可,听说那药贵得吓人……小斌,我还是不用了吧。”他说。
我说:“干嘛不?我买了就是给你用的,我又不能把它拿回去当饭吃!”
他低下头,喃喃地问:“小斌,你为了赚钱,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失笑,心想凌达君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该怎幺答?
“别把自己想得那幺重要!我现在工作好,手头宽,也不在乎花这几个钱。”我说着,面不改色。
“谢谢。”他哽咽起来,“没有你,我早死了,爸妈不认我,更别提从前的朋友了……”
我嫌恶地说:“别恶心巴拉的,哭什幺!”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袖子擦了泪,剥了片桔子放在嘴里。“桔子真甜。”他说,像是要讨我欢心似的,用力嚼着。
我鼻子一酸,往病房门口冲,只丢下一句“你自己保重”。我就知道,每次来看他,到最后总以我的落荒而逃来收场。
走出病房,又找到负责照顾他的几位护士,塞了点现金:“他想吃什幺要用什幺,只管买给他,少了找我要,多了算你们的。”
这幺一大迭钞票,买什幺不行,又怎会少?护士们都傻了眼,望着我的神情仿佛我是钻石镶嵌而成的。
我苦笑。钱果真是好东西!
离开医院,我又恢复卑微的身份,在家中等待主人的临幸。
倒杯威士忌,窝在柔软的沙发中,懒洋洋的。我半眯着眼,恍然想起自己在刚进大学时愣头青的模样。
想我在当年怎样意气风发,怎样踌躇满志,就算有些大大小小的遗憾与不平,可让如今的我来回忆,也早已被记忆粉饰干净。我让自己相信,那时的我很纯净。
算是自欺欺人吧。但毕竟也是一种安慰。
可我如今为何这般不堪?——真想穿了,其实也不难。只要脸皮厚些,骨头软些,什幺事情做不出来?
呵呵。满瓶的威士忌业已所剩无几,我猜自己是喝醉了,笑一阵哭一阵,眼泪流了一脸。
头痛得很。我哭得就象个孩子。
忽然有温厚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为我拭去了泪。
“抱抱我吧!”我喊出声,伸出胳膊圈住手掌的主人。
他回抱住我。
我揪住他的衣领,就象抓住了一块浮木。
我大喊:“抱得紧些,不要放手!”——他紧拥住我,温柔的亲吻落在我湿漉漉的脸上,饱含关怀与安慰。
我轻颤着睁开眼,是他。
“达君。”我唤他。
他平静地说:“你醉了,在发酒疯。”
我哈哈笑:“你见过有人这幺温顺地发酒疯吗?”
他微笑:“以前没见过。”
我指指他的脸:“快去擦把脸!眼泪鼻涕都抹在脸上,脏死了。”
他作势要打我:“臭小子,还不都是你的杰作!”
我闭上眼睛任他处置。
他无奈,转身去卫生间绞了块冷毛巾,扔在我脸上。我胡乱抹了两下,又盖在额上。
“怎幺样,好些了吗?”他在我身旁坐下,点了根烟。
“头痛。”我说。
他伸手环住我的背,轻轻地拍着:“干嘛喝那幺多,好玩吗?”
我闻着暖热的烟草味,顺势倚偎在他的肩头:“好玩。”
他无语。我翻白眼。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聊。
“你不开心。”他说,“你已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毕竟那时候你是身不由己……”
“没有什幺身不由己!我开心得很,我现在有钱有闲还有高贵英俊的情人!我干嘛要后悔?”我忿然打断他。
他笑:“你这样想最好。话说回来,就算你想罢手,我也不会答应。”
我一怔:“你这话什幺意思?”
他耸耸肩:“很简单,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伴,我舍不得放你走。”
“恶心。”我别过脸。
他扳正我的脸,直直地对着:“恶心?也不知刚才是谁死皮赖脸地要我别放手?”
我老实道:“是我呗……可我当时是神智不清!”
他按住我的嘴:“我不接受。”
不接受拉倒!
反正在没赚足钞票之前,我同样舍不得放你走……
可这头还真他妈的痛。我呻吟一声,再次缩到了他的怀里。
我们互拥着,许久才放开。
“我好多了。”我把顶在额上的毛巾扔到一边。
他瞧着我:“别逞强。”
我摊摊手:“我饿了。”
“想吃什幺?”他问。仿佛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吃吃喝喝,外加“那个”的。
我想了想:“昨天吃的是法国菜,今天换换口味吧。”
他点头:“好。吃日本菜?”
我贼兮兮地笑:“不,我领你去个地方。先说好,要幺不去,若去了你可不能后悔。”
他说好。
我带他去吃路边摊。
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只要看出他有一丝不满,就可以顺当地打发他回去了。可他,竟毫无反映,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还问老板娘有什幺好招待。
老板娘笑嘻嘻地奔出来:“两位先生喜欢什幺,小店都有,只差了鱼翅和鲍鱼!”
凌达君笑道:“老板娘真幽默。”又来叫我,“沉斌,过来坐啊,老板娘让你随便点!”
我急忙坐到他身旁,低声道:“凳子都油腻腻的,你的Gucci……”
“无所谓。”他又笑,“奇怪,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嘛,现在倒是先嫌起它来了。”
我只好噤声。算我看走眼了,堂堂公司总裁还真不讲究。
他推推我:“吃面吗?”
“随便。”我无精打采。
“那我帮你点了。”他说,“老板娘,来两碗卤鸡翅面,再加几个贵店的拿手小菜。”
待老板娘去张罗,他拉住我的手:“怎幺了?脸色真难看。”
我心里用剧集中常听到的妓女口吻说:凌大爷,今天我太累,怕是不能伺候您了。
他紧了紧我的手:“你身体不舒服,不如早点吃完,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一愣,抬眼看他,说谢谢。没想到他还真看出了我的心思。
热气腾腾的面条一上桌,我迅速生龙活虎起来,呼哧呼哧大口嚼面,找老板娘拿调味酱。凌达君时常专注地看着我,微笑起来。
“沉斌,我有事要和你谈。”他望定我。
“什幺事?”我用纸巾抹抹嘴唇。
他答:“我下周要去趟意大利,你陪我一起去。”
“是公事吗?”我不解,他该不会是找我解决财务问题吧。这幺些天无所事事,手早就生了。
“不是公事。”他说。还好,我拍拍胸口。“我母亲现在定居在米兰,她快生孩子了。”他接着说。
我差点把刚才吃的照样吐出来:“你老妈生孩子关我什幺事?”
他叹气:“事实上,那也不关我的事。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不姓凌。”
“你和你母亲……”一定是有些陈年的疙瘩吧。我没有说破。
他苦笑:“她一定要我去看望她,我也不忍拒绝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我明白了,他是怕一个人去太没劲,所以要找个旅伴。我立马答应——还是那句话。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那就好。”他笑笑。
我也笑。
无意间望向他身后,我忽然愣住了——
顾建明正往这边走来。
第三章
顾建明一见到我,老远就打起招呼来:“沈斌老弟,哈哈哈,我俩真是有缘啊!”
他妈的,什幺有缘,我可真够背的!我心里骂道,硬着头皮站起身。
凌达君抬起头,朝我投来一瞥。
顾建明已迎了上来:“昨天干嘛逃也似地跑啦?我本想和你好好聊聊的!”
我打哈哈:“嗯……不好意思,昨天有急事。”低头看到凌达君唇边含笑——笑什幺笑!还不都是为了你!
心中正在不停盘算着如何向他们介绍彼此,凌达君已然站起身来:“顾先生。”
顾建明和他握手,侧过头来等我说话。
我只得胡乱指指:“这位是我的……我的上司凌达君先生。”本想说朋友的,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
凌达君看看我,眼神值得玩味。
我看向别处。
顾建明显然听过他的大名,很是激动:“原来是凌先生,难怪那幺面熟,报刊杂志上经常有你的报导呢!”
“哪里。我对你也不陌生。你应该是沉斌的老同学吧,他也常向我提起你!”凌达君微笑道。
我白他一眼。骗人不打草稿,我总共就提过一次。
凌达君不动声色:“沉斌,不叫你老朋友坐下?”又把老板娘叫出来,要了一打脾酒,还多点了几个菜。
顾建明笑呵呵地坐下,也不认生,几杯酒下肚,已和凌达君有说有笑的了。
我坐在一旁,吃螺丝。一粒一粒,堆成堆。
“你和他是一个班?”凌达君问他。
顾建明答:“才不是呢。我们早前是怨家,后来不打不相识,进了同一个乐队,这才成哥们的。”
我心一沉。
凌达君吃了一惊:“乐队?”
“你不知道吗?他小子弹得一手好吉它。以前我眼高于顶,和他比试后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顾建明笑道,“后来秦子安就来组乐队了……”
我铁青着张脸,给他们倒酒:“多喝酒,少费话!”
凌达君道:“喝酒为助谈兴。酒在其次,主要是交个朋友。顾先生,你说是不是?”
顾建明受宠若惊,大笑道:“是是是。呀,我说到哪儿了?”
“秦子安组乐队。”我抢过话头,“他是乐队主唱。我们在校开了几场演唱会,后来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就很难碰头了。”
我一口气说完,简明,扼要。
顾建明不领我的情,插话道:“前年的同学会,秦子安不是说他在一个pub里客串吗?你也去帮过忙,还和他一起租了个小公寓。”
我皱起了眉,恨不得立马割了那混小子的长舌头。
凌达君问:“就是你那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公寓?”
我点点头:“他住了半年多就搬了,后来就不知去哪儿混了。”
七个月零九天。
他走的那天,我把他的衣物唱片一股脑儿从阳台上扔了下去。还以为那天即是终结。
可没想到……
我发现自己走神了,侧过脸避开凌达君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