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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一个老人的身前身后；本着死者为大的心思；苏采薇细细聆听；说起来古老头的一生也算充满了故事性了；谁也没想到临到老年居然在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这些年古家大儿子一直在国外忙着生意；鲜少有照顾到老人的地方；好在古老头虽然精神越发的不正常；身子骨倒也还硬朗。
前几天苏源开车将古老头磕碰了；这在古家内部引起了一场波动；大儿子一家知道后特地从国外赶了回来；顺道在国内过春节。十几天的相处；见老头子并无大碍；大儿子一家放了心；也准备过几天就回去；但是所谓红尘过眼；命如纸鸢；人生如梦；起伏跌宕；会有惊喜片段；却更多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昨天清晨；发疯的古老头再一次从家人的视野当中偷偷溜了出去；犯病的途中不慎跌入公园池水中。虽然被人及时救起；但大冬天的池水冰冷刺骨；稍稍触碰就散发寒意；就算是壮年也不一定能承受。何况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
被送到医院。古老头的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头了；一个人就仿佛一台不间断运转的机器。长年累月的运转中各个零件免不了遇到损毁需要更换；而古老头的身子就是一台陈旧机器自身的更新能力已经无法跟上衰败的速度。陈年旧病已然俱多；经过这次寒气入体；基本上诱发了全身暗疾；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晚；古老头发起了高烧；引起全身的免疫过度反应；被紧急送入重症病房。
凌晨时。院方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经过抢救；为古老头争取了一些时间。而让家人们感到意外的是；疯了十几年的老头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竟然不疯了。他自知时日无多；不免老泪纵横；竟将正在对他施展抢救的医生全部赶了出去。
见到两个儿子后；古老头交代了几句话；随即便与世长辞。
〃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老人家的最后遗言；我们必须让他走得心安……〃
古家的二儿子脸上带着沉重表情；那魁梧的身材站在几个人之前；如一座黑压压的大山。
〃那么；古老爷子究竟跟你们说了什么？〃
苏采薇目光中既有好奇；又带着浓浓的精光；让她不解的是；自己与古老头并无交集；为何古老头临终前交代的话却是让他们子女来到了她家？
古家大儿子与二儿子对视一眼；接着相继点头；两人同时上前一步；竟然冲着苏采薇和苏源两人躬下了身；严肃道：〃虽然我们对事情的经过不甚了解；但请接受我们替老爷子向你们传达的歉意：对不起！〃
见两个大男人同时向自己道歉；苏源和苏采薇都十分意外；连忙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你们不要这样；无缘无故的我们怎么能接受你们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呢。〃
〃是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夏琳扉看出了端倪；敢情这一家子过来是替他们家老爷子道歉的；可那个古老头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苏家母女的？一时间她的脸上充满了好奇与困惑。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古家大儿子道完歉后看向苏采薇苏源母女；说道：〃我家老爷子走得很急；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但整个人已陷入弥留之际；他说的语焉不详；我们只能从他的口吻中感觉到他对你们母女的歉意；他翻来覆去的跟我们说他没有机会亲自跟你们道歉了；让我们一定要代他向苏采薇还有她女儿说一声对不起。〃
〃可古老爷子想跟我们道歉的究竟是什么呢？〃
苏源脸上满是疑窦；现在的信息实在太有限了；她根本无法推测出任何可能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古家大儿子面带愧色；努力想了想；说道：〃老爷子走之前谈吐已经不清；除了让我们向你们母女说声对不起这句话表述得比较清晰外；其它的都咕哝不清；不过我们隐约好像听到他念叨着一句话……〃
〃什么话？〃苏采薇柳眉一挑；那清晰的眉毛仿佛会说话一般。
〃好像是……没能遵守跟某人的约定；觉得很愧疚……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古家二儿子这时候站了出来；〃我们家老头子是一个比较倔犟的人；身前最看中的就是信用；答应了别人的事哪怕困难再大；他也会设法去完成；要是完不成他就会念念不忘……〃
〃跟某人的约定？愧疚？那就是说古老爷子可能答应过某人要。；！做一件事；可是最后却没能完成！〃夏琳扉思索了会儿；觉得这件事定然有蹊跷；忽然问：〃老人家是什么时候犯病的？〃
田织彤站出来回答：〃我记得老爷子刚刚出现犯病迹象时我们这里刚刚发了一次洪水；大约是1997年前后……〃
夏琳扉眉头微蹙地分析道：〃那也就是说；在1997年之前；古老爷子可能答应了某人做什么事；但因为发病；导致没能按照约定进行下去。弥留之际忽然清醒；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旅行约定。所以悲从心来。〃
〃应该是这样。〃古家大儿子沉声说道；〃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它可能。〃
〃那么在这之前古老爷子一直在做什么？是不是因为一些特别的事情在忙？〃苏采薇淡雅声音说道。
古家大儿子想了想回答：〃老爷子是九六年的时候退休回来的；在这之前一直是中科院沪城生命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的副主任；先后担任过分子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负责人和干细胞重点实验室负责人。回海州前有不少高等院校想要返聘他。不过都被老爷子婉言谢绝了。回到海州后；老爷子一直居住在农村老家。平时的时候与同村的其它老人下下棋；打打牌九；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之后的一年古老头就开始犯病了；如果说犯病前他真的过得那么悠闲；那么临终前为何又会如此懊悔？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很显然；古老爷子在犯病之前肯定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答应了某人要做什么事；并且这件事应该与苏家母女有关；不然他不会特地叮嘱子女向苏源和苏采薇道歉。
等等……苏源细细思考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眼睛中刷的闪过一道精光；认真严肃地问：〃古老爷子去世前要你们向我们母女表达歉意？〃
古家大儿子二儿子均点了点头；〃是的；老爷子这句话说得最为清晰。我们可以肯定这是他遗言中最重要的部分。〃
苏源转过头与苏采薇对视了一眼；面庞闪过一阵狡黠；心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古家老头子竟然是要向苏采薇和苏源母女表达歉意！要知道苏源变身是二零一二年的事情；这位老爷子怎么确定苏采薇和苏源是母女来着？按照时间计算。古老头是1997年发疯的；那时苏源才4岁；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孩！
一旁的田织彤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张口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这可能涉及到自己这位学生的；所以又咽了回去；可心里的谜团却一点一点的壮大。
最终还是苏采薇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不瞒各位；我的女儿从小就患有一种奇怪的病；这病也是去年才刚刚矫正回来的；按理说古老爷子不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女儿才对。〃
〃这是为什么？〃除了田织彤外；在场的古家人无不感到困惑。
苏源吸了口气；站出来道：〃我得的病是女性假两性畸形；在去年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孩；田老师是我的小学班主任；她知道的。〃
这时田织彤点点头确认了苏源的说法；看向苏源时带着一丝温馨疼爱；〃这孩子以前是我班上有名的混世魔王；虽然长得漂亮；但特别能捣蛋；我还奇怪一个男孩怎么能长得那么细腻可爱呢；没想到几年不见出落出大姑娘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古家大儿子二儿子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么说来自家老爷子的事还真有些蹊跷了。
而且还有个问题困扰着古家兄弟；那就是古老爷子为什么会发疯。
一个人发疯；除了遗传方面的因素外；其实最重要的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很多人将古老头的疯归结为用脑太多；把脑子烧坏了；这个解释是无法服众的；至少古家兄弟知道；自家的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思维一向是清晰明确的；搞基础研究及工程研究的人；经常需要脑力锻炼；这样的人想要发疯；概率相当的小。
但古家兄弟又想到了一点！发疯；必然是受到的心理压力超过了所能承受的临界值；而古老头性格倔犟不屈；如果偏执；固执的想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却又偏偏打破他常年来遵循的常识的话；倒确实有击垮他心理防线的可能。
第三百九十二章淹没水下的实验室
众所周知；古仕国是知名的生物学家；一生大半辈子都从事与生命科学相关的研究；是国内这方面的泰山北斗；这样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造成的损失无疑使巨大的。
古家兄弟思前想后；心说难道老爷子是败在自己最擅长的生物领域？倘若如此；当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但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出有什么状况会使这样一个老人发疯。
越是优秀的科学家；越是会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深信不疑；长久下来就会形成一整套独特而完善的理论体系；睁眼看世界时；便不自觉地用上这套理论体系。多数情况下；这套理论体系可以详实完尽的解释他接触的世界；然而一旦遇到无法解释的情况；这套理论体系便卡壳了。
古老头性格倔犟不屈；如果偏执；固执的想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偏偏致使他的理论体系发生崩塌；那么这个问题会不会因此造成一个疾坠的心理落差；从而导致他发疯？
就好比宇宙中存在着一个极其发达的文明；在这个文明中有一个受万民敬仰的科学家；当他站在科学的最巅峰自以为解释了宇宙中所有谜团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他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中发现；自己和文明所生活的宇宙；不过是〃造物主〃编写的一段程序；而他以及文明中万千的生命；都是生活在一台功能强大的计算机中的时候；他会不会发疯？
如果想不开的话；他没准就真的疯了。而然同样的问题如果之于一个乞丐；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生活在计算机中；同样也没有心思在意自己是不是程序。不同的社会角色决定了他们看待一个问题的角度不同！
导致古老头发疯的因素除了病理性外；精神方面的最大冲击可能就源于他擅长的生物领域！
〃哦。我想起来了！〃就在这时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忽然喊道；他是古老头的孙子；也是田织彤的儿子。
〃你想起什么了？〃
苏源猛地注意到他；要是他不开口。自己还没发现这个人呢。田织彤的儿子自进门开始就十分安静。苏源〃锐利〃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想到那个腼腆的小男生忽然红了红脸。竟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心中顿时对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男生产生了兴趣。
小男生被苏源看得有些心慌；心脏不由紧张地跳动着；虽然知道面前这位姐姐是老妈的学生。而且当过十几年男生；可她实在太漂亮了。
田织彤心中大讶；不由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儿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儿子；这会儿怎么变腼腆了？再看苏源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和精致脸蛋；她顿时明白过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的儿子是被她迷住了。
她心底叹息了声；但倒也不觉得奇怪；所谓万千铠甲难敌三寸绕指柔；自己这学生确实太具备红颜祸水的资质了。
〃你发现什么了？〃田织彤问道。
小男生看了眼苏源。鼓足勇气道：〃我记得小时候去爷爷家的时候；在爷爷家里看到过好多玻璃器皿；那时候爷爷应该还在研究着什么。〃
〃对了；我也想起来了！〃古家二儿子经小男生这么一提醒；恍然说道：〃老爷子退休之后也闲不住；就把一个房间布置成实验室；我记得为了购买设备；他还专门跟以前的同事联系过……〃
〃这么说古老爷子回到家乡后依旧在做某种研究；会不会是这项研究导致他后来发疯？〃苏采薇语气严肃而认真；众人不由点了点头。
〃而且老爷子刚刚清醒过来就想向我和妈妈道歉；说明这项研究极有可能跟我们有关；就算不是直接涉及；也应该是对我们相当重要；结合老爷子曾经答应过别人某些事；那么他的研究应该与这些事有关！〃
苏源举一反三；很是骄傲的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她那张扬的俏脸上透着浓浓的得意。
〃可老爷子究竟在研究什么呢？〃古家老大眉头紧锁地冥想起来。
现在的问题一共有三个；古老头到底与谁有过约定；而约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古老头在研究的东西；他到底在研究什么？这三个问题又可以简化成两个：一；与古老头有过约定的人是谁？二；古老头在研究什么？
〃想要知道古老爷子在研究什么；我们只要去一下他的实验室不就知道了。〃夏琳扉略有疑惑地建议道。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说话的是古家的大儿媳；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为什么？〃
苏源下意识地问。
古家大儿子苦笑道：〃老爷子疯了十几年；为了方便照顾；我们就把他接到了城里；至于那个乡下的实验室由于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就荒废了十几年。如果老爷子早些清醒；我们也许还有机会到实验室里探一下究竟；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怎么会没办法呢；就算实验室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