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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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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灌醉你,让你玩得开心,玩得忘形,明天痛痛快快签字。”

    这是一个意外,为什么要灌醉我再签字?接风洗尘,人之常情,轻松一下,无
可厚非,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中藏一些小机关,也是意料中事。酒饮到这个份上,
我已喝了个八分数,是控制自己的时候了。我对文婕和方方心有一份感激。

    从洗手间出来,我把一张折叠又折叠的纸条塞进文婕的手心,这是一张三千美
元现金支票,我让她明天就离开这个地方,去买一台电脑,写出一些好作品来。

    文婕惊讶了,急忙推辞。我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下来。我说:“今日有缘,
也许是天意,认你做个妹妹吧,算是见面礼!”

    “做妹妹我同意,但这礼———”她抿着嘴笑,笑得有些难为情。

    说话间新一轮进攻开始了,文婕继续为我护驾———  我不想让这帮牛鬼蛇
神把我视作在女孩子保护下的懦弱之辈,便挺起身来,一个个地向他们回敬。谁敬
谁都一样,反正都得把酒喝进肚子里去,然后化作一泡臭尿。干嘛不漂漂亮亮大大
方方地以攻为守,打它一个反击战,豪豪爽爽地畅怀大饮,一身男子气地喝它一个
痛快。

    我咕嘟咕嘟喝下三大杯,然而没事。

    喝完这一轮,我同文婕又继续谈话。

    她为我剥起茶几上的生果让我解酒,然后问:“你最喜欢哪一位作家的作品?”

    “普希金和拜伦!”我不假思索地说:“你呢?”

    “亨利·詹姆斯,一位美国作家!”

    “哦———”我又一次感到意外。我于是乎轻声背诵起詹姆斯的长篇小说《大
使们》主人翁的一段名言:“尽你的所能生活吧,不这样做是错的。只要你拥有你
的生命,你做什么都不太紧要,如果你没有那个,你还有什么呢?”

    文婕笑了,笑得像一朵花。她老熟人似地在我肩膀上捅了一拳。这一拳捅得真
舒服,把我同她之间年岁上的差距捅消失了。然后她把脸贴在我的耳朵旁悄声问:
“那回在海滩上,你真的脱光你的屁股了吗?”

    她问的是两年前海滩上的那一次奇遇,这时我感到脸上有一把火在燃烧。我努
力控制住自己说:“起初……没有,后来经不起诱惑……”

    以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一阵电话铃把我从昏沉中提了起来,昨晚大概是黄清文把烂醉中的我送回来的,
他的恶作剧抑或是诡计,终于得逞了。这时却鬼溜溜地装作没事人在电话里问了一
声早安,然后要我再睡一觉,中午餐厅见,午饭后参加会谈。

    我轻抚文婕光滑的脊梁,让她起身穿上衣裳,防止这些不速之客突然间闯过来。
她大概也已清醒,神态略有些慌乱,轻声道:“昨天见你醉成那样,一个沉醉异乡
的男人,没有人守候怎么行?是方方姐把他们赶走,送你回店安排我照顾你的,我
也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也许我也喝多了,乱了性……”她顿了顿继续说:“也许
是天意吧,上天给了我那样一个快乐的晚上,让你出现在我面前。早就在你的作品
中认识了你,不怕你笑我,你的文章很有生气,我原来以为你是一位青年作家,当
方方姐告诉我要陪伴一位海外作家,当我知道是你,心中产生一阵狂喜,交谈中发
现我们的思想那么近,你的思维,你的善意,你的关怀,令我深深感动,尽管我酒
后有些失态,但我不后悔。‘如果你没有那个,那么我还有什么呢?’”

    听到这些剖白和詹姆斯的名言,昨夜朦胧中发生的一切,清晰地又呈现在面前
……



 
                第三章

    文婕像一贴解酒剂,让我彻底清醒,恢复了精神,出门前她突然问:“听说你
的同学脸上那一道伤疤,是打越南的时候,一口气撂倒三个越南兵,被第四个刺伤
的,是吧?”

    听文婕这一问,我真想笑,但没笑出来,我问:“是他自己说的?”

    “我同他当然不熟,他有时来玩,人人都这么说。”

    我下榻在新锦江大酒店,乘电梯下来,出了酒店大堂,我们在茂名路林荫道上
并肩而行。文婕挽着我的臂弯有些难舍难分。我望了她一眼道:“谁编这个英雄故
事无关紧要,问题同样在于,大战前夕,他为什么要把我撂倒?”

    文婕沉思了片刻,忽然叫道:“不,最后三杯,谁也拦不住,是你自己找的!”

    “问题不在于此,即使不敬这三杯,还有六杯在等着我。是蓄意的,不是吗?
这一晚我是注定要醉的。”

    “那么还有我呢?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我在保护你,是方方姐要我拼死
保护你!”

    我在她娇嗔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表示一下我的愧疚。她笑了,笑掉了愤怒。

    “看来故事很曲折,情节诡谲起伏,这伏线通往何方,那地方又深藏什么动机?”
她思考得像一位将军。突然,她压低嗓音兴奋叫道:“喂,不如聘我当你的秘书,
让我同你一起参加下午的会谈,我想看个究竟———你说呢?你说嘛……我要你说!”

    她撒起了娇,耍起了憨,却又是一片真情,叫人难以回绝。

    “不。”我还是摇头道:“那样不好,你先回家休息,明天还得上课。”

    她做了个鬼脸,又瞪了我一眼,抛给我一个美丽的嗔怒。

    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一只聪敏的小傻猫。你这位大秘书一出现,必定
天下大乱……不过放心吧,真相大白之前,我是不会签署的。我在考虑一个决定—
——”

    “什么决定?”

    “中止谈判。”文婕杏眼圆睁,忽然间大拇指在我面前用力一晃,又高喊了一
声:“高家庄!”接着便孩子气地搡起我的臂膀,夸张地大摇大晃向前走去。

    手机响了,文婕抓起电话向路旁跨出一步,低声同对方说起话来。

    五月的上海,天碧如洗。气象预报却说傍晚有阵雨,这季节日本的樱花谢了,
温哥华满城大朵大朵的加拿大杜鹃蓄势待发,而距温哥华仅一小时车程通往西雅图
的美国田野上,无边无际的郁金香给人红一阵、黄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的感动。
季节在变,气候在变,季节变化有律可循,天气变化也可预测,唯独狡滑的人类变
幻不讲章法。人类的狡狯古来有之,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
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
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可见兵不厌诈,上兵伐谋。
不过,面对这样一位由小到大的同窗,三两商贾,区区投资,用得着以兵法对付吗?
事情会不会那样严重?此时不知为什么我想起黄清文脸上那一道刀疤,心中漾起同
情。

    ……革命狂飚席卷神州大地的那个年代,戏剧学院革命造反派学生领袖黄清文
因反革命言论罪琅铛入狱。

    黄清文和我同样在红旗下长大,他对国家对社会主义是有感情的。同那个年代
的多数年轻人一样,被卷上了风口浪尖。他以自己的聪敏机智和革命热情,被推为
学生领袖,然而政治上的过份狂热正是政治的不成熟,这种危险的不成熟,终于使
他从显赫一时的学生领袖沦为阶下囚。

    黄清文因为得罪了那位名扬一时的工人领袖,而被定位革命队伍中的分裂分子,
当他有口难辩地被投入牢房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次下马威。狱中的伙食是限量的,
犯人中私下有一条规矩:初来的人犯,第一天必须饿着肚子,把自己的那一份孝敬
同监房资历最老的犯人,表示对这个地方的尊敬,以求照应。

    造反派学生领袖黄清文哪里会吃这一套!“谁立下的这个规矩?”他瞪起眼睛
问。不由分说,他遭到一顿毒打。黄清文也不看看地头,他拚死反抗。他们在脸上
留下这一道惩罚性印记。

    政治犯王清文在狱中熬过了整整三个年头,由一名饱受凌辱的初来者,在犯人
的自然淘汰中再次被推为地下领袖,在这一口大染缸里,他学会了这个社会另一面
的全套把戏……在一旁通过电话后,文婕赶了上来,她有些兴奋,脸儿红朴朴的:
“你不聘我做秘书,你会后悔的———”她一脸认真地说:“方方姐已把一切查清
楚,这幢商住楼造价1000万美元没有错,但地皮是政府调拨的,黄清文买地造楼纯
属子虚乌有。经过黄清文讨价还价,对方让利100 万,作为黄清文地价入股。问题
就在这里,黄清文工作是有成效的,但有一个界限,中方让利的对象只能是外方,
黄清文只是中介人,其他不必说了,这是模糊政策掩盖下的糊涂战争,现在就看你
怎么处理了!”

    我的心一下亮堂了。文婕打了个漂亮的前哨战。黄清文干的也漂亮,漂亮得鬼
崇又可爱。这就是他!合情吗?也合情,合法吗?当然不太合法,其实他何必这样,
只要说清楚,我有亏待他吗?这时文婕一伸手截停一辆强生出租汽车,一头钻了进
去,然后探出头来说:“本想让你陪我去看电脑,还是我自己去吧,下午是一场战
争,你必须备战!”

    三百万、一百万、百分之三十、百分之……这些呆板的数字,竟然被炒得这般
生动!疯疯癫癫自作聪明的人啊,他们比计算机还精密的大脑,计算着别人,也计
算着自己。

    然而计算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怎么看待,这是一个魔圈,你必须钻进去,一
把逮住魔头,而不是为他所左右。

    一切既然明白,何必多费精神!我于是一把拉开车门,跟了进去,我说:“我
陪你去吧!”

    文婕笑了,她笑得那样好看!



 
                第四章

    天像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个窟隆,雨如一匹飘卷的白布,兜顶倾泼下来。雨刷
像着了魔似的左甩右甩,三公尺以外除了前边车辆的红色尾灯,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楚……

    下午我让文婕参加了会议。

    文婕进来的时候,已是一点多钟,她把一张机票放在我面前说:“高总,机票
已签了位,今天晚上七点三十分直飞香港,在香港停留一晚,第二天经东京去温哥
华。”

    说完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台崭新的手提电脑,接上电源,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动作利索而自然,目光笑吟吟地从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进入工作状态。

    文婕的出现,一开始令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活泼起来,然而当嬉言还没来得及爬
上舌尖,轻松的气氛就凝固住了。

    一双双眼睛凝聚在我面前的机票上。

    我抓起机票,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又随手放回原处。必须打破这样的沉寂,我
说:“诸位,公司临时有事,我必须赶回温哥华,但这行程不会妨碍我们间的合作。
离登机还有六个多小时,我们有足够时间做签约前的准备工作。不过作为商人,我
心中有一份不平衡感,我希望你们能令我满足。请允许我提一个不讲理的要求:请
中方让利一百万元。黄清文先生投入的一百万美元地价款,也划在外方名下,我方
再投入二百九十万,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我同黄先生的利益分配,是我俩的事,如
果贵方同意,现在就签约!如何?”

    “漂亮———”陈绍平总经理“噔”的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笑颠颠挺着啤
酒肚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高先生海量,就这样决定吧?”他又附在我耳边接着说
:“高兄,你肯定有特异功能,还未交手,一上来就把我们最后一道防线摧毁了。
我投降!”

    初夏的阵雨就这般疯癫,倾倒了一阵,转眼就收敛了,像少女不成熟的脾性。

    有些事也真是奇怪,仅仅隔了一个晚上,不知为什么,黄清文判若两人,他开
车不再按喇叭。他把黑色皇冠开得既快又稳,就是不再把喇叭按得嘟嘟响。从沉寂
的喇叭我感到有些事情在变化。

    他终于开口。他说:“高原,昨晚你醉了,是我们故意把你灌醉的。这一夜,
我真不好过。五十岁的人生,背过两次十字架,一次是有形的,历史强加给我的,
躲也躲不过,藏也无处藏,这一次却是心灵上的,是我自找的。三十年的重压仿佛
在这一夜全压到我心上来了,我的精神要崩溃了———”他把墨镜推上前额,抹一
把脸,继续说:“从监狱出来,我已彻底变成一名坏蛋。别人这样认为,我自己也
这样觉得。社会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到处碰壁,到处是白眼,面对白眼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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