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伯罕看着我慢吞吞地道,「因为你是真正的强者。」
「那么。第二呢?」
「第二,因为你没有野心。」
我轻轻地喝了口酒下去,心中冷静得出奇。伯罕和二哥本是互相利用,才有了一点小利,他二人便开始狗咬狗了,若日后胜利在望,他二人岂非咬得更凶。不过伯罕也真押对人了,他早看出我虽有坐拥江山的能力,却无坐拥江山的野心。
「既然伯罕王子看出我没有野心,就知道我没有兴趣押注,也没有兴趣与二皇兄作对。」
「哼!」伯罕冷笑一声,又接着道,「皇上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怀璧有罪这个道理呢?你虽无野心,但你二哥却不一定容得下你。若你像以前那样装傻充愣倒也无妨,可如今显露山水,嘿嘿!只怕这纠纷你是避不开也逃不掉。」
心中轻叹一声!这个人的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二哥他的确没有容人之度,正自思付。伯罕又接着道。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二哥,他这人虽无什么雄才大略,可争权夺利是一点不逊色。更何况还有宇文化极那个老匹夫助他和你对峙应该是半斤八两。」
我又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实在是太了解我所处的形势了。宇文化极就是沈倚的师父,那老头博学多才,尤其善用权谋之术。若他们想和我作对我也的确毫无胜算。
「那依你这么说,我当真是避无可避么?」
「不错!」伯罕点点头,「你如今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放下一切,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二就是与我连手。」
远走高飞,就当真可以避开一切纷扰么?一闭上眼便是那日血肉纷飞的刑场,子兰他们哀怨恐惧的双眼和无头的躯体,还有拓拔亮那飞扬跋扈的笑声和京城数不清道不明的杀人目光嘲笑声音,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中就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难受,又似一把大火烧得我口干舌燥。
「伯罕王子,恐怕也不是想要帮我这么简单吧?」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说呢?」伯罕终于笑了,不过他这次笑得像狐狸,「我可是很喜欢坐拥江山、怀抱美人的感觉。」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一把推开他的手,狠命地瞪着他,心里厌烦之至。日后若真的复了大宁的江山,我也断不会把大好河山卖给外贼。但现下我二人利益一致,只好暂且连手,可一想到以后还要与此人较量一番就头痛欲裂。
「话已经谈完了,王子请回吧。」面对他,我总是在下逐客令。
「对啊!正经事我们已经谈完了,接下来该说些风花雪月的事了。」伯罕一把抱住我,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吹着热气,吹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可没有兴趣和你胡扯。」在他的怀中不停的挣扎,却没有半分挣脱的迹象。我知道自己气力不济,但我从未为自己的身子弱而自卑,人需要强悍的是灵魂,可现在我从没如此懊悔过自己的身子弱。
「我也没有兴趣和你胡扯,我只想付诸行动!」伯罕邪邪地笑着,打横抱起我,现在纵使我聪明绝顶,肚子里有千万条计谋都使不出来,因为聪明人最怕遇见急色鬼。
「伯罕,你不怕我不让你下注!」情急之下,只好拿这个威胁他。
「不会的。」伯罕像是吃定我似的,「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自己最需要的,更何况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伯罕,伯罕!」他抱着我朝房中走去,我不由得急得大叫起来,我并非娈童,可不想再受一次那种撕裂的痛楚。「你个混帐,王八蛋,快放开我。」
「不放!」伯罕将我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来。眸中带着笑意,一把扯开我的衣襟,随即又带着一股痴迷的神色,抚摩我的肌肤,「乖乖,你的皮肤好漂亮啊!难怪那个鲜卑狗会如此痴迷与你。」
我不停地拍打着他,可他就似完全没有感觉似的。若非男子汉的自尊撑着我只怕早已急得哭了起来。我还在着急,可下一秒伯罕就从我身上飞到墙上去了。
伯罕当然不可能是自己飞过去的,而是被沉倚踢出去的。看着站在眼前满脸怒气的沉倚,我从未觉得他是如此的高大。扑过去,拉住沈倚高喊道。
「沉大侠,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替我教训教训那个王八蛋。」沉倚的脸红了红,又转头看向伯罕。
「我已经警告了你很多次,对皇上要放尊重一点。」
「沈倚啊沉倚,看你长得也算英俊潇洒怎么就不知情识趣呢?老是来打扰别人的春宵一刻。」伯罕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脸颊的淤青道。
「什么春宵一刻?」沉倚还是扳着脸,「我只知道有个禽兽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伯罕还是在笑,但却笑得不自然,也不敢再上前,而我却楚楚可怜地躲在沉倚的背后,朝他猛眨眼睛,甚至还把香肩露了半边给他看。
伯罕看着我和沉倚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沉倚,你和他也有一腿。」
沉倚闻言,似乎连眼睛都气红了一样,举剑刺去,伯罕则手忙脚乱的夺路而逃。看着他两人的样子我不禁哈哈大笑。
「皇上,昨日沈倚一时情迷,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责罚。」沉倚转过身来就直挺挺的跪下。
「冒犯?冒犯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轻描淡写地把沉倚的话挡了回去。我知道沈倚是君子,君子对自己的过错是不肯轻易原谅的。
「皇上。」沉倚还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了他的话头。
「沉倚!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依然是我的好兄弟好部下。」
「皇上。」沉倚的语气有些哽咽,但眼睛更是清明。他喉头动了动似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我们就这样对视良久,他才叹道。「沉倚一定会守护着皇上。永远!」
我心中也是一片温暖。沉倚也许是喜欢我的,也许不是,但那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我没有失去这个人!没有失去这份珍贵的友情。
自那日后,沉倚就片刻不离的守着我,伯罕也再未靠近过我半分。
我们占领了黄龙,又向关外的商家征集的大批粮草,开始备战。我也制定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以我们的实力直捣幽州是不可能的,只能以黄龙为据点,逐个击破周围的小城,包围幽州再一举歼灭!
军中的形势已逐渐明朗,伯罕虽鲜少与我单独相处,但明显看出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二哥和宇文化极也站到了同一条阵线。大家表面上还是团结一致,可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从来如此,若有朝胜利在望,撕破面皮是迟早的事。
这里的风很大,离开黄龙很多天了,可我觉得那风还是一直随着我。已是黄昏了,远处残阳如血,地上还散发着余热,空气中的沙砾带着一丝血腥。站在刚刚结束杀伐的战场,遍地的尸横狼籍,心中莫名的怅然。指点江山,雄心万丈也不过如此,逃不开心底的落寞。若我没离开京城,走的又会是怎样的一条路?自嘲的笑笑,坐在血与汗混合的大地,轻呼了一口气。
「皇上,又一次的胜利!」一旁的沉倚轻轻开口道,这半月以来一直这样,他总是沉默地陪在我身后。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指挥若定,一次又一次地踏着茫茫的尸体和鲜血争取胜利。我心底的落寞他可曾知道?但我知道他是痛苦的,他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戮,可又无从选择。
「沉倚!你说这些人的灵魂会飘到哪里?」
「沈倚不知,沉倚只知道他们是不愿意就这么死去的。」
「呵!」苦笑一声,死亡谁会愿意,尽管这个世界荒渺无比,可大家仍愿意活着。呼吸每一天的空气,追寻最后的希望。
「沉倚,你觉得我残忍么?是不是有点讨厌我?」
「不!沉倚只是不愿意看到你不快乐!」
轻轻一笑,策马回营。
时光如流水,你以为它流得很缓慢,实际上它却趁你不注意时,把一切都抹平了。仇恨,痛苦,悲伤,欢乐!慢慢的,我变得麻木了,麻木的应付一切麻木的进行战争。麻木到甚至忘了最初的目的。半年后幽州附近的城郡都被我们拿下,剩下的就是直指幽州了,若幽州一失中原的门户就相当于被我们打开了,河山也占领了半个。
这段时间我常常骑着马徜徉在附近的山川平原,可我找不到那种大地在我脚下的豪情。我最喜欢的是追赶天边的落日,呼吸自由的空气,看来我的确不是帝王的料子。又是阳春三月了,京城的柳树想是又绿了吧!那个人呢?不知怎样了?
幽州被包围了十天,我并不急于攻打,稳住军心,拖拖他们的士气再说。
「皇上,今日幽州来便了。」沉倚一进门就对我说。
「是么?来干什么?」停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看他。
「来下战书!」
「呵。」这些人真有意思,仗肯定是要打的,还需要下什么战书。
「皇上……」沉倚的口气有些迟疑,想是有事情对我说。
「有事么?」
「那使节送了一样东西给皇上。」
「是么?」挑高眉毛,我很奇怪那使节有什么东西要送我。「拿来看看。」
摊开眼前的包裹,我的全身不住地颤抖。蟠龙王!为什么他从不离身的东西会在这里。
「沈倚那个使节呢?」
「走了!」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么?」
「他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给皇上带来了。」
「给我看看。」我彷佛连指尖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激动。打开纸条,脸豁地一下白了。他来了,他在幽州!我的呼吸急促起来,闭上双眼觉得有泪水从脸上滑过。
「皇上,你没事吧?」沉倚焦急地问道。
「没事,我想安静一会!」打发走沉倚后,又再看了一遍,那是一首藏头诗,诗中告诉我,他来了,而且还约我今晚见面。
残月如钩,淡洒在寂寂的庭院中。我在房内来回地踱着方步,心中委实拿不定主意。见是不见,看着窗外,月光寒影,半夜已过。李宏远啊!你何时这等婆婆妈妈,若见了又如何,难道你还会对他有所牵挂么?思忖至此,我不再犹豫披衣出门,牵过马径自往约定之地跑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立在树旁,月光的迷蒙衬得那人如梦如幻。我以为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可以不为所动,但我错了。轻轻地跨下马,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中带着笑意,一年多未见,身上的张狂之气更重。
「别来无恙啊!」冷冷的道了声。
「别来无恙!」微微一笑后,拓拔亮终于开口道。
「皇上怎会有闲情逸致来幽州晃啊?」
「朕来幽州巡视军情,顺便来看看朕的对手!」
「怎么?后悔那日未将我除掉?」冷冷一笑,心中却是对自己此举感到心惊。我还真是胡涂,若他此刻要杀我也不是办不到。
「朕的确是有些低估你,可朕从未后悔过。」拓拔亮一顿,然后直直的看向我,「有你这样的强敌一较高下,也可谓是人生快事。」
不想与他对视,扭头看向远处。「如此说来,你就要与我在幽州决一胜负罗?」
「想探听军情么?」拓拔亮轻轻一笑,回头看过来,我却是哑然失笑。也许察觉自己的失言,拓拔亮又幽幽地开了口。「胜负!也许还言之过早。宏远,你很希望这一天的到来么?」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痛楚。
片刻沉默之后,他又开口道,「你恨朕么?」
我一愣,竟不知怎么回答,「我,我不知道。」我总是想着自己应该是恨他的吧,可随着时光的流逝,取代我心中的竟是茫然。
拓拔亮也未想到我的答案会是如此模糊,仰天一叹道。「现今,你我已非当日了,今日再别后,他日重见便是生死存亡之争了。」是啊!逝事如斯,我们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拓拔亮,如若他日我输了,你会杀了我么?」
「会!我会杀了你!留你在世间总归是我的隐患。」他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那你呢?若朕输了,你也会痛下杀手么?」
听到他的提问后,我又是苦笑一声。「我也会杀了你!」
拓拔亮又是嘿嘿笑了两声,突然之间我们似乎找不到言语了,又开始沉默。良久,他的手轻轻的伸过来,将我拥入怀中,我也没有拒绝!因为不想。与他并排坐在草地上,靠在他怀里倾听他的心跳,没有说话,他也是静静的拥着我,鼻尖摩挲着我的头发不发一言。
远处的星空黯淡的闪着光亮,四周都是泥土青草的芬芳。这样的夜晚以前不知与他共度了多少,可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