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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瞬间发出‘吱呀’一声响。
白玉心中瞬间一冷,暗自叫了声:“糟糕!”
果然片刻之后,门便吱呀一声打开来,冰冷的带着潮湿味道的风也一下子给吹了进来,瞬间吹散了房子里那种让人窒息的臭味,也让白玉瞬间清醒了一点。
只是随之透落进来的刺目光线让白玉有点难以忍受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道软软侬侬的声音响起:“哟,这是真醒了,方才下头人通知我,我尚且不信呢,看来飞羽督卫手底下的丫头也真是不同凡响呢,嘻嘻。”
白玉眯起眼向门口看去,只见一道纤细的人影走了进来,只是这人打扮之古怪让她彻底地愣住了。
粉面红唇,珠玉满头、水袖长衫,分明是伶人戏子的装扮,只是这般浓墨重粉之下依旧看得出她面目之精致美貌,只是一举一动透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息。
“你是谁?”白玉警惕地看着她。
那女伶笑嘻嘻地进来之后,也不答话,只是走到那地上躺着的尸体周围看了看,摇摇头:“果真是没有内力底子就是受不得这九寸香,都死了好几日了。”
说着她从腰上取了一只细瓷瓶子倒出里面的液体在了那两具尸体之上。
一阵青烟冒起,随后那尸体就弹动起来,狰狞异常吓得白玉忍不住往床里闪了闪身子,不一会只见地上的尸体竟然融化了开来,从皮肉腐傻灼到骨骼破碎,皮肉烧焦的味道腥臭难闻。
那两具尸体慢慢地消失在了地上,只留下两摊子血水,但是风一吹,那血水仿佛迅速地在瞬间就蒸发了。
白玉脸色愈发的苍白,她原本就饿了好些天没有用餐,如今看着这样的情形,虽然几欲作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那女伶瞅着地上干干净净以后,又扭着腰身走近了白玉,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玉,仿佛在打量什么货物一般,那种诡异的眼神让白玉异常地不舒服。
女伶伸手抬起白玉的脸蛋,软软地道:“瞧着脸蛋倒是不错,内力也有所以才熬过了九寸香之毒罢,嘻嘻,没了内力才好,也算是你命大。”
“你到底什么人!”白玉只觉得她指尖冰冷滑腻,让人异常的不舒服。
女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掩了唇笑得花枝乱颠:“嘻嘻,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就是谁,早日里见你如此彪悍护主地打人,怎么如今却不认得我了?”
说着,她眼波一转还很是哀怨地唱了一句:“咿呀,汝这等好忘性却教奴心肝断!”
白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女伶说话颠三倒四,目光诡谲,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忍不住稍微退开一点,离开那女伶远点,但是那女伶却又坐了过去,紧紧地贴着白玉坐下。
白玉刚想骂人,却见她眼波流转,忽然间脑海里掠过一个影子,她瞬间冷下了脸:“是你——百里素儿!”
那女伶闻言,仿佛一愣,随后‘噗嗤’笑了起来:“谁告诉你我是他的?”
白玉有点疑惑,随后陡然想起西凉茉说过百里素儿的脸没有问题,她们都能确定他是男子,但身边伶人的曲线却分明是个女儿家!
又或者,她是个他?
而浓艳的墨彩是在让她完全无法分辨她的五官。
“你就算不是百里素儿也是西狄人!”白玉冷冷地道,怀疑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女伶笑嘻嘻地一口承认了:“没错,奴是西狄人,别看了,你觉得我是百里素儿,我就是是,若觉得不是就不是。”
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让白玉心中茫然又无可奈何,看着她总往自己身上靠,便下意识地往床内靠去,却不想被那女伶一把握住了肩头,白玉陡然一惊,想要挣扎却只觉得那女伶的手看着纤细力气却大得恐怖,让她一动就痛得骨头都要别掐断。
白玉咬牙,只见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那种近距离陡然放大的华美脸孔有一种近乎狰狞的艳丽,偏生她的声音软侬甜蜜:“哟,玉儿姑娘的脸儿真是又嫩又滑呢。”
说着,那女伶忽然伸出粉红的舌尖,在白玉脸上狠狠一舔,黏腻的触感让白玉瞬间睁大了眼,几乎恶心得想吐,但是她刚试图推开那女伶,却被点住了麻穴和哑穴。
那女伶似乎很满意自己品尝到的味道,软绵绵地笑了起来:“嘻嘻,果然味道不错,不知道身上的皮肤有没有那么嫩。”
说着她伸出纤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白玉的衣襟。
白玉惊恐又愤怒,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额上青筋毕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
那女伶瞅了瞅白玉细腻光洁的身子,又以袖掩唇嘻嘻地笑起来:“不错,一个丫头有这样的身子和肌肤真是不错,看在你这身子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你冒犯之罪好了。”
随后,她一伸手将动弹不得白玉推倒在床上。
门外冰冷的风吹进来让白玉的身子瞬间颤抖起来,她近乎凶狠地瞪着女伶,却掩不住眼中的透彻心扉的恐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浓墨重彩的脸慢慢地朝她覆了下来,成为一生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阴影。
白玉死死地盯着船舱的顶上,一滴冰冷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来。
沉寂的秋风吹过安静的船坞,夜色渐渐降临,新月挂上天空的时候船舱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条斯理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门外几个懒洋洋地靠着船柱的蒙面侍卫看着那女伶出来,纷纷轻笑起来:“主子这是爽快完了吧?”
那女伶笑嘻嘻地一摇一摆地走过去,媚眼一抛:“怎么了,羡慕?”
“自然,自然的,主子可是男女通杀,咱们这些人还是消受不起男子的。”
“若是能有今儿船舱里美人伺候就是不错了。”
听着底下人这般议论,那女伶“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因为手下人拍马屁而心情愉悦,摆摆手,软软地笑道:“行了,一个个馋猫儿似的,那船舱里的美人就赏给你们尝尝罢,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雏儿了,不必客气。”
一众侍卫们互看了一眼,拱手朝她道:“谢主子赏!”
随后毫不客气地大笑着向那船舱里走去。
那女伶转身看着船舱门再次合上,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的破碎低吟和男子的畅快又狰狞的笑声,她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笑得花枝乱颤。
河边的一轮冰冷的月光在黑沉沉的空中,照亮万家灯火,也照见了幽幽暗沉之中无数魑魅魍魉。
宦妻第八十八章刺杀戏
“白玉!”伴随着一声低低的轻呼,一道人影陡然从软塌上惊醒。
西凉茉轻喘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向窗外,仿佛有窈窕的人影一晃而过,有温柔沉静的少女探出头来朝她一笑:“主子,可是让梦魇着了,白玉备下了宁神清心露,用一点可好?”
但是晃眼过去,却只见幔帐在瑟瑟秋风中轻舞,并不见那熟悉的人影。
“茉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可要用点暖茶?”略带稚气却颇为悦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让西凉茉一怔,随后低头看向软塌边,美貌稚气的少年坐在脚搁上,半伏在她腿边,仿佛刚刚睡醒的模样,而他身边的百里洛也还在睡得口水直流。
西凉茉方才想起来她给百里洛讲故事,结果百里洛习惯了听故事睡觉,便趴在她的腿边睡着了,而她自己大约是这几日实在太操心,所以也不知不觉地依着榻上小桌子睡着了。
“不必了,一会子我让白珍她们过来伺候着就是了。”西凉茉揉揉眉心,有些疲倦地道。
但是百里素儿还是爬起来,一本正经地道:“我渴了,要去喝水,所以顺便帮你拿而已!”
随后,她便看着百里素儿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外间小案上取了一只精致的琉璃小炉,又去多宝格上她放花茶的地方取了花茶和龙井的茶盒,取了水,便蹲在门边煮起茶来。
他认认真真地煮了好一会,动作灵巧优雅,等着茶水都煮好了,他再小心地用托盘端了过来。
“好了,可以喝了!”百里素儿将手上的茶盏搁在了桌子上,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西凉茉目光落在他纤细修长的手上,随后笑了笑,也端起茶盏品了起来。
而百里素儿虽然摆出副仿佛很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一双大眼睛老是往西凉茉手上杯子瞥,掩不住的等夸奖的小模样,看得西凉茉莞尔一笑,倒是随了他的心愿:“不错,素儿煮茶的手艺倒是比我身边几个大丫头都要好。”
她并没有夸张,而是说的实话,花茶最是难煮,茶叶之香与花瓣之味最易混盖,但百里素儿煮的花茶,龙井醇馥与花瓣清香相得益彰,反倒是能喝出层层不同香气。
百里素儿得意地翘起小下巴:“那是自然。”
随后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别扭地道:“玉儿姐姐虽然不在了,但是看在借用你们府邸吃喝穿用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在这段时间理帮你煮茶。”
西凉茉伸手拨开百里洛脸颊边的碎发,看着他安静而恣意的睡容无恙后又抬起脸看了看百里洛,淡淡地一笑:“让你伺候人,这如何能行?”
百里素儿撅起小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本皇子说行就是行!”
说罢跳上床榻,捧着杯子吃茶,也不去理会西凉茉。
西凉茉笑笑,眸光幽凉。
时间渐渐地流逝,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冬天正式降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依然没有了关于白玉的任何消息。
她仿佛一滴水悄无声息地在上京这个宛如广袤海域的都城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而司礼监与九字诀的人似乎也已经基本放弃了对她的找寻,毕竟,这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能得到这么多的关注,不过是因为她手上带着一批国色坊掌柜上缴千岁王妃的银子。
也许,她已经带着银子捐款潜逃了也说不定,一开始还颇有点沸沸扬扬气息的找寻,最终也渐渐地被人遗忘,只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提起来的时候,都交代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要小心所谓的心腹。
第一场鹅毛大雪降临,天地之间一片银光素裹,西凉茉戴着银底绣蓝色团花镶嵌白狐毛披风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白皙的手心,渐渐地被暖意融成一点水星,似一滴晶莹的泪滴。
“快到年关了,去年这个时候,白瑞让魅七打了肥兔子在后院里烤上,又堆起锅子煮了山鸡汤,白玉姐姐的手艺真好呢。”白珍穿着新制的素光粉缎子兔毛棉夹袄陪在一边,忽然记起了什么,轻声道。
西凉茉沉默不言,眸子理有点黯淡。
“茉姐姐,天冷,给你!”身后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
西凉茉转头看去,却是百里素儿手里捧着一个雪白银狐皮手抱递给西凉茉。
西凉茉接了过来,把手往里头一放,便摸着一个圆圆的球,刚好能握在手心,暖暖的,竟然是一只小巧的手暖炉。
她看着百里素儿浅浅一笑:“谢谢素儿,素儿真是有心了,你怎么不用一个呢?”
百里素儿露出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又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东西我那里多的是。”
随后,他又伸手扯了扯西凉茉的胳膊:“好了,咱们去看戏吧,凤翔班的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呢。”随后他又没好气地瞪了白珍一眼:“一个婢女罢了,不见也就不见了,整日提起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的主子。”
白珍温暖,顿时气得脸儿泛青:“你……。”
此时,西凉茉微微一笑:“嗯,马车早已在外头备下了,只是不知这一回贞元公主能去么?”
百里素儿撅撅嘴:“她啊,病了都两个月了,估摸着这回也不会去吧。”
贞元公主来了第二个月就忽然上吐下泻,病了起来,原来以为是水土不服,却不晓得怎么一病就是许久,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但只是总是不大能下床,太医院看诊了,也只说是南北节气不同,公主一会子受不得太冷的天,所以也只能静养一段时日,于是与宁王的婚事就拖延了下来。
西凉茉听着百里素儿的话,便淡淡地道:“嗯,得了空闲,再去探望公主殿下。”
百里素儿笑嘻嘻地道:“不提她啦,今儿可是我十三岁生辰,不是贞元姐姐的生辰,洛儿在马车上都等的不耐烦了。”
西凉茉轻笑:“好。”
白珍看着西凉茉签着百里素儿而去,不由咬了咬唇,白蕊安抚地拍拍她肩头:“今儿是那百里素儿的生辰,郡主将就着他一点也是有的。”
白珍黯然地点点头,随后二婢一齐跟了上去。
但她们刚走到二门就停住了脚步,白蕊有些错愕地看着那跪在西凉茉面前的人影:“小六子?!”
小六子已经不再是魅部的人,而且因为被从魅部除名,也同时按着规矩被消掉了五成内力,所以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锦衣卫低等侍卫的衣衫,静静跪在了西凉茉和百里素儿的面前
西凉茉静静地看着小六子:“小六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