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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公子虽然有心留下佳人,却又碍着自己的风度,与对方高贵的身份,不好直接出言阻拦,只得把希翼的目光停在司流风的身上。
在场的年轻公子都是惟司流风马首是瞻,也唯有他的身份才好去留住贞敏郡主。
只是司流风不知在想什么,沉吟着道:”也好,那小王送郡主下楼。“
一干年轻风流的公子不由都发出郁闷的‘嗤’声,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司流风送着美丽的小郡主下楼。
司流风将西凉茉送到楼下,忽然开口:”郡主,最近可是在为进宫之事忧心?“
她就要成了太子的人,虽然自己对她有心,却也不能与太子抢人,德王府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但是今日见着比那日更加美丽的少女,一副眸含轻愁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
西凉茉仿佛身形一僵,垂下眸子来,似有苦涩从她秋水瞳中掠过:”小王爷真是高看茉儿了,茉儿何曾要进宫呢?“
司流风一惊,眸里闪过一丝异色,盯住了西凉茉:”哦,皇后娘娘曾属意郡主成为太子良娣,是众人皆知的事,不是么?“
西凉茉眸光垂在自己的脚尖上,轻声一叹:”小王爷既知是曾经,便也不过是曾经而已,茉儿何德何能,如何能堪配太子殿下,只是……。“
司流风忽然心中掠过异样的惊喜,照此而言,是甄选中不知皇后娘娘出于什么考虑,没有选择西凉茉成为太子良娣了!
”只是什么呢?郡主才貌容工都是拔尖的,便是不去进宫随龙,也必定仰慕者不知凡几。“司流风不管西凉茉为何会落选太子良娣,此刻在听闻这样的消息后,他心中充斥着一种奇异的冲动或者说欲望。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仿佛替她撩开车帘,却将与西凉茉的距离拉近不到半步,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阳光落在她细致娇嫩的皮肤上,将伤民一层极为细软短小的透明茸毛照出金色的浅光,那是属于未曾嫁人开脸的少女所特有的娇柔青稚,看得他突然有一种几乎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脸颊的冲动。
司流风身形高挑,这样不到半步的距离将西凉茉几乎可以说困在了车子与他的怀间,但外人却看不出什么不对,只以为他温文有礼,极为细心周到。
西凉茉一愣,没有想到司流风竟然会如此直接,不太习惯的陌生男子气息与他身上的麝香味笼罩在她的鼻间,让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小小的动作,看在司流风的眼里却仿若羞怯而无处可逃的无辜小鹿,让他看起来素来温和眼里掠过一丝炽热而充满掠夺的欲的光芒。
既然她不会属于太子,那么以面前少女的容貌、才情、身份,惟有自己能够匹配不是么?
但西凉茉下一句仿若无奈惆怅的叹息却让他瞬间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
”小王爷过奖,茉儿不过寻常女子,如今落选太子良娣,二娘也已经安排我嫁予韩蔚表哥,日后大婚之时,再请小王爷喝一杯喜酒。“西凉茉轻轻淡淡地说着,眉目间有一丝无奈的轻愁。
司流风瞬间拧起了眉,韩蔚?韩二夫人娘家侄儿?看着到是不错的归宿。
但若是他没有记错,当初赏荷眼韩二夫人在长街之上对西凉茉可是充满了敌意,那马车出事,西凉茉差点殒命,韩二夫人却将此事一笔带过。
如今竟如此好心么?
何况……
韩蔚那人,他也是认识的,资质虽然不算差,性子却是个懦弱没主见的,怎么能配得上西凉茉?
眼前少女曾是皇后曾欲为太子定下的良娣,韩蔚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司流风忽然问了一句:”茉儿,你真的满意这一门婚事么?“
他甚至没有使用郡主这样的称呼,而是换了更亲昵的名字。
西凉茉垂着的眼眸眸光一闪,轻声道:”儿女婚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茉儿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不过……都是命罢了,是茉儿命薄,没有亲生母亲做主,怨不得人的。“
她面容里仿佛有一种仿佛对未来无所期翼的忧伤,透明而轻薄,却似随时会破碎,让司流风的心仿佛一下子柔软了下去,同时也升腾起一种保护欲。
”茉儿,你若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司流风看着面前的荏弱无依的少女,心中满是怜惜,忽然鬼使神差的低低道来了一句。
西凉茉仿佛受惊一般,蓦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睫羽若颤动的蝴蝶翅膀,面颊上染了一丝绯红,仿若不安般地轻叹了一声:”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小王爷,您已经与四妹妹定亲,茉儿会当作,从来未曾听过您说这样的话。“
说罢,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车,白玉与白蕊立刻上前下了帘子,与何嬷嬷一道跟在车边,让车夫打马而去。
佳人远去,倩影犹自存。
那一眼里仿佛带着轻渺的忧伤、羞怯、还有如雾气一般缥缈的忧伤,紧紧地勾住了他的心神。
司流风怅然若失地看着标识着靖国公府邸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远处,随后一握手中白玉骨的折扇,如星冷眸间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锐利光芒。
定亲?
他与西凉丹的文定之宴并未曾成功,仪式已经别打断了。
西凉丹那样的女人,凭什么成为自己的妻子。
而说起来,靖国公府还欠着他德王府一个妻子,不是么。
司流风微微一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跨上自己的骏马,对着身边跟着的小厮道:”去告诉楼里的公子们,本王今日有要事回府商议,不能相配,今日酒宴吃食全都记在本王账上!“
说罢,便策马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厮。
——老子是色迷迷的小白白的分界线——
”大小姐,看样子,德小王爷似有所行动了呢。“白蕊一直观察着天香楼的方向,忽然笑眯眯地转头道。
她看见了小王爷似乎策马回府了。
西凉茉靠在窗边,轻拨着自己手里的青玉算盘,慵懒地道:”咱们等着消息就是了。“
不出意外,她等着的猎物顺利上钩了。
司流风,确实对她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与其让韩氏与靖国公总是在自己的婚事上头打主意,不若自己去挑一个夫君。
能与韩家抗衡,而又与靖国公府有联系的人,她所能想到最好的人选就是——司流风。
她身为郡主,要嫁之人,门户必定不低,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有留意着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司流风的风评一向不错,并没有什么风流孽债,才华横溢,而且德王妃并不是他亲生的母亲,并非自己的正经婆婆,自然是弹压不住自己的。
而且司流风对韩氏素来没有什么好感,与韩家、西凉世家无甚交集,自己到时候若要清理西凉世家或者对上韩家的时候,就算不是助力,至少不会成为阻力。
何嬷嬷还是有点忧虑:”郡主,这样决定,是否太匆忙,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白玉也沉声附和道:”恐怕此事闹将起来,四小姐和韩二夫人那边会不肯就此罢休。“
虽然何嬷嬷是九千岁的人,但是跟着西凉茉这么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却颇为舒心,西凉茉对待自己人极好,而且从不拿主子的架子,对待她更是尊敬有加,宛如长辈。
有一段时日,她感染了风寒,还是郡主亲自为她请医,煎药,让她在宫里几十年锻炼的冷心肠都忍不住暖了起来。
真心假意,何嬷嬷还是分得清楚的。
虽然她最忠于的人是千岁爷,也不清楚千岁爷打算要利用郡主做什么。
但在何嬷嬷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还是希望能为西凉茉做点什么,希望这个少女能得到幸福。
”韩氏是看我在这里已经很不顺眼了,又挡着她女儿的道,自然巴不得赶紧将我赶走,让我嫁入韩家是她最好的选择,日后便可以将我拿捏得死死的,就是嫁妆,她都不比给多少,反正不论多少,最后都会落到韩家人的手里。“
西凉茉将小白从鹦鹉笼子里抱出来,放在桌子上,请抚着它深红艳丽的羽毛,顿了顿又嘲谑地道:”她的算盘打得太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呢,既然如此,我索性绝了她的念头,让她的两个女儿都有个‘好’归宿。“
她就是生怕西凉丹不闹,闹将起来才有趣。
”韩二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二小姐那副样子,她倒是有心情来对付我们大小姐!“蕊气哼哼地道。
西凉茉眸里掠过一丝冰冷诡谲的光芒:”是啊,她真是太闲了,若是成了孤家寡人,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她大概就会把时间打发在思念与悔恨里面,也就不会没事找事了。“
她会让韩氏悔不当初要插手自己婚事的。
何嬷嬷看了看西凉茉,仿若有所悟地微笑道:”小姐说得是呢。“
小白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拍着肥胖的小身子跳了起来,黑豆似的眼珠里闪过阴冷的光芒,歪着小脑袋很是暴虐地叫着:”杀了她,杀了她……。“
第七十五章杀了你
小白跳着跳着,做癫狂状就往西凉茉的胸口怀里钻,它最近觉得主子的这个部位越发的柔软丰满了,靠在上面异常舒服。
“啪!”西凉茉一记暴栗敲在小白的脑门上,敲得小白一阵东倒西歪。
她收回暴力的拳头,掩住唇轻哼:“身为一只淑女的鸟,不可以如此暴力与血腥。”
小白两爪直挺伏在桌上,内流满面,主子,你比谁都暴力好不好。
白玉立刻心疼地靠过来,把小白捧在胸口,含怨带嗔地看了西凉茉一眼,嘟哝:“主子,小白那么单纯可爱的小东西,你怎么那么凶嘛。”
西凉茉看着躺在白玉怀里做可怜状,却拿脸蛋蹭啊蹭的某只‘单纯可爱’的小东西,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算了,人兽恋这种玩意,不是人类能够阻止的。
她还是旁观就好。
……
就在朱雀大街上各怀心思的双方各自归家之后,在街角处一顶外面并不那么起眼的轿子被人掀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精致奢华的内里。
坐在里面的主人微微眯起诡美阴郁的眸子,看着远去的西凉茉的马车的方向,轻嗤一声:“竟然看上了司流风那样的男人么,这丫头还真没眼光啊。”
今儿真是什么都巧,刚出宫,一时兴起到司礼监的据点巡视,却见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督公,要不要让何嬷嬷阻止呢?”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飘荡出来一道轻渺的声音。
百里青沉吟片刻,眸光里有幽光勾起唇角:“为什么要阻止呢?就看看那丫头是否能如愿以偿吧,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已。”
枉费他还费了点心思,打算借着皇帝的手替她推掉那一桩韩家的婚事,却不曾想这只小狐狸从来都是有自己主意和手段的。
虽然他看见那小狐狸被司流风那么丑陋的家伙如此亲近,她竟又露出那种含羞带涩,却分明是故意引诱司流风的表情,即使知道西凉茉是在做戏,但他还是有点儿吃了苍蝇似的感觉!
但百里青认为那是因为这只没心肝的小狐狸好歹是自己收的徒弟,竟然被一个丑陋的男人沾染,实在是太损他的颜面了。
不过…
百里青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垂下了帘子,训练有素的轿夫便抬着他一路左转右拐,消失在人群间。
这一头,司流风风驰电掣地回到了府邸之中,将马缰扔给门房,便大步流星地往内院而去。
内院伺候王妃的大丫头静雨正在指挥下面的小丫头婆子与丫头打扫,远远地见着司流风进来,风神俊朗的主子,让静雨的芳心不由一动,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小王爷,静烟不是说您去与礼部大人的公子们一同去天香楼了么,怎么今儿那么早就回来了。”
司流风见着是母亲身边最美丽的大丫头,便也报以一笑道:“母亲可在,我有要事找她商议。”
静雨立刻热情地笑道:“王妃正在屋内插花呢,静雨带您进去吧。”
司流风点点头跟着静雨进去了。
外头洒扫的丫头们看着司流风俊逸的背影,都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那些正在摆弄花草的婆子们嗤笑了一声:“行了,你们这些小蹄子,羡慕也是无用的,人家静雨不但是家生子,还是王妃奶嬷的女儿,颜色又好,迟早是要当主子的,你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丫头们虽然被戳穿了心事,嘴上都是不承认的,但心中羞愤,却也知道这些老嬷嬷们说的没错。
静雨身份不同,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比一般大丫头要好不少,外头人不知道的,便是那通身的气派,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主子。
照着这势头,王妃要将她开脸给小王爷,也不过是等小王妃进门之后,没多久的事了。
司流风不知道自己引动了多少相思碎一地,只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德王妃,早点先下手为强,若是等到韩家和靖国公家真的交换了庚帖,便一切都来不及了。
司流风一进坤元阁内厅,便见着一个戴着简单点翠白玉头面,穿着秋香色袄裙,蓝色绣万福下裙的气质出众的妇人正拿着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