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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大海首先黯然一叹,神情极为颓丧的说:“看来他们的计划难于实现了。”
郭晓涵一定神,立即沉声问:“什么人的计划?”
古大海立即警觉自己失言,故意冷冷一笑说:“这不是老夫要回答的问题。”
郭晓涵顿时大怒,厉声说:“那么你快说如何发现先父隐身在古墓内?”
古大海依然倔强的说:“你如此疾言厉色,老夫一概不知道!”
郭晓涵星目冷电一闪,急上两步,正待戟指去点古大海的穴道,古淡霞已急得大声说:
“快说吧,你不要自讨苦吃。”
因而黯然一叹,深沉的说:“方才老夫说白兔湖主‘独角兽’史有余是罪魁祸首,是因为老夫在那一天中午,偶而看到史有余行动鬼祟,因而发现郭渭滨隐身在古墓中之故。”
芙蓉仙子和郭晓涵一听,俱都恨透了史有余,果然一切祸源是由他一人引起。
古大海略一沉思,继续说:“自从我们‘湖海五独’得知在那一带发现芙蓉仙子江女侠的行踪之后,老夫便日以继夜的在那一带搜寻。
那一天,老夫在灵王墓的松林外面休息,忽然发现‘独角兽’史有余手中拿着一铁钻,悄悄飘进了林内,当时老夫也急忙蹑手追了过去,为了免得被史有余发现,不敢纵跃飞奔,是以进入灵王墓地后,史有余已不知去了何处。
老夫心中一急,立即登上了株高的大松树了望,四野一目了然,但却没有史有余的影子,因而老夫断定史有余仍在墓地内。
于是我守株待兔的坐在松树上暗中等候,一直到太阳快要落西山,仍未见‘独角兽’再现行踪,就在这时,墓地中突然响起一阵轧轧的响声……”
郭晓涵一听,知道是父亲开启空坟后门的声音,同时,他也断定当时史有余正在隧道中继续悄悄向前开凿。
古大海继续深沉的说:“……老夫当时颇感奇怪,就在那轧轧声音停止的同时,墓地左面的一个大坟后面,悄悄走出一个身穿淡黄长衫的中年人。
那人略显灰白的头发上,束着一方浅蓝儒巾,当时由于那人背向着老夫,是以不知道是谁。
等到那人一转脸,老夫惊得险些由松枝上跌了下来,只见那人入鬓的剑眉,细长的俊目,挺直的鼻子,薄而下弯的嘴唇,嘿,正是失踪多年的郭渭滨。
老夫当时又惊又喜,早已忘了方才进入王陵的史有余,但老夫看到四十岁不到的郭清滨,十年不见,居然鬓发灰白,也足见他心灵上积压着多少情感债!”
古大海说此一顿,举目看了全场一眼……
柳无双、沈圆圆、古淡霞和毒娘子俱都神色悲凄的静静听着……
浪里白条闭着一双虎目,牛奔瞪着两只大眼睛……
郭晓涵星目含泪,剑眉微剔,嘴唇已弯成了一个弧形。
芙蓉仙子微昂螓首,眼望夜空,珍珠般的晶莹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了下来,她略显苍白的樱唇,已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古大海继续说:“当时老夫自知不是郭渭滨的敌手,因而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郭渭滨快如鹰隼般的飞出松林之后,老夫才飘下树来。
走至那座大坟后,才发觉有一座坟门,当时老夫仍不敢冒然进人,因为我知道郭渭滨的夫人‘燕赵侠女’白素卿也是一个武功厉害的人物。
待我悄悄走入坟内,除了桌上一盏油灯之外,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就在这时,坟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老夫心中大吃一惊,闪身躲进桌下,接着如飞进来一人,竟是去则复返的‘金锥银弹’郭渭滨。
郭渭滨仓促进来,并未注意,直奔高案去拿‘金锥’,老夫见机不可失,就在郭清滨经过桌前时,闪电推出一掌,当即击中对方的丹田……”
郭晓涵听至此处,星目中血泪俱下,咬牙切齿的缓步向古大海走去,十指箕张如钩,两臂格格直响。
芙蓉仙子依然望着夜空,强抑哭声,悲痛的说:“说下去……”
古大海望着逼近的郭晓涵,面色如灰,咬了咬牙,继续说:“当时郭渭滨一声闷哼,踉跄退后三步,老夫趁机窜出,猛然再劈一掌,击中郭渭滨的前胸……”
话未说完,蓦闻郭晓涵一声凄厉嘶叫,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翻身栽倒,两掌同时推出—
—轰隆一声大响,鲜血四射,血肉横飞,古大海的身体在滚滚上升的尘烟中直向十数丈外片片飞去。
众人骤然一惊,纷纷向倒地晕厥的郭晓涵扑去,只有仰首望着夜空的芙蓉仙子,依然停立不动。
浪里白条似乎已控制住伤势,也和牛奔急忙走了过来。
沈圆圆、柳无双和古淡霞急忙挑起郭晓涵,你哭涵哥哥,她喊涵弟弟,都已吓得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浪里白条虽然没和毒娘子见过面,但却知道她的来历,因而吃力的说:“马姑娘,请你快些在郭少侠的‘命门’上拍一掌!”
边说边向芙蓉仙子走去。
毒娘子的阅历本极丰富,只是被沈圆圆等哭得乱了方寸,现在经萧猛一提醒,立即分开牛奔和古淡霞,蹲下身去,默运真力,舒掌在郭晓涵的“命门”上拍了一掌。
但是郭晓涵依然两眼紧闭,毫无一丝苏醒的迹象。
毒娘子不知道郭晓涵已练成了“移穴功”,一看郭晓涵毫无动静,因而焦急的渗出一身冷汗来。
就在这时,蓦闻浪里白条急声惊呼道:“啊.圆姑娘快来!”
沈圆圆一听,飞身扑了过去,近前一面,只见母亲微昂螓首,目光呆滞,也早已晕了过去。
于是心中一慌,哭喊了一声“妈妈”,忙将芙蓉仙于抱住。
红影一闪,柳无双亦飞身扑了过来,疾伸玉手,纤指已经点在芙蓉仙子的鼻下“人中”
上,接着又拍了一下“命门”。
芙蓉仙子轻轻吁出一口大气,黯然垂首,泪下如雨,扶着沈圆圆缓缓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清啸起自村中,一道极速人影,直向他们立身处飞来。
“浪里白条”一看,心中暗吃一惊,知道来人不是普通高手,因而焦急的说:
“快.你们快些救郭晓涵,快……”
毒娘子和古淡霞已经看出情势紧急,但是她们推拿了好几次,依然推不醒郭晓涵。
柳无双顿时大悟,再度飞身纵回郭晓涵身边,疾伸玉手,连拍五掌,郭晓涵始大叫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沈圆圆已看清飞来人影,惊声道:“来人是赛貂蝉洪丁香!”
毒娘子和古淡霞闻声同时一惊,但是她们俩的功力较浅,目力不足,尚不能看清楚是否真的是赛貂蝉。
即使是浪里白条和柳无双,也同样的看不清楚来人的真面目,服了大量灵石玉乳的沈圆圆,功力进境之速,叮想而知,因此,几个人都不禁有些怀疑。
来人身法的确奇快,眨眼之间,已停身在五丈以外。众人一看,果然是赛貂蝉!
古淡霞一见赛貂蝉,立即情不由己的颤声说:“娘,霞儿在这里……”
话未说完,毒娘子柳眉如飞,媚眼圆睁,娇躯激烈的颤抖,已缓步向赛貂蝉退去。
赛貂蝉一见毒娘的相貌,心知不妙,但她自恃武功高绝,因而未将毒娘子放在眼里,于是看了一眼地上头颅已被击碎的老道和大汉,面色顿时一变。
古淡霞见毒娘子一言不发的直向赛貂蝉退去,心中已经清楚,当初杀死亲生母亲的必是赛貂蝉无疑。
一念至此,心中痛、恨、愧、悔,百感交集,美目中的热泪,顿时流下来。
赛貂蝉一定神,面目立变狞恶,看了地上盘膝调息的芙蓉仙子和郭晓涵,脱口厉声问:
“是……是是谁杀了泅岛真人南海怪杰的衣钵弟子?”
全场一片寂静,俱都不屑的望着赛貂蝉,但没有回答。
赛貂蝉一见,顿时大怒,还以为众人对她已起了惧意,而芙蓉仙子和郭晓涵由于急怒现心,正在调息,她误以为是被老道等打伤的,因而更没有将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只见她画眉一挑,转首望着毒娘子,刺耳的厉声问:
“你是什么人?可是要自己找死?”
毒娘子两掌蓄满功力,注定赛貂蝉向前逼去,她决心要一掌击毙这个杀死母亲的仇人,这时见问,不由冷冷一笑,恨声说:“我是谁,你心里有数,想想十多年前的川中镖师马又良和穆金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赛貂蝉一听,面色立变,一声厉叱,突举双腕,两道寒光一闪,直向毒娘子扑来。
古淡霞一见,吓得脱口一声尖呼!
一声娇叱,红影闪动,刺目电光一闪,柳无双身剑合一,抢先扑去。
毒娘子没料到赛貂蝉会突撤兵刃,身形一闪,疾退五步,皓腕一扬,嗖嗖射出两枚袖箭,直奔刀影射去。
嗤嗤两声,袖箭立被击飞,而仗剑飞来的柳无双,已经扑至,一招“斩凤杀羽”,日华剑闪电向滚滚如山的刀影中削去。
“赛貂蝉”本想出奇制胜先杀了“毒娘子”,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只觉对方电光一闪,寒气已经扑面。
于是暗呼一声不好,疾刹冲势,猛撤双刀,但是对方出剑奇快如电,已经来不及了。
但听叮叮连响、火星四射,一双精钢鸾凤刀,立被削为四段。
赛貂蝉手中一轻,大吃一惊,尖叫声中,暴退两丈,望着横剑停身的柳无双,顿时惊呆了。
柳无双望着赛貂蝉,冷冷一笑,不屑的说:“丢掉你手中的刀柄,快些和熊夫人决斗,如非你们之间有段血海深仇,本姑娘定然不会放过你!”
边说边翻腕收剑,飘身退回原处。
赛貂蝉心头一横,恶念徒生,两手一抖,刀柄尽没土中,已向毒娘子逼去。
赛貂蝉蓦地浑身一颤,面色再度一变,她惊恐的望着毒娘子身后不远处的一只断臂,停身颤声问:“那……那是谁的手臂?”
牛奔一撇嘴,抢先回答说:“是他的!”
说着说着,举手一指数丈外的一颗苍白带血,瞪着一双邪眼的人头。
赛貂蝉凝目一看,尖嚎一声:“老娘和你们挤了!”
尖嚎声中,飞身前扑,突举右掌,猛劈毒娘子的面门。
毒娘子报仇心切,奋不顾身,左手一撩对方右掌,右手猛击赛貂蝉的前胸。
“赛貂蝉”神情如狂,一声厉笑,闪电旋身,左手一个迎空虚花,右掌快如电光石火一般,击向毒娘子的左臂。
毒娘子大吃一惊咱知已经躲不及了,蓬的一声,心痛如割,赛貂蝉的右掌业已击中。
毒娘子强鼓一口真气,一个扭腰躬身;螓首猛然下垂。
“蹬”的一声,一枚毒箭,应声射出。
赛貂蝉那会想到对方是出了名的毒娘子,一声惨叫,毒箭直射进右胸,通通连声,已和毒娘子同时栽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双方相距离又近,沈圆圆、柳无双和古淡霞俱都无法适时援手,而浪里白条又受伤未愈,不能运气用力,芙蓉仙子和郭晓涵也正在调息。
古淡霞一见姐姐和义母同时栽倒,哭喊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恰在这时,郭晓涵已调息完毕,闻声睁眼一看,脑际顿时闪过白河寨厅前,屠奢临死掌毙老太婆的一幕!
于是心中一惊,震耳一声大喝道:“回来……”
大喝声中,身形就坐着的原有姿势,直线向古淡霞扑去。
但由于距离过近,古淡霞已将毒娘子的尸体抱了起来。
右半边身子已经僵硬的赛貂蝉,见古淡霞抱毒娘子而没有抱她,因而杀机顿起,左手闪电抓向古淡霞的面门。
郭晓涵虽已扑近,但怕伤了古淡霞,又不便施展“铁袖遥空”和劈空掌,仓促之间,大喝一声,中食两指,猛力弹出。
一缕刚猛指风,直奔赛貂蝉的后脑,“叭”的一声,惨叫,脑浆四溅,盖骨横飞,赛貂蝉上身一仰,登时气绝。
但她抓向古淡霞面门的右手,却在向后一仰之际,将古淡霞的如玉右颊抓了三道血沟。
古淡霞一声惊叫,身形腾空跃起,浑身溅满了赛貂蝉的红白脑浆,而她的粉处,虽然鲜血淋淋,但仍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受伤。
这时芙蓉仙子已调息完毕,和沈圆圆、柳无双等急步奔了过来。
郭晓涵目光锐利,他已清楚的看到古淡霞粉颊上的三道血沟,因而古淡霞身形刚刚落地,他已伸臂将古淡霞扶住,掏出手帕,为古淡霞轻拭着粉颊上的血渍。
古淡霞有些受宠若惊,沈圆圆和柳无双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有些醋意,只有芙蓉仙子看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呼道:“啊,古姑娘受伤了!”边说边关切焦急的将古淡霞扶住。
古淡霞倒在郭晓涵的怀里,不停的暗暗流泪,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人世间最命苦的人。
自认为最疼爱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