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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一下子乱了起来,谁也没想到清军选择这个时候攻城,更没想到清军竟然动用威力这么巨大的火炮,不少人当场就是就蒙了,听到炮声,正在熟睡的孙熊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连声喝问:“发生什么事?”
“回将军的话,声音从城门传来。小的听到有兄弟喊敌袭,应是清军袭城了。”近卫倒是一个机灵人,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孙熊一听就大骂道:“这些清狗,除了好事不干,什么事都干遍了,快,拿我的盔甲和武器。”
这边孙熊没有准备好,又是六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大地都颤动一样。清军又放炮了。
这些鞑子狗,哪里弄来这么多大火力的火炮,藏得还真深,孙熊一边穿着盔甲。一边冲了出去,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就是稳定军心。
此时,多尔衮正冷笑地看着被炮火轰炸得摇摇欲坠的城墙。嘴边露出一丝冷笑,这防御实在太单薄了,和前朝戍边重镇宁远城相比简直不提一提。仅仅是二轮炮轰,包括城门的城楼都快要倒了,在红夷大炮前,这些防御就像纸糊的一样。
“放!”
多尔衮一声令下,手下很快把导火索点燃,少倾,六尊巨炮齐齐发出怒吼,六颗愤怒的炸背时就落在单薄的墙体上。
“轰轰……”
“轰隆”
前面是炸弹爆炸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面是城墙不堪重负倒塌的声音,包括城门、城楼在内一段十余丈的城墙轰然倒下,昔日宁远城防御满军八旗的神兵利器一转手,成为满清在中原攻城掠地的杀手锏。
“勇士们,杀啊,把这些川狗全部宰了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在川军将士的惨叫声中,阿济格把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发出进攻的号令。
“杀啊”
“杀光川狗,鸡犬不留。”
“旗主有令,杀一人赏银十两,杀十人赏美女一名。”
“大将军有令,杀孙熊者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
“兄弟们听好了,杀敌十名者可得旗籍,另有重赏。”
这二天战事不利,一向骄纵的满清八旗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还有这么丰厚的奖赏,一个个更是奋不顾身,杀声震天的向前冲去。
一时间,喊杀声好像要把天一掀破,那马蹄声、脚步声要把大地踏穿一样,那黑压压的一片,有如排山倒海向前冲。
城墙倒了,又面对数以几倍的敌军,而这些人还是纵横天下的铁骑,换作其它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可是训练有素的川军毅然不惧,自持手中有神兵利器,一个个死命冲城门冲,准备阻击敌人。
“快,快,都到城门杀鞑子狗。”
“后面的跟上”
心急如焚的孙熊不停是吆喝着衣甲不整的将士上前抗敌,城墙倒了十余丈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深知满清铁骑的利害,一旦让他们冲进来就后患无穷,宁羌州城太小了,小到连纵深都没有,这可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一战。
“锤子,你让兄弟们快点,老子先去前面顶住。”孙熊突然大声吼道。
锤子是孙熊近卫队长,善使双锤得名,闻言大声说:“是,将军。”
孙熊顾不得那么多,这个危急关头,他得出现在最前线率领将士们反击,孙熊一走,锤子马上忠实地执行命令,指挥听到动静冲出营房的士兵赶赴城门。
突然间,锤子发现一伙手拿武器的士兵,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好像一点不急的样子,一下子就怒了:“喂,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城门支援,快去,小心军棍伺候,咦,你们的火铳呢?”
那队士兵被叫住神色有些不自然,陪笑着走上前,讨好地说:“这是兄弟,是将军……。”就在锤子觉得这人口音有点怪怪的时候,突然感到腰间一痛,下意识往下一看,在火光下只见腰间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再偏头看看,马上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那头目照着心窝又连捅几下,一松手,锤子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一瞬间,锤子看到,原来和平而忙碌的街道变成了一个乱斗场,穿着同样棉甲的川军正在互相残杀,不时有一脸茫然的川军士兵倒下。
完了,这是锤子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砰砰”
“砰砰砰……。”
孙熊正率人在城门的缺口处拼命御敌,眼看满清铁骑越冲越近,防御的梯队已经出现在伤亡了,不由大声吼道:“人呢,这么大动静还不出来增援,都吹几响号角了?都死光了不成?”
语音刚落,副将严林一身是血、气顺吁吁地跑地来,孙熊一见劈头就骂道:“严林,人呢,怎么没人增援的,咦,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严林一脸惨然地说:“将军,不好了,城里混入了清军和细作,估计人数还不少,他们穿着我们川军的衣服,见人就杀,现在天黑,视线不好,外面又在攻城,人心惶惶,现在将士们都在自相残杀,快要,快要炸营了。”
“给我死。”
“杀啊“
“你是谁?”
“你又是哪个?”
“砰……。”
“啊……”
说话间,一队身穿川军棉甲的士兵一边打一边冲出来,对这些士兵来说,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谋害自己的敌人,每一个都不敢松懈,当一个人面困境或绝境时,精神会受到极大的剌激,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会做出一些反常或下意识的举动。
炸营,又称“惊营”、“营啸”,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中国传统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到了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古代有记录的炸营就有很多。
最著名的炸营就是元朝的也先贴木儿,一个试探的进攻就让其炸了营,三十万大军自相残杀,一夜之间就损失了二十九万人,堪称空名绝后,明朝也有多次炸营的经历,就是到了近代,孙元良率16兵团撒退,狂奔了一夜,以为没有追兵,数万人倒地就睡,孙兵团官兵被围多日强烈紧张后骤然放松,又骤然被袭,神经顿时崩溃,全军惊叫而起,甚至自相残杀,几万人的大军就此溃散。
领兵打仗,最怕就是炸营,清军在外面用巨炮轰炸,又派细作在里面穿上川军的服饰到处兴风作浪,偏偏又选在黎明前这一段最迷糊的时间,缺乏战斗经验的川军不战自乱,硬生生炸了营。
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自家将军就在一旁也没看到,只顾杀戮,孙熊和严林的面色一瞬间白如纸。
“杀啊”
“杀,把宁羌州杀个鸡犬不留。”
“兄弟们,冲啊。”
此时城外的喊杀声、马蹄声越来越近,都感到滔天的杀气扑面而来,孙熊和严林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眸里都是一片死灰色。
不仅低估了满清的战斗力,也没有察觉到满清的阴谋诡计,最没想到的是,关健时刻竟然炸营,完了,完了,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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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生死轮回
“严林,快,你先走。”孙熊突然大声吼道。
“不,将军,你先走。”严林握紧手中的火铳大声说:“我来善后。”
战斗还在继续,虽说军中炸了营,但是前面负责防御的部队还没有乱,一直在顽强抵抗着,只是力量悬殊,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孙熊虽说心如死灰,不过人还是很清醒,小声对严林说:“这里面肯定有满清的细作,满清除了想我们的脑袋,更想要我们弹药库里的弹药,要是这些弹药落在满清手里,后患无穷,你快去把它炸了,炸了也不便宜清狗。”
顿了一下,孙熊继续说:“还有,派人通知张锐,让他不要来了,就是来了也无补于事。”
严林看看后面喊杀声不绝、火光冲天、不时响起火铳和手榴弹爆炸的营地,本想说去收拾残局,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炸营不是暴乱,那些士兵已经变成了“野兽”,说不定脑里出现了幻觉,觉得周围的人都成了敌人。
这一仗,竟然败得如此窝囊,不甘心啊。
“好,你保重。”严林说完,也不再说话,率着一队亲兵往后面赶。
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最重要是不要让武器落在满清的手里,城门不能少了孙熊,满清八旗就是吃下宁羌州城,也得磕掉他两个门牙,不能让他太如意,至于逃跑,孙熊和严林从没想过,黑里暗漆跑不了,也不知外面埋伏了多少八旗兵。
再说也没有颜面回去见乡亲父老。
等严林走后,孙熊大声吼道:“兄弟们,给我杀,给我狠狠地杀这些鞑子狗。”
说毕,孙熊亲自拿起一杆新式火铳,站起来不断向前面放铳。这种气势一下子带动了在场的将士,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来的满清八旗放铳,也不用瞄准,反正前面密密都是,不少将士脸上已出现了决绝之色。
“将军,没子弹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小队长一脸焦急地问道。
平时打到差不多就有人送弹药上来,可是现在后面炸了营,陷入疯狂的将士正在自相残杀,没有了援兵也没有送来弹药,一打完就没有了。
孙熊一边放铳。一边红着双眼说:“把火铳砸了,扔手榴弹。”
“是,将军。”
那名一脸是血的小队长有些不舍的抚摸了一下手上火铳,有如抚摸情人一样,最后一咬牙,含着泪把心爱的火铳给砸了。
“稳住,稳住,给我杀,啊……”这名一脸是血的小队长砸完枪。连扔了几个手榴弹,把冲在前面的八旗兵炸得血肉横飞,可没等他喊完话,一名满清铁骑冲进来。那马的前膝狠狠地撞在小队长的胸前,在被撞的瞬间,旁边的人听到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接着那小队长被撞买二丈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满清的铁蹄下踩成肉泥。
“嗖”的一声,一支劲箭袭来。一名手持火铳的川军捂着胸口倒下,孙熊亲眼看到,自己的两名亲卫拿着刀准备迎击两名冲进城的清兵,没想到那两名清军突然一加速,骑马一阵风地掠过,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两颗脑袋冲天而起。
从发动攻击到攻入城池,也就二里地,对精锐的骑兵来说,大约半刻钟就已经足够,为了一举拿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多尔衮并没有留手,一开始就全军压上,不给川军一丝喘息的空间。
满清铁骑纵横天下,果然有其霸道的一面,一冲进城,双方马上进行厮杀,而对着养精畜锐、来势汹汹的清兵,残余的川军咬着迎上去,两军由攻坚防守战转化为巷战,面对着士气和人数都占优的满清八旗,而火器在近战上也不占优,川军节节后退,不断被分割、放倒。
“找死!”孙熊看到跟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双目欲裂,大吼一声,跨上旁边一匹战马提着自己的大铁锤就冲上去,胯下的战马仿佛了解主人的心意,四腿如风向前冲动。
孙熊瞄准的对角是刚刚杀了自己两名亲卫的一名军官打扮的满清牛录,那名牛录还没有拭去弯刀上的鲜血,突然感到一股杀气对准自己,扭头一看只见名彪形大汉骑马冲向自己,手里举着一柄巨大的大铁锤,那马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就杀到自己眼前,躲避来不及了,连忙举刀想挡那己经到脸门的一锤,“当”的一声,在孙熊全力一击之下,那把弯刀应声折断,大铁锤余势未消,一锤狠狠砸在那牛录的脑袋上。
“澎”的一声,有如西瓜从高处掉落地上一样,那牛录的脑袋一下子被砸个稀巴烂,红的、白的散作一地,溅得孙熊的身上也不少,不少看到的清军吓得面色苍白。
“轰隆”的一声巨响,整座宁羌州城好像震一震,那爆炸声比刚才红夷大炮轰炸还要响,就是附近一间民间也被震得屋顶直扬尘,听到这声巨响,在场的清兵面变了变,而孙熊听到后,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冷峻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哈哈,不错,严林这家伙不赖,总算是完成任务了,好,那我可以放手干了。”
“孙子们,看爷爷的大锤”孙熊大吼一声,把一柄大铁锤舞得虎虎生风,冲进敌群就像虎入羊群,左劈右砸,几个呼吸间就放倒了七八个满兵的八旗兵,那只大铁锤又大又沉,被它砸中不死也残疾。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他。”一个牛录额真看到孙熊这样勇猛,连忙大声吼道。
射箭是满清八旗的绝活,八旗兵闻言用腿紧紧夹紧马腹,空出双手搭箭弯弓,“嗖嗖嗖”一阵箭矢破空的声音,几十支箭直插舞着大铁锤的孙熊,孙熊感到风声不对,连忙挥舞着双锤格挡,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满清八旗所用的硬弓又快双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