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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浮着云层,逐渐随风势密合起来,一朵一朵云渐渐地将天空布满,越堆越厚,朔风加劲地吹拂着。
的确已有相当的寒意了,塞北平原终于有了尽头,已到了山峰连绵之境。
那一望无垠,广大无边的平原,这时仿佛在天边尽处依靠在起伏的山峰之上,一天空厚厚的云层,紧紧罩在山峰上,似乎要遮盖着一直到山腰部分。
侠骨残肢第八十二章 图穷匕现
第八十二章 图穷匕现
西方、北方,真是连峰接岫,环列而起,稍近处的山,仍可清晰看见山上堆堆积雪,这等气候之下,高原上早早已是降雪时分了。
官道上也显出一片灰灰的颜色,这时道路上行人尚算不少,只因天色逐渐向晚,道路上的行人都加紧了足步,想在天黑之前,能够寻到一处落足歇息之处。
这时道上走着一个少年,一袭灰衫,还是简单的夹布袍衫,在这种气候之下,的确显得有些单薄。
那少年却似乎丝毫不感觉风势寒冷,他足下匆匆赶路,从他一身灰沙朴朴看来,这少年一定已经跋涉了很长一段路程了。
那少年面上似乎隐隐带有一点焦急之色,他仰首望了望天色,只见他双眉轩飞,鼻如悬胆,气度超逸,正是匆匆赶向塞北的左冰。
左冰别了凌姑娘,带着满怀的柔情,却因逐渐接近塞外,化为了勃勃生气与满怀热血。
他想起这件事立刻便要到最后的关头,总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心跳。
“爹爹与钱大伯早已到达了吧,就是白大哥也应该到了他们现在正在等候我哩!”左冰心中暗暗想道。
他暂时将凌姑娘的事放在一旁,思考着这最后的一件事,他默默想道:“北魏一生罪孽深重,难以数计,此刻真相大白,总是到了他的大限,他一人再是三头六臂,本事通天,咱们有爹爹,钱大伯,以及白大哥,纵算他有许多徒弟,胜算是稳稳在咱们手中。”
但是每当他一念及此,总是又抑不止有一个想法,那北魏决不会如此轻易失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念及北魏蒙着黑巾,一身黑袍的装束形态之时,他心中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加快足步,又走了半个时辰,沿着官道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镇集,心中一想,不如明日再行赶路,今日先在镇中歇息一夜再说。
到得镇中,找了一家较为宽敞的客栈休息了一会,次日清晨起来,只觉精神焕发,甚为充沛。
左冰估计了一下路程,大约再走半天便可赶到约定之处,于是吃了早饭后再度上路。
白天道上行人相当多,左冰不好施展轻功,只是加快足步而已。
到了中午时分,又到了一个镇集,这便是约定之处了。
那约定之处原来是丐帮在塞外的一个小小分舵,这时丐帮组织又逐渐扩张起来,虽远在塞外仍设有分舵,是以全国南北消息甚为灵通。
左冰来到镇上,不难便找到了分舵所在,他走了进去,只见人影一闪,一个人迎门而出,正是白铁军本人。左冰啊了一声说道:“白大哥,你已来此几天了?”
白铁军微微一笑道:“前天到的,到是左老伯和钱前辈早已至此呢,快进去相见——”
左冰随着白铁军进入后室,见过钱百锋与左白秋,左白秋望了望左冰道:“冰儿,那凌姑娘可见着了?”
左冰微微脸红,忙道:“见着了,她说等孩儿再去时便随孩儿一同回中原而来。”
左白秋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左冰望了望白铁军,只见白铁军大哥面上神色红润有神,想来那内伤早已痊愈,于是说道:“爹爹,白大哥的大仇已报——”
左白秋点点头道:“那银岭神仙一生行事,正邪难判,总算白老弟能察明元凶,掌下血仇,那杨帮主在天之灵,也可得以安息了!”
白铁军黯然吁了一口气,那钱百锋点了点头道:“现在,只剩下魏定国一人哪!”
左白秋道:“咱们开门见山,直接下书投柬约他一见如何?”
钱百锋道:“我也有此意,想那魏定国一生自视极高,绝不会临阵况逃的。”
左白秋点了点头道:“咱们总不必全部写在柬书之上?”
钱百锋略一沉吟道:“我有一个建议——”
左白秋道:“请说吧。”
钱百锋微微一顿,转过头来望了望白铁军一眼,口中说道:“那柬书之上,只写我一人之名!”
白铁军微微一怔,随即会意,缓缓说道:“北魏设计陷害钱前辈于不义之境,身背奇冤,这事由钱前辈出面妥当不过。”
他想到北魏虽对杨陆之死有直接关连,但杨陆乃是钱百锋一生至交,钱百锋舍名之举,也有一半是由予杨陆的丧命,所以钱百峰要以一人之名向魏定国摊还血俩债,白铁军自是不好梗以杨陆之名下书投柬!
钱百锋听白铁军即是如此说,点了点头道:“这一带可算是北魏势力所及之处,据说魏定国在镇外有一居处——”
白铁军知道大约这几日钱百锋与左白秋两人已经打听清楚,钱百锋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虽则魏定国行踪飘忽,但咱们若正式投出书信,想来他的门下一定会即速通知于他。”
左白秋点了点头道:“咱们不如在柬上说明,就在他那居处相会如何?”
钱百锋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时间方面,由他还是由咱们决定?”
白铁军想了一想道:“若是由他决定,他还得带给咱们的回信,不如咱们说定五日之内登门相拜吧!”
左白秋与钱百锋一齐颔首道:“如此甚好。”
即已决定,便却手写了信柬,落的是钱百锋三字。
钱百锋望着那大红的拜柬,心中微生感慨,当夜便送过去。
于是四人便有耐心等候五日,准备到时候一路登门,左氏父子倒还没有如何,钱百锋却显出有些沉着不住的现象,想到他这二十年的遭遇及北魏种种阴谋诡计,的确每次令他热血沸腾。
好不容易等到五日,四人一齐出门而去,那北魏居处位于镇郊,四人行走仅半个时辰便已来到。
左冰只见那地方原来是一大栋独立的房屋,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离开正道约有二十丈之遥,这时看去,房屋前后一片静悄悄没有动静。
钱百锋驻下足来,忽然对面道上缓缓走来一人。
左白秋闪目一看,只见那人一身僧衣打扮,原来是一个和尚。
那和尚并未注意到四人,只因道上仍有行人,那和尚来到近处,转向便向那房屋行去。钱百锋低咦一声道:“这和尚也要到那房屋之中?”
左白秋又注视了几眼,可惜光线太暗,实是分辨不出面目来。
钱百锋低声说道:“咱们不如在此观望一会吧。”
白铁军道:“咱们最好略略隐下身形。”
四人一齐找了一堆树林,就站在道边,只见那和尚缓缓走到房屋之前,举手击门。
房屋之中缓缓燃起灯火,然后大门一开,那和尚对房内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缓步进入屋中,木门随后又掩闭起来。
左白秋与钱百锋对望了一眼,白铁军低声道:“这和尚难道是北魏请来助拳的?”
左白秋点了点头道:“很有此可能。”
钱百锋道:“只是不知这和尚究竟是什么人,瞧他出入房屋自如,想来必是熟客了。”
左冰道:“爹爹看清了他的面目么?”
左白秋摇了摇头道:“天光太暗加上距离甚远,分辨不清,不过瞧那行动的神态,似乎并非见过的人。”
白铁军插口道:“咱们现下如何?”钱百锋道:“自然是照去不误,看来北魏八成已在等候咱们了。”
左白秋略一沉吟道:“以我之见咱们分两批进去,钱兄先去,我隔一会便来。”
钱百锋并不太明子左白秋此举是何用意,思考了一下,想起此行真是万万不可失败,那北魏何等人物,即知自己公开挑战,一定原有种种计策,虽然我方已占绝对优势,但终须谨慎一些才是。想起这一点,立刻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先与白老弟去吧——”
白铁军点了点头,两人正待动身,突然只见那房屋大门再度开启。
四人一齐吃了一惊,钱百锋与白铁军两人连忙收回跨出的足步,再度隐在树影之下。
只见灯火之中,那方才进屋的和尚这时又走了出来,匆匆向来路又走回去了。
四人对望了一眼,登时感到这和尚有些神秘的气氛,只见他出进,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和尚一会儿便走得不见踪影,左白秋忽道:“咱们现在不如一齐进去吧。”
四人心中都有急着知道究竟之心,于是再无异议,一齐来到房屋门前。
钱百锋走在前面,尚未举手扣门,只扣呼的一声,木门陡然大开。
房屋之内一道强光直射而出,众人定目一看,只见一进门便是一间极大的大厅,四壁之上燃起火烛,窗口全挂了黑布,是以屋外看不见什么光亮,屋内却是灯火辉煌,形同白昼。
钱百锋昂首跨入大厅,只见大厅正中坐着一个老者,钱百锋入目识得,便是那名震天下,心机无双的魏大先生!
左冰与北魏相见,尚未见他拉下面上黑布,这时总算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魏定国相貌自成一脉,双目之中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气度,颔下略留尖型髯须衬在略现瘦削的脸型上,显出冰冷的神情来。
魏定国望着钱百锋,以及身后的三人,面上神色丝毫不变,朗声说道:“钱兄别来无恙?”
钱百锋低低哼了一声,也自朗声道:“钱某五日以前投柬,今日前来宝宅,倒叫魏先生久候了呢!”
魏定国微微一笑道:“那里的话,兄等魏某二十年,魏某等钱兄这一刻又算什么?”
他说得轻描淡写,钱百锋听在耳中却是甚不受用,他本是火性脾气,这时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昔年土木堡的事,若说你魏定国不觉羞耻惭愧,我钱百锋还谈得上没头没脸么?”
这句话份量不轻,魏定国被说得面上微微有些挂放不住,他呈了一口气,冷冷说道:“钱兄说话须得有凭有据,好在此处别无外人,否则难免会引起误会。”
钱百锋冷冷一笑不语,魏定国微微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说实话,钱兄忽然下手投柬找寻在下,尚不知究竟为何哩?”
钱百锋微微一笑,冷静地道:“钱某想仔细问问魏大先生几件事情。”
魏定国嗯了一声道:“自你钱兄由落英塔中出来后,与魏某相逢多次,每次总是免不了要说问问魏某几件事,今日总有机会在此一会,魏某预备好给钱兄问个痛快,清楚!”
他口中边说,双目扫过站在钱百锋身侧的左白秋、左冰,然后停在白铁军身上。
白铁军沉着的面色,好像在冷静之中流露出几分坚毅,一时之间看不出深浅。
白铁军残缺的左臂,那空荡的衣袖在腰带之中,魁梧的身材真像是一座小山,双目不时左右扫射。
魏定国看了数眼,面上神色丝毫不却,他说完话了,左白秋忽然踏前一步,缓缓开口道:“既是魏兄如此说,咱们也不必旁敲侧击,说话绕圈,干脆开门见山直问直答如何?”
魏定国微微一笑道:“且慢——”
他左右一扬双手,大厅两侧各自走出数人来,两旁一共走出十多人,登时大厅之中热闹起来。
左白秋、白铁军等人忍不住四下打量,只见那两边走出的人均是少年,一望之下,有好几人甚为眼熟,心知全是魏定国门下,这批少年曾到中原行动,和左冰、白铁军交手过,所以两人一看便知。
这些少年功力均甚为高强,有些还身兼北魏以及银岭神仙两门之长,白铁军虽不怕他们,但他们人多势众,倒也不容轻视。
左冰一眼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少年自左方走出,面上神色木然,正是那魏定国最得意之徒杨群。
左冰心中一动,特别留神那杨群,只见他并不注意四下情形,只是亦步亦趋跟随着大家。
魏定国等四下人都站定以后,微微一笑道:“既是要问得清白,咱们不如当着众人说个清楚如何?”
左白秋望也不望两旁的人,冷冷地道:“二十年前,老朽在寒外隐逸,突被蒙面客惊震,以致练功走气,拼命逃走,那蒙面客却穷追不舍,以至在荒山雨夜之中,与钱施主巧会,老朽在二十年中思索不绝,这蒙面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找上老朽,总是不得其解,近日豁然开朗,这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