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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少年人心性,这时死里逃生,只觉得一身轻松,那生离死别种种悲苦早就掉了。
钱冰心中却暗自发愁:“他夫妻俩人何等情分,她病好狂喜,一时之间,不会注意我冒充,但日子一久,随便一个小动作,她都会发觉有异。”
转念又想道:“我真想得怪,难道我还真的要冒充那点苍少年,作这女子丈夫不成?”
两人吃了于粮,巧妹凝视这神通广大的夫婿,心中洋溢着怜爱,她轻轻抚着钱冰的乱发道:“大哥,我好久没替你梳头了,瞧你头发乱成这个劲儿,真象一山乱柴。”
钱冰下意识用手理理头发,巧妹轻俏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把小梳,先用水将钱冰头发弄湿,细心的梳理起来。
她又说又笑,吐气如兰,钱冰只觉一双又嫩又温暖的手,在颊边摸来摸去,巧妹还不时凑近耳朵柔声说话,他一向潇洒自如,此时也自呐呐了。
巧妹似乎病已痊愈,这是乘梳头,和钱冰笑语话家常,足足梳了半个时辰,头发才算梳好。
钱冰要巧妹休息一日再走,巧妹却吵着说这树林象坟墓一样阴森森,非要立刻动身,钱冰无奈,只有和她一同上路,他怕露出马脚,乘个机会偷偷把那瘦马放掉了,想到为了购这瘦马,去卓大江庄中作苦工,不禁黯然若失。
两人也没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巧妹跟着钱冰走,钱冰急于要上武当,便往西走,一路上两人同室,钱冰愈来愈是不安,夜里总是一倒床便装得呼呼入睡,巧妹不但人长得美如天仙,手艺也是极高明,调理几样小菜,真是别具风味,天下无双,偏又温柔款款处处服侍得周到,钱冰从未享过如此好日子,他一天天拖着,一方面是不忍心告诉巧妹,另一面因循惯了,只觉瞒一天是一天,竟有点舍不得离开。
这天走到武当县境,离武当山不远数十里路程,钱冰要到武当去寻天言道长,他想了半天,想出一个法子,对巧妹说上次得罪武当道士,现在自己要亲上武当道歉和解,巧妹因丈夫是为自己求药而得罪武当道士,心中十分歉咎,便要陪钱冰一块上武当山去,钱冰无奈道:“武当掌教天玄道长对崆峒派听说很不友善,你上去只怕要坏事。”
他原是唬巧妹,信口胡说,倒被他说中了,崆峒派一向被中原各大门派视为邪教,不齿与之为伍,巧妹是崆峒派掌门幼女,她自知道其中关键,当下不能坚持,只好道:“那我在那等你?”
钱冰顺口道:“你回家等我哟!”
巧妹很不愿意地道:“那我们又要分别一个月了。大哥,你还有别的事么?”
钱冰点点头说要回巨木山庄一次,巧妹便不说了,他知丈夫为他叛离师门,这实是终生无法补偿之事,一提在此,她便不敢多说一句。
巧妹又着意烧了几样菜,千叮嘱万叮嘱叫钱冰早日归来,抱着钱冰看了很久,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钱冰只觉手足无措,赶忙告别而去,一离开巧妹,狂奔向武当山行,不到两个时辰,武当山已巍然就在目前,钱冰望着高高的山,想起这些天的事,不禁汗流夹背,自己虽以礼相待但如日久长处,只怕会不堪设想。
“我先去办正事,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他想到此,心中又自我轻松起来,脚步也踏上了上山的路径。
侠骨残肢第九章 劈山神力
第九章 劈山神力
晨风轻拂,秋高云淡,山野地上已逐渐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黄色,昏昏地却也具有一种特别的景气,这时在武当山下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少年。
少年走在官道上,不时远眺高仰,青衣闪动,正是那钱冰。他想是昨夜好好地休息了,显得精神焕发,气度也更出众了。
他沿着官道,不一会来到武当山麓,这时时光尚早,官道山路上都是静悄悄的不见人迹,钱冰深深呼了一口气,轻轻自语道:“看来现在上山去,似乎嫌早了一些,不要引起观中道人特别的注意,否则事情完了下山麻烦。”
他沉吟了一会,决心再等过了一个时辰才动身,他天性闲淡,这种无事闲等他最能忍耐,有时一个人面对一池清水或是几株花草,便可自得其乐耗上好久,这时气候甚是清爽.他沿着山道向上爬,不时停下足步东望望西看看,漫山遍地一片黄色,但叶却还不落下,别具风格。
他走了一会,忽然看见山道左方有一条很小的分岔,弯曲的角度很陡,不注意的人,都只以为这只是一个缺口,下面无路可通了。
钱冰无意间发觉,反正闲着无事,想都不想立即一弯走了过去。
那小道十分窄小,而且弯弯曲曲,钱冰沿着小径走过去,小道左方是大山石,右方却是深崖,这里虽然才刚上山,高度不大,但下面是一个深谷,望下去几凡十丈也令人惊心不已。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弯了好几个弯,忽然眼前通路一断,原来这竟是一条死路!
钱冰哑然一笑,正待抽身便走,忽然瞥见那断路处左端有一块方石放在地上。
钱冰上前几步,只见那石块的质地十分细密,长年风霜雨露,却仍是平滑,连青苔都没有一点,那石上刻着一个字,足足有人头大小,入石甚深,乃是一个:“关”字!
钱冰呆了一呆,那石的左方下首还刻着一行小字:“罗汉石……立!”
那中间一段本应写上何人何年何日的地方却残缺不见字。
钱冰呆在当地,他的目光再也离不开那个龙飞凤舞的“关”字。
他只觉心胸之中有一个极大的阴影迅速地笼住自己的思想,不禁有些惴惴然之感,好象心中被撞了一下,一会儿思虑纷纷却始终不知到底为何。
他呆了半晌,缓缓移开双目,只觉心中似乎一轻,他猛然醒悟,喃喃道:“原来是这个字,奇怪,为什么我一见了这个字立即心如奔马不能抑止?”
他想了一会,忍不住移目再去看那“关”字,只觉心中又是一震,越想越是纷乱,毫无头绪可言,正默默沉思间,忽然山风上吹,隐隐传来一阵人语之声。
钱冰喃喃道:“这个时候有人来上山倒是奇了。”
他足下缓缓又沿着小路走回去,每弯了一弯,那人语之声便更清晰,到了出口,只见两个背影靠在大石上,钱冰正待上前,突听右面一人道:“杨兄——你却也不能太为自大,想那武当山为武林正宗,名声之盛全国尽闻,而且历久不衰,一定不是浪有虚传。高人必多——”
他话未说完,却听那右面一人插口一声冷笑道:“齐兄,你什么时候变了脾气?凭你我两人,立刻硬闯武当山门,他们礼让最好,不刘计硬杀进去不就得了,什么高人,在你我目中嘿,嘿——”
那姓杨的嗯了一声道:“对了,那天我派出几人去找寻你的下落时,便曾听说你在少林寺中遇上了高人?”
那姓齐的哼了一声道:“少林寺?那几个高一辈的和尚似乎不屑出手似的,只派出几个二辈能人,杨兄,小弟是载在另一个人手下的。”
杨兄冷然一笑道:“如何,少林寺中齐兄你还不是来去自如——”
那姓齐的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杨兄你一再提起那少林寺,唉,不瞒你,小弟的性命只有一个月啦!”
姓杨的吃了一惊,身子站直起来大声道:“什么?”
这时钱冰听得已然暗暗心惊,心中默默忖道:“这两个是什么人?从他们口气中,似乎正计划要闯入武当,我且在此多听听——”
那姓齐的叹了口气道:“少林僧人之中,有一个昔年会用毒的大师,小弟接他一掌,已中巨毒——”
那姓杨的大吃一惊道:“五步追魂手?”姓齐的点了点头又道:“还有那点苍的何子方——”
姓杨又咦了一声:“何子方,你,你怎么碰到了他?”
姓齐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横手插入,点了我一招,不瞒杨兄,那一剑之佳妙,简直不似人间之作!”
姓杨的啊了一声道:“何子方的剑术那自是不用多提了,但齐兄,我说你怎不下手便施了‘连环七打’,谅那何子方再强,也不见得能占得上风,唉,齐兄,这也难怪你气势大消,要知何子方威名振武林,他能和咱们一争,自是意中之事……”
姓齐的摇摇头道:“这个小弟明白,但——但小弟说的不是他。”
姓杨的吃了一惊,道:“噢?那还有比何子方更强的人?”姓齐的沉重地点头道:“是一个少年,年龄不在你我之上,那气度之威猛,在中原一带,的确少见!”
姓杨的呆了一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齐兄,举目天下,和你我年岁相若的,绝不可能会有咱们这等功力……”
姓齐的哼了一声插口道:“杨兄,那人会——大擒龙手,你知道么?大擒龙手?”
姓杨的陡然收住笑声,似乎惊得呆住了,好一会干笑道:“他……不会吧?那大擒龙手……”
姓齐的摇了摇头道:“那少年架式才出,小弟不信会看走眼,心中震惊,立刻反身走了——”
姓杨的沉重地嗯了一声道:“照这样说,有资格作咱们的对手又多了一人了!”
姓齐的嗯道:“杨兄,你以前曾说,中原英雄,只有丐帮帮主最为强劲,就是那天,小弟还看到了那天下第一的令旗!”
姓杨的似乎为这一连番事情惊住了,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依兄弟之见,咱们都不能为这事而改变计划——”
姓齐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当然,杨兄弟,我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中原能人隐士如云,咱们上武当可得小心一点,其他倒没有什么——”
姓杨的点了点头道:“不过,齐兄,迟早小弟想和那不知名的少年碰个高下,他会大擒龙手也罢了,小弟就不信不能胜得他——”
他话声未完,陡然身形一动,那姓齐的也立时警觉,大吼道:“什么人?”
两人身形好比疾箭一同掠起,在空中交错飞过,却见山道上空空荡荡,毫无人迹!
姓杨的吃了一惊道:“好快的身法!”
那姓齐的也道:“方才分明听着一声冷笑——”
姓杨的面色一沉道:“他出声笑小弟说能打败那少年,依小弟之见,这人多半与那少年有关!”
这时躲在石后的钱冰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这两人身法之快令人震骇,最怪的是竟还有一人也隐在这儿,而且功夫必然极高,方才那两人出口大吼之际,他还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形迹,大大吃了一惊,现在听两人如此说,才知是另有别人。
钱冰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人真不知是何路数,分明要冲上武当山去,让他们一闹,武当山上必然警卫森然,我要想上去一趟,的确不大可能,但此事又重要,好歹如能抢在这两人之前到山上办完事便可一走了之,但这两人端端站在出口之处,方才没有出去,此时出去了,他们必怀疑我是在躲着偷听的人,真是毫无办法。”
这时那两人回过身来,钱冰这才看见两人生的模样,两人都是廿多的少年,姓齐的好不威武,颏下留着虬髯,那姓杨的却是一表人材,英俊潇洒无比,钱冰心中不由暗暗赞了声:“好俊!”那两人又四下张望了一会,姓齐的道:“那人早走远了!”
姓杨的哼了一声道:“这可不一定,咱们一路上山,上路留神察看,走吧——”
蓦然之间,左前方呼地一声,一条人影急纵而起,连闪数下,已到数十丈外,姓杨的姓齐的少年一起大吼一声,呼地猛扑向左方,双掌齐出,却慢了一步,那人已去得远了!姓杨的呆了呆道:“这人的背影十分阔大,齐兄——”
他陡然止住话声,刷地反回头来,一掠又回到大石边,绕到石后一看,却是空空无人!
他的面色陡然一沉,冷冷道:“齐兄,咱们真是栽到底哪,石后一直伏了另一个人,咱们却毫不知情——”
姓齐的少年蓦然叫道:“是了,多半是武当道人在这遇上咱们交谈,听得了消息,回去报告了,咱们快走吧,趁山上没有完全准备一冲而入——”
姓杨的沉重地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掠,一同并肩向山上疾奔而去。
且说钱冰在石后等得心焦,陡然有人踪出现,那两人一同扑出,机会再也难得,岂能轻易放过,他当机立断,身形一轻,悄悄转出大石飞奔而去,只是他到底经验毫无,衣据一摆拂下了不少灰沙。
第二人委实了得,这一点声音都能惊觉,连忙赶回,但到底慢了一步,钱冰已走远了。
钱冰在路上狂奔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