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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邪皇-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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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贵不甚在意,神情平静的为三人斟茶:“即便要教训,也轮不到你庄季出手,等嬴冲回来再说。你对她动手,那是不敬皇室,可现在嬴冲要寻她晦气,打了也是白打。”

庄季神情不解,不过他却知薛平贵是为他好,也就再未吭声。

而此时周衍,却忽然出言:“其实也不止是上官小青吧?如今那些我父母兄弟,也都不看好这一战。你们也知我二叔,亦为军中宿将。他说嬴冲之前几战,虽是胜的漂亮,战绩彪炳,尤其是宿州火烧匈奴二十万人,可谓大快人心。可这都是用计取巧,从未经历过堂堂之战。可这次与匈奴野战,情形与之前大为不同。”

庄季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就欲反驳,可最后却是轻哼了一声,一阵沉默。周衍他说的是实言,并非是在说嬴冲坏话。

且他近日,也听家里人说过此事,同样都是一边倒的不看好,还仔细分析了这一战,双方的各种利弊,认为嬴冲的胜算,只有一成。

庄季虽觉不爽,可却知家里人并非胡言乱语。庄氏一门除他之外,脑瓜子都很不错,他父亲在军中,甚至还有智将之称。

“我也曾听一位宿将说过,嬴冲他欲与匈奴左翼七部战于冀南,实在过于冒险。此时最好的方法,是完全放弃冀州。以数十万大军,退守楼峰口,一样可威胁匈奴侧后。”

薛平贵也笑:“可你们也知那家伙性情,只怕是放不下那冀南冀中近千万大秦子民。退守楼峰口,他是万万不肯的。”

不止是嬴冲不肯,那位天圣帝,也同样不愿见冀南沦落,凉州危局。

周衍不禁斜睨了他一眼:“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薛平贵闻言哼了哼:“忘了么?如论正面堂堂之阵对决,嬴冲他在嵩阳书院,可从未有过败绩,整个大秦境内英杰,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那是纸上谈兵吧?兵棋也能算数?”

周衍一声嗤笑,然后神色怅然的看着北面:“昔年的赵括,也是如他一样的信心十足,且都是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大军。他们两人的情形,何其相似?我现在只希望,他这次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这一战,其实输了也没甚紧要——”

正说着话,那边庄季却把拳头重重一拍:“你们看那边!我认得他。”

薛平贵与周衍,闻言都疑惑的往窗外看了过去。

轻云楼附近几家酒楼,因生意兴隆,贵人云集之故。旁边的街道,也形成一条大型街市。

而此时正值傍晚,距离宵禁仍有一个时辰,正是这条街最繁华热闹的时候。只见街道两旁有无数马车停靠,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薛平贵见状,不禁唇角微挑。如今咸阳城内,能有这样的安宁,可都是全靠了嬴冲那接二连三的捷报,使咸阳人心大定。

只是这民间虽稳定了下来,可在朝中上层,那些世家贵阀,却反是人心浮动。

人多了也不好,他运气于目寻了半天,才找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而后面色微变。

“那个人,是叫袁祥?我记得此人,是百里家的一位食客?”

周衍闻言亦若有所思:“那是谢相家的马车,周围几人中,有一位东河裴家的子弟——”

薛平贵不禁皱眉:“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那百里家,毕竟是勾结敌虏的罪族。”

“只是食客而已,又非是百里家的族人。”

周衍冷笑,目中含着嘲讽:“谁不知如今这满朝之中,最希望嬴冲败于匈奴之手的,就是那位姓谢的参知政事。”

之前嬴世继出任破虏军节度使,那位可也出了不少力气。这次嬴冲败了也就罢了,天圣帝不能不向政事堂低头。可如是嬴冲胜了,那么这朝局,就有好瞧的了。

可惜这可能,微乎其微——

薛平贵则是奇怪的看了周衍一眼,天水周氏正是那谢灵的钱袋之一,每年都会援以百万金。可听来这位,似对谢灵颇为不爽。

二人这边正说着话,庄季却是一声怒哼,蓦然起身疾奔了出去,同时怒喝道:“我去揍他们!”

薛平贵与周衍二人,都不禁为之愕然,又齐齐苦笑,想到这岂非正是庄季的性情?

※※※※

同一时间,凉州定武城内武德王府,武德郡王蒙进,正看着手中的一张符书。

半晌之后,他才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不意故安国公他,竟有此等佳儿!”

说完之后,蒙进目光转向了身边,正端坐于一侧的长子蒙文:“传令给蒙山,西林郡那边的连堡,可以暂停了。剩下的七百万金,我另有他用。”

蒙文闻言,却是神情错愕:“可是那左谷蠡王,如若挥军西进怎办?西林郡无险可守,也只有这连堡,才可能挡住匈奴兵锋。”

“西进?”

那武德郡王冷笑:“这可能性太小,已无需考虑!”(未完待续。)

三九零章 武德武威

“微乎其微?”

蒙文一阵发愣,皱眉道:“可那左谷蠡王一旦击破安国府军,必定西进凉州。”

心想这可能性,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微乎其微吧?而是一定会西进才是。

“可如他破不了安国府军了?孤不太看好他,嬴家的那个小鬼,可不容易对付。”

蒙进失笑,竟将墙上挂着的西林郡舆图取下,而后随手丢到了一旁,

他研究这图已经半月,想着该怎样抽调军力,抵御匈奴左翼七部西进,可如今却都已成了无用功。

“父亲的意思,是那左谷蠡王会输?”

蒙文已经会意过来,然后神情诧异不已:“这如何可能?匈奴四十余万铁骑,哪怕一时战局不利,亦可在野战中进退自如,怎么可能会输?”

草原牧民的骑射之法,最使人头疼的地方就在于此,很难给他们致命打击。形势不利时,往往只需稍稍后撤,就可重整大军。

匈奴人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们的体格,也不是靠那强弓大弩,而是那来去如风的战法,

“他是输定了!除非是那个小子,脑袋忽然变蠢——”

蒙进这般说着,却见蒙文一脸的不服。他却也没再解释,只是指了指墙角的一座兵器架:“那张弓看见了没有?你可去拉拉看,三十次为止。”

蒙文半信半疑,走过去将蒙进的那张弓取在了手里,发现这是他父亲很喜欢的一张万牛弓,颇有来历。

他先尝试着拉了拉弓弦,却发现那弦线不知因何故,略有些松了。蒙文没怎么细思,就随手调整了一番,紧了紧弦线。

之后才又继续开弓,一连十五次,都是满弓之后才放开。而也就在蒙文,拉到第十五次的时候,他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停了下来。

蒙文修至大天位境的神念,已感应到了这弓内的不妥。继续下去,只怕这弓会毁掉。

“为何停住?”

蒙进笑了起来:“继续!一根弓弦而已,虽也值钱,却远及不得这弓本身。”

蒙文唇角抽了抽,随后也再不犹豫,继续张弓。到第二十五次的时候,那弦线就已‘篷’的一声,崩散开来。

蒙文毫不意外,若有所思的看着。心想干旱少雨似凉州,都是这样的结果。可见那冀州之地,会是何等样的情形——

是因潮化之故么?不对,这弓弦之所以如此,可并非仅仅只是因潮生变。而是北方干寒之地,骤至热潮之所,所引发的一系列变化。

据他所知,那南方之地,制弓的工序与北方,可是大不相同。而今年秦境北方四州的天气,酷似楚南。

“孩儿明白了!可那匈奴人,难道就无一人察觉?”

武德郡王蒙进摇头:“孤这张弓,也****都有专人照顾,且其本身亦为擅射之人,又可曾察觉有异了?匈奴人爱惜弓箭,日常将手中之弓视如性命,时时涂油保养。可也正因此故,才会忽略内中究竟。”

即便是他,也是在知晓了天圣帝,暗中将大量藏弓送往冀州,才看出了些许端倪。

“射上十几次不知道了?”

可蒙文话才说到一半,就想起自四月十三日,匈奴左部七翼从宿州退兵之后,双方就都默契的息兵不战,静候决战到来。

那些匈奴骑士的弓,这段时间估计都没动过。

“原来如此!是孩儿多虑了。其实无论那匈奴是否察觉,那位安国公都已有了七八成的胜算,冀州那边确是无需担忧了。”

关键是如今,那匈奴人即便已经知道了弓弦有异,也一样是无可奈何。他们可没地方,再去寻找五十万张强弓装备。

当这句道出,蒙文的胸内,就有一股兴奋欣喜之情,油然升起。武德王府与北境匈奴乃是死敌,彼此间征战不休。尤其冒顿弑父崛起之后,常年侵扰边境,使武德王府不堪其扰。

这次那位安国公,如能重创那匈奴左翼七部,无疑是个好消息,可以使凉州面临的压力大幅减轻。

武德郡王蒙进则不禁失笑,他这孩儿,总算没蠢到家。

“如此一来,朝中政局必将大变——”

正说着话,蒙文却微一凝眉:“孩儿记得之前有军报说,固原霞县有明教教徒生乱,聚众五万人。”

这已近乎是明目张胆的纵敌,使匈奴左翼能够在这几日抽出更多兵力,应对决战。

——固原霞县生变,迫使靖北郡王府不能得从冀中回师,这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可以卢氏在固原郡的根深蒂固,如无其允可,谁家能在那地方闹出民乱?光明神教么?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蒙氏与卢氏因地处北方之故,历代都有联姻。现任的靖北郡王,更是他的舅父。

可这次卢氏的所作所为,却是堪称拙劣。

“靖北郡王已老了!固原卢氏,也后继无人。”

蒙进一声叹息,随后又遗憾道:“可惜,嬴冲者,麒麟子也!却被叶元朗那老头抢先了一步。不过孤也听说,他大哥嬴完我,至今还未婚配。”

蒙文心领神会,微一俯身:“此事孩儿会下去安排,必定会令安国公满意!”

以如今北方的时局,与卢氏的联姻已再无必要。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能为蒙氏提供助力的,都将是日后凭借关东将门支持,雄踞冀中冀南的安国府,而再非是固原卢氏。

且卢氏这次既能为自家的利益,将凉州安危置于不顾,日后也难使他信任,

他知嬴完我是庶族孤儿出身,被嬴神通收养,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这并无问题,此人如今已是左屯卫大将军,日后前程远大。一旦此番北境之乱了结,少不得一个万户侯的封赏。

且如今这位,已名列安国嬴氏族谱,是名正言顺的嬴氏嫡脉出身。无论哪方面,都已能配得上武德王府的一名嫡女了。

※※※※

同样是五月八日的傍晚时分,咸阳城内武威郡王府,正值叶氏长孙叶凌空的庆生家宴。武威郡王叶元朗脚迈着八字,信步走入到了后院正厅中。

说是家宴,可其实规模不小。整个咸阳城内,双河叶氏五百余人连带家眷都聚于此间。不过正厅之内,却只有武威郡王府三代以来的直系。

当叶元朗走入进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氛顿时一窒,所有人都屏声静气,整个厅堂都落针可闻。

叶元朗见状,不禁暗暗摇头,他就不喜欢这样,被人当成一尊神佛似的。可这些年随着他年纪渐长,威权日重,族中之人都是如此待他,便连儿女也不例外。

直到叶元朗来到了上席坐下,这厅内才渐渐回暖。

家宴较为随意,武德王府中诸人,只需由世子叶宏志带着长子,一起去那几处偏厅敬上一次酒,谢过族人光临道贺就可。

可当宴席开始,叶元朗动筷之时,却忽然又神情怅然的看着北面:“可惜,凌雪与冲儿二人都不在,凌武凌德二人,亦在冲儿他麾下效力。让这场家宴失色不少。嗯,也不知那冀州战局,如今怎样了?”

叶宏志微觉不悦,这可是他长子叶凌空的庆生宴,父亲怎就偏要提起这扫兴之事?

不过既然叶元朗动问,叶宏志也凝声答道:“孩儿听说那匈奴大军,已距离河阳不远,不日就可全军南下。这两月以来,冲儿他虽数战全胜,可这一次他一意要与匈奴野地浪战,过于孟浪。孩儿与一众同僚,都不甚看好。”

“不看好?这是难免之事。”

叶元朗并不意外,微微颔首:“我听说你近日,与政事堂谢灵常有联系?”

叶宏志更觉不解,心想父王为何定在这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不过此刻被叶元朗逼视,他也神情坦然,一五一十的答着:“是!孩儿以为,一旦冲儿兵败,聚军北上势在必行。谢相公他欲推武都军节度使檀节为帅,领军北进,寻孩儿我商量了几次。”

“只有这些而已?不止吧?给孤如实道来!”

那语气不轻不重,却毫无商量的余地,这使叶宏志的神色有些难堪:“谢相公应了宏志一些事情,出征之后,至少十个四品武官位。除此之外,还有,还有德诏。数月之后,德诏他可以复职翰林院侍读,”

裴德诏正坐于偏席,闻言之后不禁大喜过望,起身谢道:“多谢岳父!德诏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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