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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大前年的年末。”
“大前年……”
曾我很吃惊。他本以为美冬是去西宫前才从这里搬出去的。
“她在国外待了多久?”
中野歪了歪脑袋。“这个……她说要和另一个人一起租房,我猜应该是一年左右。”
“另一个人?”
“嗯,好像听她说过……要和一个仰慕已久的人一起去。”
“男人?”
中野微微笑道:“起初我也这样认为,但她说是女子。”
“工作呢?”
“好像辞了……不,不对。”她思索着,“我记得听她说过工作的地方倒闭了,老板也换了人。”
曾我明白是南青山的那家服装店。
“呃……”中野开口说,“这些可以了吧。很久了,记不太清楚,现在也没有任何来往。”
“啊,占用您的时间,真抱歉。能再提一个无理的要求吗?”他递过名片,拜托她如果想到什么线索,就和自己联系。
等中野把门关好,曾我又走到三O七室,摁响了门铃。这里住着一名男子,但他不太记得新海美冬。
“我出差较多,也许她想来我家寒暄,但当时我肯定没在家,后来突然发现旁边的房子已经空了。”身穿汗衫的男人不耐烦地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记不清了。现在住在里面的好像是三年前搬来的,估计她是在更早时搬出去的。”
说得并不清楚,但和中野的话一致。
曾我道谢后离开了那里,没有给那人名片。
除了公寓,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曾我想,将信息加以整理,就是这样:新海美冬从房间搬出去是在大前年,即一九九三年。她辞去工作,和“仰慕的女子”一起去了海外。约一年后,在父母居住的西宫遭遇了阪神淡路大地震。
这位“仰慕的女子”究竟是谁?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地震后美冬应该第一个去投奔她,而她也不会对受灾的美冬置之不理,可能会建议美冬先和自己一起生活。但如果真是那样,美冬应该把那名女子的地址或电话号码作为紧急联系方式留给政府部门或警察。
他摸了摸右胸,内袋里放着必须交给新海美冬的东西。为了能随时交给她,他一直带在身上。
三天后,那名姓中野的女子给他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前年过年时新海美冬寄来的贺年卡。
曾我立刻动身前往中野家。
“能让我把内容抄下来吗?”曾我拿出笔记本。
“不用,给您吧,我拿着也没用。”
“啊,谢谢。”
出了公寓,他再一次看了看贺卡,新年贺词是印好的,旁边还用工整的楷体加了几句话:“做邻居时承蒙您的关照。我要去国外锤炼一番,祝您身体健康。”
上面还印着地址和电话号码,旁边贴着用打字机打印出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寄居的新海美冬”。估计是从房主那里要了多余的贺卡,纸条下面肯定印着房主的姓名。
地址是三田,看样子也是公寓。曾我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拿出了手机。
4
今天的烤鱼套餐是盐烤鲱鱼。雅也喝了一口啤酒,用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鱼。他素来擅长吃鱼,鱼刺再多也不成问题。亲戚里的一位大婶甚至叫他“猫不理”,挪揄他吃鱼吃得太干净,还说正因为如此,雅也才适合干手工活。
鲱鱼肥瘦适中,特别好吃。冈田可以随意加米饭,雅也很快吃完了一碗,冲有子招了招手。
“食欲很好呀。”有子拿过碗,微笑道,“工作忙吗?”
“不太忙。这里的饭好吃。”
“听到你这么说,老板肯定高兴。”有子笑着去了厨房。她在店里称父亲为老板。
其实工作相当繁忙。新年过后,小型车模的零部件订货增多了,社长福田还经常让雅也制造那些用途不明的奇怪部件,所以总要加班。但雅也感觉疲惫并非因为这些。美冬不定期地委托他干的工作已成为他最大的负担,不光费神,还要注意不被福田发现,特别辛苦。
美冬依然不时拿来戒指或项链的图纸,求他照样制造。最近,她拿来的甚至已不再是图纸,而是在电脑中立体描绘的设计图。不知是从哪里学的,美冬精通电脑操作,有时会把一些名牌产品加工得像自己的原创,然后给他一张照片,让他按上面的样子做。雅也没有正式学过首饰雕刻,只能靠反复摸索,累得筋疲力尽。
但每当看到把成品拿给美冬时她那欣喜的表情,这些辛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确信,为了她,自己可以付出一切。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让自己做这些东西,得到的回答总是一样的:“为了我们的未来。雅也,你帮我做的每一件作品,都会支撑我们的未来。”
美冬并没告诉雅也这句话的含义。她好像打算在宝石饰品界放手一搏,但具体的步骤他并不清楚。
那个美容师的事也让雅也有些在意。在雅也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美冬竟然开了一家美容院。得知那里的店长就是青江,雅也惊讶万分,真不知美冬是如何拉拢他的。对雅也来说,开店这件事已如晴天霹雳。
“这没什么,只是租件房子,装修一下。关键要看以后,如何让美容院出名才是取胜的关键。”
看来美冬最终获胜了。她经营的MON AMI现在已成为知名美容院,青江人气旺盛,甚至经常接受杂志的采访。
事业取得成功固然是好事,但每次看到美冬的行动,雅也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她究竟为何要干那些事情?它究竟想去往何方?雅也丝毫看不透。
他想到了美冬脖颈上那两颗并排的黑痣。福田工厂原工人安浦被一名奇怪的女子害得丢了工作。那女子的身份至今依然是个谜,安浦唯一记住的特征就是她脖颈上有两颗黑痣。
雅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又觉得美冬肯定干得出来。福田工厂有段时期曾以银饰加工为主,现在还留有雕刻首饰的设备,正因如此,雅也才能满足美冬的要求。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得知了这一情况,才建议自己去那家工厂上班?而且,为确保雅也能在那里工作,她还给安浦设下了圈套,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和自己相同——难道这只是自己多虑了?
烤鱼套餐吃得干干净净,啤酒也喝干了,雅也站起身。
“今天不要饭团?”结账的时候,有子问。
“嗯。洗完澡想马上睡觉。”
“累了吧?”有子关切地问,“你一个人生活,打扫卫生、洗衣服之类的活怎么办呢?”
“洗衣服嘛,高兴的时候自己洗。从不打扫卫生。”
偶尔过来的女人帮我打扫——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房间太脏对身体不好。”有子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我去帮你打扫吧,我挺会收拾。”
有客人在招呼有子,她扭头答应一声,与雅也道别。他微微点点头,离开了餐馆。
在回住处的途中,雅也想,如果和有子这样的女人生活会怎样呢?他对有子不十分了解,但感觉如果和她在一起,肯定能过上踏实平静的生活,靠着不可能有太大变化的收入,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有子应该不会有任何抱怨,也许会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出乐趣,构建幸福的家庭——至少不会给自己施加过多的紧张感。
回到房间,发现门上的信箱上夹着什么东西,拿下来一看,是寄给他的信。雅也既困惑又惊讶。自从搬到这里,从未收到过信,因为几乎没人知道这里的地址。
收信人姓名是打字机打印的。雅也看了看下面,也是打印的字。一看到寄信人姓名,他差点惊呼失声。
上面写着“米仓俊郎”。
雅也从未忘记这个名字。不管手头在干什么,那是的情景总像幻影一样不时浮现在眼前——在发生阪神淡路大地震的早晨,他敲碎了舅舅的脑袋。
为什么会以这个名字给自己寄信?雅也对寄信人的意图作着各种猜测,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信纸和一张照片。信纸上同样是打印的字:
我想出售那天早晨的证据,报价1000万日元,低于这个价格拒绝成交。汇款账户为xx银行新宿支行普通账户1256498杉野和夫,预期为1996年3月底。
如在期限内未汇款,则视为交易不成立,今后不会再与你联系。证据将交给包括司法相关人员在内的第三方。
雅也全身颤抖。他看了看照片,刚看了一眼,立刻头晕目眩。照片上正式那天早晨的情景。倒塌的建筑物,倾斜的水原制造所的招牌,还有身穿绿色防寒服的高个子男人。男人正挥舞着什么,他脚下还有一个男人,被压在瓦砾下。
雅也拿着照片颓然跌坐在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佐贵子,还有她那未正式结婚的丈夫小谷。他们早就怀疑是雅也杀了俊郎,一直在竭力寻找证据。
这封信是他们寄的?终归找到了新的证据?
但他们绝不会匿名。
雅也再次仔细看了看照片,画面绝对称不上清晰。这幅影像雅也曾经见过,与佐贵子夫妇想弄到手的那盘录像带上的画面酷似,但那盘录像带中没有雅也这样挥手打人的场面。
他想和那盘录像带比较一下,但已不可能:美冬交给他后,他马上亲自烧毁了。
究竟是什么人?雅也正在思索,电话突然响了,他刹那间几乎跳起来。
是美冬,说现在要过来。雅也慌了,犹豫着是否该把恐吓信的事情告诉她。
“怎么?不方便?“
“没,没有。”
“那我现在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雅也把照片和信放回信封,塞进工作服的口袋,然后开始换衣服。当他换上运动裤和汗衫时,门铃响了。
“晚饭吃了吗?”刚打开门,美冬就这样问道。
“吃过了。”
“哦,我顺便去了麦劳。”她举了举白色的袋子。和雅也在一起时,她依然用关西方言说话。估计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把麦当劳说成麦劳。
“怎么突然来了,又要做戒指?”雅也问道。
“别说得好像我只有在有事求你时才来,我就是想见你了。”美冬冲他莞尔一笑,但马上沉下脸,诧异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雅也移开了目光。
“你脸色不好,感冒了?”美冬伸手去摸雅也的额头。
“没事。”他说着把她的手拨开了。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对不起,真没什么。”他摆了摆手,“我去冲咖啡。美冬,你吃汉堡吗?”
她没有回答。雅也一看,她正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
“雅也,”她冷静地小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不是一条心吗?我们不是发过誓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应该彼此帮助。”
“真的是……”雅也说不下去了,他被美冬真挚的目光震慑住了。
雅也从工作服里取出信封,默默地递给她。他本不想和她谈起杀死俊郎的事,他一直觉得那是两人都避讳的事情。
读恐吓信的时候,美冬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反复读了好几遍后,她端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雅也。“能猜出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吗?”
“猜不出来。”
“也猜不出寄信人是谁?”
“勉强说,也许是佐贵子夫妇,但我觉得他们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这不是普通的照片,是从录像带中打印出来的。”
“本以为是从那盘录像带中弄下来的,可……”不知美冬能不能明白那盘录像带的含义,不过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上面有这样的场面吗?”美冬立刻问道。
“我觉得没有。虽然照上了我的身影,却没有这种场景。”
美冬又把目光转向照片,歪了歪头。雅也望着她的脸想,我们真是不正常,谈起杀人竟然像谈论一件小事一般。
她抬起头:“这个,你准备怎么办?”
雅也回答不出。他正一筹莫展时,她就打来了电话。
“你想付钱?”
雅也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有一千万。”
“如果有,你就给吗?”
“不知道……”雅也摇摇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恐吓信上写得很清楚,若不支付就要告诉警方。那似乎并非单纯的恐吓。”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给钱,我可以帮你出。”
“什么……”雅也望着她的脸。
“可我认为不该给钱。”美冬用手指捏起照片,轻轻摇摆着说,“这是陷阱,而且,一旦掉下去就是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狱。如果你认为寄这封恐吓信的人会就此罢休,那你就太天真了。以后他还会提出更无理的要求,估计一生都会缠着你不放,这样好吗?”
“怎么可能好呢?可如果警察知道了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