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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手(the moving finger)-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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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会不会起恶毒的歹念,想要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甚至破坏别人呢?”
    “乔安娜!”我抓住她肩膀,用力摇她,她轻轻叹口气,略抖了一下,对我微笑道:“吓着你了吧?杰利。不过我觉得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我们必须把自己当成那个人,试着了解他的感觉和动机,然后——然后或许会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喔,老天!”我说,“我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养病,却惹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丑闻。诽谤、中伤、猥亵的话,还有谋杀!”
     2
    乔安娜说得没错,街上到处是感兴趣的人,我决定要探探每个人的反应。
    我首先碰到欧文·葛理菲,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累得不得了。当然,谋杀并不是医生整天该负责的事,可是职业使他可以面对大多数的事:痛苦、人性的丑恶,以及死亡。
    “你好像累坏了。”我说。
    “是吗?”他含混地答道,“喔!最近几个案子都很让人操心。”
    “包括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那当然。”他转开脸看看对街,我发现他眼皮抽动了一下。
    “你没有怀疑什么人?”
    “没有,没有,我倒希望有。”
    他突然问起乔安娜,又迟疑地说,他有几张照片,她或许愿意看看。
    我提议把照片给我转交她。
    “喔,没什么关系,反正我晚一点会经过府上。”
    我担心葛理菲已经发生了感情,该死的乔安娜!像葛理菲这种好人不应该让她当战利品来要。
    我让他走开,因为我看到他姐姐走过来,第一次主动想跟她谈谈。
    爱美·葛理菲像以往一样,没头没尾是冒出一句:“太可怕了!听说你在唱—而且去得很早?”
    她特别强调那个“早”字,而且两眼还闪耀着光芒。我不想告诉她梅根打电话给我,只说:“喔,我昨天晚上有点不安,那女孩子本来要到舍下喝下午茶,结果一直没来。”
    “于是你就担心发生了最糟的事?真是太聪明了!”
    “是的,”我说,“我是头嗅觉灵敏的猎犬。”
    “这是林斯塔克第一次发生了杀人案,引起很可怕的骚动,希望警方处理得了。”
    “我倒不担心这一点,”我说,“他们都很能干。”
    “那女孩子大概替我开过几次门,可是我几乎记不得她的长相,既安静又不惹人注意的小家伙。先在她脑子上敲一下,又刺穿她的后脑,是欧文告诉我的。看起来好像是男朋友下的手,你认为呢?”
    “你认为没错?”
    “大概是那么回事,我想两个人可能吵了一架。那些人都很没教养——出身不好。”她顿了顿,又说,“听说尸体是梅根·亨特发现的吧?她一定吓了一大跳。”
    我简单要说:
    “是的。”
    “我想这对她不大好。我觉得她的神经有点弱。这种事可能会使她有点失常。”
    我忽然下决心要知道一件事。
    “问葛理菲小姐,昨天是不是你说服梅根回家的?”
    “喔,也不能完全说是说服。”
    我坚守着自己的立场,说:
    “可是你的确对她说了些什么,是吗?”
    爱美·葛理菲站稳了双脚,两眼带着些自卫的神色望着我,说:“那对她只有好处,那个小女孩一味逃避自己的责任,她太年轻了,不知道人言可畏,所以我觉得应该劝劝她。”
    “人言——?”我冲口而出,却气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爱美·葛理菲用她一贯的自满自信的神态继续说:“噢,我敢说你一定没听到别人那些闲言闲语,我可听到了!我知道别人在背后说些什么。听着,我从来没把那些谣言当真——一分钟也没有。可是你知道那些人,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等那个女孩要自立谋生的时候,可就对她不大好了。”
    “自立谋生?”我困惑地问。
    爱美接着说:
    “当然,这种处境对她说很不好过。我是说,她不能一走了之,留下两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她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跟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是这种处境很容易招人嫉妒,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问。
    “当然是爱尔西·贺兰,”爱美·葛理菲不耐烦地说,“我认为她实在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一直很尽责。”
    “别人到底说她什么?”
    爱美·葛理菲笑笑,我想,那不是愉快的微笑。
    “说她已经在想成为辛明顿太太第二——全心全意地安慰那个鳏夫,让他少不了她。”
    “可是,”我惊讶地问,“辛明顿太太才去世一星期啊!”
    爱美·葛理菲耸耸肩。
    “当然,太离谱了点,但是你知道人就是这样!那个叫贺兰的女孩子很年轻,长得又很漂亮,这就够了。而且,一个女孩子不会一辈子希望做保姆,要是她希望有个安定的家,和一个丈夫,并且设法达成她的目的,我也不会怪她。”
    “当然,”她又说,“可怜的狄克·辛明顿一点都没想到这些!他还在为梦娜·辛明顿的死感到难过。可是你也了解男人,要是那个女孩一直在他身边,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照顾他的一切,而且显得非常爱他的孩子——好,他就少不了她了。”
    我平静地说:
    “换句话,你认为爱尔西·贺兰是个狡猾轻佻的女人了?”
    爱美·葛理菲胀红了脸。
    “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替那女孩子难过——让人在背后说那些卑鄙的闲话!所以我多多少少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劝梅根回家的,那要比光留下狄克·辛明顿和那女孩单独在家好些。”
    我开始有点明白了。
    爱美·葛理菲高兴地笑笑。
    “听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居然这么多闲言碎语,一定把你吓坏了,柏顿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人们老是往最坏的地方想!”
    她笑着点点头,踏着大步走开了。
     3
    我在教堂边遇到皮先生,他正在跟兴奋的微红着脸的爱蜜莉·巴顿谈话。
    皮先生显然很高兴遇到我!
    “喔,柏顿,早!早!你那个可爱的妹妹好吗?”
    我告诉他乔安娜很好。
    “那她为什么不来参加我们村子里的集会呢?我们都对这个消息感到很震惊和好奇。谋杀!我们这里居然会发生真正的谋杀案!这恐怕不是件有趣的犯案,而且有点卑鄙,竟然杀死一个小女佣。找不出指纹,但却无疑是件新闻。”
    巴顿小姐畏缩地说:
    “太可怕——太可怕了。”
    皮先生转过头看着她说:
    “可是你还是有点幸灾乐祸,亲爱的女士,你有点幸灾乐祸,承认吧!你不赞成这种事,感到很悲痛,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刺激,我,相信你一定觉得有点刺激!”
    “那么好的女孩。”爱蜜莉·巴顿说,“她是从‘圣克劳泰德之家’来找我的,什么经验都没有,可是很肯学习,变成一个很好的女佣,派翠吉对她非常满意。”
    我马上说:
    “昨天下午她本来要跟派翠吉一起喝下午茶的。”又掉头对皮先生说,“相信爱美·葛理菲一定告诉过你吧。”
    我的语气很自然,皮先生也毫不迟疑地回答:“对,她提过,我记得她说,佣人居然用主人家的电话,真是件新鲜事。”
    “派翠吉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爱蜜莉小姐说,“艾格妮斯居然这么做,我真是太意外了。”
    “你已经赶不上时代了,亲爱的女士,”皮先生说,“我那两个佣人就经常用我的电话,还抽得满屋子都是烟,等的实在受不了抗议的时候,他们才收敛一点。可是我也不敢说得太多,普利斯特虽然脾气不大好,却是个了不起的厨子,他太太也是个难得的好管家。”
    “是啊,我们都认为你很幸运。”
    我不希望谈话变成闲话家常,就插嘴道:“杀人案很快就传开了。”
    “当然,当然,”皮先生说,“屠夫、面包师、制烛匠……全都知道了。谣言、口舌、林斯塔克,唉!就快毁灭啦!匿名信、杀人案,到处都是犯罪的倾向。”
    爱蜜莉·巴顿紧张地说:“他们认为——没有人觉得——这两者有关。”
    皮先生抓住这一点说:
    “这倒有趣,那个女孩知道某个秘密,所以才被人谋杀了,对,对,很有可能。你真聪明,居然会想到这一点。”
    “我——我受不了了。”
    爱蜜莉·巴顿脱口而出,转身快步走开了。
    皮先生注视着她的背影,天使般的脸孔奇怪地皱缩着。
    他转过身,轻轻摇摇头。
    “敏感的很,很可爱,不是吗?完全不合这个时代了,你知道,她还停留在上一代的思想里。她母亲的个性一定很强,整个家庭都保持着1870年左右的风气,就像住在玻璃屋里一样。我倒蛮喜欢碰到那种事的。”
    我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就问他:
    “你对整件事到底觉得怎么样?”
    “你指的是?”
    “匿名信、杀人案……”
    “地方上的犯罪风潮?你觉得呢?”
    “是我先问你的。”我愉快地说。
    皮先生轻声说:
    “我对精神异常只有初步的了解,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那么不可能犯案的人,却做出最不可思议的事。就拿利西边境那个案子来说,始终没有很合理的解释。至于这个案子,我要劝警方多研究每个人的性格。别管那些什么指纹啦、笔迹啦、放大镜那些的,观察一下别人怎么用手做事,态度上的变化、饮食方法,以及是不是会无缘无故发笑等等。”
    我扬了扬眉。“是个疯子?”
    “疯,疯透了,”皮先生说,又加了一句,“可是你永远猜不到是谁!”
    “谁?”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微笑道:
    “不行,不行,柏顿,再说下去就是造谣了,我们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他轻快地消失在街道那头。
     4
    我站着目送皮先生离开时,教堂门开了,凯索普牧师走了出来。
    他对我含糊一笑,说:
    “早,呃——”
    我帮他接下去:“柏顿。”
    “对,对,别以为我不记得你,我只一时想不起尊姓大名。真是个好天气啊!”
    “是的。”我短短答道。
    他看了我一眼。
    “可是偏偏发生——不幸的事,那个在辛明顿家帮忙的不幸孩子,唉!我必须承认,我真不敢相信我们这个地方也会发生谋杀案。呃……柏……柏顿先生。”
    “看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我说。
    “我刚才听说了一件事,”他靠近我些说,“有人接到了匿名信,你有没有听到这方面的谣言?”
    “听到了。”我说。
    “真是卑鄙懦弱的事,”他顿了顿,然后引了一长串拉丁文,又问我,“贺瑞斯的这段话正适合这种状况,你不觉得吗?”
    “对极了。”我说。
     5
    看起来好像没有其他人适合我交谈了,于是我朝回家的路上走,顺道买点烟草和一瓶雪利酒,并且听听那些低阶层人的看法。
    “卑鄙的流浪汉!”似乎是那些人的结论。
    “那些人到别人家里,可怜兮兮地讨钱,要是家里只有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露出丑陋的面目。我妹妹多拉到康伯爱斯的时候,就碰到过一次可怕的经历——那家伙醉了,上门卖那种小本诗集……”那人继续往下说,最后多拉勇敢地当着那流浪汉把门用力关上,躲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说话者的口气推测起来,我想多拉一定是藏在洗手间里。“就这样一直等到女主人回来!”
    我到小佛兹,只差几分钟就要吃午饭了。乔安娜一动不动地站在起居室窗前,思想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一早上在做什么?”我问。
    “喔,我也不知道,没什么特别的事。”
    我走到走廊上,铁桌边放着两张椅子,桌上有两个残余的雪利酒酒杯。另外一张椅子上放着一样东西,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喔,”乔安娜说,“大概是病患的脾脏之类的,葛理菲医生好像以为我会有兴趣看看。”
    我好奇地看着照片,每个男人都有他追女人的一套。换了我,绝对不会选择脾脏的照片——不管有没有玻不过显然,这是乔安娜自己要求看的!
    “看起来真不舒服。”我说。
    乔安娜也多多少少同意。
    “葛理菲好吗?”我问。
    “看起来累得要命,很不快乐,可能有什么心事。”
    “是不是脾脏不听他的指挥?”
    “别傻了!我是说真的。”
    “我敢打赌,他一定心里记挂着你。希望你放他一马,乔安娜。”
    “喔,别胡说,我又没做什么。”
    “女人老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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