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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弄坏的,该我负责。”我咬了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虽然缝衣服我没做过,不过我会学的。”
这话听在耳里,心中微微一动,阿尧索性不再争,松开手,只叮嘱道:“莫要太劳累了。”
“嗯。”对面的人儿粲然一笑,如梨花盛绽,娇纯璀璨。
第75章 孰真孰假
我方才知道,原来操。持一个家端地如此不易。粗到喂鸡饲牛,细到洗涮缝补,哪样不需细致耐心?其辛勤劳作丝毫不逊于男人在外的奔波打拼。心中不免对广大持家妇女油然起敬,暗暗感叹若不是遇到了富贵如霍南朔之流,以我这啥都不通的笨样,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庄子中的男人们日日外出,也不知忙乎个啥。女人们则种田织补,照料老幼。几日相处下来,除了头一日见过的吴婶,其他人对我实在算不得和善,迎面碰上皆是匆匆避过。而以曦月为首的少女们似乎皆受了曦月的影响,对我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加之我家务女红样样不通,少不了处处挤兑。
当年被困青幺谷时,也曾被迫伺候过萧何,不过都是些擦桌抹地的寻常事。当时嫌萧何挑剔,心里不知暗自腹诽了多少回,如今比起来方知,以我做的这手子比添乱好不到哪去的家活,他那时待我算得极宽容了。
曦月那张厉害的小嘴得理不饶人,搁在以往,我怕是早就大打出手了。如今不知是否嫁了人的缘故,心思似乎沉淀了不少,细细反思起来,她的嫌弃也有几分道理,遂对于她的斥责叫嚣皆当成过耳鸡鸣,不予搭理。
不过几日下来,终被我发现了一样擅长的活计:砍柴。
话说砍柴不禁须耗体力,更需要对林木地形有相当的了解。后坡背阴的地段枝草湿潮,不仅不宜烧燃,烟灰还大。而山前坡向阳地段的枝木干燥敦实,易燃耐用。且有些树如樗桑类适宜做柴,有些则反之。我自小在山上长大,对这些自是烂熟于心,加之终归是习过武的,体力比起曦月她们精实不少,所以便自告奋勇包揽下了所有的砍柴活计。如此一来,白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山上,既不用听曦月的唠叨,也不用对着他人的脸色,又能日日于林中耍,我自是乐得如此。
这日从山上回来,将垛好的柴火送到各家。回到小院,阿尧还没有回来。我烧了热水洗了个澡,正系带子时听得院门响动,隔着透亮的窗纱探头一看,果然是阿尧回来了。
我匆忙穿戴好,顺手抓起放在床头的袍子跑了出去。
阿尧刚进院,只听得清朗脆爽的一声唤:“你回来啦!”,抬头便见那人儿连蹦带跳地从屋里跑出来,几步便到了眼前。
“今日这么早?”我在他跟前站定,笑嘻嘻地问。
“嗯。”阿尧应了一声,这才看清眼前人,素缎裹腰,半湿的青丝自肩头垂下,凝坠而下的水珠悄悄在胸前晕染开,夏日单薄的衣衫渐濡渐贴,描勒出挺。翘的弧度。
我没有留意他的目光,只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中衣袍递到他眼前:“这个我试着补了,可是很难看。要不,等我有了钱,赔你一件新的吧?”
阿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瞟了袍子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不用了,一件衣服罢了。”
我抓抓头发,想了想,道:“要不,我请你吃烤松鸡吧,我刚刚上山打的。”
阿尧看着眼前人一阵风似地跑走又跑回来,手里拎了一只松鸡,献宝似地举到他眼前。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的鼻中却灵敏地分辨出夹杂其中的那一抹沐浴后的清馥气息,心里似被猫儿的小爪一挠般轻轻耸动,他咳了一声,转身往院外走:“既是如此,我去跟吴婶说一声,晚上不用送饭了。”脚下顿了一顿,又道,“日落天凉,去披件衣服吧。”
这院子只得阿尧自己住,我来了以后,便住在侧房。因两个皆是只会吃不动手的主,因此每日餐食依旧是吴婶做好了送过来,只不过从一人份变成两人份。
从曦月时不时的抱怨中我听得明白,貌似以往阿尧还时常去她家一起吃饭,自我来以后,便未再涉足,皆是由吴婶送来小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曦月对我敌意难消。其实男女那点事,我终归也经历过几遭,曦月虽然唤着阿尧一声“哥哥”,那心意却任谁都看得出,远不止兄妹那般单纯。
想到这儿我又想到了糖哥哥,也不知道他被困在离宫可安好。以翼骆莘对他的情意,想来不会太过为难他,可就不知那个跋扈的臭公主会不会强迫於糖哥哥。。。一想到这儿,我只恨不得能插翅飞过去,把糖哥哥从魔爪中解救出来,再好好地揍那个翼骆莘一顿,让她敢打糖哥哥的主意。。。边想边把手里菜刀高高举起,狠狠剁下,仿佛手里按的就是翼骆莘的脑袋。
“砰”的一声,鸡头蹦飞,我低下头正欲拔毛,忽觉头皮被扯得一痛,忍不住“哎呦”一声。
阿尧正巧回来,听得动静,赶过来查看:“怎么了?”
“头发。。。绞住了!”我张扎着手,往后脖颈胡乱摸着,想将绞住的头发拔出来。
阿尧一看那手上还沾着鸡血,赶紧拉住:“你别乱动,我看看。”一手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另一手拨开衣领,这才看清原来几缕青丝被裹胸的带子缠住,系在了一起。
“是带子缠住了,我帮你解开。”他叮嘱了一下,待那人儿乖乖不再乱动,腾出手将带子解开,小心地把发丝拨出来,重新将带子系上。
那股淡淡的清馥味道盈满鼻端,目光所及,少女弯曲的脖颈滑嫩,再往下看,低矮的领口中隐约可见隆起的双丘,他只觉口中有点发干,不再多看,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打了个结,道:“好了。”
我转头展颜道:“谢谢!”
“不用。”一转过身,他才发现这丫头根本没把他刚才说的话听进去,默默起身,进屋拿了件外衣,出来披在她肩上。
我正低头忙活着,忽觉肩上多了件衣服,想也知道是他,忍不住赞道:“阿尧,你真心细。”
是遇上了你这么个粗心的丫头!阿尧在心里暗暗腹诽,顺手拉了个板凳在旁坐下:“可要帮忙?”
我头也不抬地道:“把盐拿来,还有丁香、花椒、蜂蜜、香菜。。。”
阿尧听得直发怔,两个都是不做饭的,厨房里只有个烧水的灶台,哪得如此多调料?他起身:“家里没有,我去跟吴婶借点。”
“我已经借来了。”我冲厨房努努下巴,“你去帮我拿出来就好了。”
待调料取来,我忙乎着在松鸡身上涂涂抹抹,偶尔抬头,瞟见阿尧背对着我蹲在院西角的大树下不知做什么。
一切就绪,我把鸡架在茶火上,起身正要去洗手,阿尧举着一个坛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好东西,独家珍藏。”他晃了晃坛子,嘴角扬翘像只得意的狐狸。
“故弄玄虚。”我嘀咕了一句,自顾去洗净了手。烧烤的香气在空中弥散开来,时不时有油脂溅落火堆,爆出阵阵火花,发出“滋滋”的涩响,引人馋涎。
我坐在火堆前小心地控制着火候,阿尧坐在我边上,隔一会便催促道:“还没好?都已经变黄了。”
我不理会,仔细查看翻转着,直到鸡肉表层金黄中带了微微焦色,油脂亦渗得差不多时;才将横插从火上取下,扯下一只鸡腿,用早上从山上采的嫩蕉叶垫了,递给他。
阿尧接过,深吸一口气:“真香。”大口咬下,发出“咔吱”的脆响,他连连点头,眉眼中俱是满足。
我忍不住扬唇,扯了另一只鸡腿大口嚼着。
正塞得嘴里满满,鼻端闻得一阵异香,侧头一看,阿尧已经拍开了密封的坛口,将桌上的空茶盅倒满,推到我面前。
“尝尝。”
我毫不客气,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甘甜中微带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满口氲香。
“味道如何?”阿尧殷殷望着我。
我诚恳地点头:“很香,很好喝,喝了还想再喝。”
大概是我极为实在的用词取悦了他,阿尧嘴角挑出一抹戏谑的笑意,仰头干了一盅,道:“这是去年花期时,取这棵树最顶朝阳的花苞,用十年原浆密封坛中,埋于树下庇荫处,次年取出,得此佳酿。”说罢晃了晃手中空盅,“不光好喝,兼有养神安五脏的功效。”
“真的?”我仰起头去看那棵开满了红色小扇子花的大树,“那些绒绒花这么神奇?”
他被逗笑了:“那些绒绒花名合欢。”
“合欢花?”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他颔首,却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岔开话道:“再来一盅吧。”
我自是不客气,几盅下肚,酒意半醺;两个人已经丢了茶盅,没什么形象地抱着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地牛饮。
我咽下口里的鸡肉,正想再取,赫然发现阿尧抱着剩下的吃得正欢。
“哇,你吃独食!”我扑过去争抢,阿尧忙不迭地将手臂举高,我扒拉着他的肩膀,够来够去够不着,一急之下酒意上头,未加思索地拽着那只胳膊低头便咬了一口。
“嘶。。。”阿尧吸了口凉气,卷起衣袖,两排清晰的牙印赫然在目。
“属野猫的啊你!”他抬手在我头上敲了个暴栗,我晃晃脑袋不理睬,抱着胜利果实发奋大啃。
阿尧转头捞起酒坛继续酣饮,我瞅见,腾出一只手去扯他的衣襟,口齿不清地喊:“我也要!”
他郁闷地看着衣角上的油手印,把酒坛递到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他无奈地摇头:“多吃多占!”
我忙里偷闲地顶回去:“小气鬼!”
“臭丫头!”他作势要来捏我的鼻子,我忙着闪躲,两人正纠作一团时,忽听得院门被拍响。
曦月的声音随着叩门声一起传来:“阿尧哥,你在家吗?阿尧哥。。。”
阿尧正待起身去开门,胳膊却忽地被拽住,他回头,一只小手毫无预兆地捂上他的嘴,凉软的身子随即偎过来,低低的声音随着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边:“我们装作不在好不好?”似乎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有趣,一说完,那人儿已忍不住兀自吃吃笑起来,随即反应过来般地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见他看过来,一本正经地作了个“嘘”的手势。
大概真的是酒意醉人,他想着,只觉捂在嘴上的那只小手冰凉,滑且嫩腻,带了一点烤肉的余香,让人忍不住腾起咬一口的冲动。
俩人做贼似地大气都不喘一下,曦月又拍又唤了半晌,眼见无人应声,无奈离去。又等了一会,确定门外没有动静,嘴上的那只小手方才离开,随即是一阵“咯咯”不停的清脆笑声,阿尧低头,看怀里那人儿前仰后合,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怎么,怕她来跟你抢肉吃?”他打趣道,一只手不得不扶着她的腰,免得动作太大跌出去。
“恩。”那人儿瞪大迷蒙的眼看着他,认真点头:“她可唠叨呢,吵死了。”
他失笑,捞起酒坛又饮了一口,那人儿拔高手臂来拿,他不给,只急得那人儿快要跳脚。
“来,叫声‘好哥哥’。”他故意逗她。
“好哥哥!”毫不犹豫的一声唤,倒换成他一怔。
怔愣的空当,酒坛已被趁机抢了过去,他看着那人儿猫儿般贪饮的小样,含笑摇头:“真没骨气。”
“骨气好吃吗?”喝完一口酒,那人儿意犹未尽地侧头问他。
他再次一怔,随即朗声大笑。
一坛酒见底。
“喂。”他勾着她的脖颈,俩人哥俩好似地头碰头凑在一起。
“说真的,你怎么会跟老虎‘对话’?”他好奇宝宝似地问。
“那有什么的,”那人儿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只老虎呀。我们在一起好多年,它说什么我都知道。”
“你的好朋友是老虎?”他眼神迷离地扫了她一眼,随即边笑边摇头。
“你不信?”那人儿登时急了,挣扎着想坐直身子,努力了半晌没成功,又歪了回去。
“那你跟我回娇耳山,我带你去见馒头,看是不是真的!”
“娇耳山?”他含糊地重复了一遍,眯着眼费力地思考了一会,摇摇头:“没听说过。你一直住在那儿?”
“嗯,下山前都住那儿。”他只觉肩窝一沉,低头只见一颗脑袋挤了过来,拱啊拱地找姿势。
“哦?那下山以后呢?”
“就到处走走看看,后来就遇到那个坏蛋,被骗得好惨,报仇还找错了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垂眸,看到那个脑袋在他肩窝间蠕动了几下,静了下去。
“小蚊子?”他拍拍她的背,只得到一阵细微鼾声作答,不由摇头轻叹,自言自语道:“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用这坛原浆了。。。”说话间男人眸色已然恢复澈澄,又哪里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