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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她是谁?’
蝎子的脸色更加痛苦了,缓缓道:‘她还那么小,才刚刚学会走路,可是却那么的漂亮,和她的妈妈一样有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巧的鼻子,只会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她就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看着她经常在想,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像只百灵鸟一样窜来窜去,早晨起来还会让我帮她梳头发,就像我当年帮她的妈妈梳头发一样……
我对她妈妈发过誓的,一定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一定会把我们的女儿抚养长大,让她上学、念书、长大、嫁人……可是现在却全毁了,全毁了!那几个混蛋,竟然把她当作流氓猫一样肆意玩弄,用刀子割开她小小的肚皮,扯出内脏来挂在树上,还在树下哈哈大笑!’
蝎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可怕的场面,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说着说着,蝎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于是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就像他们残害我女儿的方式一样,我把他们一个个的肚皮全部割开,将内脏挂在南山的树上,风一吹,便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流血,把一大片草坪都染红了。我就坐在树下,看着那些内脏慢慢风干掉落,尸体逐渐腐烂、生蛆,我才走下山去自首……’
蝎子蹲下来,双手抱着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哭道:‘我那天就不该去买菜的,我出门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先是打碎了一面镜子,又在门槛处绊了一下,现在想想,其实是孩子她妈在提醒我啊!可是我这个混蛋,竟然觉得买菜不过两分钟的事,很快就回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她还在床上睡着,那么安然地睡着,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有谁会忍心打断她的美梦?’蝎子痛苦的哭声在这狭小的号子里回响着……”
“一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后来变声大声的哭号。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成这个样子,那是极度的绝望下才能发出来的哭声!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说:‘兄弟,你做的没错,是我也会把那几个畜生开膛破肚的……’蝎子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那样哭着,长大了嘴巴,鼻涕眼泪一起滚落到地上……”
周明久久的不说话,他也为这个极度悲伤的故事深深震撼着。
一个父亲,为了女儿双手沾满鲜血,又有谁能够说他做错了!
陈云超叹了口气:“后来我经过旁人的口又知道些内幕,残害了蝎子女儿的那几个畜生,也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他们平时就爱杀些猫啊狗的来玩……”役休鸟巴。
周明彻底怔住,他以为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必定和蝎子有着什么血海深仇,谁知竟是一群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这更让他觉得受不了。
“打开蝎子的心扉之后,我们二人的关系自然更进一层。他把我视作在这监狱中唯一的朋友,三天两头到我这窜门……你没听错,在号子里也能窜门,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在监狱里这样的横行无阻,什么也不用去做,狱警也把他当作大爷一样供着。
托他的福,我也能享受些大爷的权利。自然不用多说,我们哥几个成了真正的监狱之王,虽然蝎子一再要求不要找那几个老大的麻烦,我也满口应承,但我总管不了老魁他们吧?老魁他们有事没事就把那几个老大拎出来戏弄一番,每天起床的时候打一次,睡觉的时候打一次,完全把他们当作健身的工具,那几个家伙整日伤痕累累的……”
“哎,哎。”周明斜着眼睛说:“你管不了老魁他们?哄谁呢,肯定是在你的授意之下,他们才敢这么干吧?而且照你的脾气,肯定背着蝎子大叔也打过他们很多次。”
“哎呦,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陈云超呵呵地笑着,摸着头说:“真被你说着了。我碍着蝎子的面子不能明着欺负他们,但蝎子也碍着我的面子不好去说老魁他们。有时候我手痒痒也会趁蝎子睡着了,拿他们几个取乐……唉,监狱里嘛,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
周明知道陈云超轻描淡写的“取乐”肯定没那么简单,就他这样的无赖,还不知道想出些什么怪招来恶整那些人呢。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那几个老大也是罪有应得,犯在超叔他们手里实在是有够背,问道:“超叔,讲重点啊,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蝎子其实是组织里的人?还有你是怎么差一点就加入组织了?”
“嗯嗯,你听我慢慢说。”陈云超想了想,说道:“蝎子在监狱里真是比大爷还大爷,除了不能出狱之外,哪里都能去得,比在他们家还自由呢。时间久了我肯定觉得奇怪啊,而且我俩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没什么不好聊的,便找了个机会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那时候我们正在喝酒,而且喝的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酒。”陈云超的眼睛突然直了:“这种酒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的来,蝎子却随随便便就能搞的到。哎呀,那种滋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又香又淳,入口也是软绵绵的,那帮王八羔子真会享受啊……”
“超叔!”周明知道陈云超一说起来就没完了,立刻打断了他。
“哦。”陈云超舔了舔舌头,惺惺说道:“我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蝎子却满怀深意地看着我说:‘兄弟,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最烦别人和我打哑谜,便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不是找了个替死鬼?’我们兄弟坐牢是在八十年代初期,正逢乱世,黑子横行,国家开始大力严打,全国的监狱都处于爆满状态,每天不知要枪毙多少人。
如果有门路,找个把替死鬼代己受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蝎子却摇摇头,叹道:‘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过些天就到行刑的时候了,兄弟,咱俩相聚的时候越来越短了。’我才不信他的鬼话,说:‘我敢说你死不了!’其实也只是出于直觉容易。
蝎子的面色却突然变了,随即又恢复正常,认认真真说道:‘兄弟,听我一句劝,不该打听的千万别打听,否则容易惹祸上身!’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听到这种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觉得他把我当作了外人。那顿酒最终喝的不欢而散,他也因此好几天没来找我。”
645老百姓的眼睛雪亮
陈云超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蝎子还真是为了我好,要不是我太过好奇,下决心要弄清楚里面的道道,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了……从那时起,我便多长了个心眼。时时观察蝎子的动向,终于让我发现每隔几天。一到深夜,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就有几个人到蝎子的号子里去,看身形似乎就是我和蝎子决斗那天晚上躲在暗处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在蝎子的号子里一呆就是很久,到天蒙蒙亮才离开。他们随意的进出监狱,想必权势很大,而且最恐怖的是,每当他们进去号子的时候,监狱长就会在门口低眉顺眼地候着,直到他们出来才跟着一起离开。
你能了解到我当时的震撼心情吗?要知道监狱长可是这里的土皇帝,没人比他更大,我们这些人能和狱警扯上关系已经是烧香拜佛了。蝎子那家伙和人谈事竟然还需要监狱长给他把门!你说说,这家伙该有多厉害?”
周明微笑道:“不见得是他厉害,或许是那些来找他的人厉害。”
陈云超点点头:“你站在局外,自然看得清楚。我当时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只以为蝎子是什么背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当时世道很乱,很多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道上大哥都被抓了进来,咳咳……比如说我。”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等着周明附和几句,结果他沉默是金,只好又继续怏怏讲了下去。
“为了弄清楚蝎子的真实身份,我又把六指儿找了过来。”
周明“哦”了一声说:“对。那家伙耳朵灵敏的很,既然能知道那几个老大在蝎子的号子里说了什么,也一定能知道那些神秘人物和蝎子都说了些什么!”
陈云超赞赏地看着周明:“不错,你这股聪明劲儿随我,不随你爸……”同时疑惑道:“我年轻的时候似乎没在外……”
“得得,打住,打住!”周明知道陈云超那张嘴口无遮拦,再说下去必然不堪入耳,立时止住他丰富的想象能力,免得叔侄俩一会儿翻脸。
“嘿嘿,开个玩笑嘛。”陈云超继续说道:“我刚跟六指儿说了找他来的用意,那家伙竟然‘扑通’一声就跪倒了。两腿弯的比龙虾还快,眼泪流的跟泉眼似的,哭道:‘我的陈云超大爷呀,你可千万别跟我这个啊,我还想多活几天啊……’
一边说一边趴倒在地上抹鼻涕,跟街上碰瓷的无赖没什么两样。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哭够了没有?’
六指儿不理,仍旧埋下头呜呜哭着。我心中火起,便让老三老四架住他,又让老魁和老五各拿一把小刀。分别展开他的双手,作势要剁……当时我们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我又说:‘六指儿,你可想好了,爷在外面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就算进来这里也改不了本色,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硬撑着。’然后又说:‘老魁,老五,把他两只手的十二根指头全剁了!’
老魁和老五应声,立刻手起刀落就要剁下去。六指儿意识到我们是玩真的,立刻扯开嗓子说:‘爷呀,我说,我说,您老饶了我吧。’我这才让老魁和老五退到一边,但仍让他们手里把玩着小刀,随时刺激刺激六指儿。有的人呐,就是这么贱,你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六指儿一开口就把我们弄懵了,他说:‘那些人要让蝎子做黑蝴蝶!’我们哥几个大眼瞪小眼,然后问道:‘黑蝴蝶是什么东西?’这次轮到六指儿大吃一惊了,他看着我们不可思议地说:‘你们不知道黑蝴蝶?’我们摇摇头。”
六指儿又说:‘黑蝴蝶、叶飘飞、屠人杰、莫离别,你们都没听说过?’我们又摇摇头。六指儿说:‘哥几个是不是没去过新香市?’我干咳了一声说:‘我们哥几个一向只在X县一带混。’六指儿点点头说:‘难怪了,你们不知道黑蝴蝶也正常……不过知道又怎么样?再过个十几年,知道的人恐怕就凤毛麟角喽。’我虽然还不知道黑蝴蝶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六指儿说:‘嘿嘿,全死光了呗。新香市道上现在风声鹤唳,但凡有点名气的老大全都被杀了,一些无名小辈倒是借此机会上位了……’我们都是大惊,知道现在世道很乱,却没想到已经乱成了这种地步!”
“接下来六指儿就给我们详细说了新香市目前的情况,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再厉害的道上大哥都难免死在‘黑蝴蝶’等人的手中,本来人才辈出英雄林立的道上,短时间死的死,伤的伤,退隐的退隐,就像是寒冬来临之前的蚊虫,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了……
六指儿一边说一边无奈地笑:‘最开心的当属老百姓了,他们不知黑蝴蝶的存在,便在私底下流传这一切都是官家作为,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的时候还笑话他们愚钝无知,现在才知道,愚钝无知的原来是我……还是老百姓的眼睛雪亮啊!’我一听就咋舌不已:‘难道说……’老魁他们也屏气凝神地听着,每一个人都心跳加速!”
周明也轻轻地呼吸着,仿佛也回到当时的场景,和超叔、魁叔他们坐在一起,听一个天生六指儿的人讲一个天大的秘密。
“六指儿看看我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他们自称是组织。组织没有名字,没有固定的成员,来无影去无踪,游走在法律边缘,又凌驾于法律之上。
他们专门吸收一些罪大恶极的死刑犯,用瞒天过海的计策在刑场上把犯人替换下来,经过训练之后成为组织里永远见不得光的死士,去完成一些上面不方便出手的任务……比如黑蝴蝶等人就肩负着维护社会和谐的任务!’
我一听便笑起来,说道:‘杀了那么多人也叫维护社会和谐?’六指儿点点头说:‘死的全都是危害社会的道上人物,你说算不算维护社会和谐?’我一听便不言语了,但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光彩,太下作了一些。
六指儿又说:‘这些死士在完成一项出色的任务并获得组织认可和批准后,便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远走高飞,只是要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并定期向组织汇报近况,如有一点越轨的行为,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组织找出来杀掉。
那些人在蝎子的号子里便是告诉他获得自由后的规矩:不得和曾经相识的人联系;不得和人发生争执;不得酗酒赌博,可以结识新的朋友但不得谈恋爱结婚;绝对服从组织安排的新身份等等,还有很多很多,就是教人做一具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灵魂思想、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我听着还心里发慌,这样的生活让我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