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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么了。”韩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你怎么又哭了,不像个男子汉!”
“我才十六岁。”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当什么男子汉。”
看着韩冰关心我的表情,泪水几乎马上要涌出来了。
“你是在为下午的事难过吧。”韩冰突然说。
我一怔,难道韩冰看到我了?
韩冰看出了我的疑问,点了点头:“你跟了我一路吧。”
我低头,咬着嘴唇:“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他醋意很大,不让我跟你们这些小男生说话。”韩冰破天荒地摸了摸我的头,安慰着我,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我当然知道韩冰说的“他”是谁,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难过。
此刻韩冰就站在离我极近的地方,抬着手摸着我的头,这个动作要是被其他男生看到了不知有多艳羡。我嗅着韩冰身体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却是一点点邪念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韩冰的委屈,韩冰的艰难,韩冰的苦衷。
“冰姐……”我泪如泉涌,一下将韩冰搂在怀里,这个在人前总是一副大姐头威风样子的女生,内心里到底有多少辛酸苦泪?
我这一番动作,完全没有男女间的淫邪,完全出自亲人间的关心。韩冰似乎也很理解,轻轻拍着我的背,“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我松开韩冰,吸了吸鼻子:“冰姐,他……对你好么?”
“他是我男朋友啊,怎么会对我不好。”韩冰皱了皱眉头。
“可是……”我很意外韩冰竟然称那个人是男朋友,难道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从我看过的书和电影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韩冰看懂了我的想法,眉头舒展开来:“他没有老婆。”
“啊?”我惊讶地张大嘴。
“所以啊,我不是第三者,也不是你心里想的包养。”韩冰提起最后两个字,竟然略微有些羞涩:“他不过是年龄大一些,难怪你要如此误会了。我们是正常的谈恋爱。”
韩冰的表情虽然冷冰冰的,可是言语间也透露出一股幸福的味道。
“是这样啊。”我破涕为笑,虽然也不太能接受那样年纪的一个男人跟冰姐在一起,不过比起让有妇之夫的款爷包养,这个已经很让我欣慰了。
“不过,你要保密啊,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韩冰表情严肃。
“没问题!”我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对着韩冰又是一笑。如果魁叔知道韩冰跟一个和他一样年龄段的人交往,即便不是包养,恐怕也要拿出那把杀猪刀,把那个男人剁成三段了。
“可是冰姐……”我狐疑地问:“你准备嫁给他吗?”
韩冰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只是,我真的很爱他……”
没想到韩冰在面对男女问题上,还是和其他小女人一样,没有了平日里果断的作风。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很好奇韩冰是如何爱上他的,要知道在学校这些天里,有关韩冰的事情可听说了不少,想追她的男生至少有一个加强排。
“你是记者吗?问题这么多!”韩冰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让我一个哆嗦。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韩冰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上面的指针指向七点三十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龙凤楼里准备一下吧。”
这次是韩冰做东,自然要先到一步。我跟着韩冰下了楼,走出校门外,时值夏天,虽然已经七点半,但是天还没有黑的透彻,一丝朦朦胧胧的光亮在天地间挣扎。
解决了心中一个极大的疑惑,此刻只觉全身舒畅,对今天晚上的各路人马聚会也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
我的韩冰姐这么强,岂能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龙凤楼,市一中校门口最豪华的酒店,常见一些纨绔子弟才经常出入这个场所。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更是连龙凤楼的大门都没有接近过,因为门口那几个巡逻的保安凌厉的眼神仿佛在说:穷人与狗不得靠近
宿舍里的陈志鹏曾经接到一个老乡的邀请进去吃过饭,出来之后都变得志气昂扬,仿佛已经跻身上流社会,和我们说话的态度也慢条斯理起来,打着官腔:“唉,你们这群小鬼淘气的紧啊……”
后来被我们宿舍的人联合起来一顿胖揍,他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继续和我们坐在食堂的一个桌子上抱怨饭里面怎么好多沙子,这道菜里为什么多出一只青虫这样的穷人话题。
我跟在韩冰身后,一些路人难免眼睛黏在韩冰身上就下不来,接着看到身后的我,又是一脸迷惑和茫然,那表情仿佛在说:“咦,这个美女身后怎么尾随着一个猥琐男?”
我遭受过几次白眼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走在韩冰的身旁,甚至还拉着她的手故意气那些路人。韩冰瞪了我一眼,倒也没缩回去,估计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小屁孩,小弟弟一般看待。
而我自然也把她只当做姐姐啦。(我这么说你们信吗?请评论告知……)
战战兢兢地跟着韩冰进入龙凤楼的豪华转门,大堂门口的几个迎宾马上微笑着说:“韩冰女士,欢迎光临!”
大堂的东侧摆着一个雍容贵气的巨大鱼缸,里面的置景也十分华丽,底部铺着一些细粒的白色砂子,上面又放置着一些小桥,宝塔,亭台楼阁,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水草,十几尾橘黄色的金鱼正排着队游来游去。
鱼缸旁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颗光头在灯光下甚为扎眼。
他听到迎宾们的话,扭头便朝着我和韩冰这边看了过来,最后目光停留在我牵着韩冰的手上,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眼神也没有露出凶狠,我却像触电一般,松开了韩冰的手。
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从眉毛处劈下,一直延展到脸颊处。一张本来看上去还算帅气的脸,却变得狰狞起来。
“这是龙凤楼的老板,翟光。”韩冰低声告诉我。
我点点头,却依旧觉得那男人的气势很强,犹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就像小海,刘杰曾经带给过我的感受一样。
我不知道超叔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样子,但是现在他那副糟老头的样子,只有刻意露狠的时候,才会叫旁人心生害怕。
翟光朝着我们走过来,脸上露出微笑,却因为那道疤痕,仍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韩冰踏着高跟鞋,也啪嗒啪嗒走过去,伸出手:“翟老板。”
翟光握住韩冰的手,面带笑容地说:“包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是那间最大的翠竹。”又侧过身来看着我:“这位是?”
“周明,我弟弟。”韩冰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仍然不敢直视翟光的脸,只觉得他可怕的很。
我没有说话,天生嘴笨,此刻更不知道说些什么。翟光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我是韩冰随便带来的一个小弟弟,没有对我产生多大的兴趣,跟韩冰说了一会儿话,便去忙了。
我心想,这样一个面目可怖的人来做老板,谁敢来吃饭啊,真亏得龙凤楼的生意还能如此之好,那些富家子弟齐齐往这跑。
75刘杰和翟光
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我甚感无聊,就走到那个大鱼缸前,看着惟妙惟肖的人造海底世界,还有那些动作缓慢游行的鱼,心情略微放松下来。
翟光走后,韩冰走过来,见我盯着那些鱼儿不放,便问:“你喜欢鱼?”
我耸了耸肩说:“谈不上喜欢,就是觉得它们游来游去的挺好玩。”上次在广播室里,就当着韩冰的面逗弄那两只小鱼儿,还被她哄骗说是食人鱼。
“这叫发财鱼,有吉祥发财的象征。”韩冰跟我解释着。
我却对着她投过去不信任的眼神,因为上次她还骗我说广播室那两条鱼是食人鱼。
韩冰也不解释,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安排人领我们去翠竹间吧。”
我跟在韩冰后面,前面有迎宾带路,穿过大堂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栽满热带植物的小园子,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旁边还有人造的河流,淙淙流个不停,这里面的鱼要比鱼缸里的那些大的多了,都是些草鱼鲤鱼等常见的种类,想必是给客人看,都是现杀现吃,绝对保证新鲜。
院子里还四处挂着鸟笼,里面都是些五颜六色的俏皮鹦鹉,看到我们几人过来,发出可爱的声音:“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只羽毛白黄相间的鹦鹉说话了:“韩冰姐姐真漂亮,韩冰姐姐真漂亮。”
我还在目瞪口呆,韩冰瞪了它一眼,说了句:“去。”那只鹦鹉蹦跳起来,忽闪着翅膀,继续说着:“韩冰姐姐真漂亮。”
看来韩冰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但是不知这只鹦鹉是专人教给它的,还是听了太多人对韩冰的夸赞而学来的。
又穿过一座石桥,旁边有个略微凸起的平台,上面搁着一架钢琴,用绒布散着,并没有人演奏,也不知是否只是摆设。
但即便如此,这座酒店的格调总归是高雅起来,连我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怪不得陈志鹏吃过一次饭后就癔症了好几天。
我微微挺直了腰板,觉得自己也恍然有些贵族的气质了。
穿过园子之后,才来到用餐区,一道长长的走廊,旁边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包间。我注意到这些包间的名字并不是按其他酒店用数字来标排,而是用植物花卉的名字来排,比如水仙,牡丹,百合,鸢尾等等。
前面穿着一袭长裙的迎宾并没有停留,而是带着我们往走廊深处走去。
我沿途看着包间门上的名称,越发觉得这里环境幽雅,包装不俗。如果这些都是那个老板翟光设计的,那他可真是个雅人。
不过更让人称奇的是,包间和包间之间米黄色墙壁上,竟然贴的是八十年代才常见的社会主义宣传画,比如毛泽东是世界革命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战无不胜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以及一切走狗!
让人颇觉好笑,这些画本来和这间酒店整体的格局完全格格不入,但不知为何,贴在这里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感,并未让人觉得有丝毫不妥。
直走到走廊尽头,迎宾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温柔地带着笑容说:“韩冰女士,翠竹间到了。”
韩冰点点头:“你先去忙吧,等那些人来了,你叫我。”
迎宾似乎知道韩冰所说何人,点过头之后,便悠然离开了。
我抬头看着“翠竹”二字,觉得这名字确实很雅,包间的门也是用红木做的,韩冰将其推开,里面的空间要比其他包间大上两倍。
包间里摆着两张大圆桌,各能容纳最少十人,墙上挂着背投电视,旁边是两张柔软的沙发,立式空调,饮水机井井有条,还自带洗手间,恍然间还以为进了谁家的客厅一般。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韩冰担心夜凉,多穿了一件外套,此刻进来包间,稍微觉得有些闷热,便将外套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我看着偌大的包间,低声问:“冰姐,今天晚上要来多少人啊?”
韩冰也不太清楚,想了想说:“最少有十几个吧。”
“十二生肖的骨干成员,都有谁?”
“就是咱们学校里的十二生肖成员,一共有六个。”
“除了我已经知道的顺子,龙哥,阿蛇,阿狗,还会再来两个?”
“没错,另外两人,一个叫胡肖阳,一个叫陈哲,在十二生肖中的排位分别是马和猪。”
我有些发愣,便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叫阿马和阿猪?”
我隐约看到韩冰脸上有几道黑线:“你不觉得阿马和阿猪很难听吗?”
“哦……”我若有所思,心里却在想,阿狗就好听吗?
韩冰接着说:“并不是十二生肖的成员都叫阿什么,阿什么的,人家也有名字。那些外号都只是大家叫习惯了而已。”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说:“但十二生肖不是只来六人。”
“哦?”韩冰看着我。
“还有一个叫高小山的,和我一个宿舍,是顺子的弟弟,他也会来。”
我又问她:“那老土那边会来多少人?”
“肯定是六人。”韩冰自信满满地说:“他和我想的一样,只以为十二生肖会来六个人,没有算上高小山。而他的脾气,不爱吃亏,也不爱占便宜,就会带和十二生肖数目相等的六个人,除去他自己,还有李思佳和刘星,另外三人就不知道会有谁了。”
我瞪大眼睛:“李思佳也会来?”
韩冰点点头说:“对,李思佳这个女生极爱老土,无论老土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我有些发怔,我记得在大操场的那天晚上,李思佳在我面前明明说过自己根本不爱老土,为什么她又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土,为什么要给大家留下她很爱老土的深刻印象?
我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根本想不通,恍惚记起了楚婷婷的那张纸条:“小心她把你吃了!”
韩冰自不知道我在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