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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中讲军纪不讲人情,论理说你未向我行礼即犯了军纪,本副将没办你就该偷笑。」以为公主能挺他多久?蠢。
「好,你可以不当我是一回事,但镇国公主的命令你能不听吗?」
王大海故意粗鄙的挖挖鼻孔,「我又没听见公主开口呀!吴统领几时间当了太监?」
「你说我是太监……」吴东权气得直发抖,右手放在剑柄上欲抽出。
千里迢迢由皇城运来百车将土御寒的冬衣,他受到的不是列队欢迎而是无礼对待,难道是晓得他把冬衣内的棉絮换成较差的棉团吗?
「太监爱传话嘛!而且像个女人似的叽叽喳喳,一天不东家长西家短就难受得要命。」王大海嗓门大得全营弟兄都听得见。
吴东权的头顶快冒烟了,「我非叫将军办你不可,你太放肆了。」
「放肆的人是你,舅舅,军营中讲求纪律不讲裙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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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破邪怎么也没想到押送冬衣的人会是吴东权,是阎王点召吗?特来送死。
虽然两人不是十分亲近,但看在母亲疼弟的份上,他不想有个万一,作恶多端该交给王法处置,而不是以江湖方式做个结束。
办是一定会办,不过他得知会一声远在皇城的娘亲,让她心里先有底才不致伤心过度,儿子办娘舅毕竟是件大事。
食君之禄,忧君之事,先有忠,才有孝,自古忠孝两难全,他不能任由九十六条人命无故惨死。
本来舅舅可以多活些时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送冬衣,莫非老天开眼了,要霓儿在十年後手刃仇人,告慰亡故的亲人?
他能瞒多久呢?还是直接抓人来正法?霓儿肯定不谅解。
而向来娇生惯养的莲姬居然也在随行之列,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波波的冲击教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排解。
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获得霓儿点头允婚,若是她无意间得知他有未婚妻,这件喜事恐生事变地变成丧事,只是死的不晓得是谁。
头疼呀,为何麻烦事全凑在一堆?是嫌他军旅生活过得太顺畅,故意洒些波折来考验人性?
他真想把所有人塞回马车送走,冬衣不要也没关系,反正去年的还可以再穿。
「破邪甥儿,这是你和舅舅说话的口气吗?」吴东权以长辈的态度教训道。
「你我皆着军服,在军营中只有阶级没有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将军。」单破邪刻意表现冷淡,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有特权,军队中讲求的是一丝不苟的纪律,绝非趋炎附势。
吴东权讪笑地眯起眼,「好大的架子呀!单、将、军。」
「吴统领言重了,你送冬衣一路辛苦了,我代所有士兵向你致意。」单破邪客套而生疏地颔首。
「是哟!我是挺辛苦的,远道而来没杯水喝还受奚落,早知道就不自动请缨赴边城了。」自家井水尽往外流。
「你亲自领军?」不好,他该不会动起冬衣的主意吧?
「当然,我来探望亲外甥嘛,谁知人家不领情。」拉拢是其次,首件是油水够丰。
他在各府各县可是又吃又喝又有得拿,占着镇国公主的光,私底下要了不少宝贝,以公主的名义谁敢不给,个个乖巧地割心割肺来进献。
不过公主毫不知情,她舟车劳顿,一到驿馆倒头就休息,自大的不理事,以为每个人都捧她上天是出自真心。
若非她威赫的身分令人却步,他老早拉她到草丛边上了她,哪容得了她趾高气昂,呼来唤去地不把人当人看,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刁蛮千金他见多了,自有一套应付手段。
「陈副将,你为人细心,去点点冬衣齐不齐,可别让士兵挨冷受冻难过冬。」
「是的,将军。」原来将军也怀疑有人做手脚。
陈威庆幸可以脱离即将洒满火药的正厅,这下一点燃会炸死不少人。
吴东权心虚的火大一发。「你是什么意思,怕我偷工减料还是藏私自用?」
「你误解了,依照正常程序该先点算才能发给公文,不然吴统领拿什么证明冬衣已送抵边城呢?」一切照规矩,单破邪说得令人无从反驳。
「舅舅会骗外甥吗?你也未免太小题大做,随随便便签上名不就得了。」他嘟哝的发出不平之声。
心中有鬼的人必然眼神不定,他不敢直视单破邪,怕被精明的利眼看穿他的心慌,急忙以先声夺人的气势取得上风。
殊不知他的遮掩动作反而更加令人生疑,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就是因为是亲娘舅才要避嫌,以免落人口实。」
单破邪公正的态度让他气结。
山不转路转,窗子掀了找山来挡。「不提甥舅,公主来了老半天了,总该放下些原则。」
他就不相信镇国公主这从皇城来看未婚夫会不受感动,除非是铁石心肠。
「你不该带她来。」只会坏事。
「你在说什么鬼话?一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畏路途艰辛而来,你只有这一句话吗?」真是无情。
「你也不该来。」他将两面为难。
「你在暗示玄机吗?我该不该来应由圣上定夺,不是你这个浑小子。」吴东权气得指着他鼻头大骂。
「喂喂喂!对我们将军客气些,不然拿你犯上来办。」看不过去的王大海往前一跳挥着拳头。
「反了反了,我是受君命押送军用物品,不是来受气的。」可恶,这群不长眼的小子,存心找他麻烦。
「谁理你,圣上与将军亲还是和你亲,搞不清楚状况。」人家可是正统皇族血脉。
「王副将,少说两句。」至少是他的亲娘舅,好歹在士兵前留点面子。
「是。」不说就不说嘛!太嚣张的人肯定早死。
单破邪的皇室身分一直令吴东权眼红,不管他怎么凭藉其姊的裙带往上攀,最高的官位也只是个三品的小统领,不像有人一出生就注定大富大贵,不费吹灰之力即封将立侯,领兵百万。
本以为小外甥会提携他一二,轻轻松松让他当个凉官领乾俸,受皇恩龙幸封将封侯,最少赏个官邸显显威风嘛!
谁晓得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不通气,死脑筋的戍守边城不回皇城,害他想找个人引见天颜都不成,高不成低不就地混个三流官当当。
「你可神气了,有圣上撑腰还有公主下嫁……咦?公主人呢?」他的靠山呀!
王大海大笑的说:「她早走了,说是累了要休息。」
「她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吴东权懊恼万分,尽顾着怕东窗事发忘了保命符。
「你只顾着和将军研究军纪问题,所以她气呼呼地往内室走去。」看来气得不轻。
「内室?!」糟了。
发出声音的单破邪和来报的陈威撞个正着,陈威一脸遗憾地拿件划破的冬衣露出里面的填充物。
「将军,这样的冬衣会冻死所有边城的士兵。」丧尽天良呀!拿人命来开玩笑。
「吴统领」单破邪痛心的一喊,谁也救不了他。
「这……」吴东权在思索该如何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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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气炸的凌莲姬臭着一张脸,身後十数个侍女吊着心尾随着,并小心不让她被推倒的花盆砸伤了脚,她正在盛怒中,最好别惹她。
她气的不是吴统颌的自私忽略,而是她明明那么大的人就在眼前,破邪表哥竟然视若无睹地末先打个招呼安顿她,反而当着她的面讨论起冬衣的问题来。
士兵有没有衣服穿根本不重要,她的不受重视才令人气愤,堂堂的镇国公主竟比不上一堆死冬衣。
她绝不允许他继续漠视她,她要所有人都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准分心地只专注于她,并且要他立即回到皇城与她成亲,永远不涉足这个又臭又脏的边远小镇。
突然看见前方有个女人,凌莲姬更加气恼的一喝,「你,过来。」
谁这么无礼?
正在树下打坐运息的褚姁霓不予理会,她的世界是一片银白色,人若靠得太近只有冻伤的份,可惜有人不知情,非要将满腔怒意迁移。
「大胆的狗奴才,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军营中居然有女人。
由于是背光的关系,气焰高张的凌莲姬看不清此人的长相,因衣着朴素的缘故,断定她是打杂的下人,口气自然恶劣的指使。
本身的地位已教凌莲姬目中无人了,爹娘的过度宠溺更让她不可一世,瞧不起中下阶层的官员和百姓。
「公主?!」褚姁霓冷笑的一嗤。
「你敢蔑视本公主,简直可恶至极,我不会放过你的。」无知贱民都该受五雷轰顶而亡。
天真的公主。「凭你还没本事动我。」
「小小奴才口气真狂妄,我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要了你的脑袋。」她绝不饶恕。
「尽管来摘,血的味道能让人疯狂。」命在颈上三寸地,她不在乎。
「口刁,来人呀,给我掌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不成。
「是。」
春草领了四个体型壮硕的侍女走过去,一见到树下的天姿绝容当场愣了愣,张大了嘴忘了反应,有点亵渎清静的不协调感。
好美的女子,美得清新,美得脱俗,美得充满灵性,一双水眸流动着媚色,即使是身为女子的她都感动于如此少见的美丽。
同样是美女,小姐的姿色就流于俗艳,不似眼前女子这般高雅清艳,宛如生长在高山上的雪牡丹,经霜更加娇艳傲然,睥视藏冬而眠的百花。
她美得让人忧心,如此佳丽必受众男子倾心,其中很可能包括未来的姑爷,否则她不会处在遍是男人的军营中不受侵扰。
「春草,你在发什么愣?还不给我打。」无法无天的凌莲姬发狠的一喊。
「可是小姐,她……我不敢打。」那么漂亮的脸蛋谁下得了手。
「再不动手就折了你的腕,你是嫌太好命了是不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违抗她?
春草颤了一下,「不要呀!小姐,奴婢这就掌嘴。」
「哼!谅你也没胆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侍女的命连堆屎都不值。」凌莲姬倨傲地仰高鼻孔轻哼。
褚姁霓双目一鸷地迸射凌厉光芒,没人有资格仗势欺人,她犯了红线女的大忌。
恃强凌弱,理法无容。
「公主见过替天行道吗?」褚姁霓折草叶一射,弧光快如闪电。
「你在说什么……」一阵冷风掠过凌莲姬的耳际,骤然——「啊!你……你削了我最心爱的头发。」
「侍女的命也是命,你不比她高贵。」一撮头发而已,有何珍贵。
「我要杀了你……」凌莲姬气愤地冲上前,要她为自己的乌发偿命。
姑娘家除了贞操最重要外,一头滑如瀑的乌丝等于是第二生命,平日她疼惜地日夜保养,绝不容许有一丝不柔顺。
如今她心疼极了,削去的发好像削去她半颗心,怎能不气愤难当要杀人。
褚姁霓剑一抽的抵在她鼻梁前半寸,「公主又如何,要生要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你……你敢杀我……」凌莲姬恐惧得快哭了,剑红得像人血占沁在里头。
「杀手不杀人岂不可笑,尤其像你这种轻钱人命的丑陋公主更该死。」杀人,她驾轻就熟。
杀……杀手?!凌莲姬更加害怕地盯着剑尖,「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束手……就擒……」
不会真杀她吧?她又不是很坏,而且她是镇国公主。凌莲姬担心地没去瞧对方的面容,只当是长相平凡的女刺容。
「你表哥是谁?」幼稚的公主,命在她手中还敢端架子。
「他是威武大将军……单破邪。」吓死人了,她的剑差点刺到鼻子。
「单破邪是你表哥?」褚姁霓稍微移开剑尖往手臂挑贴,表情厌恶。
有此刁蛮表妹实属不幸。
「他还是我们小姐的未婚夫。」一旁的春草插话道,并扶住受惊吓的凌莲姬。
「你说什么?!」褚姁霓闻言两眼一赤,用力握紧剑柄。
「我说他是我们小姐的未婚——」
一阵大吼声掩住她微弱的女音。
「住口!谁准你们往内室里来?」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单破邪暗叫不妙。
受惊不轻的凌莲姬一见到来者,立即嚎啕大哭地奔向他怀中,死命的抓住不让他离开,哭得好不伤心。
立场暧昧的单破邪推不开她,一脸为难地杵得直挺挺的,抱也不是,挪也不是,僵得像根木柱苦不堪言,他会死得很惨。
「她是你的表妹?」
「是的。」
「她是你的未婚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