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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我问。
“否则我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庸夫俗子。”约拿旦说。
他还告诉我他想做什么。他要把奥尔瓦从卡特拉山洞救出来。约拿旦说,因为奥尔瓦甚至比索菲娅更重要,没有奥尔瓦南极亚拉的绿色山谷就将不复存在。
天已经很晚了。炉子里的火苗熄灭了,黑夜来临。
天亮了,我站在门口,看着约拿旦骑马上路,看着他消失在雾中,啊,这一天早晨大雾笼罩着樱桃谷。请相信我吧,当我站在那里看着大雾怎么样吞没他和他怎么样消失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孤单地留下了,实在难以忍受。我悲伤得发疯了,我跑到马厩,拉出福亚拉尔,跳到马鞍上,赶紧去追约拿旦。在我永远失去他之前,我必须再看他一次。
我知道他会先去托里巴庄园,接受索菲娅的命令,我骑马到那里去。我像疯子一样骑马赶路,在庄园旁边我正好赶上他。这时候我感到很害羞,我真想藏起来,但是他已经看到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他说。
是啊,我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肯定能回来吗?”我小声说。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话。
这时候他把马骑到我身边,我们的马并肩静静地站着。他擦掉我脸颊上的东西,眼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是用食指擦的,然后他说:“不要哭,斯科尔班!我们会重逢——一定能!如果不是在这儿,那就是在南极里马。”
“南极里马,”我说,“南极里马是什么?”
“下次我再告诉你。”约拿旦说。
我现在也不明白,当我一个人在骑士公馆的时候,我是怎么忍受那段时间的,我是怎么打发日子的。不用说我要照料我的动物。我几乎总是呆在马厩里的福亚拉尔身边。我长时间地坐着和我的小白兔说话。我钓一点儿鱼,游一游泳,联系射箭,但是当约拿旦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干什么都显得很笨拙。索菲娅不时地给我送些吃的东西,我们也提起约拿旦。我总是希望她能说出“他很快就要回家了”,可是她一直没说。我还想问她,为什么她自己不去救奥尔瓦而派约拿旦去。但是我已经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问呢?
约拿旦向我解释过,滕格尔恨索菲娅。
“樱桃谷的索菲娅,蔷薇谷的奥尔瓦,他俩是他最大的敌人,你应该相信他是知道的。”当约拿旦告诉我原因的时候,他这样说。
“奥尔瓦已经被囚禁在卡特拉山洞,他当然愿意他索菲娅也折磨致死。
这个坏蛋已经悬赏,谁要是杀死或活捉住索菲娅,他就给谁十五匹马。”这是约拿旦告诉我的。所以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索菲娅一定要远离蔷薇谷,而约拿旦一定要去那里。对约拿旦滕格尔不了解,起码人们希望如此。尽管大概已经有人知道。约拿旦不仅仅是一个小花匠。知内情的人就是夜里窜到我们家去的那个人。我在箱子旁边已经看见他,索菲娅不能不对他表示不安。“那个人知道很多情况。”她说。
如果再有人窜到骑士公馆偷看情况,她希望我能尽快告诉她。我说有人再来打箱子的主意已经无利可图。因为我们早把秘密文件转移到新的地点。现在我们把它们放在马具室的燕麦箱子里,在一个很大的鼻烟盒里,上面都是燕麦。
索菲娅跟我一起走进马具室,挖出鼻烟盒,把一封新的信放进去。她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地点,我也有同感。
“尽力坚持吧,”索菲娅临走的时候说,“我知道很困难,但是你必须这样做!”
无疑很困难,特别是晚上和夜里。我经常做关于约拿旦的噩梦,我醒来的时候又无时无刻不思念他。
一天晚上我骑马到金鸡饭店去。仅仅呆在骑士公馆我已经无法忍受,那里是那样静,我的思想任意驰骋,而它们却不能使我高兴。
当我在没有约拿旦陪伴的情况下走进饭店的时候,我敢保证他们大家一齐盯着我。
“怎么回事?”尤西说,“狮心兄弟只来了一半!你把约拿旦弄到哪儿去了?”
这使我很难回答。我清楚地记得索菲娅和约拿旦的嘱咐。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得向任何人讲约拿旦的任务和行踪。不能向任何带气儿的家伙讲!所以我装作没听见尤西的问题。但是胡伯特坐在桌子旁边,他也想知道。“对呀,约拿旦呢?”他说,“不会是索菲娅赶跑了自己的花匠吧?”
“约拿旦外出打猎去了,”我说,“他在山里打狼。”
我一定要说点儿什么,我自己觉得编得还不错,因为约拿旦说过山里的什么地方有很多狼。
这天晚上索菲娅不在饭店里。但是村里其他人像往常一样都来了。
他们唱着民歌,跟平时一样快乐。但是我没有唱。对我来说与往常不同。没有约拿旦我在那里很不适应,我呆的时间不长。
“别显得太伤心,卡尔·狮心,”当我走的时候尤西说,“约拿旦打完猎很快就会回家。”
啊,我多么喜欢听他这样说啊!他还抚摸我的脸颊,给了我几块好吃的饼干让我带回家。
“当你坐在家里等约拿旦的时候,就慢慢地嚼这些饼干。”他说。
他真好,金鸡。这些话好象减轻了我的孤单。
我带着饼干骑马回家,然后坐在炉子旁边吃。春天很温暖,差不多像夏天。但是我还得生着我们的大炉子,因为太阳的温暖透不过我们房子的厚墙。
当我钻进折叠床上的被窝里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冷,不过我很快就睡着了。我梦见了约拿旦。这是一个噩梦,我吓得醒了。
“好,约拿旦,”我喊叫着,“我来了。”我一边喊叫着一边从床上站起来。我的四周被黑暗保卫,好象有一种约拿旦疯狂的喊声的回声!他在梦中呼唤我,他希望有帮助。这一点我知道,不管他在哪里。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像我这样的无能为力,我能做什么呢!我只得重新爬进被窝里,我躺在那里发抖,我感到茫然、渺小、害怕和孤单。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早晨来临了也无助于改变我的心情,这是明亮、晴朗的一天。当然准确地记住梦是怎么可怕相当不容易,但是约拿旦曾经呼救,这是不会忘的。我的哥哥呼唤我,难道我不应该启程去寻找他?
我在我的家兔旁边一连坐了几个小时,考虑我将怎么办。我没有一个人可以交谈,可以商量。我必须自己决定。我不能去找索菲娅。她会阻止我去。她永远也不会放我走,她倒不愚蠢,我想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愚蠢吧?同时也危险,比什么都危险。而我一点儿也不勇敢。
我不知道我靠在马厩外边的墙上坐了多久,我用手拔着草。我周围的每一棵草都被我拔掉,不过我后来才发现,而不是当我坐在那里受折磨的时候发现的。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如果不是我突然想起约拿旦说的那些话,我可能还坐在那里。他说,有的时候危险的事情也必须去做,否则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庸夫俗子。
这时候我下了决心。我用拳头捶着兔笼子,吓得小兔乱蹦,为了表示坚定我高声说:“我要去!我要去!我不是庸夫俗子!”
啊,决心下定以后我的感觉好多了!
“我知道这是正确的。”我对家兔说,因为除了家兔我没有对象可以讲话。
家兔,啊,他们现在就要变成野兔了。我把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然后把他们抱到门口,把它们赶向碧绿、美丽的樱桃谷。
“整个山谷长满了青草,”我说,“那里有大群兔子,你们可以与它们为伴。我相信你们在那里会比在笼子里生活得更愉快,不过你们要小心狐狸和胡伯特。”
三只家兔开始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它们跳了几小步,好像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但是随后它们越跑越快,一溜烟似的消失在绿色的山冈上。
我抓紧时间做准备。我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在一起。一条我困了睡觉时用的毯子,生火时用的打火机,给福亚拉尔准备了满满一袋子燕麦,为自己准备一袋子食品,啊,里边除了面包什么也没有,不过是最好的面包——索菲娅做的带孔的糕饼。她给我带来一大堆,我装了满满一袋子。我想这下子够我吃很长时间,吃完的时候,我可以像兔子那样吃草。
索菲娅答应第二天送汤来,但是那时候我已经远走高飞了,她只得自己吃了!不过我不能让他怀疑我已经走了。就算她能知道也已经晚了,来不及阻止我了。我从炉子里掏出一块炭,在厨房的墙上用大写字母和黑体写上:“有人在梦中呼唤我,我要到天涯海角把他寻。”
我写得有点儿奇怪,因为我想,如果不是索菲娅到骑士公馆来,而是其他人来这里查看,他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可能认为我胡诌了一首诗或者别的什么。但是索菲娅会立即明白,我离家外出,去寻找约拿旦!
我很高兴,我感到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表现得勇敢、坚强。我为自己唱了起来:“有人在梦中呼唤我,我要到天涯海角把他他……他寻。”啊,好听极了!我想,当我见到约拿旦的时候,我将把这一切讲给他听。
后来我想,如果我能见到他就好了。但是如果不能……
这时候我的勇气一下子就全没了。我变成了庸夫俗子。我永远是一个胆小鬼。我又像往常那样想念起福亚拉尔。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它是唯一能给我一点儿帮助的。有多少次当我不堪寂寞的时候,我就站在它的马槽旁边!有多少次当我得不到安慰的时候,我就看着它聪明的眼睛,感受到它是热情的,它的鼻子那么光滑。当约拿旦不在家的时候,没有福亚拉尔简直不能活。
我朝马厩跑去。
福亚拉尔不是单独在马槽旁边。胡伯特站在那里,啊,他站在那里,用手抚摸我的马,当他看见我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的心咚咚跳起来。我想,他就是那个叛徒。我相信我早就察觉到了,现在我更肯定了,胡伯特就是那个叛徒,不然他为什么来骑士公馆察看呢?
“那个人知道很多情况,”索菲娅说过,胡伯特就是那个人。我现在明白了。他知道多少情况?他为什么都知道?他也知道我们藏在燕麦箱子里的东西?我竭力不表现出我害怕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尽量把口气说得强硬一些,“你想打福亚拉尔什么主意?”
“没有,”胡伯特说,“我要去找你,但是我听到你的马在叫。我喜欢马。福亚拉尔是一匹好马!”
我想,你别骗我了。我问:“那么你找我想作什么?”
“给你这个,”胡伯特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用一块白布裹着的东西。
“你昨天晚上显得沮丧、饥肠辘辘,我想约拿旦在外边打猎时骑士公馆肯能没有吃的东西了。”
我这个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我从嘴里挤出谢谢两个字,但是我不能接受叛徒的东西!或者我能接受?
我打开布包,看见一大块羊肉,烤得非常好,俗称绵羊火腿肉。
真是香极了,我恨不得马上咬几口。但是我本应该让胡伯特拿着他的羊肉滚蛋,越远越好。
不过我没这样做。对付叛徒是索菲娅的事。我,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此外我也真想吃这块绵羊火腿肉,没有比这块肉放到我的食品袋里更合适的东西了。
胡伯特站在福亚拉尔身旁。
“你确实是一匹好马,”他说,“跟我的布伦达差不多一样好。”
“布伦达是白色的,”我说,“你喜欢白马?”
“对,我非常非常喜欢白马。”胡伯特说。
我想,你大概还想得十五匹马的悬赏呢,但是我没有说出来。相反,胡伯特说出了让人非常害怕的事情。
“我们能给福亚拉尔一点儿燕麦吃吗?他大概也想吃些好东西吧?”
我无法阻止他。他径直地走进马具室。我赶紧追过来。我想喊“别动”,可一个字儿也喊不出来。
胡伯特打开燕麦箱子的盖儿,拿起上面的勺子。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不想看见他怎么样把鼻烟盒翻出来。但是我听到他骂了一声,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一只小老鼠箭一样地从箱子沿上跑过来。胡伯特想踢它,但是他一溜烟地跑过地板,钻进一个秘密的洞里去了。
“老鼠咬了我的拇指,这个流氓,”胡伯特说。他站在那里看他的拇指。我趁这个机会,很快很快地装了一勺燕麦,然后在胡伯特的鼻子底下盖上箱子盖儿。“福亚拉尔这下子该高兴了,”我说,“它不习惯这个时间吃燕麦。”
当胡伯特直楞楞地向我告别并匆忙地走出马厩大门时,我暗想,你得到了不大不小的愉快。
这次他没有把爪子身到这几封密信里。但是我有必要找一个新的隐蔽地点。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把鼻烟盒埋进土豆窖里去了。在左门前面。
然后我在厨房的墙上为索菲娅写了一首新谜语:“红胡子想要白马,知道很多情况。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