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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飞身窜开,只见那匹马四蹄飞起,已从自己头上一跃而过。
黑摩诃与张风府、毕道凡纠缠之时,白摩诃的快马亦到,直向云蕾与那怪客交手之处冲
来。云蕾心中一怔:黑白摩诃曾在古墓之中给自己与张丹枫联剑打败,若他记着前仇,这可
怎生得了?
白摩诃一眼瞥见云蕾,忽地一声怪笑,马头一拔,改向与云蕾交手的那个少年一冲。那
人大怒,横掌一拨,呼的一声击中马腿,那马前蹄屈地,那人劈面就是一刀,白摩诃将白玉
杖一撩,白玉杖乃是宝杖,坚逾精钢,那人却不知道。只听得铿锵一声,刀锋反卷,那人手
腕一翻,反手一刀背拍去,白摩诃玉杖一圈,只听得又是当的一声那口刀向天飞去。白摩诃
道:“你能挡我一杖,饶你不死,闪开!”玉杖一指,对云蕾道:“你不是这人对手,还不
快逃!”双腿一夹,那匹马跳了起来疾奔而去!
原来黑白摩诃被张、云二人联剑打败之后,赌赛输了,墓中珠宝已非自己所有灰心丧
气,遣四个买手到南方了结帐务,本拟回转西域,从此不做珠宝买卖。哪知张丹枫后来慷慨
地把珠宝全数发回,两兄弟十分感激,有了资本,便再做了两宗大买卖,这次由南而北,八
匹马驮了许多珠宝,准备越喜马拉雅山偷卖给印度王公,却想不到在此地遇到两方混战。
黑白摩诃自成一路,黑道白道全不买帐,更兼驮着珠宝,恐被官军截住,故此更是横冲
直闯,见路即走,只因心感张丹枫还宝之恩,这才助了云蕾一手。
不但黑白摩诃武艺高强,他们的波斯妻子与跟从他们的四个买手也全非庸手。八匹马在
峡谷中乱冲乱闯,两方人马都被逼得纷纷躲闪逃避,毕道凡见机不可失,一声呼啸,带领众
人爬上山峰。黑白摩诃一阵怪笑,官军虽让开了路,他们却不急着奔驰出去,又在峡谷中乱
搅了好一会子,拦着官军等,云蕾等人爬上半山,这才呼啸而去。
张风府大怒,要重整圆阵,追击敌人,已是不及。只听得黑白摩诃向山上遥呼道:“小
娃娃,你那个朋友大娃娃在前头等着你呢。你为什么不和他一道?”云蕾知道黑白摩诃口中
所说的“大娃娃”指的乃是张丹枫,心中一跳几乎要发声相问。毕道凡问道:“这两人是
谁?”云蕾道:“西域黑白摩诃。”毕道凡惊道:“原来是这两个魔头,久已闻名,今始见
面。想不到咱们却靠这两个魔头脱了一场灾难,只是山民贤侄未能救得,如何是好?”
山上郝宝椿等人尚在与官军掷石作战,毕道凡会合诸人,翻下山背,回到蓝家,又已是
黄昏时分。这次救人不成,反遭败绩,众人俱闷闷不乐。谈起前日扮作蒙古牧人,今日躲在
军中设伏的那个怪少年,更是议论纷纷,猜不透他的来历。
毕道凡一看天色,道:“张风府等人今晚必在城中住宿,咱们最少该探出周坚侄生死如
何,再作打算。看那张风府诡计多端,用的只恐是金蝉脱壳之计,周贤侄是否在六辆囚车之
中咱们也不知道。”
众人想及那张风府如此厉害,都不觉默然。毕道凡缓缓说道:“咱们这群人中,云相公
要数你的轻功最好,城中最大那间客店乃是自己人开的。”云蕾甚是机灵,一点即透道:
“是啊,白日里明刀明枪截劫不成,咱们晚上去给他们捣个小乱,最少也能探个虚实。想那
张风府武艺虽高轻功却是未臻佳妙。若有不测,我就给他一个溜之大吉,他未必追得上
我。”当下议定,云蕾去探虚实,毕道凡在客店外面策应。
晚上二更时分两个人悄悄溜入城中,城中早已有人接应,张风府这班人果然在那家客店
住宿。云蕾靠着店小二的带引,从客店后门溜入,问明了张风府所住的房间,歇了一会,养
好精神,听得敲过三更,换了夜行衣服,正想登上屋顶,忽听得客店外马蹄之声甚急,倏忽
到了门前,客店内已有御林军的军官出去迎接。
店小二道:“云相公你且待一会儿。”提了水桶饲料出外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外面闹
声已止。店小二回来报道:“看情形这是八百里加紧的飞骑传报,只不知是什么文书,如此
着紧!”古代传递文书,最急的叫做“八百里快马加紧”,每驿站都备有专门递送这种文书
的快马,上一站送文书的快马到时立刻换骑,一站站的递送下去,一日之间,总要换十匹八
匹快马。所以尽管那些马不是千里马,在十二时辰之内,跑七八百里却也并非难事。
云蕾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店小二道:“那位送文书的公差刚下坐骑,马匹就累
得倒地,要用两个人的力,才把马头抱起来喝水。”云蕾略一沉吟,道:“那也正好,我就
顺便探探这是什么紧要的文书。”
张风府住在靠南的一个大房,云蕾用个“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勾着屋檐,向下窥望,
只见房中果然坐着一个公差,张风府手中持着一卷文书,缓缓说道:“今次俘获的贼人,我
还没有一个个审问,也不知其中有无此人。若然是有的话,我自然照康总管的意思。嗯,你
今日辛苦了,快去歇息,明日回京去吧。这文书副本我另外派人送给贯仲。”
公差道声:“谢大人恩典。”告辞之后,只见张风府往来踱步,眉头打结,显然是有什
么重大的心事,蓦然叫道:“来人啦!”把门外守夜的一个军士叫了进来,低低吩咐几句,
遣他出去,一个人在房中搔头抓腮,忽地把文书打了开来,云蕾凝神下望,一张画像首先映
入眼帘。
云蕾一眼掠过,险险叫出声来,画中人像非他,正是自己要来图救的周山民。只听得张
风府喃喃自语道:“先把他的琵琶骨穿了,再把他的眼珠子挖了,却还要留着他与金刀寨主
讨价还价,哈,这一招可真阴损到极啦!”
云蕾听得大吃一惊,心中想道:“若然他们如此折磨山民大哥,那么我今夜可要豁出性
命,与他同归于尽了。”掌心扣了梅花蝴蝶镖,身上直冒冷汗。
只听得脚步声渐渐来近,云蕾心道:“定是他们押解山民大哥来了。”不料进来的却只
是一人,云蕾定睛一看,又险险叫出声来。
来的是一位少年军官,就正是日间曾与云蕾交手、前晚偷袭番王的那个怪客。只听得张
风府道:“千里兄,这事可好生难决啊!”
那少年军官问道:“张大人何事难决?”张风府不先答话却忽地迈前两步,与那少年军
官正面相对,微笑说道:“你是十七日离开京都的,怎么前晚才来见我?”那少年军官微现
窘态,目光移开,强笑答道:“我中途遇雨,马又不行,是以迟了。”张风府哈哈一笑,
道:“是么?”那少年军官面色陡变退后一步,手按几桌,道:“张大人疑心我了?”张风
府又打了个哈哈,道:“岂敢,岂敢!”忽地沉声说道:“你补锦衣卫为时虽然未满一月,
咱们可是肝胆相照,是么?”那少年军官以袖试汗,道:“张大人忠肝义胆,我是无限佩
服。”张风府又迫前一步道:“不敢见疑,还请实告。前日在青龙峡中偷袭蒙古使臣,你是
不是也有一份?”那少年军官挺立道:“大人明察,不止有我一份,我实是主谋之人!”张
风府道:“你可知道他们是朝廷的贵客,若有差错可能引起两国干戈么?”那少年军官毅然
答道:“张大人,你可知道他们此来,是要我们大明朝廷割地赔款的么?与其屈辱求和,何
如誓死一战?”张风府道:“不管如何,你以朝廷军官的身份,袭击外国使臣这罪名可不小
呵!”那少年军官道:“大不了也不过是凌迟碎剐,张大人,你就因此事难决么?一人做事
一人当,我绝不连累于你。张大人,我而今束手受缚,你可以放心了吧!”
张风府忽地又是哈哈大笑道:“千里兄,何必愤愤如斯?我所说的难决之事,与你丝毫
无涉。”此言一出,那少年军官似是极感意外,讷讷说道:“那、那、那又是为了什么?”
张内府徐徐展开文书,指着那画像说道:“你可知道此人是谁?”那少年军官面色又是
一变,却道:“这不是大人此次截获的强盗之一吗?”张风府道:“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他
的身份?”那少年军官略一迟疑,忽地一口气答道:“他是雁门关外金刀寨主周健的唯一爱
子!听说十年之前,周健叛出边关被满门抄斩,就只逃出这个儿子。”张风府睨他一眼道:
“你年纪轻轻,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呵!”
那少年军官虎目蕴泪,道:“张大人……”张风府截着说道:“从今之后,你我兄弟相
交,请直叫我的名号好了。”那少年军官道:“张大哥,实不相瞒,金刀周健实是我家的大
恩人,至于何事何恩,恕我现在不能奉告。”
张风府道:“我也看出你身世有难言之隐,这个不谈。周健的儿子被我们擒了,你说怎
生发落?”那少年军官道:“兹事体大,小弟不敢置喙。呀,金刀寨主虽然是叛了朝廷,可
是他在雁门关外屡次打败胡兵,倒也是有功于国呀!他就只剩下这个儿子了,若然押解至
京,审问出来,只怕也是难逃一死,那可真是惨哪!”他虽口说“不敢置喙”,其实却是非
常明显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想用说话打动张风府之心,将周山民速速释放。
张风府微微一笑,道:“不必押解至京,也不必有劳朝廷审问,康总管早就知道他的身
份,但却也未必至死。”那少年军官道:“适才送来的八百里加紧文书,说的就是此事
么?”张风府道:“是呀!我所说的难决之事,就在此了。康总管耳目真灵,已知周健的儿
子偷入内地,也知道我们此次擒获了不少绿林中有头面的人,就是还不知道周健的儿子是否
也在俘虏之列。所以飞骑传报,要我们留意此人。若是已经擒了,就把他的琵琶骨凿穿,把
他的眼珠子挖掉,叫他失了武功,别人也就不易将他救走。然后康总管还要把这个残废之人
作为奇货,要挟金刀寨主,叫他不敢抵抗官军。”那少年军官失声说道:“这一招可真毒
呀!”张风府道:“你我吃皇恩受皇禄,普通的强盗,咱们手到擒来,领功受赏,那是心安
理得。可是周健父子可不是普通的强盗,要不是他们,瓦刺的大军只怕早已长驱侵入了。”
那少年军官双目放光,喜道:“张大人,不,张大哥,那你就将他放了吧!我若早知道你有
这心思……”张风府笑着截他的话:“就不必费这么大力气去袭击番王了,是不是?千里
兄,我早猜到你袭击番王,乃是一石两鸟之计。你不欲与我公然作对,在我帐下,偷放此
人,所以想假手毕道凡那一帮人将番王擒了,用来交换,可是这样?”那少年军官道:“大
哥,你说得一点不错!”
张风府笑容忽敛,道:“放了此人,说得倒很容易,你难道不知道康总管的厉害吗?我
这锦衣卫指挥固然做不成,你想中今科的武状元,那也休想了。”少年军官默然不语,良久
良久,愤然说道:“我这武状元不考也罢,只是累了张大人的功名!”张风府道:“何况不
止是掉了功名,只恐生命也未必能保。”那少年军官显得失望之极,冷冷说道:“张大人还
有什么吩咐?”张风府道:“你到外边巡夜,除了樊忠一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准出入。你
可不许轻举妄动。”那少年军官道:“在你大哥,不,在你大人的手下,我就是敢‘轻举妄
动’,也逃不脱你的缅刀,大人,你放心好啦!”张风府挥手一笑:“不必再说气话,你去
吧!”云蕾在檐角偷瞧,见那少年军官悻悻而去,心中也是好生失望。
张风府又把亲兵唤入,低声吩咐了几句,遣他出去,不久又带了一个人入来。
这人乃是樊忠,张风府把文书给他看了,只见他双眼一翻浓眉倒竖,大声说道:“大哥
可还记得咱们昔日的誓言么?”张风府道:“年深日久,记不起了!”樊忠怒气上冲,拍案
说道:“真的就忘记了?”张风府道:“贤弟,你说说看。”樊忠道:“拼将热血,保卫邦
家。咱们是不愿受外敌欺凌,这才投军去的。为的可不是封妻荫子,利禄功名!”顿了一
顿,又道:“我本意是到边关上去,一刀一枪,跟胡兵拼个痛快,偏偏皇上却要留我做内廷
卫士,这几年可闷死我啦。”歇了一歇又道:“咱们不能到边关去亲自执干戈以卫社稷,反
而把力抗胡兵的金刀寨主的儿子害了,这还成